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終結的日常

第一節

「呀哈哈哈哈哈！笨蛋，你那個太好笑了吧！」

現在是第二堂的數學課。今天池依舊在課堂上大聲談笑。他的聊天對像是山。開學以來的三個星期，池、山這兩個人再加上須藤，在暗地裡被稱作笨蛋三人組。

「喂喂喂，要不要去卡拉OK?」「我要去我要去！」

附近的生團，則早就在熱烈討論放學後的規畫。

「明明煩惱這麼久，但是要打一片，還真的是一瞬間的事呢。」

「綾小路同學你不是也增加了很多朋友嗎？」

堀北替看著黑板與筆記本，一邊抄寫，一邊如此對我說。

「有漸漸在增加吧。」

剛開始我很不安，但是以跟須藤在超商的那件事、社團說明會，以及泳池的互做為契機，我和池、山他們的，也到了偶爾會一起吃飯的程度。

縱使我們離摯友還有好一段差距，但回過神來，就已經發展到能稱做是朋友的關系。

人際關系就是如此不可思議。我現在也不太清楚，我們究竟是何時為朋友的。

「早——」

在課堂大概進後半段的時候，教室口伴隨噪音被打了開來。來到教室的人是須藤。他完全不在意課堂還正在進行，就一面很困地打著哈欠，坐到了座位上。

「須藤，你太晚來吧。啊，你會一起去吃午餐對吧？」

池在遠向須藤搭話。數學老師不但沒有勸說，甚至完全不看須藤一眼地繼續上課。一般來說，這時候覺會有一筆飛過來。然而，該說這是放任主義嗎？很不可思議的是，不論私下講話、遲到或者打瞌睡，每個科目的老師都默許了。班上一開始表現得很客氣的那些人，現在也都過得逍遙自在。

雖然也是有極數學生，像堀北那樣一直很認真在學習。

我的口袋震了一下，手機收到了通知。班上部分男生所創的聊天群組傳來了訊息。看來中午要約在學生餐廳一起吃飯。

「喂，堀北。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我就不用了。因為你們那群人很低俗。」

「……這我無法否認。」

男生們大致上盡是聊些生的話題或者下流哏。像是誰很可，或是誰跟誰在往、進展到哪裡等。讓生參與其中說不定不太適當。

「唔耶……真的假的，已經到朋友了嗎？好厲害啊。」

據池他們的消息，平田似乎已經跟班上的輕井澤在一起了。我尋找了一下輕井澤的影，便看見坐在遠明顯向平田傳遞著充滿意的視線。

說到對輕井澤的印象，該怎麼講呢？也不是不可，只是好像有種難以讓新手接近的氣質。簡單說，就是那種很積極的辣妹系生。

在國中時期，想必也吃遍了像平田這樣的帥哥了吧。雖然這是我擅自的想像，不過應該不會錯得太離譜。哎呀，不小心就說出了惡毒的話，這就算被說是毀謗也不奇怪。這對輕井澤實在太失禮了。我在心中向致歉。

「你那表還真討厭呢。」

堀北對我投以冰冷視線。看來我的下流想法好像被看穿了。

到底要經過怎樣的步驟，才能在開學後馬上就為呢？我明明連朋友都費盡功夫了。

乾脆直接對堀北說「我們也來往吧？」——不過這樣我一定會被痛毆呢。

況且，如果要朋友的話，我還是比較喜歡更賢淑、更溫的孩子。

1

第三堂是班導茶柱老師的社會課。茶柱老師來到了就算打鐘後也依然鬧哄哄的教室。即使老師來了，緒高昂的學生們也毫沒有收斂。

「給我安靜一點——今天我需要你們稍微認真上課。」

「怎麼回事呀——？小佐枝老師。」

部分學生已經開始以那種親暱稱呼來老師了。

「因為月底到了，要進行小考。往後面傳。」

老師將考卷發給坐在第一排的學生。不久，我的座位也傳來了一張考卷。上面列了五個主科的題目，每科各自有幾小題，確實是個小考。

「咦！我沒聽說過要考試啊！真是狡猾！」

「別這麼說。這次的考試只會作為今後的參考，不會反映在績單上面。不會有風險，所以放心吧。不過，當然也是嚴格止作弊喔。」

我對於這段彷彿話中有話的說法有些在意。一般來說績只會影響績單。然而，茶柱老師所說的話卻有點不同。所謂不會反映「在」績單上，好像就讓人覺得——那會反映在績單以外的事。

不過……應該是我想太多了。既然不會影響到績單，就沒必要這麼戒備了吧。

突如其來的小考開始進行。我將考題看過一遍。每科各四題，總共二十題，而各題五分，滿分一百。不過，題目都幾乎簡單到令人掃興。

題目比學考試的程度還要低了兩個級別。再怎麼說，這也太簡單了吧？

我一面這麼想，一面將考卷看到最後，結果發現最後三個左右的題目，有著懸殊的難度。數學最後的題目，如果不列出復雜的算式本無法解出答案。

「呃……這題的困難度真的很高……」

看不出來這是高中一年級能解出來的程度。最後三題的質顯然非常不同，甚至會讓人認為這是不是不小心放錯了。

明明也不會影響績，這個考試究竟在測量什麼？

算了，我就和學考試時同樣那麼做好了。

茶柱老師打算姑且大略監考的樣子。一邊慢慢地巡視教室，一邊監視學生有沒有作弊。我在不會被當作弊的程度之下，地看了堀北。右手拿著原子筆，毫無猶豫地持續填答案，看起來就好像能輕松取得滿分。

接著，直到下課鐘響為止，我都持續地在和考卷進行對峙。

———————————————

「你啊……要是老實說的話，我就原諒你喔？」

「你要我老實說什麼啊？」

我吃完午餐，便與須藤他們一起坐在自販賣機旁的走廊閒聊這時候，池冷不防地徐徐近我。

「……我們是朋友對吧？而且還是這三年都會同甘共苦的夥伴對吧？」

「是、是啊。是這樣沒錯。」

「當然……如果了朋友也會告訴我們吧？」

「啥？朋友？這個嘛……如果我有到的話。」

池將手臂勾在我的肩膀上。

「你沒有在和堀北往吧？我可是絕不允許你搶先一步喔。」

「……啥啊？」

等到察覺時，山跟須藤也正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

「笨蛋，我沒有在跟往啦。完全沒有。哎唷，真的啦。」

「因為你們今天又在課堂上地聊著什麼吧。是在聊一些不能告訴我們的事對吧？像是約會、約會，以及約會之類的事！啊啊啊……羨慕！」

「不可能不可能。說起來堀北也不是那種格的人吧。」

「誰知道啊，我們也沒跟說過話。就連的名字，要是沒有從小櫛田那裡聽來，我們搞不好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與其說是很沒存在，不如說是太難親近了。」

說起來也沒錯。我幾乎沒印象看過堀北跟我以及櫛田以外的人說過話。

「就算是這樣，連名字都不知道也太過分了吧。」

「那綾小路你就記得全班同學的名字嗎？」

……我試著回想，結果連一半都想不出來。原來如此，我懂了。

「看長相的話，不是很可嗎？所以我才會注意。」

山他們點頭表示認同。

「但是的個很苛薄啊。那種人我沒辦法。」

須藤喝著咖啡一邊如此說道。

「就是說呀，不知道該說帶刺還是什麼才好。如果我要，也想找那種更開朗，而且可以更自然進行對話的孩子。當然也要很可。就像小櫛田那種的。」

池喜歡的人果然是櫛田。

「啊——好想跟小櫛田往。不對，是好想跟滾床單——」

山喊道。

「笨蛋，你哪能跟小櫛田往啊！就算是想像的也不準！」

「你就以為你可以跟往嗎，池？在我的心中，小櫛田早就已經睡在我的邊了！」

「你說什麼！在我這裡，不但Cosplay，而且還擺出了相當不得了的姿勢喔！」

他們兩個在互相爭奪幻想中的櫛田。喂喂喂，雖然要想像什麼都是高中生的自由，但這也對櫛田太沒禮貌了吧。

「須藤，你的目標是誰？聽說籃球社也有可的孩喔！」

「啊？我還沒找到啦。新進社員可沒有什麼閒功夫去評鑑人。」

「真的假的……總而言之，要是到了朋友，不可瞞而且得據實告知！知道了嗎！一定要喔！」

「喔、喔喔。」

他不斷地叮囑到讓人很煩，於是我便姑且點頭表示答應。說到朋友，我就想起了關於平田的事。

「話說回來，聽說輕井澤變平田的朋友了？」

「啊！對啊。聽說前幾天，本堂看見他們兩個手牽著手走路。」

「肩並肩地走路，肯定是在一起了沒錯。」

「他們應該果然那個過了吧。已經做過了吧。」

「一定有吧——啊！好羨慕，真是太羨慕了……！」

才高中生就有行為，這種離現實的覺到底是什麼呢？不過，他們應該真的做過了吧。

……不知不覺就這麼想的我，跟這些傢伙也是同類。

「真想聽有做過的人談談他的經驗啊……」

山在走廊臥躺，將本能完全傾吐出來。

「去問平田就可以了吧。」

「你啊，你覺得問平田，他就會老實把容說出來嗎？像是部覺起來怎麼樣啦，是不是啦，還有……是不是果然過那個了？——像這類的事。」

你打算問出怎樣的經驗談啊……

我為了去買點飮料，而走向附近的自販賣機。山於是對我這麼要求。

「我要可可——」

「不要敲詐別人啦。飮料而已自己去買啦。」

「哎唷，我已經剩下沒多點數了嘛。剩兩千左右。」

「……你三個星期就用掉九萬點以上了嗎？」

「買了想要的東西，不知不覺就……你看這個，很厲害吧！」

山如此說道，並拿出了掌上型游戲機。

「我和池一起去買的。這可是PS VITA喔。學校會賣這種東西，真的是太厲害了吧。」

「那個花了多啊？」

「應該是兩萬多吧。再加上林林總總的配件，差不多兩萬五。」

這樣點數很快就會花完了呢。

「我平常不太玩游戲。不過，在宿捨生活馬上就能召集到夥伴了呢。而且，班上不是有個做宮本的傢伙嗎？那傢伙對電很拿手呢。」

說到宮本，他在班上算是個型胖胖的男學生。我雖然沒有直接和他說過話，但有印像他總是在跟別人談論著游戲或畫的話題。

「你也買一臺來參戰吧。須藤也說好下個月點數進來的話要去買。」

我周圍的這些人似乎都已經參與了。山表示凡事都要嘗試過才知道， 並將游戲機遞過來。我一接過游戲機，就發現它比想像中還輕很多。我將視線落在螢幕上，看見一名背著大刀的戰士，正在村莊裡的豬隻。真是搞不太懂這個世界觀呢……

「老實說我沒什麼興趣。這是……那個嗎？戰鬥游戲嗎？」

「你不會連Hunter Watch也不知道吧？它在全球可是累積了四百八十萬片以上的銷售量喔！我從小就有超群的游戲天分，甚至還被國外挖角過呢。雖然那時候我拒絕了。」

你就算隨便講些什麼世界規模，也跟厲不厲害是兩回事吧。世界上有高達七十億人口，也就是說，買了這個游戲的人連百分之零點一都不到。

「說起來，為什麼這種看起來好像很纖弱的孩子穿得了重裝啊。的護是塑膠制的嗎？如果這是鐵制，就算是須藤的格，看來也會穿得很辛苦喔。」

「……綾小路，你不要對游戲追求現實要素啦。你是外國人喔？而且會講那種話的傢伙，本就對自回復生命值非常寬容喔！那種中了滿子彈，躲起來就會立刻回復力的西洋游戲，才做不現實。」

我完全無法理解山在說什麼。

「俗話說百聞不如一見對吧？你也買來一起玩玩看吧。好不好？好不好？我會幫忙在你新手期的時候蒐集材料。採集蜂也很辛苦喔。所以，請我喝可可！」

「真是的……」

雖然我並不需要蜂，但再被糾纏下去也很麻煩，所以我就買了可可給他。

「朋友果然是不可或缺的呢！謝啦！」

真不希你在這種地方到友。我將可可拋了過去，山則用腹部接住它。

那麼，我要喝什麼好呢？我一邊猶豫，一邊著手指，結果忽然察覺到一件事。

「這裡也有啊。」

就只有礦泉水有免費按鈕可以按。

「怎麼了？ J

「啊，沒事。我記得學生餐廳裡也有能免費吃的套餐吧？」

「好像是那個山蔬套餐的吧？啊——討厭討厭，真不想過吃草喝水之類的生活——」

山喝著可可，一邊格格笑著。

點數若是用，也只能靠山蔬套餐或水這種免費資來過活了。

但是這種況只要小心一點就能避免。不過，像山這種不顧後果的使用，就另當別論了。

「……喂，吃山蔬套餐的人還滿多的呢。」

我經常去學生餐廳，回想起有許多學生都在吃免費的山蔬套餐。

「不是因為他們喜歡吃嗎？是那個啦，因為是月底了吧？」

「是這樣就好了呢。」

盡管到一不安，我為了喝牛還是按下按鈕。而它便理所當然般地滾落至取出口。

「啊——下個月快點來，我還想繼續過夢幻般的生活！」

山他們不停地笑著，一邊如此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