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D班的各位

第一節

開學第二天，由於是第一天上課，課堂上多半隻做了學習方針等說明。

老師們都開朗、友善到讓人不覺得這裡是升學學校，不學生心裡的實際想也是大失所吧。甚至連須藤也已經擺出一副大人的樣子，幾乎每堂課都睡。老師雖然有注意到，卻完全沒有想勸戒他的跡象。

聽不聽課都是個人的自由，因此老師不予以干涉。這就是對於非義務教育的高中生們，改採取的對應嗎？

在輕松的氣氛之中進了午休時間。學生們各自離席，與相識的人們結伴，並離去用餐。我只能有點羨慕地注視著這般景。可惜到最後，我連半個好像能要好起來的同學都沒有。

「真悲哀呢。」

另一名落單者察覺到我這樣的狀況，對我投以了奚落的眼神。

「幹嘛啊，什麼悲哀啊？」

「真想被誰給邀請、真想跟誰一起吃飯——因為我看了你這些許的想法。」

「你也是一個人吧，難道就沒同樣地這麼想嗎？還是你打算三年都不朋友，孤單一人？」

「是啊，我比較喜歡一個人。」

堀北毫無迷惘地迅速回答。聽得出來是打從心底如此說的。

「別管我了，你倒是替自己的況想點辦法吧？」

「也是喔……」

連朋友也無法好好的我，確實不能自以為是地說出這種話。

老實說如果再這樣沒到朋友下去，往後會變得很麻煩。因為被孤立也會為顯眼的存在。要是為霸凌對象，才正是慘不忍睹。

課堂結束才過了一分鐘，班上大約一半的學生便消失無蹤。

剩下的同學們，有像我一樣雖然很想跟個誰一起去哪裡，卻畏不前的人，也有打從一開始就沒意識到這種事的人，或者像是堀北那種喜歡獨來獨往的傢伙。

「呃——我接下來想去學生餐廳，有沒有人要一起去？」

平田一站起就說出這樣的話。

我對這傢伙的思考回路，或該說是人生勝利組的姿態，到相當欽佩。而我的心某，說不定就在盼著製造這種契機的救世主。

平田啊，我現在就過去。我下定決心，並準備慢慢舉起手……

「我也要去！！」「我也要！我也要！」

我一看見平田周圍不斷聚集過去的生，就放下了正想舉起的手。

為什麼生要舉手啦！那明明就是平田對落單男生所展現的！就算他有點帥，也不要連吃飯都跟著他走啊！

「真是悲慘呢。」

堀北的視線從奚落轉為鄙視。

「不要擅自推敲別人的心啦！」

「還有沒有其他人？」

也許是因為沒有男生而到有點寂寞，平田張了四周。

平田的視線在教室大幅移，然後，當然也與為男生的我眼神會。

這邊啊！平田，快點注意到我啊！期盼被你邀請的男人就在這裡啊！

和我對上眼的平田，沒有將視線離開。

真不愧是對班級照顧有加的人生勝利組，他理解我的請求了嗎！

「呃——綾小——」

在平田似乎為了回應我，而開口想我名字的瞬間——

「快走吧，平田同學。」

一名辣妹風格的生沒察覺到我，就這樣抓住了平田的手臂。

啊……平田的目被生給奪走了。接著，平田與孩子們氣氛和睦地走出了教室。留下的只有我懸在半空的手，以及站到一半的。

對這種狀態，我總覺得有點恥，便假裝在抓頭含混過去。

「我先走了。」

堀北留下憐憫的視線，也一個人走出了教室。

「真空虛啊……」

我無可奈何一個人寂寞地離開座位，姑且決定前往學生餐廳。

如果氣氛沒辦法讓我獨自用餐，那就去便利商店買點什麼。

「你是綾小路同學……對嗎？」

正想前往學生餐廳，就突然被一名住。是班上的櫛田。

因為是第一次像這樣面對面，我的心怦怦跳個不停。

的發型是距離肩膀再稍微短一些的棕直發。這絕不帶有下流的形象，但將子穿學校能允許的最短長度，充滿最近高中生的覺。手上拿的化妝包掛著許多論匙圏。我已經無法判斷究竟是在拿化妝包，還是在拿鑰匙圏了。

「我是同班的櫛田喲，你記得我嗎？」

「大概還算記得吧，找我有事嗎？」

「其實……我有事想要問你。那個……雖然是件小事，但綾小路同學難不跟堀北同學關系很好？」

「並不怎麼好啊，普通啦，普通。那傢伙怎麼了嗎？」

看來與其說是找我有事，不如說堀北才是的目的。有點哀傷。

「啊……嗯。那個……我不是想快點跟班上同學要好起來嗎？於是正在一個一個問連絡方式。可是……被堀北同學拒絕了。」

那傢伙也太浪費了吧，既然有這麼積極的人，順便給連絡方式不就好了。這麼一來，說不定就能意外順利融班級。

「學典禮那天，你們也在學校前說過話吧？」

想到我們坐的是同班公車，會看到我跟堀北的相遇，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堀北同學是怎樣個的人呢？是在朋友面前會講各種話的人嗎？」

是想知道堀北的事嗎……雖然問了很多，但好像能回答的問題半個也沒有。

「我想是有點不擅長與人際的類型。不過為什麼要問堀北的事？」

「你看，像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堀北同學離開了教室對吧？看起來好像還沒跟任何人說過話，所以有點擔心。」

這個人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好像說過希和全班要好起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也是昨天才遇見的，所以幫不了你。」

「嗯……這樣呀。我還以為你們一定是之前同校，或是老朋友。抱歉呀，突然向你問奇怪的事。」

「不，沒關系。只是，為什麼你知道我的名字？」

「說為什麼……你不是自我介紹過了嗎？我有好好記住喔。」

看來櫛田有好好在聽我那無可救藥的自我介紹。

總覺得是這樣，我就已經非常開心了。

「那就再次請你多多指教嘍，綾小路同學。」

向我出手。雖然有點不知所措，不過我還是把手往子上了，接著握住的手。

「請多指教……」

今天說不定會發生幸運的事。既然有壞事，那也會有好事。

而人是一種隨自己方便的生，因此壞事總能輕易地事覆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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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只稍微窺視了學生食堂，就順道去便利商店買了麵包回教室。

留在教室裡的大約十名同學，有與朋友並桌吃飯的，也有獨自安靜用餐等各式各樣的人。如果要舉出共通點，那就是由於全住宿，所以大家幾乎都是吃超商或學生餐廳的便當吧。

我正打算開始一個人用餐，不知為何隔壁鄰居卻已經先回來了。

桌上那個是在哪裡買的呢？堀北正吃著看起來很味的三明治。

因為完全散發著「不要跟我說話」般的氣息，我就沒特別與談，並坐回自己的座位。

就座後，在我咀嚼著甜面包時，從廣播傳來了音樂聲。

『今天下午五點開始，將於第一育館舉行社團說明會。對社團有興趣的學生，請在第一育館集合。再重復一遍。今天——』

可的聲音隨著廣播傳出。

社團嗎？說起來，我還沒參加過社團呢。

「喂，堀北——」

「我對社團沒興趣。」

「……我什麼都還沒問吧。」

「那你要說什麼？」

「堀北你不參加社團嗎？」

「綾小路同學，你是癡呆了嗎？還是說只是個笨蛋呢？我一開始就回答我沒興趣了。」

「就算沒興趣，也不代表不會加社團吧。」

「那作強詞奪理，你還是好好記住會比較好。」

「我會的……」

堀北對朋友及社團都不興趣。我如此向攀談，想必也讓很厭煩吧。單純是為了升學或就業才進這間學校嗎？

若是升學學校，這也並非難以想像的事，但也覺得有點可惜。

「你還真是沒朋友呢。」

「真是抱歉喔，我至今能好好說上話的，就只有你而已。」

「我先說一下，你可別把我算作是你的朋友。」

「喔，嗯……」

「所以，你想去看社團，是打算加什麼社？」

「啊，不，怎麼說呢，我還沒開始想。不過估計也不會參加。」

「不打算參加社團，卻又想去說明會。真是奇怪呢。還是你是將社團作為藉口，事實上卻策劃著去朋友之類的呢？」

為什麼這傢伙會如此敏銳呢。不對，純粹是我太好懂了嗎？

「對第一天失敗的我來說，我想剩下的機會就只有社團了。」

「去邀請除了我以外的人不就好了。」

「就是因為沒有邀請對象，我才像這樣煩惱啊！」

「說得有理呢。不過，我不認為綾小路同學你是真心這麼說的。因為如果認真想朋友，自己就該更主表示。」

「我就是辦不到，才會一去不復返地離開人群好嗎？」

堀北將三明治送往小巧的，靜靜地重新開始用餐。

「有點難以理解你那矛盾的想法呢。」

想要朋友卻無法朋友。堀北好像對其完全無法瞭解。

「堀北你沒參加過社團嗎？」

「是啊，我沒有社團經驗。」

「那除了社團之外，有什麼是驗過的？你果然驗過各種事了？」

「……欸，你是抱著什麼企圖發言的？我到這問題帶有惡意。」

「惡意？什麼啊，那能請你告訴我，剛才我想說的是什麼嗎？」

我的側腹突然被刺進了沒什麼前置作的手刀。

讓人料想不到是由孩子所發出的猛烈一撃，使我不不過氣。

「做、做什麼啊！」

「綾小路同學，至今為止我已經多次警告過你，但看來就算講了你也當耳邊風。因此，今後我將毫不留地予以制裁。」

「堅決反對！暴力無法解決任何問題！」

「是嗎？自古至今，暴力存在的理由，是因為對人類而言，暴力終究是解決問題效率最佳的手段。不管是讓對方聽話，還是拒絕對方要求，施行暴力都會是最可靠、最迅速的方式。別說是國家與國家，就連警察也以執法者的立場，使用所謂手槍與警之類的武，行使逮捕權來施行暴力行為喔。」

「還真是滔滔不絕耶……」

堀北像是在主張自己完全沒有錯一般堂堂正正地說道。包括至今為此的發言，替自己的胡鬧行為，找了某種程度上算正當的藉口來反駁，真是惡劣。

「今後同時包含整飭綱紀的意義在，對於綾小路同學你，我打算為了讓你重新做人而施行暴力。你覺得如何？」

「要是我也對你說會做出同樣的事，你要怎麼辦？」

反正只會說出像是「男人對人出手，真是太差勁了」或「卑鄭的人」之類的話吧。

「沒關系。不過我覺得像這樣的機會不會降臨。畢竟我既不會說錯話，也不會做錯事。」

讓人出乎意料的回答。對於自己的正確深信不疑。

堀北的外表與言語用詞，都謹慎得像是個模範生，在卻是個令人意想不的猛。

「知道了、知道了。今後我會努力注意。」

我放棄邀請堀北，並面向窗外。啊……今天也是個好天氣呢。

「社團……嗎？我想想……」

堀北是想到了什麼嗎？看起來一面自言自語，一面擺出了沉思作。

「喂，放學後只去一下子也可以嗎？我陪你。」

「你說只去一下子，也就是說？」

「你剛才不是說想要我陪你去說明會嗎？」

「是、是啊。我本來也沒打算待太久，因為我只是在尋找友契機。可以嗎？」

「只有一下子的話。那麼，就放學後再說。」

堀北這麼說完，就繼續用餐了。看來願意陪我去朋友。

剛剛明明才說討厭的，難不其實堀北是個好人？

「看你不到朋友，四慌忙奔走的樣子，好像也有趣呢。」

……果然是個討厭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