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冷醒了。

我才發現，是因為冷氣一直開著。

我從沙發爬了起來。

我看了看診療室的門。

沒有人在的覺。

我試著回想昨天晚上的事。

我所聽到的兩個聲音。

不是佳乃的那個佳乃。

以及，聖的呼喊。

那是一場夢嗎？

我頭腦一陣朦朧，沒辦法好好思考。

正要站起來的時候，我發現有什麼東西掉到地上了。

是張筆記紙的撕頁。

我撿了起來，翻過來看。

待在佳乃的邊。

這和聖在病歷表上面寫的字跡一樣。

我到了門口，開啟鞋櫃一看。

沒有聖的鞋子。

我來回看了看周邊。

正要開始運作前的小鎮。

今天依然沒變的晴空。

我在轉角看見了悉的白的一角。

我跟在那後面。

到達了橋邊。

聖毫不猶豫地過了橋，繼續往山上走。

看起來不像是在散步。

我維持不被發現的距離也跟著過橋。

之後到了山路。

我也總算髮現的目的地。

聖爬上樓梯，通過鳥居。

早晨的神社。

可以聞到溼的綠葉香氣。

左右的土地依然蓄留著夜間的寒氣。

蟬也還沒開始。

彷佛理所當然般地，沒有其它人。

原本這間神社就是在很不方便的地方。

甚至給人一種驅逐他人的氣氛。

我躲在鳥居後面，窺視著聖。

似乎不是來拜拜的。

只是佇立在參道的中央一帶而已。

彷佛在看著什麼東西一般。

我想應該和打個招呼吧。

因為聖的影看起來是那麼地小、那麼地令人擔心。

我從鳥居後面走了出來。

往人：要說散步倒也走得遠的嘛。

聖轉了過來。

一看見是我，的眉稍微了。

聖：你為什麼在這裡？

聖：我不是留字條要你看家嗎？

往人：妳覺得那樣寫我會懂是這個意思嗎？

往人：我還以為

還以為妳再也不會回來了呢。

聖：是嗎？

聖：那可真抱歉。

意外地老實地。

往我這邊走過來。

但卻有點搖晃。

往人：妳該不會都沒睡吧？

聖：要睡的話，工作時隨時都可以睡。

這在許多方面來說不算灑耶。

聖沉默地仰著神社的磚瓦。

我則回想了起來。

我以前也在這邊遇過聖。

是佳乃說奇怪的話昏倒的那天晚上。

一看見佳乃的影，聖就說了。

果然是在這裡嗎？

為什麼聖會知道佳乃在這裡呢？

但就算問了我看也不會說的。

我將視線往上移。

沒有電線或建築遮蔽，可以直接看見如泉水般清澈的天空。

這裡大概是這個鎮上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往人：是來許願的嗎？

聖：不是。

聖斬釘截鐵地說。

聖：我大概只是想來消卻一些罪孽而已吧。

聖：因為我知道就算許願也不會實現的。

在我還沒回話之前，聖就背向了我。

聖：回去吧。

聖：不去做佳乃的早餐不行了。

開始邁步向前。

往人：妳會做妳自己和我的份吧？

似乎突然想起一般地，聖說了。

聖：說的也是，順便一起做吧。

那笑容，不知為何帶點寂寞。

診療室中，佳乃正在打電話。

佳乃：嗯耶，小鳥的話只要換水就OK了。

佳乃：然後，要注意Mokomoko不要喂得太多。

看來是在找人代班去喂飼料吧。

佳乃：謝謝，為了答謝，我就任命妳為佳乃的好同學1號吧。

還是一樣隨便地在編號。

佳乃：那就拜託啦。

放回了話筒，稍微嘆了口氣。

佳乃：呼

往人：不舒服嗎？

佳乃：嗯

佳乃：說不定有點冒吧。

我注意到的臉很紅。

大概是因為昨晚掉到河裡後就那樣一直走著，才了風寒吧。

突然覺得有點罪惡。

佳乃：不過沒關係！

佳乃：佳乃的野心不會因為這樣挫敗的。

所以說那野心是啥啊？野心。

喀。

門被打了開，聖走了進來。

聖：妳還在這邊啊？

一看見佳乃，眼睛便擔心地瞇了起來。

聖：不是跟妳說一定要待在房間睡覺嗎？

佳乃：什麼，太誇張了啦。

聖：今天一天都要安靜休養。

佳乃：可是可是，我還有作業。

聖：比較重要吧。

佳乃：嗚奴奴。我知道了啦

意外地還滿老實的。

佳乃：那我去睡了喔。

佳乃正要離開診療室時，聖住了。

聖：中午我會送到妳房間去的，想吃什麼？

佳乃：流水細面！

該不會要接到房間去吧？

聖：今天不行。

佳乃：嗚嗚～，欺負人。

聖：選單就由我來挑選適當的吧。

聖：然後換由國崎送過去吧。

佳乃：真的嗎？

的眼睛發出了輝。

往人：要是不嫌棄我的話啦。

對這麼意外的反應，我只能苦笑著這麼說。

佳乃：嗯，沒問題。那我就乖乖等囉。

留下不像病人般的笑容後，離開了診療室。

我們開始了上午的工作。

奇蹟似地來了3個客人。

診療的期間，我一直在櫃檯發呆。

我看著已經褪的檢查日程表和現在沒用的藥棚，想象著當時生意興隆的樣子。

午餐是吃粥。

是聖為了佳乃所選的菜。

是用海扇做湯頭的藥膳粥，還滿好吃的。

往人：雖然現在才說有點晚了。

聖：突然想說什麼啦？

往人：妳真的滿會做菜的。

聖：拍我馬屁也不會再給你什麼了。

往人：也不能再來一碗嗎？

聖：不行。

殘忍地說了。

聖：剩下的是佳乃的份。

往人：POTATO呢？

聖：今天也出去了。

往人：是嗎

聖：

往人：

對話似乎都搭不起來。

往人：只不過好像是冒而已吧？連妳這個醫生都擔心過剩是怎樣？

聖：啊啊。

聖：這我也知道

聖站了起來。

沉默地出了診療室。

過一會兒後，拿著木製的盤子回來了。

上面擺著佳乃的碗、湯匙、裝水的杯子和藥。

大概重新溫過了吧？碗上還冒著熱氣。

聖：不好意思，幫忙送過去吧。

說著，便將盤子遞給了我。

往人：妳就這樣拿過去不就好了？

聖：早上約好了，是由你拿去。

聖：那孩子應該已經期待很久了。

用認真到太過火的表說著。

往人：知道了。

聖：要馬上回來喔。

我點了點頭，拿起了盤子。

叩叩。

我單手撐著盤子，敲了門。

往人：妳醒了嗎？

佳乃：嗚哇哇稍、稍微等一下下就好了。

突然傳出吵雜的聲音。

佳乃：嗯。可以了

往人：我進去囉。

我轉開門把，推開了門。

房間整理得滿乾淨的。

從偌大的視窗。

豪華的書架上放著百科字典和文學全集。

這是聖的主意吧？我不自覺地這麼想。

坐在床上的佳乃看著我。

佳乃：房間有點，所以有點不好意思

往人：這樣不會算吧？

往人：我覺得是間住起來滿舒適的好房間呢。

佳乃：耶

不知想說什麼地臉紅著。

往人：覺怎樣？

佳乃：已經好了啦。

往人：？妳怎麼沒穿著睡？

佳乃：因為已經痊癒了啊。

真是小孩子般的藉口。

佳乃：不、只這樣而已。

往人：還有什麼？

佳乃：耶

佳乃：被你看見我穿睡的樣子，我會很害的

所以就在我來之前換好了服的樣子。

往人：現在不是注意這種事的時候吧？

佳乃：嗚奴奴。可是

往人：去睡啦。

我筆直地指著床說了。

往人：我會被聖罵的，不要離開床。

佳乃：嗚～。午餐～～

搖了搖床，有點不滿似地說了。

說的也是。

我將放著食的盤子放在床上。

往人：那就吃完之後去睡。

佳乃：嗯我要吃了。

拿著碗和湯匙，先聞了聞味道。

佳乃：哇～好像很好吃的粥耶。

往人：真的很好吃喔。雖然對我來說量有點不夠。

佳乃：開了

用湯匙撈起了一口來吃。

佳乃：吼讓喔～（注：好燙喔～）

馬上就發出狼狽的聲音。

馬上喝了水，繼續吃粥。

我暫時則看著佳乃吃飯。

雖然當事者本人似乎不在意，但那個緞帶看起來真的頗礙事的。

往人：我來喂妳吧？

佳乃：那樣我會害啦。

往人：是嗎？說的也是。

仔細一想，我也會滿不好意思的。

往人：那妳就慢慢吃吧。

佳乃：咦咦？你要走啦？

佳乃馬上出很寂寞的表。

往人：啊啊，我還有工作要做。

佳乃：是嗎？

佳乃：那就沒辦法了

往人：就這樣啦，要乖乖睡喔。

我正要離開房間時，又再轉過去。

果然佳乃停下了吃飯的手看著我。

往人：佳乃。

佳乃：耶？

往人：隨時可以我沒關係。

佳乃：嗯。

又像平常一般地笑了。

往人：要吃乾淨喔。

往人：藥也要好好吃下去喔。

佳乃：嗯。我知道啦。

我離開了佳乃的房間。

我似乎稍微可以瞭解聖會過度保護的心了。

下午也是幾個人來看病。就結束了今天的診療。

我馬上開始拖起了地。

因為聖的方針是反正就是要乾乾淨淨。

當然我也覺得實際上是不想浪費打工的薪水。

在診療期間我也去看了佳乃好幾次。

大概是太無聊了吧？每次去的時候就跟我閒聊了起來。

往人：等下聖過來吧？

就算我這樣說，佳乃總是沒有點頭。

佳乃：不用了。姊姊正在工作吧。

我跟聖這樣說，也沒說什麼。

大概是同時到高興和寂寞吧。

等結束一貫的作業後，已經天黑了。

聖：吃晚飯了。

回到診療室的聖說了。

聖：面是才剛燙好的喔。

將拿過來的盤子放在桌上。

是霧島家夏天的固定菜。

往人：又是蕎麥麵嗎？

聖：安心吧，今天不會用流的。

聖：反過來我試著將容用竹子制喔。滿高格調的吧？

因為不用爭奪就可以吃，所以我當然說是。

聖：而且沾醬的部分是怕說沒食慾，所以加了點稀釋的酸梅。

往人：我可是食慾旺盛喔。

聖：誰管你的食慾啊？

聖：我是在說佳乃。

往人：說的也是哪。

我適當地回話。

反正什麼都好，快讓我吃吧。

我看著用竹子做的容裝盛的蕎麥麵。

看起來真涼真好吃。

但不知為何碗跟餐都只有兩人份而已。

我到背上在冒冷汗。

往人：妳

往人：妳不讓我吃嗎？

真是惡魔的行徑啊。

聖：我等下還有事。

說著就抓起了放書的袋子。

看來不吃的是聖。

往人：妳要出去嗎？

我邊拍拍鬆口氣邊問了。

聖：要去朋友那裡一趟。

往人：是跟人改造有關嗎？

聖：（手刀）

往人：是跟醫生們討論有益的對話啊～

聖：是不是有益我就不知道了。

似乎煩地嘆了口氣。

往人：我還滿意外的。

聖：意外什麼？

往人：因為我看不出來妳的人際關係很好。

聖：當然，我的人際關係差的很。

不知道在驕傲什麼地說著。

聖：我不出席的話，佳乃會很囉唆的。

往人：為啥？

聖：說姊姊要是不好好作的話我們會吃霸王飯的。

應該不是吃霸王飯而是丟飯碗吧？

聖：會為了家計著想，那孩子還真是長大了呢

邊著遠方邊高興地說著。

聖：說到長大了，國崎。

拍著我的肩膀。

往人：幹嘛？突然這樣。

聖：佳乃看起來很像小孩子吧？

往人：裡面也滿像小孩的吧。

聖：哼哼哼，國崎你太天真了。

邊叉著手邊不懷好意地笑著。

聖：那孩子了也是讚的喔。

聖：雖然到去年為止都瘦瘦的，但今年部一帶可是比本公司多出2倍容量喔。

本公司是指哪啊？那個本公司。

聖：骨盤的長和部的都沒話說。

聖：可以說是標準的安產型。

往人：

為啥一提到這些用語，就不知為何多了些不必要的下流呢？

聖：可是我的妹妹。長得滿貌是應該的。

結果似乎只是想說這個而已。

聖：所以呢，晚飯和藥都送到那孩子的房間去吧。

聖：另外，就當作是特別理，我準許你和那孩子一起吃。

聖：另外，要是做了吃飯以外的事的時候（手刀4）

往人：

跟平常一樣嘛。

聖：我今天之就會回來，佳乃就拜託你了。

留下這句後，聖就出去了。

我則拿著晚飯到佳乃的房間去。

往人：

叩叩。

我輕輕地敲著門。

但卻沒有迴應。

往人（睡著了嗎）

在我正要回去時，突然想到了某些事。

我試著握住了門把。

不發出聲音地緩緩地轉開門。

似乎沒有上鎖。

往人：我進去了喔，佳乃。

我小聲地問候過後，打開了門。

燈是關著的。

有空氣的流通。

窗戶被稍微打開了。

伴隨著海香氣的風，吹拂搖曳著窗簾。

往人：佳乃？

我在一瞬間的頭腦空白後，來回看了看房間。

毫無聲音的房間。

路燈照進來的芒帶狀地灑在床上。

那個空的床。

該在的人卻不在了。

喀啷！

我丟下手上的盤子，跑了出去。

一排排著的路燈。

我在它們之間穿過一個又一個地往前跑著。

不知不覺間心跳加速了。

口在痛。

並不是因為用跑的。

而是有種未知的是抑著我的口。

所以我用跑的。

我過了橋。

夜變深了。

暗到連自己都快消失一般。

我下意識地往這個地方跑去。

下意識？

不對。

說不定我是已經知道了。

知道要找這裡。

我爬上了石階。

可以看見鳥居的另一端閃爍著許多星星。

呼吸有點困難。

那預充塞我的口。

往人：佳乃。

我覺到自己的聲音逐漸為黑夜所吸去。

沙沙沙沙

風吹了起來。

在那彼方。

有一個佇立著。

佳乃：

往人：佳乃！

我跑了過去。

佳乃：

的雙眸沒有輝。

只是什麼也沒有的虛無。

往人：佳乃

出了雙手。

指尖著我的頭髮。

但那雙眸卻沒有我的影。

佳乃：

然後。

佳乃的脣了。

說著不是佳乃會說的話。

佳乃：那麼至，讓我親手

佳乃雙手握了起來。

那纖細的手指包覆住我的脖子。

緩緩地，加深了力道

一灼熱的痛楚向我脖子襲來。

我回過了神。

佳乃是在我眼前。

但那不是我知道的佳乃。

那個佳乃正用雙手勒著我的脖子

這些事完全令人覺得沒有真實。

脖子的面板好熱。

彷佛被火熱的鐵棒給到一般。

那勒住我的手更加用力了。

往人：咕喔。

那並不是的力氣。

我抓住佳乃的手要鬆開的手。

往人：嗚

我用盡全的力氣要鬆開的手。

但卻無法鬆開那雙比我纖細許多的手。

沒辦法呼吸了。

眼前逐漸變得黑暗。

我都沒到恐怖或後悔。

不知道為什麼。

只是忍不住到悲傷。

就在我的意識快要消失之時。

那迫消失了。

佳乃看著我。

那雙眸中一瞬間出現的輝照映著我的影。

佳乃的雙眸睜得大大的。

之後彷佛在看慢作一般。

佳乃的雙手彷佛在著我的口一般地落下。

佳乃突然膝蓋一彎，倒了下去。

我在朦朧的意識中，抱住了佳乃。

往人：佳乃

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是嚨壞了嗎？還是耳朵有問題了？

還是說我是在做惡夢嗎？我完全不能判斷。

往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邊陷混之中，邊抱起了佳乃。

真輕。

輕到簡直不存在一般。

往人：該死！

我火大了起來。

我不知道是在對什麼生氣。

但我只能用這種方式維持意識清醒。

我走了起來。

只見地面在搖晃。

是我的腳步不穩了。

但不能待在這裡。

佳乃在我的懷中一也不。

在模糊的視野中，我看見了像朽木般的鳥居。

我抱著佳乃，拚命地走著。

為了逃出這個地方。

為了回到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