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帝姬》第19章
第二章 吳妃嬰茀‧鼙鼓驚夢 第六節 棠棣
趙楷這才一拱手,道:「大哥好興致,獨自一人宮賞魚。」
趙桓忙解釋說:「我是來向父皇請安的,但方才父皇宮外的侍告訴我父皇現在有要務要理,請我在外稍等片刻,所以我才來這裡坐坐。」
趙楷一笑,道:「是。剛才我在父皇宮中與他對弈,故而父皇下令暫不見客。大哥是知道的,最近皇城司雜事頗多,一樁樁都要我定奪,整日忙下來,竟沒了多陪伴父皇的時間。今日好不容易得浮生半日閒,便被父皇留下對弈……大哥終日這般清閒,真是令小弟好生羨慕,有時真恨不得把這提舉皇城司之職讓與大哥去做,也好讓小弟鬆口氣,歇一歇。」
一番話聽得趙桓臉青白,卻還勉強出了點笑容:「三弟說哪裡話。自你提舉皇城司以來,宮肅然,從無差池,上上下下莫不稱讚三弟能力出眾,拱衛皇城功勞甚大,兄弟之中除了三弟,又有誰能當此重任呢?」
趙楷應道:「大哥過獎,小弟惶恐之極。」話雖如此說,他表卻異常平靜,全無半點「惶恐」之意。接著又道:「現在父皇應該有空了,大哥快去請安罷。」
趙桓點點頭,與他道別後朝趙佶寢宮走去。
趙楷注視著他垂頭喪氣的背影,忽地又是一笑,喚道:「大哥請留步。」
趙桓轉問:「三弟還有事麼?」
趙楷微笑著看趙桓的帽子,說:「大哥這帽子似乎是去年做的罷?」
趙桓點頭道:「去年做了一直沒戴,今日天冷才取出來。」
趙楷聞言蹙眉道:「去年的東西怎麼還能用呢?正好昨日父皇賜了我十二頂新式幞頭,做工極巧,我一會兒我命人送幾頂到東宮去罷。大哥喜歡什麼樣的?朝天、順風,還是翅?」
趙桓道:「三弟看著辦罷。多謝了。」
趙楷笑道:「我們是兄弟,何必那麼客氣。」
趙楷目送著趙桓離開。待他走遠後轉邁步踏在趙桓剛才坐的大石上,解下隨攜帶的玉笛,面對煙波迎風而立,昂然吹奏起一曲《水龍》,樂音豪毅峭直,滿蘊躊躇滿志之意。
嬰茀正悄然離開,一抬目卻發現又有一個似曾相識的影漸行漸近。待看清那是在金明池蹴過水鞦韆的趙構後,不知為何竟隨即止步,依然躲在山石後繼續觀察池畔之事。
趙構走至趙楷後,待他一曲奏罷,才拱手道:「三哥。」
趙楷笑地轉過,問:「九弟是來向父皇請安麼?」
趙構頷首,說:「三哥剛從父皇宮中出來罷?不知父皇現在可有空麼?」
「呵呵,現在大哥在。」趙楷答道:「不過沒關係,父皇一向不會跟他聊多久的。待你走到時大概父皇已經讓他回去了。」
言罷趙楷自石上走下,微笑著拍拍弟弟的肩,說:「聽說九弟最近行書大有進步,越發灑婉麗、自然流暢,頗晉人神韻。不如哪日我們兄弟二人空切磋切磋?」
趙構淡然道:「小弟不過是無聊時信筆塗而已,豈敢與三哥相比。若是三哥對騎也有興趣,小弟倒可奉陪。」
趙楷想是心大好,欣然同意:「好,明日你到我府中來罷,我多準備些綵頭,若是九弟箭箭中的便只管拿去。」
趙構卻道:「從小到大,一向是小弟去三哥王府練騎。最近小弟把府中後苑整理擴建了一番,雖仍顯狹小,不足三哥後苑十分之一,但玩玩箭尚可將就。不如請三哥臨寒舍,我們隨意練練,至於綵頭,小弟自會準備相配的東西與三哥一博。」
嬰茀見他面對如此氣盛的趙楷竟能從容以應,語氣態度不卑不,不對他心生幾分好,卻又暗暗有些為他擔心,怕趙楷聽出他話中牴之意,遂留意觀察趙楷此刻的表。
趙楷不知是未覺察還是不介意,像是毫不著惱,仍然優雅地笑著,說:「如此也好,那我明日自會登門拜訪。」
於是兩人拱手道別,各自離去。
嬰茀著趙構遠去,回想他適才冷靜的神、得的談吐,又清晰地憶起了他當日凌風而蹴水鞦韆,以及如號令千軍的將軍般指揮龍舟爭渡的景,一點淡淡的喜悅漸漸浮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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