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唯一的解決方案

通往學校的林蔭大道。上頭灑落下來的盛夏，既刺眼又炎熱。

我每前進一步，就會發出慘，並且快要冒出汗水。充滿朝氣的學生從我旁跑了過去。有活力真好。還是說他只是腦袋不正常而已呢？現在，即使世界末日正在後近我，我說不定也不會逃跑。

前方葉隙流之下，有個正把腰倚在扶手上往我這邊看來。

為何所謂都這麼擅長融風景當中呢？

我忍不住很想把自己看到畫面擷取在一張照片裡。然而，很憾的是，我沒有拍下照片的那種膽量。

「早安，綾小路同學。」

「你在這種地方，是要跟誰面嗎，堀北？」

「對。我在等你。」

「要是被喜歡的人這麼說，一定會是最棒的一句話吧。」

「你是笨蛋嗎？」我被堀北稍微地罵了。覺一大早天氣又格外炎熱了。

「今天就要決定一切了。」

「是啊。」

「我在想……我會不會也許做錯了選擇呢。」

「你是說，要是選擇妥協就好了？」

「雖然我很不願意這麼想。」說出這句開場白，就接著講了下去：

「要是須藤同學因此到重罰，那就是我的責任。」

「原來你也會像這樣講洩氣話啊。」

「因為做出賭注是事實。我多會有點不安結果將會如何呢。你那邊沒問題吧？」

「你是指昨天和我說明的作戰對吧。一之瀨也在，應該總有辦法吧。」

我輕輕地拍了堀北的肩膀，接著邁出腳步。

「欸——」

「嗯？」

「……沒事。等這件事順利解決完再說吧。」

堀北好像想說些什麼，但如此回答，接著閉上了。

1

踏進教室的瞬間，我便發現了變化。

照理說總會在最後一刻才到校的佐倉，現在就已經坐到了位子上。

我不覺得是那種貪睡蟲，因為偶爾早起才早到校。

是有著什麼目的，才會早來學校呢？

堀北看起來也對佐倉的存在有些驚訝。佐倉本人的話……

看起來和平常沒什麼兩樣，但讓人覺心境積極向上。

這差異很難以言喻，甚至說不上是變化。若有人告訴我這是我的誤會，或許我還會回答「應該是吧」。當中差異微小到甚至連微風輕輕吹拂就會飛走。

在我們打算就座並準備經過佐倉座位前方之時，佐倉抬起了頭，察覺到我們的存在。

我微微舉起手，代替打招呼。這種程度對佐倉來說應該也剛剛好吧。

雖然我這麼想——

「呃……早安。綾小路同學……堀北同學。」

「早、早安……」

佐倉第一次主向我道早安。我因為意料之外的事件而驚訝得語塞。雖然沒有與我們對上眼神，可是即使如此，還是抬起頭拚命出這些話。

「是怎麼了……？」

「說不定是因為昨天的事件，而往上了一個階段。」

平時幾乎不會在人面前說話的佐倉，在張的氣氛中威風凜凜地作了證。那應該也了重新檢視自己的機會吧。

「人不會這麼容易改變。假如打算改變，那會相當勉強自己吧。」

我人的想像被堀北這句現實的話給毀了。

這確實希渺茫。堀北所言大概是正確的吧。

昨天為止的佐倉，與今天的佐倉並沒有太大的差異。不過確實也已經不相同了。

我知道是打算以自己的方式，為自己帶來某些變化，才會做出這種行為。

想改變——這不會有錯。

「只要沒有勉強自己就好了。」

「勉強？」

「也就是說，人要是做出不符合自己高的舉止，很有可能就會摔跤呢。」

的話不可思議地充滿說服力，彷彿讓人認為是自己的經驗談。

「你是非常熱孤獨的孤獨嘛。真是有說服力啊。」

「你想死一次看看嗎？」

這不是孤獨，而是地獄……

我遠遠觀察佐倉的模樣。沒看見向其他學生打招呼。

看來再怎麼說，也不會突然間就跟全班打招呼。只要沒有勉強自己就好了……嗎？確實如此呢。平常不會和任何人說話的人要主向人打招呼。

即使從別人眼裡看來很微不足道，但對佐倉而言，這應該是個會對心造巨大負擔的行為。

很難想像這不會有任何負面反作用。

說不定打算強行改變自己，將導致心中某綻裂開來。

看來在執行那個作戰之前，我還是稍微留意一下會比較好。

2

再審開始前大約三十分鐘，我為了到某等人而站了起來，準備離開教室。噢，對了。在這之前，我先去和佐倉打聲招呼吧。

「佐倉。你現在要回去了嗎？」

我向正在準備回家的佐倉搭話。

「綾小路同學……你現在要去審議了對吧？」

「我今天不參加。」

我告訴我要在幕後忙一些細節工作。

「這樣呀……」

佐倉似乎在想些什麼，而低垂著視線，如此小聲嘟噥道。樣子有點奇怪。

與其說心神不寧，不如說似乎正在張。

「怎麼了？」

「咦？」

「今天並不是你要出面做證，你完全不需要逞強喔。」

我甚至覺得佐倉好像有點在冒汗。

「……大家都在努力，所以我也覺得自己要努力。」

佐倉講出這些話。與其說是在對我說，反而還比較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你在想些什麼呢？」

「為了向前邁進，有一件事是必要的……所以，我要去做那件事。」

即使我詢問佐倉，也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雖然我對這副模樣到不安，而打算繼續追問下去，可是口袋裡的手機震了起來，通知我時間已到。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

「下次見嘍，綾小路同學。」

這句話及這張開朗的笑容，都很不像平時的佐倉。它們莫名地深深烙印在我腦中。

「欸，佐倉，你待會兒有空嗎？我有事想和你說。」

我為了與維系連絡而出這句話。可是佐倉卻輕輕左右搖頭。

「我今天接下來有事要做，所以可以明天嗎？」

既然都這麼對我說，我也不能強拜託說「今天絕對會比較好」。

不過我現在也得走了。我背對佐倉，朝著特別教學大樓前進。

現在時刻是三點四十分過後。迎接放學後的特別教學大樓比平時都還悶熱。

如果計畫按照程序進行，那我所等待的人應該就快要來了。

過了不久，三名男生盡管抱怨著「好熱好熱」，但還是來到了這裡。看得出來他們每個人的表都好像有點樂觀、開心。

這也當然。要說為什麼，這是因為這三個人會來到此，是由於收到了我們班上偶像般的存在——櫛田所寄出的邀請信件。這是邀請約會嗎？或者該不會是告白？——他們說不定正在做著這種幻想。

然而，他們這份幻想，在發現我的存在之後就破滅了。

「……怎麼回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看來他們果然記得曾在學生會辦公室中見過我。像是他們隊長的石崎往前踏出一步，威嚇似的問道。他在沒人會看見的場所還真是態度強勢。

「櫛田不會來這裡。那是騙你們的。是我拜託發郵件的。」

石崎骨地擺出不高興的表，然後拉近了與我之間的距離。

「你開什麼玩笑啊？這是什麼意思？啊？」

「要是我不這麼做，你們就會無視我，對吧？我想商量事。」

「商量？有必要找我們做這種事嗎？你腦袋是被熱壞了喔？」

石崎打從心底覺得很熱似的抓著襯衫前襟前後搧風。

「你再怎麼掙扎也無法掩蓋真相。我們是被須藤出來打的。這就是答案。你們就乖乖接與其相應的報應吧。」

「我並沒打算爭論這種事。這是浪費時間。因為昨天徹底談完，我也很清楚D班和C班都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主張呢。」

「所以是怎樣？你要現在強行拖住我們，讓我們缺席會議嗎？還是你想用人群包圍我們，再以暴力威嚇我們？就跟須藤當時一樣。」

哦——這也是個有趣的點子。不過我現在也只能忍耐了吧。

這類威脅對這些傢伙不管用。倒不如說，他們似乎還很歡迎。

他們確信要是發生新的被襲事實，況便會轉往優勢。

「乖乖放棄吧。那麼就這樣。」

這三人知道櫛田不在就打算折返，然而，另一個人的存在卻妨礙了他們。

「我認為你們還是死了這條心會比較好喲。」

等待演員到齊的一之瀨，踏著輕盈的步伐現此地。

「一、一之瀨！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到驚訝的當然是C班的那夥人。假如出現B班這種毫無關連的人，那這樣也很合理。

「你問為什麼呀？因為這件事，我也有參與其中——應該姑且可以這麼說吧？」

「你還真有名呢，一之瀨。」

「啊哈哈哈。我和C班之間發生過好幾次沖突呢。」

看來他們正在我完全不知道的地方激烈戰。

C班那夥人明顯了陣腳。

「這次跟B班沒有任何關系吧？閃一邊去啦……」

他們與面對我時不同，態度明顯弱。但還是拚命地想趕走一之瀨。

「的確是與我無關呢。但你們不認為自己說謊，還把這麼多人卷進去，是很有問題的嗎？」

「……我們沒有說謊。我們可是被害者啊。我們被須藤來這裡，還被毆打。這就是事實。」

「喝——壞蛋總會固執到最後。是時候讓你們接制裁了！」

一之瀨猛然張開右手，如此高聲宣言。

「這回事件中，你們說謊的事，以及先施暴的事——我全都看穿了呢。要是不想被公諸於世的話，就應立即撤銷控訴。」

總覺得就算我不逐一說明，只要給一之瀨就沒問題了。

「啥？我們撤銷控訴？別笑死人。你在說什麼夢話啊？你們的證詞一點都不可靠啦。是須藤先過來手打架的，對吧？」

石崎向兩人尋求同意。那兩個人當然也立刻回答「對啊對啊」。

「你們知道這所學校即使在日本，也是政府公認數一數二的升學學校吧？」

「這當然吧？我們就是看準這點才學的啊。」

「既然這樣，就得再多點腦筋呢。你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已經敗了喲！」

一之瀨像是在這種狀況般，話越來越多，並且開心似的出笑臉。

就如同即將揭穿真兇的名偵探，在三個人周圍慢慢走，一面如此說道。

「你們不覺得校方在知道這次事件之後的應對非常奇怪嗎？」

「啊？」

「你們向校方控訴時，為什麼須藤同學沒有馬上到懲罰呢？又為什麼會給好幾天時間的挽回機會呢？你們認為理由是什麼？」

「這是因為那傢伙說謊哀求校方的關系吧？因為要是表面上不給予延期，那就會變先告狀者先贏了。」

「真的是這樣嗎？會不會其實有別的用意以及目的呢？」

窗戶閉的走廊，到還高掛在天上的太照，因而越發悶熱。

「真是莫名其妙。啊——可惡，好熱。」

他們的思考能力——亦即集中力，隨著炎熱而逐漸下降。進行理論、創造思考時，要是不在舒適環境下的話，就無法完全發揮實力。

只要塞腦中的容越多，對腦袋的負荷當然越大。

「我們走吧。繼續待在這種地方的話，覺就要被煮了。」

「這樣好嗎？你們如果離開這裡，八會後悔一輩子喲？」

「你從剛剛開始就在講什麼啦，一之瀨？」

一之瀨雙腳並在一塊，停下了步伐。

「你們不懂嗎？意思就是校方知道你們C班在說謊喲。而且還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呢。」

C班恐怕誰也沒想像過這出人意表的事吧。

幾秒鐘期間，石崎他們像是無法理解般地面面相覷。

「別笑死人了。說什麼我們在說謊？還說學校知道這件事？」

「我們怎麼可能相信你。」他們當然如此嗤之以鼻。

「啊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因為你們可是一直被玩弄於掌之間。」

「雖然拉攏你的這招真的是很厲害，但這種謊言對我們不管用啦！」

「確鑿的證據是有的。」

一之瀨不畏懼石崎的恫嚇，繼續說道。

「哈！是這樣的話，你就給我們看看啊，你那所謂的什麼證據——」

C班那夥人當然認為不可能會有什麼證據，因此即使聽了一之瀬的話，也依然堅定不移。然而，當他們咬著這件事不放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他們的敗北。

「你們知道這間學校到都有監視對吧？像是教室、學校餐廳，或便利商店都有設置，你們應該無意間都有看過吧？為了不放過不正當行為，校方才藉由這種措施檢查我們平時的行徑。」

「這又怎樣？」

看來他們果然還是知道有監視一事。石崎他們完全不慌張。

「既然如此，那麼你們沒看見那個嗎？」

一之瀨將視線移向這條走廊前方不遠的天花板。

過了一會兒，石崎他們也朝視線了過去。

「咦——？」

他們發出像是風般的愚蠢聲音。

為了監視特別教學大樓走廊的各個角落，監視還不時地左右擺。

「這怎麼行呢？你們如果要陷害別人，就得選在沒有攝影機的地方呀。」

「怎——為、為什麼會有攝影機！其他樓層不是沒有攝影機嗎！只有這裡裝設也太奇怪了吧！對吧！」

石崎像在尋求夥伴同意似的轉過頭。

「我們確實已經確認過了。」他們兩人一邊汗，一邊回答。

「就算你們想算計我們，這也不管用。那是你們裝上去的！」

「校舍的走廊的確基本上好像不會裝設監視。不過，有幾條走廊卻例外地有裝設攝影機喲。那就是職員辦公室，以及理科教室前方。職員辦公室就不用說了，畢竟裡面也有很多貴重品對吧？接著理科教室則是放置了許多化學藥品。因為這層樓有理科教室，所以裝設監視也是當然。」

石崎他們的話第一次退到了嚨深。一之瀨不會看這份畏懼。

「你們要不要看看背後？攝影機可不只有一臺喲？」

石崎他們彷彿像被導般，往攝影機反方向的走廊回頭。

反方向走廊的攝影機，也當然像是在補足完整畫面似的運作中。

「假如這是我們裝設的，那還會連那一側也一起準備嗎？而且說起來，在無法出去學校的況下，我們又要怎麼準備呢？」

一之瀨準確地一個個封鎖了退路。

「這、這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我們那時候……應該就確認過了……」

「這裡是三樓，你們檢查的真的就是三樓嗎？該不會是二樓或者四樓吧？事實上，這裡就是有設置監視喲？」

他們三個人流著非比尋常大量的汗，並且半抱著頭，非常迷惘。

「況且，你們知道自己已經出馬腳了嗎？一般人不會去在乎監視的有無，而且也不會去做什麼確認喲？說出這種事，就代表你們已經輕易承認自己是犯人。」

一之瀨在最後一道程序上，發出最後一撃。

「那、那麼……那個時候該不會也……」

「那種機型的監視攝影機應該沒辦法連聲音都錄下來，不過你們先手的決定瞬間，則是毫無疑問地有拍下來吧。」

他們用來拭汗水的袖口已經完全。

一之瀨彷彿要把這裡接給我似的拍了我的手。嗯，確實由我來說些話會比較好吧。

「其實學校應該也正在等待吧？等待你們說出實話。所以不僅給予延期，學生會長還前來確認你們有無說謊。只要回想當時的對談，你們不覺得一切真的都被他們看穿了嗎？」

他們三個人現在應該都在拚命回想昨天會議室裡的事。

當然，校方想必沒看出來C班在說謊吧。

然而從學生會角度看來，懷疑其中一方說謊也是事實。

只要把它解釋針對他們自己，那就會一口氣帶來真實。

「怎麼會……這種事我可沒聽說過……！已經完蛋了！」

小宮靠在牆上，無力地彎下膝蓋。而近藤也抱著自己的頭。

這樣再怎麼說，他們也該承認一切了。雖然我這麼想，但只有石崎一個人不一樣。

「等、等一下。我還是無法接。假如監視有留下畫面，你們即使什麼也不做，不是也能證明無罪嗎？就算不用特地告訴我們，我們應該也會在談話中知道。這果然是你們裝設的吧！」

「無罪？這就要看是依據什麼標準來說是無罪了吧？事件發生之時，就已經確定雙方都會背負痛楚。無論是誰先手，最後雙方都將到懲。而不管事由為何，須藤都揍了你們三個人。這無法改變。當然，據攝影機的影像，只要證明不是須藤先手，應該也能將懲減到最輕。不過這樣可就困擾了呢。要是留下任何一個不好的謠言，正式球員之座就危險了。而且這樣就連大會也應該會變得無法輕易出場吧？」

石崎的額頭流下瀑布般的汗水。雖然我們也很熱，但要是比起被絕境，溫還不斷上升的這三個人，我們算是很好的了。

「什麼嘛。嘿，那麼攝影機影像不是也對你們很困擾嗎？既然如此，我們只要就這樣攻過去就好了。因為即使是一天也好，只要能讓須藤停學就行了。」

「要是做出這種事，你們可是會被退學的喔。這樣也無所謂？」

看來他們腦筋轉不過來，似乎沒有察覺自的窘境。

「要是確認監視的影像，就連你們三個人一起說謊的事都會曝。若是變這樣，那十之八九就是退學。這種事誰都明白。」

「什——！」

「那、那麼，為什麼學校……不說出我們撒謊的事啊？」

近藤以虛弱的聲音，尋求救贖般地問道。

「校方在測試我們。他們在測試我們學生之間能否解決問題，並且會得出怎麼樣的結論。你們不認為只要這麼想，這次事就很合乎邏輯了嗎？」

「……為什麼，這種事……我絕對不要被退學……！」

「欸、欸欸，石崎。現在還不遲，我們去告訴校方這是謊言吧！假如由我們去說，校方說不定會原諒我們！」

「可惡啊……別開玩笑了……要我自己去承認說謊嗎？若要因此罰的話，我寧願抱著同歸於盡的覺悟，以最壞的打算去挑戰……！這樣須藤也完蛋了！」

石崎似乎已經不打算收手，並且做好向前進攻的覺悟。

「現在做結論還太早了喔。我就給你們一個最後的機會。這是能夠拯救C班、D班的唯一辦法。」

「這種方法怎麼可能會有啊！」

既然事件存在，就不會有那種辦法。那麼，就只要讓事件不存在就好了。

「這次事件的解決辦法只有一個。就是告訴校方你們想撤銷控訴。這麼做的話，校方也不會拿出監視影像來做出審判了吧。控訴沒了的話，誰也不會到懲。假如校方要拿影像出來確認的話，那我們D班也會支援你們。因為就如我剛才所說的，要是影像了爭論點的話，須藤也會到停學分。換句話說，C班和D班可以合謀對抗校方。謊稱憑影像無法看出當時狀況，那麼校方也就不會深究了吧？」

我們與這三人拉近距離。

「呼、呼……讓我打通電話……」

石崎拿出手機，幾乎已經灰心喪志。然而，一之瀨卻表示了NO。

我們不會在這裡給他們時間思考，必須在短期間定出勝負。

「看來你們似乎也不會聽話，那麼我們也只好做出覺悟了呢。我們現在馬上就去和校方確認影像，並讓你們退學吧。」

我也贊同這麼做，於是點了頭。近藤與小宮見狀，便抓住石崎的手臂。

「我們接一之瀨的提議吧！石崎！」

「等、等一下啊。要是不向那個人確認的話……就糟糕了吧！」

「我們已經輸了啦！你也不想被退學吧！拜託你啦，石崎！」

「……唔……！我明白了……我撤銷……只要撤銷就行了吧……！」

石崎崩潰地跪下。

「那麼我們現在就立刻前往學生會辦公室吧。我們也會一起過去。」

我們圍著這三個人，並跟著他們一同前往學生會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因為即使是瞬間，只要我們移開視線，他們隨時都可能會向某人取得連絡，並尋求建議。

接著，我們一抵達學生會辦公室前，就將他們三個丟了進去。

剩下的，堀北應該會順利為我們促好結果吧。

3

「哎呀——痛快痛快！謝謝你把這重要角讓給我。覺真好！」

「與其說是我讓給你，倒不如說，這只是你自做主張主持起來的吧？」

「啊哈哈哈，是嗎？但這麼一來，事也算是告個段落了呢。」

真的總算是告個段落了。

「昨天你們要我借點數時，我才在想是要拿來做什麼呢。」

我們回到悶熱的特別教學大樓，並架設了梯子。

「真沒想到目的是要裝設監視呢。」

沒錯，這監視當然並不是校方所設置。

這是一之瀨他們買來，並在今天午休與博士一起裝設的東西。

校方當然會懷疑說出要撤銷控訴的C班吧。雖然石崎他們很害怕影像被調閱出來，但既然這監視是假的，那麼也不會發生那種事。

我一開始很驚訝學校會販賣這種監視，但它不只能用於防止犯罪，也可以用在測量或者記錄方面上。也就是說，它可以活用於學業。

比起監視攝影機，說「網路監控攝影機」應該會比較好懂吧。

他們的思考力因為炎熱而下降，而且狀況又很迫，時間所剩無幾。加上心理上被絕境。那些人於這種狀態，百分之百沒有辦法看穿這是今天私人架設上去的東西。

即使再怎麼懷疑，也沒有時間讓他們確認事實。

「綾小路同學，你們要是有一天升上C班的話，似乎會為很難纏的對手呢。」

「要是那種日子真的來臨的話吧。」

然而，那時候，一之瀨他們恐怕都已A班了吧。

「假如堀北同學在B班的話，我們說不定馬上就升上A班了。」

「或許吧。」

我將拆下來的攝影機遞給在下方扶著梯子的一之瀨。

「和你借的點數，我們班一定會想辦法還。請你讓我們稍微商量一下時間。」

「嗯。畢業之前還我就可以了喲。現在要怎麼辦？在學生會辦公室前面等嗎？」

「我想想……」

不經意地，我想起佐倉剛才的模樣。

說今天接下來有事，但究竟是什麼事呢？

之前接到電話，以及放學後在玄關的時候，是打算對我說什麼呢？是不是擺出了做好覺悟般的表呢？

鼓起勇氣的這件事。其中含意究竟為何？

有種麻痺朝我腦袋深席捲而來，令我開始進行思考。

「對了，我有件事想先告訴綾小路同學你呢。」

我在得出一個結論前，就跑了出去。

隔壁的一之瀨好像正要說些什麼，但這之後再說。

「咦！等、等一下！」

一之瀨不清楚出了什麼狀況，但不知道為何就這樣追過來。

我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只要位置報服務的瀏覽有被允許，那就可以查詢朋友的所在位置。池的小聰明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還真諷刺。我立即查詢佐倉手機的所在地點，並察看在何方。

我毫不拖泥帶水地迅速跑下樓梯，直奔一樓門口。

接著快速換上鞋子。我雖然沒打算等待一之瀨，但晚個我兩三秒就準備完畢了。

「我國中時期是田徑社，所以對於腳程與持久力算是很有自信呢。」

如此說完，便開心似的笑著。

「雖然很抱歉，但我可不打算在途中等你喔。我趕時間。」

「啊哈哈哈，沒問題。」

佐倉的位置從剛才開始就沒有移。我對此非常不安。

4

手機位置報顯示的地點，是在家電量販店的進出貨口。

一之瀨就如所宣言的那樣跟著我跑了過來。

我為了調整紊的呼吸，而一面抑著呼吸一面靠近目的地。

為了保險起見，我也向隔壁的一之瀨傳達保持安靜的手勢。

「請你不要再連絡我了……！」

「你為什麼這麼說呢？對我來說，你真的很重要……我第一次在雜志上看見你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我覺得在這裡再次見到你是命中注定。我好喜歡你……我本無法停止對你的思慕之！」

「不要這樣……請你不要這樣！」

佐倉喊完，就從包包拿出某捆東西。那是信件，數量有有好幾十封……甚至將近一百封。無論哪封都是眼前這個男人所寄出的嗎？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房間在哪裡！你為什麼要寄這種東西給我呢！」

「……這還用說嗎？這是因為我們的心連系在一起呀。」

說不定佐倉學後就一直很痛苦。被知道真面目，幾乎每天都這樣忍耐著。而卻以自己的意志、勇氣，來打破這種況，並決定在今天向它告別。我到的覺悟了。

「請你不要再這樣子了……我很困擾！」

佐倉像在拒絕男人一廂願的般，將那捆信件砸到地面上。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做這種事啊……！那是我想著你寫下的信耶！」

「不、不要過來……！」

那名男人短他們之間的距離，以眼看就要撲上去的氣勢邁出步伐。

他抓住佐倉的手臂，用力地將其按到倉庫的鐵卷門上。

「我現在就把我這份真正的告訴你……這樣的話，佐倉你也就能理解了。」

「不要，請放開我！」

一之瀨拉了我的袖子。看樣子似乎不能再繼續放任下去。

雖然我想捕捉更關鍵一點的場面，不過也沒辦法了。

我拉著一之瀨的手臂，然後像是不良般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我一邊用手機喀嚓喀嚓地連續拍下照片。

「啊——我看見嘍！你好像正在做什麼了不起的事耶，大叔。」

「咦！」

佐倉對我這不練的小混混口吻目瞪口呆。這樣非常恥，不過我還是要忍下來。

「大人對高中生。這明天在電視上會是條很大的新聞呢！」

「喂，不、不對。不是這樣的！」

「這不是完全沒錯嗎？就是像這樣的覺？」

一之瀨也配合了我，不過這語調也太糟糕了。

男人雖然急忙把手移開佐倉，但這瞬間我也按下了快門。

「不對嗎？雖然我想這並沒錯耶。唔哇——這什麼信啊，好惡心。你是跟蹤狂啊？」

我彷彿像是抓起別人的子似的，一邊著鼻子，一邊只用食指與大拇指夾起信件的角落。

「不是的。這只是……對，因為這孩希我教數位相機的使用方式，應該說，我是在進行個別指導。就只有這樣而已喔！」

「哦！」

我拉近與男人之間的距離，是施加力，就將他推往鐵卷門那一側。

「我跟完整目撃了現場，還順便拍了照片。你下次要是再出現在這孩面前，或者送出擾信件，我可就會馬上洩出去喔！」

「哈、哈哈哈。你在說什麼事呀。哎呀，這是真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可別裝傻啊，大叔。如果只是對偶像起心，那就姑且不論。要是甚至出魔掌，那你就完蛋了吧？殺了你喔！」

「咿咿！」

我在他完全喪失鬥志時，故意製造出能讓他逃走的空間。

「再、再見！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店員就像是逃跑中的兔子迅速逃離，接著回到店裡。

佐倉似乎是因為恐懼消去而鬆懈下來，因此雙發，快要跌坐到地上。於是我急忙抓住的手臂，撐住的。

「你真的很努力呢。」

雖然我也有各種事要說教，但現在應該沒有那個必要吧。

佐倉獨自面對自己苦惱的心，並且打算做個清算。

我不能不去諒這份心。

「綾小路同學……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拿出手機，把可以得知佐倉位置報的畫面顯示出來讓看。

「我真是完全不行……結果我自己什麼也辦不到。」

「沒這種事喔。你把信件砸到地上時，可是很帥氣喔。」

五六的信件雜地散落一地。

「欸欸欸，剛才那個看起來很詭異的人是什麼啊？偶像又是指？」

一之瀨覺得很惡心似的撿起信件，並且歪著頭。

「這是——」

我並不是想要對一之瀨有所滿，但我很猶豫能否不經佐倉許可，就把事說出來。

然而，佐倉卻看著我的眼睛，輕輕地點了頭。

「這邊這個佐倉，在國中時期是偶像。是作雫的偶像。」

「咦咦！偶像！好厲害！你是藝人對吧！請和我握手！」

一之瀬驚訝得像個孩子，不知為何向佐倉要求握手。

「雖然我沒有上過電視之類的……」

「即使如此也很厲害呀！而且偶像又不是想當就能當。」

一之瀨也有足以與匹敵的臉蛋與材……不，我是覺得有那種資質。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綾小路同學？」

「就在不久之前。抱歉，而且除了我，班上其他幾個人也發現了。」

早晚都會知道，所以我就老實先告訴。

「或許這樣也好……因為一直偽裝自己很辛苦……」

要是這次事件能為佐倉摘下虛偽面的契機，那就好了。

「話雖如此，你就算鼓起勇氣，也做太過頭了吧。要是發生什麼事，你打算怎麼辦啊？」

「啊哈哈……也是呢……剛才真可怕呢。」

昨天在別人面前搭哭泣的孩，不知為何好像覺得很好笑似的笑了。

盡管眼角浮著淚，還是笑了出來。

「綾小路同學……你果然沒有用異樣的眼看待我呢……」

「異樣的眼？」

「……沒有，沒什麼事。」

佐倉不回答我的問題，接著好像有點開心地出了微笑。

「要是明天起我不戴眼鏡，並改變發型的話，大家會不會發現呢……？」

「豈止是發現，可能會在學校造轟喔……如果這樣你也沒關系的話。」

突然現的，使得觀眾蜂擁而至——我就連這種畫面都能毫不費勁地看見。

像是格乖巧，有點天然呆等，滿滿都是男生會喜歡的要素。

「唔哇啊……真是有夠可……！與戴眼鏡時的形象完全不同！」

看來一之瀬似乎用手機調查了雫。

看著手機顯示的照片而獨自興著。

總覺得須藤的事件雖然暴出班級的狀況有多麼岌岌可危，以及多麼缺乏團結，但另一方面也連繫著佐倉長的契機。這說不定是最好的果。

「……真得很不像呢。」

這種思考方式真的很不像我。

倒不如說，我本來就連我自己是怎樣的存在，都不太清楚。

就這份意義上來說，這個是真正的我嗎？……我覺得有點混。

「抱歉呢。我一直都默不作聲。」

「這不是什麼必須道歉的事，也並不是非說不可。不過，我想今後我們的關系應該變得更能互相商量事了吧？你要是有煩惱或迷惘的事，就提出來商量吧……堀北或櫛田應該都會願意和你商量。」

一之瀨在後面刻意地做出跌倒般的作。

「這裡不是要說『我會和你商量』才對嗎？」

那種像是帥哥才會講的話，我才說不出口。

「……嗯，我知道了。」

「啊，我也會幫忙喲。」

明明應該連姓名都不太清楚，一之瀨卻對佐倉出笑容如此說道。

「我是B班的一之瀨。請多指教喲，佐倉同學。」

佐倉雖然有些不知所措，還是回握了過來的手。

「話說回來，剛才你在特別教學大樓不是打算說什麼事嗎？」

我想起與一之瀨的對話進行到一半時，就前往這裡了。

「啊——對呀。我本來打算跟你講很重要的事。」

一之瀨整理呼吸，接著用認真的表開始說了起來。

「雖然現在或許不該說這種事……但這次事件有幕後黑手。」

既然一之瀨都這麼說出口了，我不認為這只是的直覺。

「其實過去B班與C班學生發生過糾紛。雖然當時沒有像這樣把校方卷進去。那時候在幕後控的人，就是龍園同學。」

「龍園……？這名字我沒聽過呢。」

「因為他自己並不會做出顯眼的舉呢。就算不認識也是理所當然。」

一之瀨那張總是很開朗的表，現在變得既沉重又嚴肅。

「他是我在一年級學生之中最防備的一個。我認為把須藤的形象塑造騙子的事，以及引起與B班之間糾紛的事，全都是他搞的鬼。他是個只要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就會毫不猶豫陷害、傷害他人的人……相當棘手。」

「你們與C班發生糾紛時，有順利解決嗎？」

「不管怎樣都算是解決了。不過以勝敗來看，不曉得能不能說是贏了……總之，這次他們公然前來找碴，說不定是因為開始理解學校的系統結構。所以你們要小心。」

雖然我不知那個名為龍園的學生是誰，但他一定是個相當危險的人。他是個能夠毫不留展開作戰，讓人只要走錯一步就會遭退學的人。

「要是發生什麼事，我隨時都會幫忙。到時候再找我商量喲。」

「好，我會記得。」

5

我和須藤同學在距離審議時間開始前十分鐘抵達了學生會辦公室。

辦公室只有橘學姊，沒看見老師們與哥哥。

「糟糕，我開始張了。堀北你呢？」

「普通。」

這次事件就要在今天劃下句點。斷言須藤完全無罪的我，也很清楚這件事並不容易。要是作戰失敗，一切都會化為泡影。

非勝即敗。我參與延長戰，是認為這有一戰的價值。

如果作戰失敗，說不定事會變在言語上近距離的互相責罵、攻撃。

最後，假如結果變得比上次對談中得出的妥協提案還糟糕，那須藤同學八會怨恨我吧。雖然我打算告訴他「你要恨也恨錯人了」，不過我想我會聽他抱怨的。我擅自訴求完全無罪，因此這是我的責任。

或者，要是須藤同學本人希的話，我們也是有中途和解的可能。

因為對方應該想盡可能短停學分，所以只要以此為中心去爭論，須藤同學本的懲安排，應該也就能減輕了吧。

……以和解為名的敗北。他本人若如此期盼，那就沒辦法了。

不久後，學生會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來。同時，我的心跳也增快將近兩倍。

哥哥……我沒有說出心中這句話。

我明明就很清楚，卻還是會搖、張。暈眩般的癥狀向我襲來。

可是即使如此，我也不能重復昨天的失態。就算他覺得我可悲也沒關系。我把視線從哥哥上撤開。現在我有其他該對抗、該面對的人。

「哎呀，昨天的男生好像不在呢。」

接著，前來辦公室的是C班班導阪上老師，再來則是茶柱老師。

「堀北，綾小路怎麼了？」

「他不會參加。」

「不會參加？」

茶柱老師狐疑似的注視著空位子。

莫名地很賞識綾小路同學，因此似乎很好奇缺席一事。

不對，這並不是毫無意義的呢……我也約注意到了。不對，是被我間接察覺。

——我察覺到茶柱老師正看著的那綾小路同學的影。

「因為他在跟不在都一樣。」

不願承認這點的我，像在揮去那影般如此說道。

「也好。因為做決定的是你們。」

老師各自就座。剩下只要C班的學生們抵達，審議就開始了。

萬一況發生變化時，我該如何作戰呢？這很簡單。就是反駁對方一切的說詞。

攻撃對方的謊言、虛假，並申訴我方說的才是真相。就只有這樣。

對方一定也同樣會這麼做。彼此說詞互相撞，便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接著，C班的學生終於來了。他們似乎都很著急，渾是汗。

「勉強趕上了呢。」

阪上老師有點鬆了口氣地向學生們搭話。

「那麼接下來我們將繼續進行昨天的審議。請就座。」

橘學姊催促C班學生坐下。

然而，他們三人卻一也不，在阪上老師面前呆站。

「能請你們就座嗎？」

再次說道。可是，那三人依然沒有作。

「那個……阪上老師。」

「怎麼了？」

就連我這外人也能理解他們的模樣明顯很奇怪。

「……請問這次控訴，能不能當作沒發生過呢？」

「你們在說什麼……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於學生意料之外的發言，阪上老師也站了起來。

「這意思是想要和解，還是已經和解了？」

哥哥向C班學生們投以銳利的視線。

可是，他們三個人卻幾乎同時左右搖頭，否定和解。

「因為我們發現這次事件的問題，並不在於誰不對。這次控訴本就是個錯誤。因此我們要撤銷控訴。」

「撤銷控訴嗎……？」

茶柱老師不知是覺得哪裡好笑，浮出淡淡的笑容，接著笑了出來。

「茶柱老師？請問這有什麼好笑的？」

阪上老師似乎對這態度很不高興，因此看起來很焦躁地瞪著茶柱老師。

「不，失禮了。我只是對意想不到的進展到驚訝。因為我原本推測今天的對談不是爭吵到某方被擊垮，就是進行完全和解的提案。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們會想撤銷控訴。」

「老師們，以及學生會的各位，很抱歉佔用了你們的時間。可是，這就是我們想出來的結論。」

他們三人的意思似乎很堅定，並強烈地如此訴說。

看來綾小路同學與一之瀨同學好像順利完計畫了呢。

我沒有流出想放鬆下來的心，並且努力表現冷靜。

「我怎麼可能準許你們這樣。你們又沒做錯任何事。一切都是須藤同學單方面的恐嚇及暴力。你們打算忍氣吞聲嗎？」

阪上老師彷彿察覺到什麼，於是向我和須藤同學投以憤怒的眼神。

「你們做了什麼？你們該不會威脅他們假如不撤銷控訴就要施暴吧？」

「啥？別開玩笑。我什麼也沒做啦。」

「若非如此，這些孩子們照理說是不可能會說要撤銷告訴的。請你們現在在此說出真相。這樣的話老師會想辦法的。」

「阪上老師……無論別人說什麼，我們都要撤銷控訴。我們的想法不會改變。」

阪上老師似乎無法理解。他一面搖搖晃晃地按著頭，一面坐到了椅子上。

「你們如果要撤銷控訴，那我就理吧。雖然在審議當中要撤銷的案例確實罕見，不過也是可行的。」

為學生會長的哥哥，面對這種況也冷靜地打算把事進行下去。

「等一下。他們先擅自控訴，現在又擅自撤銷。真的是莫名其妙——」

我抓住須藤同學的手臂，止他反駁。

「堀北？」

「閉。」

我連說明都嫌浪費時間。須藤正打算站起，我就用力拉了他的手臂，要他坐下。

「你們若想撤銷控訴，我方也無意再戰。我們打算接。」

雖然我能夠理解，從遭謊言控訴的須藤同學的角度來說，他會覺得很不服氣。然而，只要控訴本消失，那就不會有勝者、敗者的存在。這就是這個作戰的關鍵。

「不過據規定，撤銷審議必須收取某種程度的點數，來作為各種事項的經費。你們對這點有異議嗎？」

雖然C班學生們心搖，表示是第一次聽說，不過他們好像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知道了……我們會支付。」

「那麼談話結束。請容我在此結束審議。」

審議開始前，誰能料到等著我們的，會是這麼沒意思的結局呢？

此時，茶柱老師對我出無畏的笑容。

「須藤同學，這樣你就不會有停學分，而校方應該也不會把你視為問題學生。請問須藤同學從今天起也可以參加社團活了嗎？」

我向茶柱老師如此確認。

「當然。而C班的學生們當然也是如此。你們就努力地青春吧。只不過，下次你們要是再引起問題，別忘了這次事將會被拿來引證喔！」

老師對雙方強烈叮嚀。須藤同學雖然看起來很不滿，但還是靜靜地點了頭。這應該是因為能夠打籃球的這份喜悅，勝過了心中的不滿吧。這麼一來，櫛田同學與平田同學他們的努力也有所回報了呢。阪上老師與C班學生一起快步離開了學生會辦公室。在門關上同時，阪上老師似乎又開始追問起來，不過怎樣都無所謂了。

再怎麼樣他們應該也不會作出撤銷後又要控訴的這種愚蠢行為吧。

「太好了呢，須藤。」

茶柱老師說出勞的話。

「嘿嘿，當然啊。」

「雖然我個人認為你應該要接懲罰呢。」

茶柱老師像在對喜悅的須藤同學定罪般說出嚴苛的發言。

「這次事件說起來是你平日素行所招致的。事件的真相、謊言都是微不足道的事，重要的是別讓事件本發生。你其實也很清楚吧？」

「唔……」

「可是承認自己的錯誤很遜，所以你才會在態度上擺架子、逞強。這也都無所謂。可是，這樣的話你就不可能獲得真正的夥伴。堀北應該也遲早會放棄你，並離你而去吧。」

「……這是……」

雖然我已經幾乎離他而去了。

「承認自己的錯誤也是很強大的，須藤。」

我初次到茶柱老師以班導份來對待學生。

須藤同學應該也有在無意間理解這點吧。

他看起來垂頭喪氣地坐著不。

「我知道啦……說起來要是我有好好堅持，只要不去打對方，就不會發展這種大事。我也約知道這點。」

即使如此，他卻一直逞強，並且只堅持自己的主張。

他只不斷堅持——先說謊的是C班那方。

「籃球和打架都只是我為了滿足自己才一味去做的。可是，現在已經不只是這樣子了呢……我是D班的學生，我一個人的行，將會造全班的影響。這點我已經親驗到了……」

須藤同學說不定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抱著巨大的不安及力。

「老師、堀北，我不會再惹事了。」

這好像是須藤同學第一次說出口的懺侮。

接收到這句話，茶柱老師的心究竟會不會被打呢？這不可能。

說不定他已經確實理解了。可是須藤同學就是須藤同學。

因為人不是一天之就能改變的生。

「你還是不要輕易做出口頭約定會比較好。因為你馬上又會惹事。」

「唔……！」

對這點瞭若指掌的老師，否定了須藤同學。

「堀北，你怎麼想？你認為須藤會變不會惹麻煩的學生嗎？」

「不，我不這麼認為。」

與老師意見相同的我，刻不容緩地答道。但我有話必須繼續說下去。

「不過——今天須藤同學確實進步了。因為他察覺到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所以，明天的你一定會比今天更加有所長。」

「喔、喔喔……」

「太好了呢，須藤。看來堀北似乎還沒放棄你。」

「不，我已經放棄了。我只是因為沒有餘地繼續把他放著不管。」

「這、這什麼話嘛！」

須藤同學搔搔頭，然後就像是甩開重負似的出笑臉。

「那麼，我要去社團活了。回頭見，堀北。」

須藤同學這麼說完，便快步跑到走廊離開了。

他近期之一定又會帶來麻煩。還真是個棘手的存在。

「茶柱老師，請問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等一下，我有些話想和堀北你說。你們先出去吧。」

茶柱老師催促哥哥與橘學姊出去。

「那麼，你是用了怎樣的手段呢，堀北？」

茶柱老師很興趣似的將手臂置於桌上叉抱，並且向我問道。

「請問您在說什麼呢？」

「別想矇混過去。那些傢伙不可能毫無理由就撤銷控訴吧。」

「那麼這就任憑您去想像了。」

我們做的事是造謊言。要是被追究的話，困擾的可是我方。

「所以說是呀？那麼我換個問題吧。擊退C班的作戰，是誰想到的？」

「……您為什麼要在意這種事呢？」

「因為我有點擔心不在場的綾小路呢。」

茶柱老師從剛學開始就很關心綾小路同學。

現在的我，也約能夠理解其中理由。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可是綾小路同學他……說不定很優秀。」

我自己本對這句可視作宣示敗北的發言也很驚訝。

因為這次事件假如沒有他，就不會有這種形式的結局。

「這樣啊，你認同他了嗎？」

「……這不需要驚訝吧？茶柱老師您在最開始就把我和他拉在一塊。您是因為看穿了綾小路同學的潛力之深，才會做出這種行為，對吧？」

「潛力之深嗎……」

「雖然他藏自己的實力，還假裝自己很笨，一直採取著謎樣的行。」

對，我真的無法理解。我不認為這種事有任何意義。

這純粹是他很機靈而已——這麼解釋還比較實際。

「雖然你應該會有各種想法，不過假如你打算升上A班，那我就先給你一個建議吧。」

「建議……嗎？」

「D班的學生們或多或都有缺點。要是借用這所學校的說法，這就是個擁有瑕疵要素學生們的聚集之地。你應該已經非常明白這點了吧？」

「雖然我不打算承認自己的缺點，但我認為自己很清楚。」

「那麼你認為綾小路的缺點是什麼？」

綾小路同學的缺點……老師這麼一問，我腦中馬上就有東西浮現出來。

「這點我已經弄清楚了。再說他好像也很瞭解自己的缺點。」

「哦？也就是說？」

「他是避事主義者。」

我原本是打算抱著自信這麼回答的。

我才把話說出口，不知為何，卻莫名產生無法接這點的異樣。

「避事主義嗎？你看著平時的綾小路，是如此到的嗎？」

「不……因為是他自己這麼說的。」

老師輕聲地嗤之以鼻，接著便以嚴肅的語氣如此說道：

「那麼堀北，你就趁現在盡可能地去瞭解綾小路這號人吧。否則的話就太遲了。因為你似乎已經中了綾小路的圏套。」

「請問這是什麼意思呢？」

我中了他的圏套？這句話才正是意義不明呢。

「你想——綾小路為何要把學績都考五十分？為什麼要幫助你們？又為什麼明明很優秀，卻不顯出實力呢？綾小路清隆這個人，真的是『避事主義者』嗎？」

「這是——」

假如，他真的是以安然無事為優先的人，那還會做出全科目考五十分，這種反而會招來目的行徑嗎？又還會想投於這次事件嗎？

他不是應該要像多數學生一樣，在旁邊靜觀其變嗎？就如茶柱老師所言，作為「避事主義」，他的行為本已不立。

這就是我開口時所到的異樣的真面目。

「雖然這是我個人的見解，不過D班之中，最嚴重的瑕疵品就是綾小路。」

「他是最嚴重的瑕疵品嗎……？」

「產品的機能越高，就會越難使用。意思就是說，要是搞錯一步使用方式，班級就會不費吹灰之力地全滅。」

「……老師您的意思是，您瞭解他真正被視為不良品的缺陷所在嗎？」

「你好好去瞭解綾小路這號人吧。去瞭解那傢伙在想什麼、是以什麼為核心在行，以及他有著怎樣的棘手缺點。那裡一定會有答案。」

茶柱老師為什麼要把這種事說給我聽呢？

這個人沒有什麼為班導的自覺，覺得班級變得怎樣都無所謂。我本來以為是會這麼想的人……

茶柱老師接著便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6

我在學生會辦公室的門口等待談話結束。

C班與阪上老師走掉不久，須藤便出了辦公室。臉上的表非常爽朗。

「看來順利進行了呢。」

「雖然我不清楚怎麼回事，但應該是堀北幫我做了什麼，對吧？」

我對須藤的詢問輕輕點頭答覆。

「果然啊。我就覺得會為了我而出手幫忙。嘿嘿嘿。」

他看起來非常開心。

「那麼我要去社團活了。或許今晚再辦個慶功宴吧。」

「好。」

接著出來辦公室的，是學生會長與那名書記。

「辛苦了。」

我只是想稍微向他打聲招呼就好，不過學生會長停下了腳步。

「我準許了C班那方提出的撤銷控訴。」

「這樣啊。這還真是不可思議呢。」

堀北的哥哥就這樣站著，以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眼神著我。

「這就是你說的，能證明佐倉不是騙子的方法嗎？只要C班撤銷控訴，事自然會蔓延開來。這麼一來，也一定會產生謠言吧。說謊的不是須藤，也不是佐倉，而是C班。」

「是你的妹妹順利促的。我什麼也沒做。」

「雖然聽了答案會覺得事很簡單，不過我還真是佩服。」

橘書記可地拍拍手。

「橘，書記還空著一個位子，對吧？」

「是的。因為上次申請的一年級A班學生，在第一次面試中淘汰掉了。」

「綾小路，你如果希的話，我也可以把書記的位子給你。」

我嚇了一跳，在一旁聽著這些話的橘書記也極為驚訝。

「學、學生會長……您是認真的嗎？」

「有意見嗎？」

「不、不是的。既然學生會長您都這麼說，我也沒有異議……」

「我討厭麻煩事。學生會可不是鬧著玩的。我要過普通的學生生活。」

對於我這些發言，橘書記又更加、更加地驚訝了。

「咦咦咦！你要拒絕學生會長的邀請嗎！」

「什麼拒絕，這也是因為我沒興趣啊……」

不想做就是不想做。

說起來，我本來就沒有半點理由到邀請。

「走吧，橘。」

「好、好的！」

他們好像對表示拒絕的我失去興趣，於是就離開了。

接著過了不久，堀北與茶柱老師現。

老師只有簡單瞥了我一眼，沒特別向我說話便離去了。

「嗨。」

我微微舉起手，結果就被堀北以迄今為止我未曾見過的表惡狠狠地瞪著。

不過隨即就恢復了冷靜的表。

「結果怎麼樣？」

「我不用說你也知道吧？」

「那就太好了。代表你的作戰順利進行了呢。」

「欸，綾小路同學。你把我玩弄於掌之間了對吧？」

「玩弄你？你在說什麼啊？」

「最早在教室提起監視話題的是綾小路同學你。接著把我帶到特別教學大樓，讓我發現沒有監視的也是你。接著最能讓我確定的，就是你說出謊言也依然是真相，來導我去做偽證……現在想起來，我也只能如此推論。」

「你想太多了。這只是巧合。」

「……你到底是何許人？」

「何許人？我只是個避事主義者啊？」

我也知道自己這次做得有點太過頭了。這點我需要好好反省。

敏銳的堀北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知道了我的想法。

我必須緩沖這種況。因為我只想安穩度日。

「避事主義……即使這樣——」

堀北正要說什麼話的時候，一名男學生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這並不是能讓旁人聽見的話題，因此我們彼此都陷了沉默。

我們雖然只是在等他走過去，可是這名學生卻在我們的面前停下腳步。這並非偶然。他有著一頭自然卷的黑發，頭發偏長。

他的高與我幾乎差不多，或者再高一些。我可以從他的側臉看見其正在骨悚然地冷笑。

「居然裝設了監視。你們做的事還真有意思呢。」

這個男人沒向我們，如此說道。

「你是誰？」

堀北不聲地向來路不明的學生這麼詢問。

「下次我來當你們的對手。你們就期待吧。」

男學生未回答問題，便邁步而出。我們只能默默目送那名男人的背影，直到他不見蹤影為止。

「那麼，我先回去了啊。」

我覺現在別待在一起比較好，於是轉背對堀北。

「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呢，綾小路同學。」

「在我的心裡，話題已經結束了喔。」

我沒有回頭，沒有停下腳步，就這樣邁出步伐。

「你跟我約定好了對吧？說為了升上A班要提供協助。」

「雖然是被半強迫的呢。所以這次須藤的事件，我不是也幫忙了嗎？」

「我想說的不是這種事。我想知道你在想什麼。」

「像是『好麻煩喔』、『真提不起勁』等等——若是這種事的話，我倒是有在想。假如堀北你現在願意取消約定，我打算乖乖地過著校園生活，不會以A班為目標。」

我期盼能滿足這種程度的答案，可是堀北沒聽進去。

「你若真的不想，應該就不會幫忙。因為這才是避事主義。然而你卻態度曖昧地協助著我們。這是為什麼？」

堀北給出與先前截然不同的回覆，我因而察覺到這應該是由於茶柱老師在背後牽線。

假如知道我的過去，那這也沒什麼好驚訝。

「大概是因為我想幫助第一次到的朋友吧。」

繼續在這裡說下去的話，我似乎就會口說出多餘的話。我加快了腳步。

沒錯。此時，我不知不覺獲得了一個結論。

假如堀北要把A班當作目標，那麼依目前的狀態來說，這本就是不可能的。

剛才那名疑似是龍園的男人對我們下了戰帖。這能理解對方開始要做出狡猾、大膽且毫不留的攻擊。今後他應該將作為不可輕忽的敵人，而前來攔阻我們吧。

接著是B班的一之瀨及神崎。即使只有短暫接，我也非常清楚那兩個人很有本事。最重要的是，一之瀨還採取了意想不到的措施，來一步步往上爬。

我無法理解是以怎樣的手段及步驟才達了那種狀態。

雖然我也完全不懂的目的，不過無疑遲早將為一個巨大阻礙。

在我沒接過的A班當中，即使有凌駕一之瀨之上的學生存在，也毫不奇怪。

換句話說，要在三年期間升上A班，幾乎可以說是毫無希。

若要正面對抗這種況的話……

「唉——」

我不微微發出了聲音。

……我真是笨蛋啊。

我是開始在熱沸騰個什麼勁兒啊。還擅自去分析、評論D班。

我不就是因為討厭這樣，才選擇了這所學校嗎？

以上段班為目標的是堀北他們，不是我。

我只是在尋求平凡、平靜的日常生活。

我要是不這麼做的話——是不行的。

我比任何人都還瞭解我自己。

瞭解我自己有多麼充滿缺陷，並且是多麼愚蠢……多麼恐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