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王爺》番外皇帝難為之二九

明湛是個很會吃醋的人,且其疑心之大,頗得氏族人真傳。

如阮鴻飛所料,宋淮的事不必明湛心煩,景乾一道聖旨便解決了。此時,馬維一萬人是忠於明湛的,且福州將軍已換人。只餘一個杭州將軍日戰戰兢兢,生怕什麼時候就牽連到他上去。

浙閩貪墨案發生在景帝末年,時武皇帝尚未登基。不過當時武皇帝以太齤子之親審此案,史學家習慣的將此案歸為武帝執政生涯中極影響力的一案。

此案涉案人員之廣,涉案金額之大,政治影響自不必多說。而且自此案中,武皇帝不與眾人同的獨特思維也初見倪端。

明湛一面命人拘了宋淮,恰好此時史臺與六部員皆在旁協從,倒省得說了人手。不過明湛對著阮鴻飛黑了半天的臉,不說昨夜一招不慎,重回位,給人翻來覆去吃的星渣不剩,明湛單是對於他家飛飛與景乾的默契就有幾分不高興。

若不是倆人彼此互稱“賤齤人”,且明湛對自己的貌頗有自信,他非懷疑兩人已經相殺相不可!

盡管如此,明湛仍是醋了好久,追問阮鴻飛有沒有私下與景乾聯系。

阮鴻飛道,“你腦子沒病吧?我會跟那賤齤人通信?我一見到他的字跡就想出去吐一吐,一想到他的臉就想砍兩刀,他在宮裡一日我就不想去帝都。”

明湛心裡稍稍平衡,又忍不住噎阮鴻飛一句,“可別這樣說,你之前扮魏寧可不在他跟前做牛做馬,還要討他歡心麼?”明湛突然想到一件事,角綻起一抹壞笑,“那次我父王打板子,打的是誰啊?”

阮鴻飛自若道,“自然是子敏那傻子,若是我,去年在帝都早加倍還給你那賤齤人爹了。”

明湛頗有些失,打趣道,“看你們兄弟互稱賤齤人,也不知道便宜了誰呢?”

“便宜了你唄,賤齤人兒子賤齤人侄子。”

明湛截斷阮鴻飛的話,恬著臉唧親一口,笑得眉眼燦爛,“是啊,正好配你這賤齤人弟弟賤齤人叔叔,要不說咱倆是天仙配呢。”

論及臉皮厚度,阮鴻飛也得甘敗下風,索打發了明湛,“你該去見一見宋淮,免得他挨不過牢獄之苦。”

“一起吧。”

“這是朝廷的事,我可不想多參與。”阮鴻飛是個明白人,權力之事最容易生隙,他雖與明湛生,彼此也算是聰明人,更當慎重,小心經營這段

明湛抱著阮鴻飛的胳膊,“走吧,我信你。一個人孤零零的坐皇位有什麼意思呢?難道你在我邊只當個按齤||棒就滿足了?走吧,你要記著出嫁從夫,不要奪了我的風頭兒就是了。”

雖然阮鴻飛不曉得按齤||棒之意,也大致猜度了些,他在話頭兒向來不跟明湛爭高下,駢指一捅明湛的腰,笑道,“莫非微臣昨夜沒伺候好殿下?”

明湛昨夜勞,正當腰腰,險些給他捅到地上去,著腰,臉一窘,“你倒是溫些。次次只顧自己爽快,雖說我魅力驚人,也不能天天晚上折騰。”眼見阮鴻飛眼睛裡的得意不下去,明湛嘩一盆冷水潑上去,“再說你這個年紀,可得好生保養著才是。”

阮鴻飛笑一笑,一把明湛的屁,“咱們用事實說話。”

“先幹正事。”明湛拉著阮鴻飛去探監。

宋淮先前也是總督之尊,牢裡條件雖一般,打掃的也還幹淨,不待明湛說話,宋總督直接跪地上,呯呯呯嗑三頭,哀聲道,“罪臣死有餘辜,一應事件,罪臣皆願招供,只求殿下網開一面,不要株連罪臣家眷。”

將罪犯直系親屬一連串兒的砍頭事件,起碼在宋總督心裡形了一定的影。這位太齤子殿下可是親口承認過,他不那麼在乎面的!

如果上位都連面都不在乎了,那麼,他幹的事就相當的不好思量了,何況明湛的心思向來是神鬼莫測型,等閑人是猜度不出一二的。

宋淮是個明白人,他為正一品總督,若不是太齤子有心辦他,定不能將他下到大獄來。所以他寧可招供,求一個恩典,好歹保住家人的命要

“你是個聰明人。”明湛坐在椅中,看著宋淮昔日保養極好的臉孔已疲憊憔悴,鬢角斑白,歎道,“在浙閩兩年,糧食賦稅都在穩固增長,且浙閩海域沒有大規模海盜搶掠行為。資助書院,恤孤苦,甚至你與海盜勾結做生意的事,我也並不很放在心上。”

“只是你不該喝兵,再者,你的膽子也太大了。”明湛溫聲道,“武備庫怎麼回事,你一清二楚。還有,你為一省總督,應該明白,那些鍋碗瓢盆的賣給海盜也就罷了。你卻是心大了,刀槍箭戟都敢出手。只這一樣,我就不能姑息。”

明湛這一席話,宋淮已知自己生機全無,子晃了幾晃,險些撲到地上去,臉頹敗,“罪臣有負皇上與殿下信任。”

“我不希到蒙蔽。”

這麼尋常的一句話,宋淮是聽的心尖兒發,忙道,“罪臣知無不言。”

審訊宋淮的過程異常順利,明湛的狠名兒剛打出去,等閑人都怵他一怵,何況宋淮對太齤子殿下的手段有著最直觀最切的覺,故此,他真不敢瞞什麼。

召來王大人在一畔做筆錄,聽宋淮說著怎樣截留兵餉,怎樣虛報士兵人數,怎樣與海盜勾結,貪墨的銀子帳冊,與海盜易的帳冊,一一說了出來待清楚,倒也沒費刑部侍郎什麼事兒。

王大人聽到怒時,忍不住平地大吼一聲,“好個賊子,你可對得起皇上的信任嘉勉!”

明湛正在想事,陡然給王大人嚇了一跳,皺眉道,“你喊什麼喊吶,宋大人這不都招了麼。再去查對周之源、宋翔一幹人等,其餘犯一律按諭傳喚查證。”

王大人起請罪,“臣一時怒上心頭,沖撞了殿下,失儀之罪。”

“好了,下次注意就了。”明湛歎道,“喊打喊殺有什麼用,事兒他已經犯了,如今當務之急是把浙閩這塊兒理幹淨。”看一眼宋淮神,明湛吩咐守衛道,“無諭任何人不能見宋大人,也別虧待折辱他。如果宋大人有半點兒差錯,你們這些人都得給他償命!”

守衛正領命。

明湛又對宋淮道,“你自己放明白些,你在,有些汙水方不能潑到你家人上。現在想你死的不是一個兩個,一旦你死了,許多事可就分說不清了。”

宋淮明白明湛**意,想著自己年金榜,一生鑽營,竟落得如此結果,多愧悔之心不能形容,悲泣叩首道,“罪臣謝殿下隆恩。”

明湛回去免不了一歎,阮鴻飛道,“先前鄭緔一幹人,也沒見你這樣。”其實明湛有副鐵打的心腸,殺起人來別說手了,眉都不一下,今日倒是對宋淮發了菩薩心。

“這怎麼一樣,那姓鄭的行事歹毒,不過是個渾人。”明湛拉著阮鴻飛坐下,“宋淮雖說有些機巧上之嫌,只看他治下兩年浙閩太平無事,其實此人可稱為能臣。勾結海盜之事其實我並不很放在心上的,只是他走私武,實在犯了忌諱。”

“他是能幹的太過了。”阮鴻飛嗤道,“要我說聰明人不老實,還不如要一幹子笨人呢,起碼這笨的想不出這些門門道道來。”

“算了,反正宋淮是活不的。”

總督是完了,依總督的口供接下來巡布政使杭州知府一條藤兒擼下來,明明已經開春,江南卻仍是春寒料峭,人們的裳不敢輕易去。

整個江南的員如今別說去收賄賄刮地皮,就是平日裡出去吃喝的空閑都的多了。凡主紛紛令幕僚盤一回自己治下的帳本子,帳上不平的,寧可賣些家私借些外帳也要一應填補上。

任巡原是太齤子的姨丈,如今也隨大溜兒下了大獄。眼瞅著太齤子都大義滅親了,其他人更無冤可喊。

唯任夫人含淚打發人快馬給帝都娘家送信,只盼著父親弟弟能在太齤子跟前周旋一二,好歹看在親戚份上了。

衛穎嘉收到大姐的信,不免拿給父親看,老永寧侯擺一擺手,“不中用。新上任三把火,太齤子眼看就要登基。這是在清吏治,縱使我這老臉拿出去,太齤子賞不賞恩典兩說。第一他為難;第二顯著咱們張狂了,本來有臉的也鬧的沒臉了。”

“那我去給大姐回信。”

老永寧侯攏了攏上的小披風,歎道,“你大姐夫雖有幾分才學,膽子最是謹小慎危,又有幾分野

心。要我說,他這個子到巡任也就到頂了。如今到太齤子南巡,偏又跟咱們家沾了親,縱使想更進一步,也該拿出本事來,如此太齤子瞧著親戚份,或有進益。偏他這樣不醒事,不但不能為太齤子分憂,反倒有案子將他牽連進去。”

衛穎嘉道,“太齤子與皇上畢竟不是親父子。”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老永寧侯低語道,“就是親兒子,對外戚也忌諱。看在你七姐的面子上,太齤子只你這一個舅舅,皇上先前讓你代了幾日九門提督,可見對咱家是有心優容的。不過,太齤子一日不能登基,我們就要著腦袋過日子。縱然太齤子登基,也得安分著辦差。咱家富貴無缺,不趁此為子孫掙下前程,還待何時呢。你心裡需有一筆帳才好。”

衛穎嘉忙應了,老永寧侯道,“這信也不必寫,更不必著人往江南走。”

父子倆正說著,外頭小廝傳信兒道,“史臺李天甫大人前來拜訪侯爺。”

老永寧侯皺眉,“哪個李天甫?”

“王大人隨太齤子去了江南,李天甫是右都史,咱們與他素無來往,倒不知他來做什麼?”衛穎嘉也覺稀奇。

“怕不是什麼好事,你去瞧瞧吧。有事打發人來跟我說一聲。”

老永寧侯人老,慮事總有三分準的。不大工夫,衛穎嘉黑著臉回來,聲音中帶著三分怒,“趙家出事了。”

“到底怎麼回事?”

說起來誰家沒幾門糟心親戚呢,老永寧侯治家有道,幾個兒還算出息,不出息的也知道安分。雖只有衛穎嘉一子,卻生來年老,當差也肯用心,並不必老永寧侯特別勞。

只是衛穎嘉舅家,原姓趙,災年賣了兒,哪曉得是有福,給老永寧侯生了兒子。

因趙家也算是正經農家,老永寧侯幫襯了他們些銀兩,置了幾百畝田地,立起家業來。這原是為了兒子臉上好看,哪知趙家原還安份,近些年來,仗著有個侯爺外甥,愈發拿大了。

衛穎嘉幾次彈,方稍稍安分。如今天下皆知太齤子是永寧侯府的外甥,正經太齤子的舅舅外公尚且頭過日子呢,趙家原不是什麼講究的人家兒,再有三五個不安心的慫勇奉迎,更是連姓誰名誰都不知道了。

說話,衛穎嘉只一個親舅舅趙大,他這舅舅自立了家業,妻也娶了妾也納了,生了三四個兒子。偏諸子無一者,又有嫡庶之爭,日間生鵝鬥沒個消停。更有一位表弟名趙喜者,走鬥狗,惹事生非,更兼好男風,十七八的媳婦還沒娶上一個。

趙喜出去放鷹遛狗,遇到自家莊子上一家佃戶家的兒子,瞧了對眼。人家雖出貧寒些,也是正經百姓,且已考了秀才的功名,如何看得上趙喜這等遊手好閑紈絝之輩。

那趙喜向來以永寧侯表弟自居,何況如今太齤子母族便是永寧侯府,他自稱是太齤子轉著彎兒的表舅,是將人用了強。這小秀才悲憤之下到帝都府呈了狀子,一頭撞死了。

衛穎嘉差使忙,又是今日午後事,一時不得知。

帝都上下,誰會真心將趙家放在眼裡。只是人們不得不考慮永寧侯府,太齤子的親舅舅家,且太齤子的外公還在呢。趙家又是永寧侯府的姻親,趙家時,難免要知會永寧侯府一聲。

李天甫對衛穎嘉歎了半晌氣,大意就是:如今半城的人都知道了,這事瞞是瞞不住的,奏章已寫好了,明兒個必要參一本的,你心裡有個準備。

老永寧侯拍案怒道,“這真是上趕著作死呢。明日早朝不許給趙家求!”擔心什麼來什麼。

“我自然……”衛穎嘉跺腳道,“真是一家子渾人!早他們安分守己的,真是不知所謂,做出這樣丟人現眼的事來!”

“你好生琢磨吧,若趙家有個出息的,咱們扶一把是應當。”老永寧侯冷聲道,“寶兒還年,你媳婦又有了子,日後你兒群的……趙家這樣的人家要如何走!你次次給他們,不你一人累,到下一輩兒孫,咱們幾代人倒是專門張羅趙家的司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兒!你眼瞅著能再進一步,被趙家這樣一惡心,怕是難說了!”

舅家再親,也不比自己親爹,何況老永寧侯自便沒怎麼讓兒子與趙家走過,衛穎嘉稍大些就開始為舅家頭疼。如今這等要命時節趙家出這檔子事兒,真是連衛家的臉都丟盡了。

衛穎嘉垂眸道,“趙家吃些教訓也是應當。只怕此事不能容易善了,太齤子在江南發落了兩省員,焉知沒有小人要看太齤子笑話的?”

老永寧侯長歎一聲,“怕這樣想的不只……罷了罷了,你只消記得此事咱家斷是難以手的……趙家來人,不要見他們,隨他們去吧。”

果然第二日,景乾將此事暫下來,只命將趙喜收監,令刑部審理,多一句話沒說。其未盡之意,永寧侯府已盡知,更不敢多說一句多一步。衛穎嘉只管日日衙門當差,耐何趙家人幾番來尋,更兼無賴的守在衙門口。

礙於臉面,衛穎嘉只得去見一見。趙大帶著妻妾兒就要給外甥下跪,不待衛穎嘉說話,邊兒小廝已盡將趙大等扶起,趙大一把鼻涕一把淚,“我生了這作孽的畜牲,求外甥看在他也是你表弟的面子上,救他一回吧。”

衛穎嘉冷冷盯著趙大看了會兒子,直看得趙大不自在起來,衛穎嘉方道,“此事經了前,趙喜已經下了大獄,不過他在獄中無命之憂!”

趙大方松了口氣,其妻李氏哽咽道,“你表弟哪裡吃過這種苦頭兒,好歹容我們打點些吃食進去吧。”

“你們不必忙了,他不過是在牢裡住些時日。那秀才年紀輕輕,大好前程,一條命就這樣斷送了,有冤倒跟誰說去!”衛穎嘉冷笑,“我早說過,如今家業人口都有了,你們安份!你們卻架不住別人三五句好話,骨頭輕的能飄到天上去!如今闖出這樣的禍事!求我,我既不是刑部堂兒,也不是帝都府尹!我去說,我自認沒這麼大的臉面!舅舅好自為之吧,也不必人去衙門口侯著我!”見衛穎嘉要走,趙大急忙拽住外甥的袖子,一面道,“原是兩兩相好,給了那秀才銀錢的,此事,也怪不得你表弟啊。”

“舅舅這話不必跟我說,去刑部大堂與趙喜開吧。”

甥舅二人正在撕擄不開,裡面一聲嚎哭傳來,一個穿金戴銀的老太太捂著香檀拐杖,扶著小丫環的手,巍巍的進來。因哭的滿面淚痕,也瞧不出模樣相貌如何。趙大一見老娘出馬,眼淚跟著直往外湧,泣道,“好外甥,就瞧著你外祖母的面子吧。”

趙老太太眼淚行,哭的淚人兒一般,央求道,“穎哥兒啊,我老婆子一把年紀,莫不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這豈不是要了我的命麼?”

衛穎嘉不僅冷面,就是心腸也熱不到哪兒去,況且趙家實在不給做臉,屢屢生事,沒個消停。衛穎嘉淡淡道,“人命天注定,外祖母不必傷心。若是趙喜命大,自然能平安。若他命該至此,也是天意。外祖母不是常念佛麼,也當知道佛家最講究因果,不是人力可強求。且外祖母一意心疼子孫,那年既已將我母親賣侯府,後來父親看我的面子幫著舅舅置房子置地,當年什麼形,別人不知道,外祖母與舅舅當是記得的!母親姓趙,我並不姓趙!若是外祖母覺得我們姓衛的不仁義,咱們就路歸路橋歸橋!去帝都府尹的衙門寫了親戚斷絕書來,我如今也豁出這臉面不要了!”

趙老太太哽了一下,衛穎嘉問,“如何?外祖母只給個準信兒吧!”

趙老太太哆嗦的看看兒孫,趙大別開臉去,趙老太太直接嘎一聲,厥了過去。

趙家這樣熱鬧著,明湛在浙閩斷案卻斷的痛快,神鬼怕惡人。

該抄家的抄家,該下獄的下獄,至明湛回帝都,浙閩三品以上的員換了個遍。且明湛素會施恩,原本浙閩兵被克扣的只發半餉,此案結束後,明湛將宋淮執政期間克扣的餉銀一徑為士兵們補齊了。如此,全軍上下,無人不稱頌太齤子賢明。

再者那些新上任的員,沒有太齤子揭出這浙閩一案,就沒他們上位的機會,自然也是忙不迭的奉承拍馬。

在明湛鐵手段的震懾下,其他各地士兵待遇竟紛紛提高一

此次回帝都,並不是浙閩案結束,而是涉案員之多,職之大,在浙閩之地審訊不合規矩。如此太齤子車駕後跟著一串兒囚車,明湛浩浩的回了帝都。

唯一讓明湛不高興的便是阮鴻飛死活不肯與明湛回帝都,鐵了心的要等到明湛登基之日再見,藍禍水這樣勾搭著明湛的小心肝兒,竟使得明湛平白對景乾生了幾許不孝之心。明湛在回程自醒途中,深為自己生出這等心思而慚愧,自罵幾句“牲口”,暗歎,男人果然是由下半決定上半的啊!英明如太齤子殿下竟不能免俗,可知當年妲己褒姒亡國,也非人們平白杜撰了。

一路風塵回到帝都,王大人與幾位大人帶著一應人犯去刑部接,明湛自回宮中。

景乾見明湛眉目依舊,周添了些沉穩威儀,倒像是長高了些,心中十分欣,將人扶起來問,“路上可還太平?”

“真是累啊。”明湛隨景乾坐在榻上,腰一癱在景南上,唏噓苦道,“除了能見到我家飛飛,就是沒一件痛快事,還不跟在宮裡輕省呢。”

景乾笑罵,“去的時候只恨不能長了翅膀飛過去,如今又說這種刁話。江山是咱們家的,有了事,你自然要順路辦了,有什麼可苦可累的。再者,你累也是被那賤齤人刁難累的。”

明湛見景乾提起阮鴻飛,靠在景乾的肩上,輕聲道,“這次我去了飛飛的島上。”

“什麼島?”景乾對阮鴻飛的興趣可比浙閩之案大多了。

“他在海外有十幾個島,占地為王,一應署配置都是齊的。”明湛道,“還有很大的一支船隊,那船有幾十丈長,十幾丈寬,威風極了。”

景乾一聽說仇家這般威風,雖早知阮鴻飛的才幹,此時仍不歎道,“當真是蒼天無眼,竟這個賤齤人發達了。”

明湛笑著哄景乾道,“父皇別這樣說,以後飛飛跟了我,他的產業就是嫁妝,說不定要陪送過來的。”

景乾聽得這話,卻沒什麼歡喜之,那賤齤人若如此好糊弄,他也就不用退位了,笑著提點明湛,“朕盼著能有這一天呢,你別給他哄的將偌大江山做了聘禮就?”拍拍明湛的脊背,“去換過裳,洗個澡,再過來說話,朕有事跟你說。”

打發走了明湛,景乾宣召王大人等來問一問浙閩形。

王大人早早寫好了奏章,雙手呈上。待皇上有問,滿裡沒有一句明湛不好的話。景乾暗暗稱奇,依王大人的耿直到油鹽不進的,竟被明湛收服了,這小子真是有手段哪。

口頭贊譽了幾個臣子一番,將人打發回家休息。景乾倒不急著看浙閩案的,基本他也知道了七七八八,只是一本厚厚的抄家清單景乾有興致。也難怪這二人有父子緣份,明湛向來是急景乾之所急,抄了個底兒掉。

開頭就是現銀三百五十八萬兩,金十萬,看到這兩行數字,景乾心下大定,歎道,“果然還是得明湛。”底下列了什麼金銀珠寶也沒興致瞧了。

明湛梳洗後已是傍晚,正好宮宴為太齤子洗塵,又是一番說笑應酬。

直至第二日早朝,史臺重提趙喜之事,景乾恍然一驚,忘了給明湛提個醒兒了。

明湛聽著耳生,問道,“這個趙喜是什麼來頭兒,聽著倒不像朝臣。”

李天甫仍是咬著永寧侯府不放,道,“趙喜原是京郊一介刁民,因家中有幾個銀錢,又仗姻親永寧侯府勢大,方行此無法無天之事。”

越過一片帽腦袋,明湛的目落在衛穎嘉上,問道,“永寧侯,可是你指使趙喜□那秀才?”

衛穎嘉自然不認,明湛再問李天甫,“趙喜□秀才之事與永寧侯有關嗎?”

李天甫道,“若不是趙喜仗著有一門勢大的姻親,他一介草民,焉敢欺到有功名的秀才上?

“永寧侯可曾幹涉此案審理?”見李天甫不說話,明湛心下有幾分滿意,說道,“就是朝廷還有三門子糟心親戚呢,何況永寧侯府?行了,我知道你們的意思,自來外戚位子就尷尬。我想就是李大人,也不能保證自己舅家表弟就一點事兒不犯吧?今趙喜不過是一介平民百姓,且他姓趙,永寧侯姓衛。此事,永寧侯先前並不知,在其犯事後,也沒仗著侯爵之位為趙喜走,真正算起來,與永寧侯並無幹系。你們拿到朝堂上請我公斷,無非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了。”

明湛話說的明白,倒李天甫窘了臉,明湛擺了擺手,“這有什麼難斷的,他既然□了那秀才,將趙家人與秀才家的齊了,有一個算一個去菜市口瞧著,將趙喜拉到菜市口去閹了,閹掉的□□□裡,也他嘗嘗滋味兒。而後,往西流放三千裡。帝都府尹著人圍了趙家,著戶部有司盤算趙家家產,撥出一半給那秀才家裡做恤金。”

縱是滿朝文武也沒料到太齤子殿下隨口說出這樣有創意的置方式,一時間,竟沒人說話了。

明湛倒頗深,續道,“我知道世上有一等小人,專好仗勢借勢。譬如哪位大人在朝為高,老家族人或者家下奴才或者八桿子搭不著的親戚,難免有人借著你們的勢力胡為非為。若有史聞之,難免不彈劾你們個治家無方。實際上,你們天天在朝裡忙國家大事,其事到底與你們無幹。可要說完全無幹,對苦主也不大公道。永寧侯府是我的母族,你們也不必多心,王子犯法尚與民同罪,何況我的外家呢?”

“我知道你們各自親戚多,咱們在朝中君臣相得,如今永寧侯府的親戚犯了事,我如此置,到了你們各自家裡有人犯了事兒,我自然不會厚此薄彼的。”明湛歎道,“其實這跟誰家的親戚並不相關,如同這世間人,若家裡不能約束闖出禍事來,就讓國法來約束懲治他吧。再有聖人說,齊家治國平天下,如今看來,這話著實有道理的很。”

“雖是就事論事,我也不希諸位卿家裡出現什麼沒臉的事。”明湛謙遜的笑一笑,“我素來心慈面,縱有一二不周全之,還得賴卿們提醒呢。”

不知為何,此時大家紛紛想到,這位自稱“心慈面”的太齤子殿下,先前險些當廷杖殺同父異母的妹妹。連同父姐妹尚且下得了手,舅舅的舅舅的兒子,這拐著彎兒的外戚,

太齤子殿下能放在心裡才有鬼呢!竟有人想借此看太齤子的笑話,真是打錯了主意!

歎完此事,明湛又說起浙閩一案,大家樂得從這暴司上解開來,紛紛討論起浙閩特大貪汙案來。

此次早朝後,引發了三種結果。其一,凡家有紈絝的大人們紛紛開了祠堂,不說好歹把家中紈絝一頓棒,喝命老實在家呆著,敢出去胡鬧立碼打斷;其二,帝都豪門紛紛重申家規,約束族人家僕。其三,景乾宣欽天監擇吉日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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