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與剪刀必有用(第三卷)》第4章
我和夏野一起走出公寓。
目的地是從鈴菜那裡打聽到的新人作家住址。
家位於民營地鐵的S線上、和新稻葉相距四站的「淺野臺」。這是離我生前就讀的東川高中最近的車站,我學之後的一年半每天都會經過那個地方。
『難怪我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
「一聽到就該發現吧?」
『我又沒有多注意自己學校附近的環境。』
在搖晃的車廂,我過視窗看到悉的景。我變狗之後一次都沒來過這一帶,所以大概已有半年沒見過。
下車後,眼前又是一片令人懷念的風景。
便利商店、藥妝店、平道、連鎖甜甜圈店,在在引發我的懷舊之。
「打擾你緬懷過去真是不好意思,既然你對這裡很,就讓你帶路吧,這個住址要往那邊走嗎?」
『唔……應該在高中附近,走這裡比較好。對,從這裡朝商店街直走。』
雖然已有一段時間沒來,但這裡畢竟是我走慣的路,所以自然而然便起來,我乖乖地讓本能帶領我走向書店。
「喂。」
前方突然有一道黑峭壁擋住我的去路。
「你這隻笨狗。」
一隻長踩過來。
「給我搞清楚狀況。」
這是常見的橋段。
『……咦?』
奇怪,我的怎麼擅自走向書店?是因為慾求不滿嗎?或是過去的我正引導著現在的我?是他我要多去書店嗎?
「這樣已經是一種疾病吧。」
『就是說啊。』
我不否認。
『可是我真的很懷念,離開前能讓我來逛一逛嗎?』
「等事辦完再說。」
好,加油,為了逛書店而加油。雖然我懷疑自己本末倒置,總之加油吧。
『對了,我也在這間書店買過你的書呢。』
「喔,謝惠顧。」
『好像是《夢見系列》的「灼熱篇」。發售當天剛好上我們學校的期中考,我還趁午休時間跑出來買。』
「幹嘛跑出來買書?考試時就認真考試啊。』
『無所謂,你比考試重要多了。』
雖然下午來不及趕回去考試,不過那也是青春的一個篇章。
搬到新稻葉後,我幾乎都在本田書店買書,所以很久沒來淺野臺的書店。從這條小巷進去還有一間舊書店,不知會不會挖到寶。
我再次跟隨慾走向尋書之路。
『……嗯?咦?』
本來以為又會遭到夏野攻擊,結果並沒有。
我也認為明知會捱打就別挑戰比較好,但還是不由己,這都是為了書嘛。不打就不打,我又不在乎,可是該來的沒來總覺得不太對勁。
我懷著這種無可救藥的想法轉過頭,看到夏野遠遠落在後方。
『那傢伙在幹嘛?』
要是沒跟好,迷路了我可不管。
『喂~這邊啦~』
我大聲道,夏野才搖搖晃晃地走過來,面紅耳赤、表呆滯,卻很認真地盯著我。
「哎,你、你再說一次。」
『啊?說什麼?』
「你剛剛說的那句啦。什麼比考試重要?」
到底在說什麼?還有,那個像麥克風的東西是要做什麼?
『我說,你的書比考試重要多了。』
「……我的書?」
『是啊,書比考試重要多了。不過我跟父親說好,要看考試結果決定是否讓我留在這裡,所以我還用功的。』
即使如此,那跟秋山忍的書比起來本不值一提。考試?那是什麼?好吃嗎?
「所以你剛才說的是我的書很重要?」
當然啊,這有什麼好懷疑?
「……我可以捅你吧?」
『為什麼?』
有必要這麼突然嗎?
就算是慢慢講,容還是一樣可怕。
「都是因為你說話,害我的怒火燒到天邊。」
『我說什麼嗎?』
我什麼時候說話?
「為了讓我的怒氣平息,最好的方法是霧姬一下。」
『霧姬一下是什麼?』
什麼「霧姬一下」?
想必絕對不是好事。
大概是包含疼痛和瘋狂的新詞彙,或是第幾使徒的名字。
「你乖乖讓我霧姬一下吧,給我狗一點。」
『麻煩你說國語好嗎?』
「別擔心,不會痛的……我是說我的良心。」
『可是我的會痛!』
誰來發明一個能夠確切形容我目前境的詞彙。
雖然我不覺得除了我以外還有人會面臨這種境。
『……真奇怪。』
這次是尾末端的被剃掉。
我該慶幸是這點害程度便能了事嗎?還是該去按鈴控告?
為什麼我是活著就要搞得死去活來?
「好,快帶路。」
再這樣下去,到達目的地之前恐怕還會遭到攻擊,那我很快就會GAMEOVER。
『好,抄近路吧。』
還是快點到達目的地比較好。
這是我以前上學的道路,我當然知道幾條捷徑,於是我走進商店街旁的巷子,鑽過圍牆和圍牆間的小路。
「這裡能走嗎?」
『是啊,只有東川高中的學生知道這條捷徑。』
「竟然把我帶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你這隻狗。」
『我也很害怕啊!』
因為有可能被捅嘛!
我害怕地穿過捷徑,視野突然一片開朗。
這是遠離市區嘈雜、廢棄已久的工廠,穿過這裡會比走商店街更快到達學校。
我一邊走在荒涼的路上,一邊回憶過往。
早上看書看到快要遲到時,都是多虧這條捷徑的關照,而且因為沒有路人,所以可以安心地邊走邊看書,我還曾因為看得太迷而遲到。看,我也常坐在那邊的水泥管上看書呢。
……我真是沒救。
「笨蛋就算死了還是治不好。」
『……嗯,是啊,即使死了也治不好。』
我親證明這句慣用語的可信度,足以當範例刊登在字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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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詞彙收錄於名詞表〉
【淺野臺站】民營地鐵S線上只有慢車會停靠的小站,附近有好幾所高中和大學,所以一到尖峰時間就會滿學生,鄰站是倉橋和檢見町。
【霧姬】詞,意為使用剪刀從事所有想像得到的殘酷行為。五段活用為:不霧姬、要霧姬、在霧姬、若霧姬、去霧姬。同義詞為「夏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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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夏野一起走進廢棄工廠。
高聳的灰天花板,佈滿紅鐵鏽的鋼筋,水泥地——這個空間本來就很寬敞,以狗的小小軀看來還要更大。
不過,我生前絕對想不到自己能像這樣和秋山忍走在一起。要是跟生前的我這麼說,我會怎麼想呢?恐怕會嚇到昏倒吧,搞不好會嚇死。
當時的我天都在看書,也就是所謂的書蟲。
學校績還算普通,國文、歷史之類著重於閱讀背誦的科目,我的績都不錯;但是需要應變的數學、科學等,我的績就很慘,那些知識本裝不進腦袋裡。我沒辦法離開印刷字,可說是印刷字癮。
社團活當然不參加,我只加回家社中的讀書社。
校唯一讓我興趣的地方只有圖書室。
或許是因為圖書室老師相當熱心,這個圖書室經營得很好。我隸屬於圖書委員會,所以向來把這裡當作社團,經常待在圖書室裡。
其實這裡所有的書我都讀完了,但是若有機會,我還是想再去看看,能不能讓我稍微逛一下呢?
「沒什麼,你要去就去吧。」
『咦?真的嗎?可以嗎?』
「我可以用宅配送你去。」
『……你究竟把我當什麼?』
「狗。」
『這、這是沒錯,不過這樣好像有點那個……』
「既然是生的,應該用冷凍宅配吧?」
『我又不是生鮮食品!』
不要因為生也是生的就用冷凍宅配,不然開啟蓋子會看到一隻邦邦的狗。
「……打擾你緬懷過去真不好意思,你能不能聽我說句話呢?」
夏野突然換和剛剛截然不同的正經語氣。
『幹嘛突然用這種語氣說話?真不舒服。』
怎麼?要向我告白嗎?
「我我我我怎麼可能向你告白嘛!」
『你幹嘛結結的?冷靜一點。』
「……真是的。那我就直說羅?」
『儘管說。』
夏野咳嗽一聲才說:
「被包圍了。」
『……啊?』
我正想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到工廠各湧出的人群便明白。
這群人每個都眼神空,顯然無法通,全上下出他們不是來朋友的,對我們表現出清楚的敵意。
喔,原來是這樣。
『怎麼又遇上麻煩啊!』
「這是驚喜活吧。」
『我真的嚇到啦!幹嘛等到被包圍才說?早點說嘛!笨蛋!』
「這種事本來就很難開口,而且我會拖得這麼晚才說,還不都是因為你那些有趣的自言自語。」
是我害的嗎?
『雖然我還沒搞懂狀況,但這怎麼看都是生死危機!』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命關吧。
圍繞在我們四周的人影多半是男,不過也有,年齡從高中生般的年輕人到壯年、老年都有,服裝各自不相同,就像街上的路人突然聚集到這裡似的。每個人都帶有明顯的敵意,現場充滿異樣的氣氛。
我有不祥的預。
以前我在茶店上的強盜也很不正常,但他仍有自己的意識。
可是,現在這群人連自己的意識都沒有。
他們只是一臉恍惚、默默朝我們近。
『喂!該怎麼辦?』
即使是夏野,要對付這麼多人仍很不利。
不過,夏野還是以異常冷靜的態度盯著對方。
「這些人和以前衝著我來的那些人很像。」
『你是說在新稻葉襲擊你的跟蹤狂嗎?』
『是啊,那些人也全是一臉呆滯。」
『所以這些人全都是跟蹤狂?這麼一大票跟蹤狂?』
包圍範圍逐漸小。事態發展已經完全超出跟蹤狂的程度,完全是暴徒哦!
「雖然有敵意,卻覺不到殺氣,簡直像是人縱。喂,你覺得這也是藤卷螢搞的嗎?」
『……不會吧?又不是催眠師。』
正要去藤卷螢家時,有一群暴徒像要阻止我們似地擋住去路,這時機確實太巧。
「算了,與其思索那件事,還不如先理眼前的狀況。」
『怎麼做?』
「……這樣做。」
夏野說完就抓著我的脖子,將我提起。
咦?為什麼?
眼前這個狀況有必要提起我嗎?
「借用一下。」
『借用什麼?』
「別擔心,只會有一點。」
『咦?等等,夏野……』
我什麼都還來不及說。
夏野高高舉起我的,大聲道。這個姿勢有點像投石機……投石機?
「去打前鋒吧,加農狗!」
我的在這不祥的呼喊之中飛出去。
如我所料,我被當炮彈砸出去,迎頭撞上站在包圍網最前方的男人。
我看著倒下的男人,漸漸失去意識。
喔喔,嗯,這真是經典的劇發展。
發現的時候,已經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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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詞彙收錄於名詞表〉
【加農狗】把手邊的狗丟出去制敵人,藉此取得先機的技。還有類似的一招是丟出手邊的烏。使用這種技時必須要有能投擲的狗才可行,非常危險,絕對不能用普通的狗來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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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我從昏昏沉沉的意識中清醒,一睜開眼睛就看見高聳的灰天花板、生鏽的鋼筋,背後傳來冰冷水泥地的。
不知為何全都在痛。
試著回想時,連腦袋都會痛。
『夏野!』
我想起失去意識之前的危險事態。
突然湧出一群暴徒包圍我們,夏野把我丟出去之後,便要對抗那一大批人馬。
『喂,夏野,你沒事吧?』
我急忙起,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慘狀。
簡直是慘絕人寰,我都不忍心看下去。
「呼,易如反掌。」
說著勝利宣言的夏野腳下,幾乎塞滿廢棄工廠的群暴徒,如今全部趴在地上,真是好一幅震撼人心的景象。
全滅。
攻擊我們的敵人全滅。
『太奇怪了!』
共有十幾個詭異的傢伙埋伏在工廠的蹟裡。是為了對付一人一狗,竟然來這麼多人,戰力未免相差太多。
不過,夏野輕輕鬆鬆便制對方。
不,與其說是制,還不如說是殲滅。
敵人在我短暫昏厥、倒在影的期間全滅。
連三國時代的小卒都沒這麼不堪吧?本來面臨生死關頭,醒來以後竟然大逆轉,這些傢伙難道是紙糊的嗎?
「哎呀,你醒啦,早安。」
『……早安。』
「有睡飽嗎?」
『睡得很不好,全上下都在痛,完全沒有休息的效果。』
「都是這樣啦。」
都是你的頭啦。
「想要挑戰我,你們還早了六億年呢。」
夏野睥睨著腳邊的小卒們說道。
『這種場合不是應該要打得更辛苦一點,或是有計劃地暫時撤退嗎?你竟然直接打倒對方。』
夏野實在太強。打倒過懷奇異格鬥技的強盜、打倒過我那持有異常武的妹妹,明明是個作家卻打倒過各式各樣的東西。我在被捲的幾次麻煩事中,早已清楚有多強。
不過,這次未免太離譜。十幾個年人一口氣被秒殺,這本不是人類辦得到的事!你是怎樣?被邪惡組織改造過嗎?
「如果不作戰就活不下去。」
『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該不會是傭兵吧?
你可是個作家,從以前到現在都是。
「好,播映時間所剩不多,到此為止吧。」
『這是電影嗎?』
「來到劇場的朋友們都會獲贈可式的夏野小姐(總共十八)喔!」
『小孩看到你這德行一定會嚇哭。』
揮舞著刀刃的漆黑人絕對不能讓小孩看到。
還有,真要說的話,應該用我來當紀念品才對。
我是如此可,還是送橡皮筋驅的春海君(總共十八)吧,我可討喜的模樣才適合送給現場來賓。
「一般人會說自己可討喜嗎?」
『會說自己是超級的人,沒有資格批評我。』
「夏野霧姬不會碎裂喔。」
『稍微碎裂一下有什麼關係?』
你未免太了,這種度連鑽石都比不上,本是非晶合金。
「那些傢伙本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夏野踐踏著腳邊的說道。
「作遲緩,行不一致,全是些外行人。」
『既然是外行人,你還把人家全部打倒……』
這樣本算不上是正當防衛。
要是警察來了,你會被當場逮捕喔。
倒在地上那些還算好的,另外有人一頭在工廠的窗上,或是半埋進地面,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怎樣的戰鬥才能造這種結果?你是魔鬼終結者嗎?
更令人驚恐的是,我仔細觀察被打倒的暴徒,發現其中有一張悉的臉孔。
『……炸頭?』
新稻葉的「IGGY」寵店店長炸頭,頂著一頭糟糟的捲倒在地上。
為什麼炸頭會在暴徒群裡?
我強烈懷疑那是在趁火打劫。雖然是認識的人,夏野卻一點都不留,反而還下毒手剃掉他的炸頭。
唉,炸頭又有好一陣子要活在剪刀的夢魘之中。
不過,看到炸頭倒在這裡讓我知道一件事:這些暴徒並非追著夏野的跟蹤狂集團,而是被人縱。這樣解釋才合理,因為炸頭沒理由跟蹤夏野,他可是怕夏野怕得要命。
果然有個幕後黑手,有個人在指揮這些暴徒。
「我要殺的,是有覺悟會被殺的傢伙。」
夏野遙半空說出像是招牌臺詞的發言,眼前這副慘狀實在太有衝擊。
橫七豎八的暴徒們痛苦地著,就像地獄的景象。散發著世紀末霸王氣質的夏野,實在令人目眩。踩在上的作簡直是經典場面,說得更直接點就是大慘案。
在西洋藝的世界或許有類似的作品,不過在現代日本、在這個法治國家裡只是一件慘案。明明做出這件慘案,夏野卻是一臉鬱鬱寡歡的表。你好歹得意一點嘛!
『怎樣?你又慾求不滿嗎?』
「接著再殺只狗紆解一下吧。」
『喔?有這麼方便的狗啊?』
應該不是說我吧……
都到這種地步竟然還不滿足,你的求究竟有多深?這人真是貨真價實的戰鬥民族,就算是賽亞人偶爾也會散散步、睡個午覺。
「我也不喜歡戰鬥……我喜歡的是勝利。」
『勝利得太過頭是會失去平衡的。』
對作家而言,想要作戰就應該跟原稿作戰。
正如對讀者而言,閱讀即是作戰。
『乾脆把這個慘案寫進書裡如何?』
這樣一來,害者們也會比較欣。
「你的提議雖然不錯,但是也不能這麼說。新面孔來羅。」
『咦?』
在錯愕的我後方。
夏野瞪著的方向,又來一個人影。
那個站在工廠傾頹牆邊的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分不明的人影沒有任何作,只是面向我們站著。
那人穿著寬大的褐風,帽子蓋住眼睛,看不清楚外貌,不過還是可以從型判斷出是個男人。
這個男人和倒一片的暴徒之間有明顯的差別,他不像那群人沒有自己的意志,而是意志堅定地站在那邊,帶著巖石般的魄力。
他在所有暴徒都倒下之後才出現,看似算準時機現在夏野和我眼前,彷彿默許夏野打倒那群暴徒。
帽子底下出銳利的目。
「……你是誰?」
男人沒有回答夏野的問題,而是往前踏出一步。
穿越滿地走過來的男人開口說道:
「……唉,聽說對手是個有骨氣的年輕人,我才會親自出馬。」
聲音聽起來頗為幹練,是個中年男。
這是經驗富的老練人才會有的聲音。他像是在嘲弄,又像不耐煩地站在夏野面前。
「本沒這回事,只是個小丫頭嘛。」
他出言辱夏野時,風吹起帽子一角,出底下的臉龐。
『你是……』
我看過這張臉。
夏野應該也認識,因此稍微出訝異的神。
我看過這張臉好幾次,是在讀書時看到的。
他正是我們之前提過的那號人。
大作家大澤愁山。
「看來本用不著我出場。」
「監視我的就是你嗎?」
夏野問道。
「哼,你這種目中無人的暴作風,跟你的書一樣胡鬧。人品果然會表現在書上。」
大澤愁山爽快地回答。
『那麼……』
就是大澤愁山。
監視夏野的始作俑者。
也是派來這群暴徒的始作俑者。
他便是這次跟蹤狂事件的幕後黑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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