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許久都沒收到回覆。

牧晚晚沒什麼心開遊戲， 藉著吃飯的由頭，看了一會比賽直播。

TS今天這三場比賽都打得非常艱難， 把把都在四十五分鐘以上，最後以2-1的戰績險勝。

下場時， 牧晚晚看到裴路疲憊地了眉心。

也是， 兩把獲勝局全都是翻盤局，打得不累才怪。

十分鐘後還有下一場比賽， 賽場不在S市， 鏡頭切到了另外一個會場。

兩位解說練地接過話頭。

“恭喜TS！不過TS雖然贏了， 但最近大家的狀態都似乎很差啊。”

“是的， 連Lu神的小酒窩都看不到了呢， 哈哈哈哈。”

“畢竟不止是比賽的力， 戰隊部也有不矛盾……總之希TS能夠早日掙出這個泥沼吧！”

這幾天裡，關注LOL職業選手的人都知道，TS戰隊部出問題了——

首先是被賽的陳和忽然改掉了自己微博ID前面的TS前綴， 並發了條晦不明的微博， 疑似抱怨在TS到了管理層的不公平對待。

而TS很快也發出了一個公告， 告知TS戰隊與陳和的合約已經結束。

這不僅意味著TS春季賽只能帶著替補打，還意味著他們即將迎來一位新人， TS的幾乎把青訓生及王者戰區裡的所有ADC都猜了一遍——除了【憂鬱王子】。

兩位解說還在沒話找話聊著，剛好排位排進去了，牧晚晚關掉LOL電視臺， 專心投到遊戲中。

四十分鐘後， 失敗兩個大紅字出現在電腦屏幕上。

又輸了。牧晚晚雙手捂臉， 用力了兩下臉蛋。

[Wanan今天狀態好差，是怎麼了？]

[覺是，生總有那麼幾天……]

[噗，那可以理解，累了就去休息吧，都超過下播時間了。]

也想下播的——可是下播了，沒別的東西吸引注意力，可能會張死。

翻過手機一看，屏幕黑漆漆的，牧母仍舊沒有回覆。

LOL客戶端彈出一個聊天框。

【TS.Luu：咖啡好喝嗎？】

原本死氣沉沉的直播間終於有了活力——

[啊啊啊啊啊在Wanan直播間蹲了這麼多天，終於看到真正的Lu神了！！]

[樓上醒醒，這就算“見到”了？？而且Lu神剛打完比賽就回基地打遊戲了？]

[握草，咖啡？？？是什麼？？Lu神和Wanan這是現實見過面的節奏啊！]

[呵呵，你們之前都嘲喵喵是際花，現在知道誰是真正的白蓮花了嗎？別人暗地裡早就勾搭上了。]

彈幕節奏被帶得飛起，牧晚晚趕回。

【憂鬱王子：喝了，在直播呢，手邊泡了一杯。】

裴路很快沒說話了。

兩分鐘後，牧晚晚手機亮了亮。

裴路：“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已經下播了，有影響你直播嗎？”

晚：“沒事，過五分鐘這個話題就過去了。”

裴路：“好……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合同有沒有什麼看不懂的，有沒有什麼要問我的？”

晚：“有啊。”

裴路秒回：“嗯？”

晚：“你年薪多錢。”

只是半開玩笑的隨意回了句。

裴路：“……”

裴路：“五十萬，一年多前簽的約。”

他老老實實，全盤托出。

牧晚晚愣了愣，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坦誠。五十萬……對於一年前來說價格不算低了。

晚：“合約簽了幾年？”

裴路：“兩年。”

晚：“那今年就會變多了，前面至得加個二。”

裴路：“……”

這是在罵人嗎？

牧晚晚也發覺有二百五這個數字有點微妙，剛想說什麼，一個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是牧母，嚇得一個激靈，趕丟下句“下播了”，就火速關了直播。

捧起手機，乖巧地了聲：“媽。”

“嗯，今天加班，我剛剛才看到信息，”牧母語氣自然，“你說的是什麼比賽？就是以前說過的那種……網吧舉辦的比賽？”

牧晚晚高三的時候，英雄聯盟這個遊戲拔地而起，十分火，這電競風自然也流進了校園裡。

當時曾經跟班裡幾個同學開過黑，從此，晉中第一ADC的名頭就這麼穩穩冠到了頭上。後來校附近的網吧舉辦LOL比賽，班裡那群男生馬上找上門來。

比賽獎金有八百塊，同學說如果贏了，一半給——在當時，那無疑是筆巨款，基本等於兩週的生活費了。

結果不知怎麼的這件事傳到了牧母耳中，當即就被關了一個月閉。

看沒回答，牧母繼續說：“之前不是媽不讓你去，你想想，你當時都高三了，學習這麼迫，哪還能出時間去打什麼比賽？就為了那幾百塊……媽又不是供不起你。”

“不是，媽，”牧晚晚輕咬，心一橫，“是全國比賽。”

電話那頭靜了靜。

“全國比賽是什麼意思，要去外地打比賽嗎？花的時間長不長？”

牧晚晚把職業選手的概念一一說了出來。

“……要住在基地，每天訓練，每年有兩場大型賽事，還有一些小比賽。”

這回電話那頭是徹底沒了聲。

牧晚晚心裡沒底，小聲喊了句：“媽……”

“晚晚，你現在還在念大學。”

“……”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拼盡全力，拿不到好績和獎金，那你以後的日子怎麼辦？”

“媽，那算是個職業，有底薪和五險一金的。”

牧母對這種比賽的認知還停留在三年前的八百塊：“小晚，不是媽不支持你，就那麼點錢，在這個年代還夠做什麼？”

“媽，年薪七十萬，”牧晚晚對著合同念，“五險一金，包吃包住，以後如果有代言廣告另算，比賽和年底的獎金也是另算。”

“……”

“就連設備的費用都是贊助商出。”

半晌，牧母震驚完後，問：“……是你以前很喜歡玩的那款遊戲嗎？”

“嗯。”

“你自己想清楚了？學校那邊怎麼辦？”

“很多職業選手都是休學的……”

牧母倒吸一口氣。

牧晚晚趕接著道：“但也有不休學的，就是需要辛苦一點。”

“七十萬？是騙子公司吧，有沒有你會費什麼的？”雖然相信自己兒的智商，但聽到這個金額，牧母還是忍不住多問一句。

牧晚晚把合同的事說了一遍。

說實話，母親現在的反應已經讓牧晚晚非常吃驚了——要知道幾年前網吧比賽那會，手掌還挨了幾下打。

牧母沉半晌：“公司什麼名字？我需要查一下。”

牧晚晚依言報了名字後，對面就匆匆掛了電話。

滿臉懵，不知道這樣算是個什麼結果。

剛卸完妝，牧母的電話很快又來了。

“的確是個大公司，你想去麼？”

“想！”牧晚晚心底悄悄溢出十二分喜悅，又不敢歡喜得太早，“媽，你意思是我可以去？”

“……”牧母微微嘆了口氣，“我又不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年薪七十萬，補福利還這麼多，這種工作不是那麼好找。但是我得說，你已經長大了，這是你自己選擇的道路，將來若是除了什麼變故或是意外，你不能怨我。”

驚喜來得太過突然，牧晚晚一時間沒能應上話。

“怎麼了，反悔了，不想去了？”

“想去！”牧晚晚眼底閃爍，聲音帶些哽咽，還不忘記拍馬屁，“媽，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媽媽！”

牧母不吃這套：“但是學業不能太落下，你得給自己留條退路。”

“好……”

“到委屈得說，不能什麼事都瞞著我，就像這次一樣——合同都發到你手上了才來徵詢我，這不是敷衍人嗎？”

牧晚晚乖乖挨訓。

覺得自己心底像是忽然被打通了一道噴泉，此時水柱子正往嚨口冒——

掌心熱熱的，握著手機的指尖忍不住微微抖。

牧母還在那邊說著：“旅遊時間定下來了嗎？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明天就回家。”

這回到牧母不明白了：“不去旅遊了？”

“不去了，”牧晚晚騰出手，了臉頰，試圖把火熱拂去，“我得回去陪你。”

“別，回來這麼早也是給我添，家裡大掃除還沒做呢。”

“我回去陪你做。”

牧母上嫌棄著，話裡卻都是笑意：“那你訂票吧，我去接你。”

掛了電話，牧晚晚迅速換上一運裝備——太激了，必須下去跑兩圈。

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半，外面人煙稀，天氣冷，沒多夜跑者，牧晚晚一亮運服在路邊極其顯眼。

跑了近半小時，停下來，了幾口大氣，似是想到什麼，掏出手機打開微信。

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對方幾乎是秒回。

裴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路：“怎麼了？”

晚：“……都不知道怎麼了，跟著我瞎喚什麼呢。”

晚：“我媽答應讓我打職業了。”

另一頭，裴路幾乎是跳著坐了起來。

他眨了眨眼，手上不斷敲著二號鍵。

裴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他們的聊天記錄，跟兩個傻子似的。

五分鐘後，小包吃著訂來的夜宵，莫名其妙地看著準備外出的裴路。

“小路，這麼晚了，又去買咖啡？”

“不是，”裴路利落穿上運鞋，臉上笑容愈大，“我出去跑兩圈。”

“？？？”小包瞬間就吃不下了，“你材這麼好，還鍛鍊什麼啊，我求求你消停一會，給我這個胖子一點活路吧。”

“不行，”裴路道，“我太激了。”

“激啥？？？”

羊哥正巧從樓上上來，腳步聲極其匆忙。

“好消息——Wanan答應加TS了，預計年後隊！！”

小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