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與剪刀必有用(第三卷)》第6章
過去的記憶甦醒。
我還是人類時的記憶。
高中二年級的六月。
我認識了那個人,還有那個人寫的小說。
「……糟糕。」
東川高中圖書室的白門扉著一張大大的「本日休館」。
這麼說來今天是每月一次的休館日,我竟然忘記,真是失策,新書發售日我明明都記得很清楚。
好啦,那該怎麼辦?我要去哪裡讀這些書呢?
我看看抱在懷中的幾本書,思考今天的看書地點。
要去清茶店邊喝難喝的咖啡邊看書嗎……不行,第六堂課是育課,導致我腦中的「讀分」缺乏,我沒辦法撐到新稻葉,說不定會在半途發。
我無意中抓住門把,只見圖書室的白門扉竟喀啦一聲開啟,似乎沒有上鎖。
「……真是心。」
如果我的書被走該怎麼辦?
不過,其實那些不是我的書。
不對,廣義而言那些還是我的書吧?我可是圖書委員呢。
所謂的圖書委員就是負責管理圖書室的書,可說是書的守護者。竟把我的書本暴在危險之中,沒道理啊!昨天是誰負責鎖門的!委員長過來!
「既然如此,就在這裡看書吧。」
誰管休館這件事,我就要在這裡看書。我絕對要在這裡看書,想阻止我的話拿手拋網和麻醉槍來吧。
我走進圖書室。室的電燈沒亮,乍看之下似乎空無一人,但仔細一看,從櫃檯後方那扇老舊木門的隙出一芒。
「……誰在裡面?」
我開啟有「圖書準備室」的木門,進去卻看不到人。什麼嘛,結果只是忘記關燈嗎?
雖然我心中滿是疑竇,但仍把懷中的幾本書放在中央的大桌上,拉出鐵管椅坐下。
我從桌上的書堆中出《金的火》。好,就從這一本開始。
接著要像平時一樣,一頭鑽進書中世界。
「嗯?」
此時,我發現桌上擺著一疊稿紙。
為什麼有這種東西?
圖書準備室的桌上擺著稿紙並不是怪事,可能是有人在這裡寫現代國文的作業。不過,我眼前的稿紙說有幾百張,有什麼作業需要用到這麼多稿紙?這簡直是大學畢業論文的分量。
「……等一下。」
稿紙——如字面所示,是用來寫稿的紙張。
這麼說來,難道……
「該不會是小說的原稿吧?」
是誰寫的?既然放在這種地方,難道是圖書委員留下的嗎?
我不手,但又是收回來。
「不對,隨便看人家的東西不太好……」
我懷著猶豫的心,準備開始看那本《金的火》。外遇是不好的,現在要以這本書為優先。
「……真好奇。」
我忍不住向那疊稿紙。
不行,這樣下去本沒辦法專心看書,我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中斷閱讀的確不應該,但更不該在分心的狀態下看書。
話說回來,都是這些作者不明的稿紙不好,竟敢打擾我看書,真可惡~
我瞪著桌上的稿紙,開始遷怒。
不對,等一下,一定是因為不知道作者是誰,才害我如此在意,如果知道是誰寫的,自然不會再牽腸掛肚。
對,一定是這樣,總之先看看作者的名字。
我拉近稿紙,看看應該寫有作者名字的第一張。
「……沒寫。」
那是寫在第二張羅?
我翻頁一看,還是沒寫。
難道是第三張?
再翻頁一看,依然沒寫。
再翻頁,再看,再翻頁,再看,再翻頁,再看,再看,再看。
「……啊!」
直到翻完最後一張稿紙,我才回過神來。
我、我不知不覺地看完了!
竟然一點都沒注意到,這份稿子真可怕!我自己也很可怕!
但是看都看了,又有什麼辦法?沒辦法嘛。
我把稿紙放回桌上,拉好椅子,做一個深呼吸。
「唔,不過這份稿子……」
為了讓的心冷靜下來,我緩緩向圖書準備室,架上形形的書背、老舊的木門和大木桌、人頭、我帶來的書竄視野。
「等一下……」
剛才好像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我再次向桌上,剛好和那個人頭四目相。
人頭髮現我的視線,立刻回桌底下。明明只是個人頭,作卻這麼靈活。
「那是什麼東西!」
是在我看稿時出現的嗎?
我追著人頭的去向,瞄向桌底下,發現有人躲在桌子的另一邊。
對方躲在暗看不清楚,但還是看得出來人頭之下連線著,大概只是把頭靠在桌上,所以看起來好像只有一顆腦袋。還好,我以為是宣揚真的神出現咧。,蹲在地上,喃喃說著什麼。
「稿紙……嗚……我的稿紙……」
稿紙?
是我剛才看的那份嗎?
難道這人是稿紙的主人?
「要是沒有那個,我……我……」
聲音太小,實在聽不清楚。
既然主人現,當然要把東西還給人家,而且我也有話想說。
「喂,稿紙就在這裡啊。」
我一邊說,一邊把桌上的稿紙推過去,於是神祕的人影把右手到桌上。為什麼這傢伙只顯的一部分?是怎樣?該不會吃了四分五裂果實吧?
那隻手慢慢接近稿紙。這人躲在桌下應該不清楚稿紙的位置,沒想到滿靈敏的。我突然有一種想把稿紙移開的衝,但還是勉強忍住。要是現在惹這隻右手不高興就糟了,因為我有事要拜託這傢伙。
「……咦?」
那隻手剛到稿紙,神祕人影立刻站起來衝向門口。
我完全沒料到對方會逃跑,不由得大:
「等、等一下!」
這聲驚慌到連我自己都很訝異的喚,令逃跑的人停下來。
「什、什麼?」
因為對方展出全,我終於看清楚人頭的真面目。
那是一個戴眼鏡的小,穿東川高中的生制服,年般的短髮上彆著髮夾——是和我同為圖書委員又是同班同學的大澤映見。除了委員會的工作之外,我們幾乎沒講過話,是個很難令人留下印象的同學。
……對了,昨天負責關門的正是大澤。
大澤在我的注視下,戰戰兢兢地低頭瞄著我。雖然我有種莫名其妙的罪惡,但現在有件事一定得問清楚。
我指著大澤手中的稿紙開口。
「那是你寫的嗎?」
「……呃,嗯。」
大澤雙手抱稿紙,恐懼地回答我的問題。該怎麼形容呢?簡直像是到驚嚇的小一樣。
「這樣啊。那麼……」
我懷著真摯的心繼續說道。
「拜託你!請讓我看後續的故事!」
「咦?」
只有兩人的圖書準備室裡,迴盪著我的聲,以及大澤的微弱驚呼。
●●●
記憶再次流轉。
背景是七月的圖書準備室。
「呼,看完了。」
我滿足地嘆一口氣,視線從稿紙上移開。
不過前方沒有人,對方忽然消失蹤影。
「去哪啦?」
我剛開始看的時候,那人明明還坐在椅子上,難道是去廁所嗎?
……不,應該不是,想必是躲起來。
我站起往四張。
「喂~別躲了,出來吧。」
一片沉默。
我等待一下,還是等不到迴應。
看來這傢伙是鐵了心不面。很好,既然如此,我也有自己的打算,因為現在的我握有最終武。
「快出來,要不然……」
安靜的準備室裡,在一片異樣的張中,我舉起稿紙。
「……我要念你寫的小說喔!我要朗讀羅!」
這句話一說出口,圖書準備室的門隨即發出一聲巨響開啟,門中冒出穿東川高中制服的小生。那是我的同學,也是圖書委員會的夥伴——大澤映見。
「什麼嘛,出來得真乾脆。」
我本來以為會狂奔過來,沒想到冷靜的。算了,肯出來就好,這樣便能開始談話。
不過映見始終站在門前一也不,的臉比稿紙還蒼白。
「怎、怎麼回事?你被人欺負嗎?」
「……不是啦,和人,對不起。」
帶著哭聲向我道歉。
「什麼事?」
「如果我寫的小說被人朗讀出來,我就活不下去了。」
「哪有這麼誇張……」
「所以,我會搗起耳朵以免聽到,也會閉上眼睛以免看到。但我很擔心一不小心會聽到或看到,因此為了慎重起見,我去死吧。」
「喂慢著笨蛋別這樣!」
「再見。」
「我你等一下!」
好不容易面,竟然又說這種話!
雖然不對的是我啦!
「那是開玩笑的!開玩笑!因為你一直不出現,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
映見聽到我張地解釋,瞄著我問道:
「真的嗎?」
「真的真的!」
「那麼,你不會朗讀嗎?」
「不會不會!死都不會!」
映見聞言便用泫然泣的眼神看著我。
「……嗚,你真過分,和人。」
「哪有,還不是因為你躲起來的關係。」
「我、我才沒有躲,只是我長年罹患的『不能進圖書準備室的病』突然發作,所以去外面等著……」
聽起來真像某個長鼻子海賊會說的話。
「……總之,你坐下吧,我看完羅。」
「……呃,嗯。」
映見在我對面坐下,接著朝我看來,然後向天花板,又盯著自己的腳下,視線遊移不定。
「喂,讓一點。」
「沒、沒事的,我我我我很鎮定。」
不,還是先為你那抖的聲音解釋一下吧。這真是嫁到哪裡都不會丟臉的可疑舉止。
「呃,嗯,我鎮定下來了。」
映見用力深呼吸,姿勢坐正,朝向後方。
不是那邊啦,看著我啊。
「我很鎮定,我很鎮定,我很quiet。」
「真的嗎?」
「我鎮定到心臓都快停止。」
「我又沒有你鎮定到那種地步!」
「啊,對不起,我的心臓跳得太大聲吧?請等一下,我立刻阻止它,我會讓它停下來的!」
「我你鎮定一點!」
不行,的怪癖又發作。
「咦?真奇怪,一直停不下來。對不起!吵到你真是對不起!在圖書室一定要安靜才行!」
「你到底在跟誰道歉啊!」
還有,你現在的聲才吵。
何止是怪癖,這種極度膽怯和負面思考的格,已經可說是生病了。這就是大澤映見這位同學的特徵,也是本,虧有辦法活到現在。
我和映見相遇、開始說話已經一個月,最近終於達到能正常通的水準,不過還是不太習慣。
「好,別管心臓的事,你看我這邊,不然本沒辦法講話。」
「沒問題,這樣我也聽得見。」
「可是我會聽不清楚。」
就算你沒轉過,原本的聲音就已小得很難聽見。
「啊,難道是我的呼吸聲吵得害你聽不見?」
「別再扯那些。」
對話遲遲沒有進展。
如果說話,會把嚇得半死;若是放著不管,又會死去活來。如何拿其中的平衡就是和映見說話的重點,這是從高一便和映見識的本田櫻教授我的技巧。
「總之,你這樣聽我說話很辛苦吧?」
「沒、沒問題,我聽得見。」
「真的可以嗎?我是要發表看完你寫的小說的想耶。」
沒錯,我剛剛看完映見寫的小說,那是我一個月前在這間圖書室偶然看到、一直讀到後續的小說。
所以現在一定要講,講出我所有的。
這是我為讀者的義務,也是使命。
「……算了,你覺得無所謂就好。」
仔細一看,映見的背影輕輕抖著,似乎很張。
當然會張嘛,讓別人看自己寫的小說,簡直像是讓人窺視自己的腦袋,絕對會害怕。看到這副模樣,連我都跟著張起來。
「真的沒關係嗎?」
「……嗯,是的。」
短暫的寂靜。
房間裡充滿張。
在這氣氛之中,我清晰地說出:
「你是有多喜歡秋山忍啦!」
「咦?」
映見的背影猛然一抖。
但我沒有就此停止,我要把心中所想的全部說出來。
「所有地方都看得出來,你秋山忍的影響太大!」
「呃……嗚……」
「對白是從《都市系列》看來的吧?主角的名字楠夢鬥,本和《夢見系列》一樣!故事大綱和節我也在《原罪系列》看過!這只是秋山忍的次等複製品!」
聽到我這番大肆批評,映見戰戰兢兢地回過頭。
「……我要去死。」
從某掏出一枝鋼筆,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這段期間很謝你,和人。雖然時間不長,但我過得很愉快。方便的話請幫我告訴櫻,說這場比賽是我輸了。」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我就要死去,希來世可以當一張書籤,永遠夾在書裡。永別了。」
「我說等一下嘛!」
我急忙搶過鋼筆。
「啊啊……」
「『啊啊……』個頭啦!幹嘛一臉憾的樣子!想對櫻代言就自己講!而且你別死啊!至先聽完我的想!」
「……你要我繼續活著辱嗎?」
「胡說什麼!這份稿子好看得七八糟耶!」
「咦?」
我對著瞠目結舌的映見再說一次。
「嗯,很好看!」
似乎不相信我說的話,出恍惚的表。
「真……真的嗎?」
「真的真的!」
「嗚……你只是在安我,不會錯的。需要讓人安的我本沒有活著的價值,我還是隻能以死謝罪……」
「我不是說很好看嗎?別拿出鋼筆!」
你到底藏幾枝啊?
「可、可是,你說對白、大綱、節、人、整個故事,一切都是在抄襲秋山忍老師……」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你太迷秋山忍的書。既然那麼著迷,當然多會到影響。這不是你的錯,而是因為秋山忍的書太厲害。」
「這、這是在誇我嗎?還是在損我?」
映見的表很迷惘,眼中卻帶有一魄力。
「你、你說我太迷秋山忍的書?你有資格說我嗎?你明明比我更迷……」
「你沒資格說我。什麼嘛,為何把自己的稿子藏在秋山忍的書那一區啊!都是你害我不小心看到!」
「我、我要把稿子藏在哪裡關你什麼事!只有你知道我藏稿子的地方,要是稿子不見,絕對沒有其他嫌犯!」
我和映見隔著桌子互瞪。
大澤映見,負面思考及膽小到病態程度的還有另一面。
那就是和我一樣深著稀世罕見的天才作家——秋山忍。
春海和人與大澤映見,雖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但是深秋山忍著作的心像雙胞胎一樣相似。
「……反正真的很好看。你確實到秋山忍的影響,不過你想寫的東西也在其中,我可以清楚覺到那力道。」
我把稿紙遞還給映見。
「我可是專攻閱讀的書癡,雖然我不太會發表想,總之這份稿子很好看,即使要我向至今看過的所有書本發誓也無妨。」
「是嗎……太好了。」
映見接過稿紙,出微笑。
那笑容得像一篇采的文章。
「不過,有一個很大的缺點。」
「缺、缺點?我可以死嗎?」
「別死啦!幹嘛要死!」
「因為你說我有缺點……」
「喔,是啊,是有個缺點。」
我指著桌上的稿紙,對映見說:
「我說……這篇故事還沒寫完吧?」
沒錯,映見的小說還沒完。
雖說故事已經結束,也做出收尾,但還沒有完。征戰過無數書籍的我,一看便明白這點。
「……為什麼你會這樣想?」
映見出茫然的神,卻沒有否認。
「果然是這樣,你這傢伙。」
「為什麼你會有這種覺?」
「因為你是秋山忍的書迷。」
「咦?」
說起來很簡單,因為是這傢伙寫的小說。
既然這是讀秋山忍著作、崇拜秋山忍的大澤映見所寫的小說,絕不可能就這樣結束。因為若是秋山忍也不會這樣完結。
「你為什麼把未完的作品拿給我看?」
「因為你說想要快點看啊。」
映見噘起,出責備的目。
難道是我害的嗎?
雖然我的確很心急。
「即使是這樣,你也不該寫到一半就拿給我看啊,這樣小說太可憐啦!」
「嗯,是啊,對不起,再見。」
「不要拿出鋼筆!別寫書!我沒有生氣,我真的沒有生氣!」
「嗚……對不起,我只能以死謝罪……」
「你死了我要怎麼辦!」
這傢伙真是無懈可擊……不對,簡直全都是弱點。
「那你已經想好後續了嗎?」
「……呃,嗯。」
「那就寫吧。」
「我也打算要寫。」
既然這樣就沒問題,我只要等寫完即可。
「如果寫不出來,我會以死謝罪。」
嗯,我就祈禱在死前可以寫完吧。
「對了,你要不要拿這篇小說去投稿新人獎?」
「新、新人獎?」
放學時間將近,映見把稿紙放回固定的藏地點,一邊問道。
臉上帶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的表。
「新人獎……你是要我去當職業作家?」
「是啊。」
「……不可能啦,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絕對!絕對不可能!」
馬上激地否決。
「為什麼?既然寫了就投投看嘛。」
「雖然你這麼說,但我怎麼可能當上職業作家呢?」
「那可不一定。你繼續寫下去,好好完這篇小說,再拿去投稿不就知道嗎?搞不好真的能得獎。」
就我個人的想法,這應該是很好的努力方向。
「……可是,這樣很不好意思。」
「哪裡不好意思?」
「對評審很不好意思。怎麼可以人看我寫的小說,這樣太浪費時間,時間就是金錢耶。」
「不會啦。」
這傢伙到底在跟誰客套?
「而且對郵局的人也很不好意思,怎麼可以人家幫我寄送稿子。反正一定會落選,送了也是白送,只會浪費汽油。」
「這世上會擔心這種事的應該只有你吧。」
「還有,對紙張和墨水也很不好意思,應該要好好珍惜有限的資源才對。」
「你到底多環保?」
「……對地球也很不好意思。」
你是為了為地球號太空船的燃料而活嗎?
最後映見消沉地在房間角落。
「……我還是覺得我不可能當作家。」
為什麼會變這樣?
至我覺得這傢伙寫的小說很好看,應該更有自信一點。我是不太懂啦,這就做作家的煩惱嗎?既然如此,我只能用讀者的想法應對。
「你寫得出這種作品,何必那麼消極呢?拿出自信,因為有人很喜歡你寫的小說啊。」
映見聽到這句話,只把視線轉過來問道:
「誰?是誰?」
語氣好恐怖。
「我啦,就是我。」
「……這是『我啦我啦詐欺(注:日本流行的詐欺手法,自稱「我啦」裝作人打電話詐財。)』嗎?」
「不是!我是說我,春海和人!我可是很期待,所以你也拿出自信!」
「……真的嗎?」
映見用怯懦的眼神瞄著我。
「當然,我等得脖子都長了,你快點寫完。」
「……」
映見的表好像有點高興。
「好……我會加油。」
「喔,有幹勁了嗎?」
映見低頭思考片刻,然後吐出一口氣。
「嗯,和人,那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事?」
「如果……我只是假設喔,如果我寫完這篇故事、拿去投稿新人獎……而且,而且如果我順利當上作家,你可以第一個看我的書嗎?」
「嗯?喔喔,當然好。」
「你願意當我的讀者嗎?」
「這還用問?我一定會比任何人都先看。」
「一定嗎?」
「是啊,我會繼續等你寫完作品,也不會再看未完的稿子!」
映見似乎很滿意我的回答,認真地強調說:
「那你可以跟我約定嗎?我一定,多半,大概,或許,可能,就算很勉強,或許不可能,雖然不可能,雖然怎麼想都不可能,雖然一定不可能,雖然到下輩子都不可能……」
「你有自信一點啦!」
「我要當作家。」
映見堅定地說道。
「我想要當作家。」
「喔喔。」
「……嗯,所以這份稿子印書後,你要第一個看,當我的第一個讀者。」
「喔喔,好。如果你為作家,我就當你的讀者。」
我毫不閃避地面對映見擡眼看向我的視線,斬釘截鐵地如此回答。
「……約好了喔。」
「嗯嗯,約好了。」
那請先等等,這麼說。
我回答,我會等的。
這是春海和人與大澤映見的約定。
讀者和作者之間的深切。
也是藏在這場背後的重要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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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詞彙收錄於名詞表〉
【金的火】姬萩紅葉的著作,某個貴族和僕人之間分懸殊的故事,以的媽、一個老婆婆的角度敘述。改編連續劇在民營電視臺播出,第一集的洋房火災鏡頭就用掉八預算的事在業界相當有名。
【稿紙的藏地點】圖書準備室的書櫃最下層,藏在秋山忍《原罪系列》第三集《憤怒》和第四集《懶惰》的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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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又回到現在。
夜晚的圖書準備室。
雙方如同以往,站在同樣的位置對視著。
出現在我眼前的是我以為再也不會見面的朋友。
『啊……』
面對這突然的重逢,我實在不知該說什麼。
朋友看著我,表如同從前,如同我記憶中的模樣。就像從最後一次見面,或是從更早之前的日常生活延續至今,一點都沒變。
穿著東川高中制服的影,彆著髮夾、像年般的短髮,鏡片底下的眼睛,全都和我記憶中的模樣一致。
大澤映見。
很可笑的是以一如既往的模樣站在那裡。
『……不對,等一下。』
剛才我「和人」?
這是大澤映見對生前的春海和人的稱呼。
我低頭看看自己的,見到的是眼的黑黃兩迷你臘腸狗姿態。在八月上很多事而死掉以後,我的一直是這樣。
怎麼會知道我是春海和人?
『難道……』
我只想得出一個答案。
『映見,你也聽得懂我說的話嗎?』
難道是繼夏野和鈴菜之後的第三人?
我如此心想,懷著一線希看向映見。
但映見只是著我,什麼都沒說。沉默地低頭看我的模樣覺很新鮮,因為這傢伙總是低著頭,只擡起視線瞄我。
在這新鮮的視野中,映見靜靜地搖頭,用右手我的頭。
「對不起,和人,你好像想說什麼,但我聽不懂你說的話。」
映見寂寥地喃喃說道。
『是嗎?這樣啊……』
「……對不起喔。」
奇蹟果然不會一再發生。
我好不容易起死回生,實在不該再奢求什麼。
「……對不起。」
其實,就算只能聽說話,也已是意想不到的幸福。
「……對不起,讓你失真的很抱歉。我真沒用,沒用到快要失了。」
『你也是嗎?』
這是那個癡呆老人的角,你可別拿去用!
大澤家到底是怎樣的家庭?
「嗚……雖然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想必是對我到不耐煩、唾棄、輕蔑吧。我或許不該提到失……」
『答對了!』
「隔這麼久再次相見,我卻讓你這麼不屑,我真是、真是……」
『……你真的一點都沒變耶。』
不只是外表,連在都沒變,依然是個極度膽怯、思考負面的,確實是我所認識的大澤映見。話說回來,這種人若有第二個未免太糟糕。
「我真是比狗還不如,簡直是畜生,是邊緣分子,我只能去死了,只能死一死加食鏈裡……」
嗯,真難應付。
即使從我生前開始計算,讓我覺得好應付的次數也不多。
很容易消沉,舉止也很奇怪,而且很容易消沉,又很容易消沉,總之大澤映見總是在消沉。又不是潛水艇。
雖然映見聽不懂我的話,不過好像可以從我的表察覺到我在想的事,這是長期觀察別人臉所訓練出來的技巧嗎?對狗也有效?
不過,我們還是無法通。
既然如此,為什麼會知道我是春海和人呢?
「嗯?對了,你一定很好奇,為什麼我會發現吧?呃,我聽櫻說過,有隻小狗每天都會來買書,街坊鄰居都在談呢。我聽到這件事就心想,那說不定是你。」
『虧你靠這樣便能猜到是我。』
「你老是說沒看到《原罪系列》的完結篇之前,絕對不能死嘛。和人絕對不會丟下書本而死。」
『這樣啊……是這樣嗎?』
的確,圓香好像也說過一樣的話,我基本上就是這種角吧?而且,事實上我真的死而復活,所以這句話說的沒錯,你們都很會看人。
「其實我直到剛才都仍不太敢相信,不過知道稿子藏在那裡的只有我跟和人。」
映見慈地我的頭。
「我再說一次,歡迎回來,和人。」
『……喔喔,我回來了。』
即使語言不通,話中的還是能傳達。
不是對別人,那是對春海和人說的話。
對話持續進行。
雖然是映見單方面地向我說話。
「真沒想到,你竟然會變秋山老師的狗。」
『有很多緣故啦。』
「……就算死了還是繼續追著秋山老師,你到底有多秋山老師啊?覺好像會一起殉呢。」
『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最後會死的一定只有我。』
你都不知道那傢伙有多恐怖。
和我生前想像的實在差太多。
「可是,為什麼你會變狗呢?」
『我也很想問啊。』
「會不會是因為你有狗的特質?」
『真的假的?』
這種假設還真特別。又不是行星,怎麼可能會變跟自己相似的?若是這樣說,變企鵝的人也是因為有企鵝的特質羅?什麼是企鵝的特質啊?
「既然死了,何不乖乖變鬼;盡地看書呢?」
『原來還有這招!』
「不過,變鬼就不能翻頁吧?」
『原來沒有這招!』
「啊,對不起,我真是滿口胡說八道,那讓我變鬼吧。」
『別死啊!』
在圖書準備室中,我和映見的互持續上演。
這種無謂的對話也很令人懷念。
所以我想起過去,在圖書準備室裡隔著稿紙相對而坐的課後時。
非得待在一起不可的那段過去。
「……和人,你還記得那個約定嗎?」
映見喃喃說道,聲音突然變小。
我想到的是那個約定,以及無法遵守約定的心痛。
「看你的表,好像還記得呢。」
『……是啊。』
「和人真過分,明明說一定會看我的書,結果卻死了。」
『抱歉。』
我又不是自己想死才死的,但我的確沒遵守約定。
一定要看映見那份稿子的品、一定要看映見的書,這麼重要的約定我卻無法實現,還來不及實現便撒手人寰。
如今還有什麼好辯解的呢?
事實是我沒有遵守約定,只留下這種結果。
不過映見出微笑。
雖然的神黯淡,但還是笑著。
「雖然和人已經不在,但我還是有遵守約定喔。」
拿起桌上的淺藍書本,對我說道。
「我為作家了。」
書名是「螢星曲」,新人作家藤卷螢的出道作。
大澤映見要為作家的約定、我們兩人談過的夢想,已經實現。
「其實……我還是稍微違反約定。」
映見寂寞地說道。
「我沒有遵守約定,未能用那篇要給你看的稿子當上作家。」
『……對耶。』
映見給我看的稿子是一個故事,和我今天早上看的《螢星曲》完全不同。
「可是和人也違背約定,彼此彼此啦。」
『嗯嗯,的確是。』
正如已死的我懷著各種想法站在這裡一樣,活著的映見此時一定也有很多。而且,要當作家需要承多辛勞,我全都一無所知。
「我為了當作家付出很多心喔,還讓爸比從頭教我寫小說的方法,以及當作家的技巧。」
『是大澤愁山教的啊……什麼爸比!』
那個癡呆老人竟然要兒他「爸比」?
爸比也給我收斂一點!
什麼爸比嘛,明明是個癡呆老人。
「此外,我還學會在我家地下室找到的忌執筆。」
『忌執筆!』
那是什麼東西?用了會短壽命嗎?
雖然搞不懂,但是名稱聽起來好嚇人。
「……後來,我還稍微要求爸比做一些事……」
映見仰天花板說道,像是在對神懺悔似的。
『喂,你是說……』
映見的父親大澤愁山。
即使他的真面目是個癡呆老人,表面上仍是知名作家,在文壇中握有極大的影響力。為一名作家,絕對無法忽視他的權力。
如果利用這種力量,要短出道時間想必是易如反掌。
甚至能用更直接的方法,像是手新人獎的評審過程之類的。
「這全都是為了遵守我跟和人的約定。和人已經死了,無法遵守『看我的書』這個約定,但也因為這樣,我更要遵守另一個約定,所以借用爸比的力量。」
因為我死了。
因為失去立下約定的件。
被「絕對要實現另一個約定」的強迫觀念囚,變得不擇手段。
『……那個混帳癡呆老人,到底做出什麼事?疼兒也該有個分寸吧!』
為了遵守約定所做的行是沒錯,但方法絕對有誤。
然而事已至此,早就超過可以阻止的範圍。
開始發揮影響的約定,已經阻止不了。
「本來以為無法實現的約定或許可以實現了,因為我又見到和人。」
映見開心地笑著說道。
「我當上作家,和人也回來這裡,接下來只要寫完這篇稿子就好。雖然現在的我沒辦法寫,但我一定會寫完,為此我才要找秋山老師過來。」
『你說什麼?』
沒辦法寫?為什麼?
「你看起來好像很疑呢。因為你死了,所以我寫不出這篇稿子的後續。這不是遇上瓶頸喔,我還是寫得出其他故事,只有這篇寫不出來。」
『所以……你才會用其他作品出道嗎?』
「為什麼呢?我還以為只要和人回來我就寫得出來,但好像還是沒辦法。」
映見握著稿紙說。
「這大概是天譴吧?因為我不是真正的作家,而是運用手段勉強當上作家的冒牌貨,所以才寫不出來,寫不出本來是為了讓其他人看而寫的這篇小說的後續。」
『喂,映見……』
「可是,我也有我的堅持。為了約定,非得為作家不可的堅持。如果我寫不出來是因為我是冒牌作家,那我就得為真正的作家,然後,我要奪回我的小說。我會寫完給你看的,這都是為了約定。」
『喂,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的聲音傳不進映見的耳中。
我們之間有著比語言更大的阻隔。
「所以,我只能為真正的作家。為了這個目標,我必須打倒、超越自己心目中真正的作家,這麼一來,我一定也能為真正的作家,為一個有自信的作家。因此我才要找來秋山老師,我們所仰慕的人。」
『原來是因為這樣……』
那是映見所能想到的最棒作家,也是最巨集偉的高牆。為了親自打倒那面高牆,才將對方引來此。
引來春海和人與大澤映見如此崇拜、期、信任、深的秋山忍。
「所以我拜託爸比幫忙,蒐集秋山老師的資料。我調查的地址、的行,還把我的書放在家,在邊製造神祕事件,這樣一定會來找我。發生了這麼多怪事,如果是秋山老師一定不可能視若無睹。」
大澤映見的計劃,是為了保護無法挽回的約定。
為了改變無法遵守的約定而引發的案件,這就是跟蹤狂案件的真相。
對於亡者的思念、為了重新獲得失去的東西,這種心我非常瞭解。
但是……
『……你錯了。』
映見做的事是錯的。
唯有這點我敢拍脯保證。
即使如此,靠這句話還是阻止不了映見。
只能前進不容後退,一旦後退就會毀滅。在絕中仍懷著希,這種自相矛盾的力量出現在映見眼中。
那個膽怯和消極的化——大澤映見,如今是照著自己的意願行。
『映見,你……』
我希停止這種行,但是無法傳達。
我想說的話、我相信的事,都無法傳達給映見,因為人類聽不懂狗話。
就算這樣……就算這樣我也得阻止。
從過去延續至今的因緣,還有現在甦醒的執迷。既然囚映見的是我過去犯下的錯誤,現在的我就得用更堅定的意志導正。
為一隻狗,能做到的事不多,但我現在並非孤軍戰。
在這種時候我還有個人可以依靠,我知道有一個能夠解放一切、終結事態的人。
那個人如今就在這所學校的某。
為了打倒自己的敵人,正等待著戰鬥展開。
所以我可以相信,可以託。
誰想說這是在依賴別人就去說吧。
我會以我的話語、我的意志、我的想法來阻止。
「那就開始吧,和人,來實現我們的約定。」
映見笑了笑,然後拿出一枝似乎是連線至廣播室裝置的麥克風。
『秋山忍!』
校的擴音傳出聲音,那是宣戰佈告。
那是為了結束過去約定而做的宣言。
『你的寶貝小狗在我手上!如果想要拿回去就來頂樓!』
出魔王般的笑容,堂堂正正地喊道。
當我正這麼想的時候……
「怎、怎怎怎怎麼辦啊!和人!我我我我竟然命令秋山老師!」
驚慌失措、眼眶含淚地對我說。
唔,既然這麼害怕就別說嘛。
「沒、沒問題嗎?不會生氣吧?我、我是不是應該改用敬語再說一次?還是乾脆去死比較好?」
『這個……應該會生氣吧,但是你別死啦。』
「、言!得快點廣播言!」
『別這樣!你打算在校廣播什麼啊!』
而且手上握著類似小抄的東西,沒有比這更難收拾的事。要說言就用自己的話說嘛……不,還是別說吧。
映見發現我的白眼,有點尷尬地把小抄收回口袋。
「……嗯,那就走吧。和人也會來嗎?」
映見喃喃說道。
『當然。』
我滿懷信心地用狗的言語回答,然後和一起走向頂樓。
過去沒有遵守的約定。
中斷的羈絆。
如今該來解決這一切。
秋山忍——我們兩人共同崇拜的件,一定在前方等著。
●●●
東川高中的頂樓。
沒有遮蔽,能完全到冬天嚴寒的地點,現在來了一個學生和一隻狗。
「秋山老師會來嗎……」
『會來,一定會來。』
那傢伙會來。
夏野霧姬,秋山忍——絕對不會辜負期待而會超乎意料,就是這樣的作家。
「……難道是因為我剛剛用命令的語氣,一不高興便回家嗎?」
『我已經說一定會來,乖乖等著吧。』
「對不起,和人!秋山老師如果不來都是我的錯,為了謝罪,我應該從這裡跳下去嗎?還是應該把自己埋起來?如果我切腹,你會當我的介錯人(注:幫切腹的人砍頭以結束其痛苦的協助者。)嗎?」
『我拒絕!』
為什麼我要當你自殺的幫兇?要做你自己做……不,別做喔!
我們正在糾纏不清時,頂樓的鐵門發出剌耳的聲音開啟。
來了。
如同融夜晚的黑暗,來者穿著一黑走上頂樓。
超乎尋常的大作家——秋山忍。
的臉上充滿銳氣,表比夜晚更黑暗、比寒氣更冰冷。
嗯,生氣了。
在生氣,非常生氣,超級生氣。
我也知道會生氣,但我不知道會氣這樣!
『你、你為什麼這麼生氣?』
「我才想問咧,敵狗。你為什麼站在那一邊?」
那一邊?
我轉頭一看,邊站著藤卷螢,大澤映見。
幾公尺的前方澤是秋山忍,夏野霧姬。
啊,真的耶。從位置判斷,這裡確實是敵方陣營。
『夏、夏野小姐,這是有理由的。』
「我要宰了你。」
『好恐怖!』
連諷剌和痛罵都省略,從一開始就把火力開到最大。
我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會被宰掉。如同字面的意思,真正被宰掉。
如果憤怒擁有質量,我大概已經死七次。向我的視線,比四周的冷空氣更讓人剌痛,是跟這個全上下都是兇的黑站在同一個空間都會到室息。
像這樣和夏野對峙,我才真正到的氣勢。
過去我一直待在夏野邊,有時也會被捅。不,本是一直被捅。
在我看來,那已算是生命垂危的嚴重事態,不過夏野八只覺得那是在鬧著玩。我還以為我能勉強活到今天,是因為自己的生存意志堅強,原來一切都是誤會。和對立之後我就明白了。
我終於明白夏野的殺意有多麼可怕。
過去和夏野敵對的人,都承過這種殺意嗎?都過這種帶著死亡氣息,絕對零度的氣勢嗎?
不管怎麼說,這實在太糟糕、太奇怪,會出人命的!這種難度不靠作弊修改數值本玩不起來!照這樣看來只能試著說服,如果輕易靠近絕對會沒命,現在只剩下一條活路。
我渾抖地懇求。
『給我一點時間解釋!』
「惡即斬。」
『等、等一下,我是有苦衷的!你聽聽看嘛,夏野小姐,好不好?』
「說廢話,安靜地死吧。」
『夏野大人!拜託你!至聽我解釋一下!』
如果不肯聽,我就得跟這世界道別,所以我死命懇求,可不想再死一次。
狀況解釋中。
真是奇蹟,夏野耐著子聽完我的說明。
「呃……什麼?你以為找到真兇?結果剛好是以前認識的人?所以你就倒戈到兇手那邊?」
『我又沒有倒戈。』
「喔喔,我都懂了,原來如此,也就是說……你不想活下去。」
『不是啦!我才沒說過這種話!』
「你要知道,狡辯是罪惡的。」
『誰來救救我啊!』
這殺意是怎麼回事?別對自己的狗這麼殺氣騰騰啦!
夏野對我釋放出強勁的力,讓我覺得自己像一顆被貝比魯斯(注:洋基隊選手,國職棒史上的強打者。)瞪著看的白球。坦白說我嚇到快要尿出來了,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為失癡呆老人的夥伴!為了避免這種窘境,我拼命繃下半。
「……秋山老師果然聽得懂和人說的話。」
一條人影擋在我和夏野之間。
大澤映見。
為了保護不停發抖的我而擋在前方的救星,這個案件的真兇。
「我不會讓秋山老師傷害和人的。」
『映見……』
「如果……如果你要對這隻狗手,就先打倒我吧!」
看平時映見的模樣,完全想像不出會有這種勇氣。直視對方的眼睛,強而有力地說道。
「喔?」
此時夏野終於首次向映見。
朝著先前只當作是路邊石頭的人出絕滅的視線。
的表顯然把對方視為敵人。
「我不知道你是哪來的,雖然很有膽量,真令人,但一點意義都沒有……還有,不要再看著小抄說話。」
又是這樣嗎?才這麼幾句話,你乾脆背下來嘛。
映見用小抄遮著臉,斷斷續續地說:
「初、初次見面,秋山老師,我藤卷螢,是不久前得到平安堂新人獎出道的新作家,也是把書放在老師家裡的人。」
的聲音在抖,全也微微抖,總之到都在抖。
「喔喔……有這回事啊?」
『竟然忘記!』
記好啦!
那不是主要目的嗎?耍白癡啊!
夏野對「白癡」二字有所反應,銳利的目朝我來,卻被映見擋住。夏野看到的作,表變得更不悅;映見見狀又阻擋,夏野又更不爽。這種無限迴圈是怎麼回事?
再這樣下去夏野一定會發。
「和人與映見啊……很融洽嘛,還直呼彼此的名字,看到這場面讓我更加火大。」
夏野怒火中燒,出剪刀開始喃喃自語。這是危險訊號。
「……我的時候明明都只姓氏,什麼嘛,這隻笨狗……也我的名字啊。」
夏野的態度異常地不高興。雖然我幾乎聽不見在說什麼,但我確定的矛頭很快會指向我。
「算了,既然如此我便全力……」
夏野出邪惡的笑容。
不行,再讓繼續下去可就糟糕!地球會有危險!
握著剪刀的手在抖,似乎開始出現戒斷癥狀,好像非得斬些什麼不可,而且眼前就有一隻看起來很好斬的可小狗!
映見看看夏野,又開口說:
「……不過,我還真意外。」
「啊?什麼?」
「我本來以為,秋山老師應該是個更難相的人。」
『這樣已經夠難相了吧!』
的手上還握著剪刀耶!
「不過你這麼平坦,從的角度來看倒是滿難相的。」
『啊?』
我聽不懂映見在說什麼。
聽來像是普通的對話,話中卻帶有某個致命的東西。
像是炸彈發言、忌詞彙之類的。
「……」
夏野什麼都沒說。
只是用力握剪刀,在這片寒意之中渾散發著熱氣,沉默地站立,彷彿在等待發的一瞬間。
但映見沒有就此停住。
不只沒停住,還繼續衝下去。
雖說一樣是球,這次卻是朝著目標正中央疾速飛去。
「秋山老師寫的書都很厚,沒想到部這麼平。」
映見說完這句話的瞬間。
咚的一聲,夏野站立的位置發出踏地的聲響。
單腳起跳,一口氣短幾公尺距離,把我和映見納攻擊範圍中。
接著趁勢向前,剪刀的斬擊襲向映見的脖子。
『呃!』
但是這一記攻擊在千鈞一髮之際停止,幾乎在皮上。
話雖如此,只要夏野一使力,絕對會俐落地切斷飛走噴出四散。因為描寫得太詳細可能會被止播出,請恕我無法直言。
明明是這麼危急的生死關頭,映見的笑容卻沒有消失。
「……秋山老師,請收起剪刀。你以為用這種方式恐嚇人,別人一定會乖乖聽話嗎?既然是人,先用語言通吧,不就大打出手,簡直跟禽一樣。在談話的時候拿出兇是最下等的人吧?這樣似乎有點缺乏常識,或者缺乏的是腦漿呢?坦白說,我還滿失的。」
『說的對,說的真對……』
映見以完全不像的語氣,丟出一連串中肯的論點。
看拿著小抄照本宣科的死板語調,以及滿大汗的模樣,的確已經很努力可惜躲在我後的作太可悲。
又遮不住,全都出來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脖子被剪刀抵住嘛。
夏野沉默不語。
但映見還在挑釁。雖然仍躲在我後,眼睛也不敢看夏野。
「老師不會斬我的。」
「喔?你想試試看嗎?」
近距離面對面的兩人。
相對於滿口威脅的夏野,站在我背後的映見只是從口袋拿出手機。
「老師不會手的,因為一手我就會報警。」
『……』
嗯,說的也是。
要是警察來了可就麻煩。
依照法律,正常來說一定會被逮捕。
這明明是很合理的應對,為什麼我會覺得難以接呢?
怎麼搞的?我被非常態的生活荼毒太久嗎?夏野再怎麼樣也不敢對警察來吧?嗯。
「……如果搞到警察來了,姐姐一定又要罵人。」
結果只是不想惹姐姐生氣嗎?喂,警察還得再努力唷。
夏野終於放下剪刀。謝謝你,姐妲。
「哼,竟能阻擋我的攻擊,還有兩下子的。」
夏野開始找臺階下。
雖然試圖辯解,說得像是映見用神祕的力量阻止的攻擊,聽起來卻很沒有說服力。這麼不想承認怕被姐姐罵這件事嗎?
「沒想到有人能讓我的攻擊失效,這世界果真無奇不有。」
「憑、憑我的能力當然是如此。」
映見跟著搭腔。
危機一解除,立刻從我的背後走出來。
你們看起來明明很好嘛。
還是說所有作家都是這樣?
我至今見過的作家沒有一個是正常的,不過這是事實,是我不希讓全世界立志當作家的人發現的事實。
戰鬥已經展開,對話在這局勢之中持續進行。
「不是一定要你砍我、我砍你,才做戰鬥。」
「我倒是覺得用砍的最棒,,我喜歡快點解決。」
每個喜歡靠武力解決一切的人都是這樣想。
「我們都是作家。」
映見從懷中拿出一。
「既然是作家,就用作家的方式一決勝負。」
從制服底下掏出鋼筆和稿紙,這些道比剪刀更有作家風格。
「老師應該知道我想做什麼吧?」
映見問道,夏野貌似理解地點頭,把銀剪刀收回大上的皮套作為迴應。剛才還在暴怒之中的夏野,竟然收起攻擊的衝。
接著拿出的東西,和映見一樣是鋼筆。
看來夏野會隨攜帶平時慣用的黑底金邊鋼筆。
「你打算用這個來決鬥吧?」
「是的。」
「好,我們來做個了結。像作家一樣,靠作品做出了結。」
夏野和映見異口同聲地大喊。
為收拾這次事件敲響最終決戰的鑼聲。
「「來打執筆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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