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集合吧，不及格組

第三節

我一出圖書館，就追尋著櫛田。我想向賠罪，並謝為了組讀書會所盡的努力。而且，一般人都想盡可能地和可的孩增進關系吧？

我氣勢高昂地握著手機，將櫛田的名字從連絡人清單裡找出來。雖然這是第二次了，但打電話給孩子還是會有點張。我的耳邊傳來了第二次、第三次的撥號聲。

然而，電話卻完全沒有要接通的跡象。不知道是沒注意到，還是不打算接。

當我小跑步在校園中漫無目的四搜尋時，發現了一個跟櫛田很像的背影走進了校舍。現在的時間已經接近六點，除了留在社團的學生，應該已經沒其他人了。如果是櫛田的話，那也有可能是要去見社團裡的好朋友。

我暫且追了過去，要是已經和別人會合，那就改天再說吧。我這麼想著，便走進了校舍。

我將室鞋從鞋櫃取出並換上。接著往走廊走，可是卻沒看見櫛田的影。我心想是不是跟丟了，不過這時卻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看來是走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我追了上去。然而腳步聲不斷往上，已經超過了三樓。這上面好像是屋頂吧？雖然中午會開放學生在那裡吃飯，但放學後就會鎖起來，應該無法出去。我一邊覺得奇怪，一邊走上樓梯。考慮到或許是要和誰面，我稍微銷聲匿跡。接著在通往屋頂的樓梯大約中間的地方停了下來。

樓梯上方有人的靜。

我悄悄地從扶手附近探頭，朝著屋頂那扇門的方向看。櫛田一直站在那裡盯著屋頂的門。並沒有其他人的影。也就是說，來這裡是為了和人面？

如果說是在這種人煙稀的地方見面……難道櫛田有男朋友，而且他們正要幽會？要是這樣的話，如果我繼續在這裡一也不，就有可能被的男朋友包夾。正當我在煩惱該不該折返時，櫛田慢慢地將書包放到了地上。

接著——

「啊————煩死了。」

我無法想像這種低沉的聲音是由櫛田所發出來的。

「真的好煩。氣死我了。怎麼不去死一死啊……」

櫛田像在念詛咒咒文般低聲咒罵著。

「自以為很可就在那擺架子，反正一定也只是個賤貨。像那種個的人，才不可能有辦法教人讀書。」

櫛田口中的生氣對象……是堀北啊。

「啊——糟了。真是糟了糟了糟了。堀北好煩堀北好煩……真的煩死了！」

櫛田是班上第一的人氣王，而且還是那種願意幫助任何人的溫。我總覺得自己似乎看見了的另一個面貌。應該不願讓任何人看見這種模樣吧。我的腦袋告訴我，要是繼續待在這裡的話會很危險。

然而，在這邊我卻產生了一個不解的疑問。先姑且不論擁有著另一面，既然對堀北抱持著厭惡，那為何還要答應幫忙呢？如果是櫛田，一定早已非常瞭解堀北的格及言行。大可從一開始就拒絕幫忙，或者把讀書會全權給堀北。選擇明明就有好幾種。

就算是勉強自己也要參加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是想接近堀北並打好關系？還是想跟某個參加者變得要好呢？

覺不管是哪個都說不通。假如沒有其他不惜讓累積力也想參加讀書會的理由，那就無法解釋了。

不對……也許最開始就意想不到地存在著徵兆。

我自己雖然沒有想得這麼深，不過以櫛田的狀態來看，總覺得有一片拼圖似乎是吻合了。說不定，櫛田和堀北是——

總而言之，我現在得離開這裡。櫛田也一定不想讓人看見破口罵人的模樣。於是我決定小心翼翼地立刻離開這裡。

鏘！

傍晚時分的學校裡，踹門聲比想像中還更響徹四周，而且意外地非常大聲。櫛田似乎也覺得自己有點做過頭了，瞬間僵並安靜了下來。然而，就是這件事招來了禍害。櫛田像是想確認有沒有人聽見而轉過頭來。在的視線前方，略微出現了我的影。

「……你在這裡……做什麼？」

在短暫的沉默後，我聽見了櫛田冷淡的聲音。

「我有點迷路了啦。哎呀，抱歉抱歉。我馬上就走了。」

我說了一個明顯就是在騙人的謊言，並注視著櫛田。傳來了我從未見過的強烈視線。

「你聽見了嗎……」

「如果我說沒聽到，你會相信嗎？」

「也是呢……」

櫛田毫不客氣地走下樓梯。然後，用自己的左前臂靠上我的頸部，把我推到了牆上。這種語氣、行為，全都不是我所認識的櫛田。

櫛田現在的表，恐怖到連堀北也無法與其相比。

「剛才聽到的事……你要是和誰講了，我可不會放過你。」

這些話語，冷淡到甚至讓人不覺得是在恐嚇人。

「要是我說了呢？」

「那我就告訴大家我在這裡差點被你強暴。」

「這是莫須有的罪名喔。」

「沒關系，因為這並不是莫須有。」

的話裡有著不由分說的魄力。

櫛田這麼說完，這次則抓住了我的左手腕，慢慢地將手掌打開。把自己的手疊在我的手背上，接著便將我的手移往自己的口。

的，過整個手掌傳了過來。

「……你在做什麼啊！」

對這種意料之外的舉，我雖然急著想把手開，但是卻被從正上方按住。

「這樣子你的指紋就黏上去了。證據也有了。我是認真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我已經知道了，所以放開我的手。」

「這件制服我就不洗了，我會放在房間裡。你要是背叛我，我就把它給警察。」

櫛田就這樣暫時把我的手給繼續固定住，並且狠狠地瞪著我。

「說好了喔。」

提醒似的這麼說完，便與我分開並保持距離。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到的部。然而，我卻已經不記得那個了。

「喂，櫛田，哪一種面貌才是真實的你啊？」

「……這種事與你無關。」

「也是……不過，看見剛才的你，有件事我無論如何都很在意。如果你討厭堀北，那也沒必要去跟打道吧。」

我本來沒打算問這件事。我也知道要是問了櫛田會覺得很討厭。不過，我還是很在意驅使櫛田這麼做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努力讓任何人都喜歡自己是件壞事嗎？你知道這有多困難、多辛 嗎？你不可能懂的吧？」

「我的朋友很，所以我也不懂。」

不用說，櫛田從開學起就會找被的人攀談，還會換連絡方式，甚至是邀約對方出遊。是想像，誰都會明白這是件多麼辛苦、費力的事。

「就算是堀北……堀北同學那種人，我也想要表面上跟很要好。」

「即使會承力？」

「沒錯。這就是我期的生活方式。因為這能夠確實讓我到自己的存在意義。」

櫛田毫不猶豫地如此回答。擁有著只有自己才懂的想法以及原則。原來是這麼回事啊。為了遵守這個原則，於是就拚命地想和堀北打好關系，並不斷地在失敗中嘗試。

「我就趁這個機會告訴你好了。我非常討厭像你這種既沉又樸素的男人。」

我迄今都對櫛田抱持著可印象。雖然這種幻想已經破滅，不過現在可不是大打擊的時候。人本來或多或就會適當地替使用真心話及場面話。

然而，我覺得櫛田的回答，似乎既是真話也同時是謊言。

「雖然這是我的直覺，不過你和堀北在進這所學校以前，應該就認識彼此了吧？」

我如此說出的瞬間，櫛田的肩膀了一下。雖然只有一下子，但我沒有看。

「什麼啊……我不懂你的意思。堀北同學有講我什麼嗎？」

「沒有，和你一樣，給人的印象都像是彼此初次見面。但是，我也覺得有點奇怪。」

「……奇怪？」

我回想起櫛田第一次前來向我搭話時的況。

「學沒多久，你是聽了我的自我介紹，才記住我的名字的吧？」

「這又如何。」櫛田面無表地反問。

「既然如此，你又是在哪知道堀北的名字的？那個時候，那傢伙本就還沒對任何人報上姓名。要說唯一有可能知道的，也頂多只有須藤。可是你應該沒有跟他接過。」

換句話說，這等於沒有機會能知道堀北的名字。

「而且你來接近我，不也是為了探聽堀北的消息嗎？」

「夠了，閉。再跟你講下去我會覺得很煩。我要說的就只有一件事。你能發誓不跟任何人說今天你在這裡知道的事嗎？」

「我發誓。再說我把你的事說出去也不會有任何人相信。對吧？」

班上那群人就是如此信賴著櫛田。我們之間簡直如天壤之別。

「……我知道了。我相信綾小路同學。」

櫛田還是繃著臉，不過閉上眼之後，慢慢地吐了一口氣。

「我有什麼值得你相信的理由嗎？」

雖然我也覺得自己很多，但話都說出口也沒辦法了。

「堀北同學的個不是很古怪嗎？」

「嗯，非常古怪啦。」

「別說是不想和任何人有所瓜葛，甚至還想疏遠其他人。跟我完全相反。」

堀北和櫛田的立場也許確實完全相反。

「而這樣的堀北同學，只對綾小路同學卸下了心防。」

「等一下，只有這點我想立刻修正。絕對沒有對我卸下心防。絕對沒有。」

「……或許吧。可是，你應該至比班上任何人都還信任。連警戒心這麼強的堀北同學都信任你了。再怎麼說，在同年紀的朋友之中，我也有自信自己接過的人是最多的。就是因為這樣，我無論是無聊的人，還是溫到令人無法置信的人都相過了。」

「也就是說，你是指自己看人的眼很準？」

「我會說相信綾小路同學，是因為你基本上對別人不興趣吧？」

我不記得自己有表現出這種態度，但是櫛田好像很有把握。

「這並沒什麼好奇怪的喔。因為你在公車上完全沒有想讓位給老人的跡象。」

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傢伙在那種況下，就確實掌握了我們的狀況。正因如此，就連該如何去理解讓不讓座，都辦到了。

「所以我覺得你不會到講。」

「你如果這麼有信心，那也沒必要特地讓我部吧。」

「這——該說是因為真的很慌張嗎……我瞬間陷了恐慌……」

櫛田稍微緩下僵的表，並且轉為焦躁。

「總之，我能把你認定為可以隨便讓男人部的婊子吧？」

隨後，便力朝我大一踹。我急忙地抓住扶手。

「很危險耶！要是跌下去的話我會傷耶！」

「誰你講話！」

櫛田滿臉通紅（不是害而是憤怒），並以驚人的氣勢怒喊。

「總之，你等我一下。」

維持著憤怒的表如此說道。而我也只能輕輕點頭。

櫛田爬上樓梯，就馬上拿著書包走了下來——並且滿臉笑容。

「一起回去吧。」

「好、好的。」

櫛田的態度驟變，甚至讓我覺得這是否為惡夢一場。我面前的是平常的櫛田。然而，對現在的我來說，實在無法判斷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