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日更黨的尊嚴

古來鬥法，皆有千百種花哨方法。迦業也是為眾人看個熱鬧，順便試探容塵子的本事。只見他禪杖微微頓地，力量極輕，後園中諸人卻覺地面一，如墜千斤巨石之勢。

片刻之後，只見一片金的佛之中，竟然現出十二個迦業和尚，個個手拈著佛珠，低誦梵音，寶相莊嚴。任人遠觀近，不見毫異樣。

諸人哪見過這般神通，皆是嘖嘖稱奇，明白這是要讓容知觀辨出真了。

席間大多數人都注意著場中，葉甜更是目不轉睛，十分張。那大河蚌卻仍是埋頭苦吃。劉閣老不時命家奴給加菜，極為殷勤：「請問姑娘姓氏，仙鄉何？」

河蚌抬頭看了他一眼，不說話。劉閣老一張臉皮早已刀槍不，也不覺難堪。倒是十幾位劉家姨太太關心的問題不一樣。劉老爺家的九姨太過來敬這河蚌一碗茶，河蚌不喝茶，將半盅玫瑰飲替著飲了。

九姨太同河蚌說著悄悄話：「你真的是容真人的……鼎呀？」

大河蚌往裡塞杏花糕：「這還有假的？」

九姨太抿著兒笑，臉微紅：「我聽說他們修道的……那個都特別厲害，是不是真的？」

十三歲嫁給劉閣老，那時候劉閣老已經是將近五十的人了，想當然對健壯的男人總是比較好奇。大河蚌不明白，歪著頭：「哪個呀？他很多地方都厲害的呀。」

九姨太是想討些雙修的方，這兩年漸漸上了點年歲，不如新人得寵了。看著這河蚌細皮、指如青蔥，覺得這雙修當真是妙法，越發希能窺得一二了。是以有意套話：「你……今年多大了？看上去似乎很小的樣子。」

這個問題太深奧了，河蚌仔細想了一陣：「忘了，不過我可不小了。」

這麼一說，九姨太更是興得兩眼放——年輕是子驕傲的資本，這河蚌若是豆蔻年華，豈有不說的道理？若不說，定然是有些年紀了。

頓時就摘了自己手上的碧璽手鏈投石問路：「你可不可以……」

著手，還在猶豫如何問得委婉一點，其他姬妾哪甘落後？之心，人皆有之嘛。何況若真讓這九姨太得了妙法，以後還不得夾著尾作人了？

是以一群姬妾一擁而上，將大河蚌簇擁到了姬妾們那一桌，敬在上席坐了。十六姨太最近正寵，放下架子，對河蚌笑得極是獻：「小姐姐，容知觀在床上……是不是能……做很久呀？」

河蚌答得毫不猶豫：「那是他的強項好不好，他每晚一上床就坐，沒個一兩個時辰完不了事！一邊坐還一邊掐指訣呢，煩得很。」

此言一出，一干姬妾俱都口水長流，一、一、一兩個時辰……們看向容塵子的目頓時變異！連最端莊的二夫人都忍不住半捂著臉：「那你一個……應付得了嗎？」

河蚌上下將一打量，一臉「你這個笨蛋」的表：「那有什麼應付不了的，他坐他的呀，我睡我的！」

眾一臉「你有福不會啊」的表，三夫人忍不住了：「他那東西……一定很大吧……」

說完就以袖捂住了臉，河蚌往裡塞著梅花香餅：「什麼東西？」這貨自作聰明，「哦，你們說那長長的、長著的東西啊！」一指容塵子（手裡的拂塵），還憤憤不平，「說大也不大呀，不過可了！上次我不過撕了他一本書，他就用那東西打我！」誇張地比來比去，「老子那麼厚的貝殼呀，都差點打裂了！」

視線再次轉移，向那一叢三醉芙蓉之下長玉立的容塵子，他冠嚴整，容肅然，言行舉止無不端方溫良。眾向他的眼球呼之出，口水都滴到了草地上，背殼都能打裂，那那那、那活兒得有多啊……

從此以後，劉府眷都不稱他為知觀，也不他真人，私下裡大家都他兩個時辰。不過見天的功夫，「兩個時辰」的事蹟就在劉府眷之間被「奔相走告」，容知觀一見到們的目，就莫名地瘮得慌……

這頭迦業同容塵子正在鬥法，只見場中一片金如水的佛，十二個迦業如同十二尊佛陀。容塵子念了一聲無量佛，也不去分辨真假，單折了一朵桃紅的木芙蓉在手中，面上帶笑：「迦業大師佛法無邊，貧道見識了。」

隨後攜花席，諸人均不知何故，正自狐疑間，只見他手中芙蓉竟然出語道：「知觀法眼通天，貧僧獻醜了。」

容塵子笑意淺淡，卻將手中芙蓉花擱於桌上，片刻之後果見一縷青煙，花化人形，正是披袈裟的迦業。大和尚了這一手，雖然被容塵子識破，但劉閣老一家俱都是眼凡胎，又何曾見過這樣的玄奇之，頓時喝起彩來。

迦業落地之後，對容塵子也恭敬許多：「此次到知觀出題了。」

容塵子回禮：「大師既已修變幻之，隔空取、五鬼運財些許小約都只是兒戲。」他緩緩行到席間，取了河蚌面前的一盞清茶對天而潑，也不見如何作法。

然片刻之後，但見滿園茶雨，香氣清幽、沁人心脾。諸人正覺玄妙，卻見那池中開出一朵火紅的蓮花，蓮生重瓣、其上金流轉，恍恍然不能直視。

迦業兀自微笑，只覺道家障眼之法，倒也不足為奇。正開口，突然埋首一看，頓時失——他上紅金錢的袈裟不知何時已然失了蹤影，此時上隻著了一黃的僧袍！

「知觀……」他開口喚得一聲，突然又轉頭看向池中——那一朵紅蓮，不是他的袈裟所化，又是何？

容塵子收了法，茶雨驟停，那一朵紅蓮如一團火焰自池中冉冉而升，仍回到迦業手中。迦業再不敢托大，斟茶敬容塵子。容塵子並無得，姿態不卑不，二人互敬，倒也一團和氣。

劉閣老向劉老太太施了回眼，劉老太太此時見了真本事，哪還猶豫，當即就喜笑著連連點頭。

一場宴罷，容塵子同迦業雖奉行道法不同，倒也還相談甚歡。容塵子博聞廣記，迦業也算是得道高僧，二人相遇，又哪有不惺惺相惜的？

但迦業對容塵子邊這個河蚌仍然是沒有好，筵宴將盡時也話裡有話地勸：「不論是信佛奉道，終究也是講求不生妄心、守靜觀。知觀品行高潔貧僧素有耳聞，只是之一字，易生雜念。雖有得益法門，終也不宜過甚。知觀也須思之、慎之方是。」

容塵子還未接話，那河蚌已經脆生生地開口了：「大和尚好沒道理，怎地如此慫恿我家知觀？」

容塵子出言喝止，迦業也不能和子分辯，並不答言。但那河蚌可是個小氣的，一直懷恨在心！

下午時節，劉閣老正和容塵子談他新宅的地基風水的事，堪輿之是容塵子的專長，迦業並不參與，只在池邊著那一池殘荷，也不知思索什麼。

葉甜也還能幫上些忙，自然跟在容塵子後，姬妾們沒討到雙修的妙方，正暗自計較不肯散去。

大河蚌蹦蹦跳跳地走到池邊，衝迦業和尚就是一笑：「大師！」

迦業往後退一步，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有何見教？」

大河蚌語言嫣然，那目中仿佛凝聚著千頃碧海，波瀾起伏哉壯哉：「天好熱啊，大師。」

迦業一怔，果覺這十月的天酷熱無比，那河蚌笑容不斂：「這池水真涼，若能洗個澡就好了。」

「是啊，」迦業輕聲重複，「池水真清涼。」

河蚌笑若銀鈴：「月好，荷花也開得好。」

迦業眼中便暗了天，夜漸濃，皓月中懸，池中綻開了六月荷：「好的一池荷花。」

他輕聲讚歎。

河蚌緩緩往後退：「四下無人，下去洗個澡吧。」

迦業耳中只聽見夏蟲長鳴，風過荷葉，餘香盈袖。他放下禪杖，開始緩緩掉黃的僧袍，掉裡面的中，再下燈籠、芒鞋。

大河蚌飛快地跑到容塵子邊，扯了他的袖角聽他談風水局。迦業大師正要裡的時候，園中某姨太太一聲尖。談中的容塵子和劉閣老俱抬眼看去。只見滿池殘荷邊，迦業大師了，大有「到此一遊」的意思。

容塵子一驚，連忙上前，右手食指淩空畫符，口中念念有辭，片刻之後一聲清喝：「破！」

迦業只覺眼前夜猛然一，如墨般緩緩流盡，眼中又現一片十月豔。瞅見自己幾乎奔，這位大德高僧心神俱震，他本以元神自傲，多年未逢敵手。如今遇到容塵子已是頗有悟，又怎料有人能以區區幻之魅了他去？

他抬眼向那河蚌，一臉震驚。那河蚌卻扯著容塵子的袖，只是笑：「迦業大師在方外，可惜心在紅塵。縱然骨格清奇、得遇良師，終究難得大造化。」

容塵子惱頑皮，一甩拂塵，正敲在背上，哎喲一聲，這回是真的差點打裂了背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