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錦城》第16章
藺效跟常嶸一路快馬加鞭回了王府,然而王府門前的大街空空,哪還有什麼馬車。
藺效不死心,命常嶸帶著魏波等人一左一右細細尋找,足足找了半個時辰,依然一無所獲。
藺效疑竇叢生,當日在莽山對付蛇妖時,那小娘子有勇有謀,實在不像是個無的放矢的人,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引得一路跟隨崔氏到王府門前呢?
藺效一路思忖著進府,剛跟常嶸走到思如齋,崔氏邊的李嬤嬤不知從哪冒出來了,滿臉堆笑,對藺效福了一福,道:“世子回來了。王妃請您到花廳去一趟呢,說有要的事要跟您說。”
縱橫壑的一張老臉,竟還厚厚地塗著脂,藺效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嫌惡,他剛想開口拒絕,想起今日之事,心念一轉,對李嬤嬤點點頭道:“我換過裳便來。”
主僕二人到得花廳,遠遠便聽見府中伶人在奏曲,曲調歡愉,映襯著長安明的春日,一派寧靜滿足的景象。
花廳前兩株桃樹開得正好,霏紅的花瓣在樂聲中被春風從枝頭吹落,擾人思緒地四飛揚。
藺效進花廳時,烏黑如墨的鬢髮上不小心落了一片花瓣,惹得坐在花梨幾後的玲瓏捂著帕子愉悅地輕笑起來:“哎呀,沒想到表哥平日裡不茍言笑,竟也學外頭那些狂放郎君往鬢上簪花。”
話音未落,上首投來兩道目,落在那春日影中的年上。
雨過天晴的瀾袍,漢白玉的腰帶,形拔,舉止從容,面容更是俊得令人目眩,老天爺在創造藺效時似乎心格外的好,毫不吝惜地給了他一副上好的皮囊,崔氏淡淡的移開視線,瀾王卻生出與有榮焉的豪,這是他的長子,昂藏七尺,比初升的朝還要耀眼三分。
他滿心滿眼都流出對藺效的首肯,朗笑道:“春風最擾人,連世子都敢捉弄,冷眼一看,可不像簪著花?也罷,由著它罷,我兒貌若潘安,即便簪花,又豈是長安街上那些簪花遛馬的小郎君能比擬的。”
藺效無奈道:“父王又取笑孩兒了。”令旁的僕從替他將鬢上桃花摘落。
瀾王興致不減,慈地看著藺效:“皇兄今日封了你做南衙諸衛將軍,往後你便要統領羽林軍了,羽林軍守衛皇城,關係著皇上乃至整個社稷的安危,你切記要比往常更要細心慎重,萬不可辜負了你皇伯父對你的信任。”
藺效應道:“是。”
崔氏笑著提醒瀾王:“王爺,別顧著高興,還有正事沒說呢。”
瀾王一怔,旋即笑道:“是了,今日是兒節,聽說皇兄下旨今晚不行宵,屆時護城河旁還會舉行花燈會,你玲瓏表妹想去看看,你要是晚上沒什麼事,便帶著玲瓏去湊湊熱鬧吧。”
藺效想也不想便回絕道:“不巧了,兒子晚上跟蔣三郎有些事要相商,恐怕不能陪玲瓏表妹了。”
玲瓏原本一臉期待地看著藺效,聞言,轉而可憐地看著崔氏。
崔氏輕聲埋怨道:“王爺——”
瀾王捋捋須,面不虞,對藺效道:“你每日跟蔣三郎一同上朝,有什麼話平日裡說不得,非得今日說?玲瓏這孩子從幽州遠道而來,以往從未見過長安的花燈,難得今日兒節,你便儘儘地主之誼,帶去逛逛——莫要再推,就這麼說定了,用過晚膳,你便陪著玲瓏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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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瑤一道打扮,貓在瀾王府後頭小巷中的馬車上,遠遠地往瀾王府張。
早上跟隨在摘月樓見到的那位子到了王府,本想順勢鑽個空子混進去,誰知道瀾王府守備那般森嚴,觀了好一陣,都不得門而,只好悻悻然回了青雲觀。
想起師父說第二位寄主的蠱蟲不日便要催,著實不安,便留了封信給福元,囑咐他若師父回來,將信呈給師父。
自己則小心翼翼地將師父上回對付寶笙的無涯鏡找出來揣在懷中,又坐上馬車回到了瀾王府。
守到天將暮黑時,門前終於有了靜,先是出來一衆僕從,牽出幾匹駿馬和一輛馬車在門前靜立,彷彿在等候什麼人。
過不一會,出來一名姿俊朗的錦年,沁瑤定睛一看,正是上回在莽山見到的瀾王世子。
他旁並肩走著一位,眉目妍麗,笑容甜,不時擡頭與他說話。
兩人一路走到馬車前,瀾王世子止步,看著侍婢扶上了馬車,方轉上馬,一勒繮繩,往前而去。
看這形,這二人多半要去護城河外看花燈,沁瑤忙放下車簾,吩咐車伕老周悄悄跟上。
馬車啓,沁瑤靠著車壁皺眉思量,得月樓的店家曾說過這子是瀾王妃的孃家外甥,兩人甚篤,看方纔的形,似乎瀾王世子也跟關係融洽,不由有些頭痛,瀾王府的親眷可輕易惹不起,一會得想個什麼法子,最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確認這子的寄主份。
正想著,馬車猛地一頓,竟停了下來。
沁瑤一怔,剛要詢問老周發生了何事,忽眼前一亮,有人無聲無息地掀開了車簾,那人有著一雙寒星般的眸子,含著笑意看向道:“自莽山一別,好久不見,道姑近來可好。”
沁瑤驚訝地張大:“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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