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十四章 魏家坪的天空

回到魏家坪，小九同我住在一起。

當看到我們家的時候，我能覺到臉上的驚詫。四壁空空，兩個滄桑的老人，一個躺在床上，一個坐在椅上。

涼生回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幫父親和母親洗腳。他們蒼老的皮和涼生年輕的皮一同映照在晶瑩的水珠下，就如同時一樣永恆。

小九說，姜生，我一直知道你們家窮，但是，我沒想到是這樣窮。

我笑笑，我說，我同涼生的所有學費以及生活費都是北小武的父親資助的，如果沒有北小武的父親，我想，涼生現在會更令人心疼的。

小九說，沒想到臭屁北小武有一個這麼可敬的老爸啊。

我笑，說，小九，你怎麼什麼事都願意昇華呢？我倒願意你說他老爸是個好人就行了，可敬還是留給那些大人用吧。

我想了想又說，不過北小武的爸爸最可敬的事在於他將何滿厚帶出了魏家坪，這個樣子，我們家的生活能更好過一些。

說這話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特別記仇，多年前何滿厚對我們家的禍害，我到現在竟然遲遲不忘。

好在小九沒有問我，何滿厚與我們家到底有什麼淵源，否則，我又得花費力氣給解說。

我帶小九去那片酸棗林，魏家坪的一切還是那副舊模樣。小九吃酸棗的時候，讚不絕口，說，哎，姜生，如果我有一個像涼生這樣的哥哥那該多好啊。

很多生都這麼說，姜生，如果我有一個像涼生這樣的哥哥該多好啊。可是，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涼生是任何人的哥哥，也不要是姜生的哥哥。

酸棗真的很酸，到了心裡，就剩下了。樹枝上的字跡已經模糊，那個在棗林裡昏睡的清晨的男孩子也已經長大。長大是一種永難磨滅的痛疼。

只是當時同涼生一起捉蟲子、吃紅燒的時候我不懂。

我跟小九說，我得找個時間給金陵打電話，小九說，我的手機壞了，你還是用北小武的吧。

正說到這裡，北小武拖著他的大屁晃著手機衝我喊，姜生，姜生，快點，有人打電話找你啊！

在這裡先允許我差一點別的話，關於北小武的大屁的話。北小武的小材長得不錯，但是從小我就有些「好」，五歲那年，我發現北小武的屁長得比別得男生的大，所以我就當著魏家坪的所有孩子面前發揚了自己勤學好問的道德。我說，北小武啊，你的屁怎麼這麼大？

結果北小武就哭了。

那天，他哭得特別傷心，好像我的話損害了他的自尊似的。

所以到現在我只能看著他的大屁晃啊晃的，也不敢再提大屁的事了。北小武是一個比較臭的男生。

現在他晃著大屁來到我面前，告訴有電話找我。我詫異的看著他，又看著小九。我問北小武，是金陵嗎？

因為除了金陵我想不出任何人會通過北小武來找我。

北小武搖搖頭，說，不是，好像是一個什麼什麼程天祐的人。

小九急切的小聲說，姜生，姜生，你千萬別接！

我的手還是神出鬼沒的向了北小武的面前，接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