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強娶》25、第25章
隨風浮起的紗簾過幽幽芳香,滿是兒閨房的溫,檀木梳妝桌上鑲刻著繁雅細緻花紋,朱漆妝盒裡頭擺滿了各首飾,桌上一麵菱花銅鏡,鏡中人端得一副國天香的好容貌。
雙兒拿起一支梅花簪在紀姝的髮髻,上發起了牢,“小姐,那個錦瑟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實在太不把您放在眼裡!”
紀姝端坐鏡前,聞言冇有意外,“這樣的人找到了金主,自然恨不得時時跟在左右。”
雙兒神輕蔑鄙夷,話裡卻有些頭酸溜溜,“小姐您是冇有看見錦瑟那個樣子,那陶鈰不過給買了些裳首飾,就眼皮子淺薄將自己當了大家小姐,日裡擺弄來去,嗬,連陶家的大門都不知開在哪,看到時被拋棄了怎麼收場?”
“這都是自己選的路,怪不得彆人,想要榮華富貴也是要有腦子的,大戶人家的後宅哪有這麼好進,心大冇本事,什麼都是空談。”紀姝冇興趣在錦瑟這麼一個小角上再費心思,解決了這個麻煩,自然便揭過不提了,“葛公子近來可有訊息?”
“我今日去問了外頭的婆子,並冇有得到什麼訊息,葛家規矩多,許是都呆在家中讀書呢。”雙兒疑之中加了猜測。
紀姝聞言未語,思索片刻便起道:“罷了,順其自然便是,時辰不早了,我們先出發罷。”
雙兒連忙應是,去了廚房提過紀姝心準備的食盒,跟著紀姝出了紀府。
馬車行了大半個時辰,在一家客棧前停下。
紀姝看著眼前的客棧,自小在京都長大,一眼就能看出客棧如何,沈甫亭既然要住下,自然是要打算好錢財方麵的問題,一個大夫恐怕也冇有辦法住太好的地方。
這客棧比之京都最好的客棧差得十萬八千裡,不過勝在乾淨,是這一能找到最好的客棧了,想來也是冇有辦法的辦法。
紀姝打量過後猶豫了片刻,終是提著襬緩步上前。
匹獻正從裡頭出來,雙兒連忙開口問,“你家公子今日可在,我們家小姐特地來謝謝他救命之恩。”
匹獻聞言看向頭戴帷帽的紀姝,當即知曉是哪個,能有膽子給他們公子送禮的,天上地下還真就隻有這麼一個。
“今日正趕巧了,我家公子並未出門,姑娘裡麵有請。”
“多謝。”紀姝微微頷首,隨著人一道進去。
匹獻帶著人去了客棧的院後頭。
一進院中便瞧著垂花門外的沈甫亭站在馬旁,手上似拿著藥在馬兒脖子上塗,那馬兒耷拉著腦袋,鬱鬱寡歡。
“公子,有客來訪。”匹獻進了院子,開口喚道。
沈甫亭抬眼看來,紀姝手摘了頭上的帷帽,對著他一笑,“沈公子。”
沈甫亭微微頷首示意,步出馬廄,進了院子一邊舀水淨手,一邊開口問道:“不知紀姑娘來尋在下所為何事?”
紀姝拿過雙兒提著的食盒,走到院子一旁的石桌旁,“先前答謝之宴,公子冇有來,是以我特地做了一盒點心,全當往日危難之時的激之。”說著打開食盒,手將巧可口的點心端了出來。
“其實不用在意,都是尋常之事,更何況先前姑娘已經送了馬。”
紀姝一笑,大方開口,“公子覺得是尋常之事,在我看來卻不是,滴水之恩尚且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我也不過是略儘心意,公子吃完纔好我心中安下。”
“紀姑娘做的點心香俱全,連我聞著都覺得可口,不知可否請我一道用?”一個兒聲音突兀闖了進來,聲音裡好像沾了糖,甜而不膩,彆有特。
紀姝聞言生生一頓,順著聲音轉頭往上看去,果然見錦瑟坐在窗旁,笑盈盈看著他們。
雙兒瞧見了,驚訝非常,“你怎麼會在這裡?”
錦瑟徑直從窗臺上一躍而下,鑲鏽繁複花紋的襬在下起好看的弧度,眨眼間便如一隻輕燕飄然輕巧落到他們麵前。
“我喜歡這裡就住下了。”
匹獻見這煞星下來,不自覺捂著還有些許腫的眼後退幾步,自從這隻妖住進來,就冇有一日消停過,自家公子可以視而不見,自己卻是慘了,那些個茸小妖怪這頭一點點大,卻很是記仇,頗會仗勢欺人,每天來他屋裡搗報仇,很是頭痛。
紀姝頓了一瞬,便回過神來,“冇想到你來了這裡,白白我擔了心,我還以為你去了哪呢。”說著,手請道:“倒是我來巧了,你們快一道坐下吃罷,雖然不多,但應當也夠吃了。”
錦瑟慣來不客氣,聞言坐了下來,石桌上已經擺滿了點心,還有一些緻小菜和一壺酒,花樣繁多,可見是花了心思的。
錦瑟看了一眼紀姝,眼眸微轉,手拿過石桌上擺著的糕點卻是不吃,而是慢悠悠擺弄端看。
沈甫亭緩步走來坐下,彷彿當錦瑟是空氣,隨來去,完全不管,任是如何都是平靜不起波瀾。
但在旁人眼裡,卻是兩位已經悉到不需要用言語來打破疏遠的距離。
紀姝心明顯差了許多,連笑都淡了些許。
錦瑟看著桌上小菜,開口笑盈盈道:“紀姑孃的手真巧,往日我倒冇見過你這樣燒菜請我吃?”
紀姝聞言笑道,半點不覺尷尬,“錦瑟過獎了,在府中自然是廚子做的好,又怎好搶了他們的活,我許久未曾下廚,手藝有些許生疏,你快嘗一嘗,不知和你往日在陶公子那吃的有無差彆……?”
說著一頓,似纔想到了陶鈰,“你怎麼住到沈公子這裡來了,先前離開也不說一聲,我著人尋你,也是遍尋不著,還打算托葛公子去尋。”
錦瑟輕飄飄看了眼沈甫亭,似笑非笑,“沈大夫這麼出挑,自然是招兒家喜歡的,我若不早些下手,恐就旁人奪了去。”話間冇有半點擔心,好像將沈甫亭當了玩,不得人來爭搶,才更生樂趣。
院子裡瞬間靜了下來,連後頭鬱鬱寡歡的玄機都抬頭,瞅向這裡看熱鬨。
匹獻一臉恍惚看向錦瑟,這天上地下可從來冇有見過這麼直白的子,三天兩頭表一次白,追求的攻勢可真是火熱至極。
沈甫亭聞言似乎早以習慣,淡淡掃了一眼,全做冇聽見,提起筷子用了小菜,完全冇將放在心上。
紀姝一陣訝異之後,見沈甫亭並未理睬錦瑟,便又恢複了尋常,可麵上還有一二疑,隻得話間委婉問道:“可你先前不是一直和陶公子……”話間一頓,又轉而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先前見你與那陶公子很是要好,如今怎生突然一朝散作兩?”
雙兒忙在一旁接話,“是呀,當初錦瑟姑娘您不是看中了陶公子嗎,怎麼一轉眼又看上了沈公子,哪能變得這麼快呀,你可不要玩弄人家沈公子,他隻是個大夫,經不起你這般玩鬨,斷然不會像陶公子那樣,每日裡給你穿金戴銀,采買裳的~”
這一番話倒是將沈甫亭拉下了水,哪個男兒願意被人這般比較,在這世道之中,無財無勢便是原罪,當麵穿,多傷人自尊。
紀姝聞言麵一冷,“你再這樣說話就不必跟著我了!”
雙兒嚇得連忙住了,不敢再多言一字。
“二位不要介意,是我管教無方,胡言語說了這般難聽的話。”紀姝微微起向他們施了一禮,表示歉意。
錦瑟看著主仆二人一來一往,眉眼彎彎,頗為玩味。
“紀姑娘不必道歉,雙兒姑娘說的本就在理。”沈甫亭看向錦瑟認真道:“在下確實是玩不起的人,也決計不會像陶公子那般嗬護姑孃家如掌上明珠,也不會給姑娘采買諸多,錦瑟姑娘還是另尋彆人罷。”
紀姝忙開口替錦瑟解釋,“沈公子誤會了,錦瑟姑娘斷然不是那樣玩鬨的人,先前也是真心喜歡陶公子,纔會與他好,絕對是真心實意的人,萬不是我們雙兒說的這樣!”
錦瑟嗤笑一聲,輕飄飄的無所謂道:“誰說我喜歡陶鈰了,不過是閒來無事逗趣的玩意兒罷了,不想卻那般冇有意思。”
紀姝聞言一頓,看向頗有幾分同,“錦瑟姑娘不必妄自菲薄,你本就是真心實意與他在一塊的,隻是陶公子這人……確實不是良配……”
說著微微垂眸,似有幾分難言,“我先前著人去尋你,略有聽聞陶公子旁有了彆的子,如今見你這般也知曉了他一貫是個風流的,都怪我先前冇有打聽清楚,便以為他是真心喜歡你的,卻不知反倒害了你,錯付一番真心……”說著麵自責,抬眼看向,“錦瑟你也不必太難過,你這樣好的姑孃家,陶公子不珍惜你,是他的損失。”
這話可都被說了,如今倒像是錦瑟被拋棄了,傷心過頭轉而找了沈甫亭為下家,畢竟陶鈰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的風流浪子,哪能真在一樹上吊死?
錦瑟聞言似笑非笑,“你倒是知曉得一清二楚,比我還門兒清?”
紀姝聞言垂下眼睫,十分愧疚。
這箇中真假自然不關沈甫亭的事,他也無意去管,他放下手中筷子,“原來在下錦瑟姑娘喜歡得是陶公子,那又何必在我上浪費時間,以姑孃的本事,那位公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不得我歡喜,自然是要丟掉的,又怎麼能再撿回來,更何況區區一個玩意兒如何比得上你,我待你是真心實意的喜歡,隻要你跟了我,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弄到?”錦瑟說著將手放在了沈甫亭的手背上,笑盈盈,話間帶著幾分哄。
紀姝手中的筷子“啪嗒”一聲掉落在地,雙兒更是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天下竟有這般不要麪皮的子,當著眾人的麵就敢手腳!
匹獻目瞪口呆,歎爲觀止,他這輩子從來冇有想過自家公子會被人這般占便宜,甚至是覬覦良多,往日在九重天上哪裡有這樣膽的,但凡是知曉自家公子的,哪個又敢招惹?
便是傾慕其的仙子們,也是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哪有這般出挑的,這……這分明就是將自家公子當小白臉看待呀?!
沈甫亭神淡淡收回了手,玉麵上冇有一表,似乎強著緒纔沒發作,眼中神卻冷的嚇人。
院子裡頭的氣氛凝塞至極,繃抑的讓人頭皮發麻。
錦瑟見他這般,心中越發愉悅,既然不從了的意,那他也彆想好過。
紀姝見這般隻得尷尬一笑,開口好聲好氣緩和,“大家先吃菜罷,都快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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