《瘟疫醫生》第21章 電話裡的嘶啞低語
滴噠,電話接通了。
顧俊眉頭皺起,心頭一掀,著手機的耳朵聽到了一些嘶嘶沙沙的聲音,像是信號不好的緣故。他注意著巷子周圍,沒有先出聲,其實就不打算出聲,他只是想知道古榕村范圍還有沒有人……
電話那頭仍然沒人說話,低沉沙啞的聲音越來越響。
聽著這聲音,顧俊近來時常會有的那躁,又從心底竄升了出來。
是誰,是誰!是誰在電話那頭……
他很想就這麼大聲問道,但竭力地忍著,就連自己的呼吸也都低,不讓自己的聲音暴。
仿佛聲音一旦暴,不兆的劫難就會降臨。
“……”顧俊也沒有主掛斷電話,盡管心中的力越來越大,但他仍然在聽著那嘶啞的低語,這是一種語言嗎,他只知道不是龍坎視頻中他自己喃念的語言……
不,不對,這好像是嚨不斷發出的聲響。
電話那頭有生,而且正在試圖說話。
顧俊努力地要聽清楚,但周圍環境很吵雜,過往的托車駛過,街坊居民在談話,商店裡播放著歌曲,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遮蓋了那怪聲。他便一邊繼續聽著手機,一邊往小巷的深走去。
沙嘶,沙嘶……
周圍的雜音越來越小,電話那頭的怪聲越來越大。
當顧俊走到巷尾接近垃圾堆的一僻靜地,他忽然能聽到了,很小聲卻可以清楚地聽到……
“救我……”
電話那頭的嘶啞低語中,傳出了這兩個漢字,救我。
那是人類的聲音,雖然是那麼的低啞抖,他認得出人類的語調與緒,或者說,恐懼。
似乎是嚨說開了,電話那頭陸陸續續地說著:“我沒……死……我不是……他們……我沒有……榕樹裡的東西……讓我出去,啊……我不想死……救,救我……”
這聲音中流出的極大痛苦,讓顧俊的心臟很難。
他約聽得出,對方應該是古榕村的一位村民,暫時還沒有死去,卻也無法撤離,因為已經到了染,已出現畸變,所以被控制在村子范圍。
在幾天之前,顧俊還被絕癥的影所籠罩,他知道一個人想好好活著卻無力對抗死亡的滋味。
“救我,求求你了,救我……”電話那頭的聲音還在哀嚎著。
顧俊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握得更,讓他自己也意外的是,這時心頭想起了大一開學之初,在上第一堂課的時候,他和全班同學在課堂照例一同起立作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景。
當時的他,宣誓得滿不在乎,只是走個形式而已。
“作為一名醫療工作者,我正式宣誓,把我的一生奉獻給人類……”
“我將畢生以純潔與神聖來執行我的醫。”
顧俊默然,治病救人本是醫學狗的天命。但是現在,他無能為力。
他救不了古榕村的主任,救不了那個爬樹的小孩,也救不了現在電話那頭的人。
“榕樹裡的……”電話傳來的怪聲越發痛苦,“東西……不是……不要……”
驟然間,電話哢嚓的斷掉了,嘟嘟嘟嘟……
顧俊低頭看著手上的手機,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對不起,如果可以,我想救你。我沒有那份能力,還沒有……”他抬頭看向傍晚的天空,把那口氣長呼出來,心頭卻有一部分,變得更加堅定了。
那是他想要做的事,
當真正的醫者,救人。 沒那麼多高大上的原因……他覺得,自己就是不忍心。
站駐了一會兒,顧俊把凌的心整理好,默默地把這張新手機卡拔了出來。
“榕樹裡的東西?”他開始思索起剛才那位瀕死村民的話,什麼東西?病源是那棵大榕樹嗎?
扭曲的巨大樹枝、嶙峋的樹筋、糾結的須……畸形的肢……
這些畫面在顧俊心頭漸漸重疊起來,一個想法自然生出:那些的畸肢,跟榕樹的枝好相似。
一棵榕樹,怎樣的病源?
顧俊一邊思索著,一邊轉頭往回走去。
天有點暗下來了,一陣涼風吹過,顧俊忽而閃過異,他瞅了瞅四周。這一片“聚福巷”,沒有高樓大廈,有的是老舊的樓房,仄的街巷,殘破繁的店鋪招牌,逐漸失落的傳統。
他以前經常來這裡,因為聚福巷有很多正宗的東州本地食檔攤,東大學生都很喜歡來這裡尋味。
雖然這裡到都雜無比,但這一片的每條電線、每塊招牌,他都很悉。
然而現在走在巷尾的爛水泥路上,他到有一陌生的冷,在漸漸包圍過來。
滴噠,滴噠,好似有雨水落地的聲響。
天空盡管灰蒙蒙,卻沒有下雨。
滴噠……顧俊猛然回頭去,仄破舊的空巷裡什麼都沒有。
只有那些舊招牌在微微地晃,“發屋,專業理發”“永隆飯店”“複印打字傳真”
“是那個跟蹤我的男人……”顧俊卻可以肯定,那家夥就在暗跟著!他思索著怎麼辦,目從後面收回,轉過來,卻就看到一個平頭中年男人站在前方不到五步開外。
這個男人穿著一普通便,面容有點枯槁,兩邊臉頰瘦得都凹陷了下去,雙目裡布滿了。
正是那個跟蹤了他多日的男人。
怎麼辦?顧俊讓自己保持冷靜,轉頭就跑?還是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走過去?
但他注意到,那個平頭男人的目毫無顧忌地著他,眼中的沉詭異一點也不掩飾。
顧俊頓時明白了,“他知道了我發現了他在跟蹤我……”正因為這樣,平頭男人才會這般現。
一瞬間,顧俊決定先發製人,裝著只是普通人普通事,沒有其它牽連,故作輕浮地大聲問道:“老鐵,你哪位啊?這陣子我好像看過你幾次了,都是在盯著我,你誰啊?你瞅什麼呢?”
“顧先生。”平頭男人笑了笑,像木偶的角被扯開,“把東西出來吧,出來就沒事了。”
顧俊面不改,想著要怎麼應對,李樂瑞那部手機就在他上的口袋裡,果然是為了它而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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