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老師被他問的一楞， 他還是第一次被學生這麼問，但畢竟是經百戰的名師， 當即道：「你們現在是未年人，於長階段， 對人生對未來的定位還不夠清晰，不是談的年紀， 所以是早。你們現階段應該以學習爲主，談會分散力……」

老師的長篇大論似乎毫沒有打夏之雋，他淡道：「可是我的績幷沒有下降，顧思憶績的提高是有目共睹的事。」

老師：「……」

「我們發乎止乎禮，沒有做任何越軌的事。我的父母跟顧思憶父母也認識，我不是抱著玩玩的心態跟顧思憶在一起， 我是很認真的——把納我的人生規劃裡。至於您說的，現階段對未來定位不清晰， 不包括我， 我很清楚自己未來的路怎麼走。」

夏之雋的神始終是冷靜的淡定的， 沒有毫慌和不安。

看向老師和長輩的雙眼毫無閃躲，著早慧的睿智和堅定。

老師被他這種坦又冷清的人式目看著，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夏之雋說：「我跟顧思憶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需要， 也需要我，我們在一起，人生會往更好的方向發展。希學校不要干涉我們的人生自由。」

「……」顧思憶爸媽不知道該擺什麼表了。

夏之雋媽媽輕輕搖了搖頭， 無聲的嘆息。

應該一早就料到， 他會喜歡上顧思憶， 他太孤獨了。

可是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那個安靜的獨自長的男孩，已經長大了。

「但是夏同學，你要明白一件事，你是在學校上學，學校裡不止你們兩個人，還有其他同學。就算你足夠理智，但其他同學不一樣，你們這種行爲對其他學生起了非常不好的示範效應。校方是堅決止早的，這是我們學校的校規。即便你是第一名，也不能例外。」

校方的態度也很堅決。

夏之雋媽媽開口了，「這樣吧，現在也要放暑假了，假期我們會理這件事。」

顧致遠跟著道：「孩子還不懂事，是我們家長缺乏教育，暑假我們會好好給他們做心理工作。」

家長的想法已經很明確了，支持學校的態度。

當然，也無法不支持，如果連長輩都跟學校板，下一步不得鬧到退學……

夏之雋和顧思憶回到教室，其他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們倆。

鄭培培他們原本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問問況，可是看到夏之雋沉的臉，一句話都不敢說。

接下來兩天，老師照樣講課，分發期末考試試卷。

放假前最後一次班會，班主任把排名表發下來。

夏之雋依然是第一，顧思憶因爲文科分數很低，落後到二十多名，但是理科績有提高。

班主任頒發獎狀和榮譽證書，夏之雋和顧思憶因爲早違反校規，臨時取消了表彰資格。

但班主任顧慮兩位學生的心，沒有在班裡說這件事。

學期末最大的一個八卦，不容它發酵，就隨著假期冷理了。

顧思憶父母在C市住了兩天，等到顧思憶放假這天，直接來學校接回家。

司機在前面開車，顧致遠坐在前排，顧思憶跟媽媽坐在後排。

車氛圍一時靜默。

這對夫妻還沒想好該怎麼教育早的兒。

顧思憶也不知道該代什麼，索沉默。

回到家，吃過晚飯，顧致遠說：「回房間休息吧。」

顧思憶弱弱的看了爸媽一眼，低下頭說：「還沒到批評教育時間嗎？」

顧致遠被逗樂了，反問：「你這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挨批了？」

「沒有！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但是我想告訴你們，我……」顧思憶微頓，但是鼓足勇氣說了出來，「我喜歡夏之雋！他真的很好，特別好！」

顧致遠面對兒的大膽表白，也沒生氣，若有所思的看著，「那你跟爸媽說說，他好在哪裡，你爲什麼喜歡他？」

「反正就是很好，特別好，沒有人能跟他比。他讓我在新學校裡過得很開心，他總是在保護我關心我，他讓我學習也越來越好了……」

學習績的提高，已是有目共睹的事實，最有力的證據。

「因爲他，我變越來越好的自己，我喜歡當下的生活，也嚮往未來的人生。我想一直跟他在一起。」顧思憶說完這句話，自己也楞了楞。

自從戴上那串項煉，就被夏之雋影響了。

竟也在不知不覺中想到了未來，想到了永遠。

許佳慧輕嘆一口氣，說：「如果你是在畢業工作後跟我說出這樣一番話，媽媽會由衷祝福你，遇到生命中那個對的人。爸媽會期待看到你們結婚，生子，幸福的走完這一生一世。」

「可是你現在才高中。」顧致遠接著說，「你所覺到的幸福快樂都是暫時的，沒有永恒快樂的東西，包括我和你媽從到婚姻都經歷了一次次爭吵和磨合。當你們的到了痛苦期，你該怎麼辦？你還能靜下心來好好學習嗎？你能扛過去嗎？」

「我們不會有痛苦！」顧思憶斬釘截鐵的說。

顧致遠知道，現在說這些話，孩子是聽不進去的。

但是作爲家長，他們有很多立場難以理……

龍興中學，不是一般的學校。夏之雋，也不是一般的家庭。

顧致遠說：「可是學校明確反對你們早，怎麼辦？退學嗎？一起退學到其他學校讀書？就算我跟你媽不管，你覺得夏之雋父母會同意嗎？」

顧思憶：「……」

顧致遠說：「現在這件事，我和你媽不是主要阻礙因素。障礙是你的學校和夏之雋的家庭。」

許佳慧說：「你和夏之雋的事鬧得這麼大，學校會爲你們開綠燈？百年名校，會因爲這個特例壞了校風？思憶啊，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你轉的。你要適應外界的規則。」

「……」顧思憶嚨就像被什麼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回房間好好休息吧。幸好現在放暑假，你們都有足夠的時間整理自己。」

顧思憶起，緩緩往樓上走。

樓下只有夫妻兩人時，許佳慧再次嘆了一口氣，「思憶還不懂，夏家我們高攀不起。」

顧致遠何嘗不明白，得知這件事後，彭玲的態度就比較冷了。在學校面也是很勉強的打招呼，沒有過多寒暄。

他們夏家的天之驕子，未來的人生，家族必然早已構建好藍圖了。

顧思憶躺在床上，拿起手機，上一次跟夏之雋的對話，還是昨天晚上。

他說：「不要擔心，回家好好過暑假，我空來看你。」

此時此刻，心沉重，想跟他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索丟開手機，起刷題。

他們都說早影響學習有害心，偏要好好學習給他們看！

.

顧家整氛圍還算融洽，因爲這對經商的父母比較開明，從小捧在掌心長大的兒，也不捨得駡。但夏家就不一樣了。

夏廣宇得知事件後，讓彭玲去學校，他自己沒有出面。

夏之雋回到家，家裡氣氛抑綳。

原本還有滿滿當當行程的夏廣宇，特地空回家，與兒子面對面談話。

「你跟顧思憶必須分開。」他一開口，就拋下這句冷的話。

夏之雋雙手抄兜，懶洋洋的倚靠在墻面上，看著沙發上的父親，淡道：「你說必須就是必須？」

「夏之雋，你從沒有讓爸媽失過，這件事希你有分寸。」

夏之雋扯了扯，表輕慢，沒開腔。

夏廣宇：「顧思憶是你人生規劃之外的人，你不要在這個節點上犯錯。」

彭玲說：「當初讓你照顧顧思憶，是讓你把他當妹妹，不是要你跟來……」

夏之雋冷道：「我的人生，不該是自己說的算嗎？」

夏廣宇斥責：「胡鬧！你小小年紀，懂什麼！」

彭玲語重心長的說：「你知道張茵爲什麼轉跟你一個班嗎？我們和張家長輩，都希你們倆能從小好好培養，將來順理章在一起……你這一鬧，以後張家那邊怎麼看？」

夏之雋冷笑一聲，「真是用心良苦啊，連婚姻都包辦了。」

彭玲忽略他冷嘲熱諷的語氣，說：「阿雋，爸媽對你寄予了厚，你是所有人都看好的未來新秀，國之棟梁。」

夏之雋輕籲一口氣，長期以來的忍，到了徹底發的一刻，竟然也沒有那麼快意。

沒有想像中的憤怒，也沒有想像中的痛快。

只是，終於，要解了。

夏之雋站直了，面對父母，淡道：「我不想指責你們什麼，我也不指你們什麼。我只想告訴你們，我不是你們的傳承，不是你們的寄托，我只是經由你們來到這個世界上。這是人類繁衍的規律，不是我屬你們。這一生一次的路該怎麼走，我自己決定。」

夏之雋的冷靜和寡，徹底激怒了夏廣宇。

他怒而起，指著夏之雋說：「你還反了你！你走？怎麼走？離了這個家，你什麼都不是！」

夏之雋邁步往樓上走。

彭玲低聲勸著夏廣宇，「跟孩子那麼較真幹什麼，他現在正是青春期叛逆期，不要……」

「太不像話了……他太不像話了……」夏廣宇很久沒有這麼火大了。

「他現在上樓了，都冷靜冷靜吧。」

這邊夏廣宇的火氣還沒消下來，樓梯上又響起了腳步聲。

夏之雋背著個雙肩包下樓了，父母既驚且怒，不知道拿什麼表看著他了。

夏之雋走在沙發邊，把手裡的一串鑰匙往茶幾上一扔，「就這樣吧，我走了。」

目落在父母上，心中的波瀾被下去，他淡淡道：「事業不要那麼拼了，多留點時間給家人吧。」

說完，他轉往外走。

「阿雋，你去哪兒……你……」

「讓他走！」夏廣宇拉住彭玲，「我看他能走到哪裡去！」

夏之雋離開家，打個電話給陸嘉燁。陸嘉燁立馬出來接他了。

陸嘉燁這個土豪家的公子哥，還沒年，名下已經有了多套房。

他把夏之雋帶到一個空著的公寓，說：「將就住吧。」

夏之雋靠在沙發上，說：「謝了。」

他的錢爲了給顧思憶買項煉都花了，現在確實沒有充裕的資金維持長期租房。

陸嘉燁拉開冰箱，準備拿罐飲料，一看，空空如也。

他關上門，說：「等著，我馬上人送吃的喝的來。」

等東西送來，兩人坐在沙發上喝著啤酒吃著宵夜，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我說，你真就這麼跟家裡鬧翻了啊？那以後怎麼辦啊？」

陸嘉燁真沒想到，一直是三好學生的夏之雋，不搞事則已，一搞事就鬧出這麼大靜，居然還離家出走。

早真不容易啊……

夏之雋輕笑，眉眼帶了幾分涼薄，「我不懂，爲什麼家長會理所當然的認爲，自己生下來的孩子就該按著自己的想法走。就算是這麼想，好歹拿出時間和力來灌溉培養？什麼都不付出，就憑著父母的份，強勢掌控子的一生？呵……」

陸嘉燁陪著夏之雋，憂鬱的嘆了一口氣，「忙，他們都忙，你說我一年能見我爸幾次呢？」

「他們要的不是子，要的是脈延續，是人生繼承者。」

「哎，你也別想多了……」陸嘉燁勸道，「你太優秀了，所以叔叔阿姨對你寄予厚，可以理解的嘛……你看我這廢柴，我爸就沒指我什麼，我以後不把家産敗他就謝天謝地了。」

陸嘉燁聊到很務實的話題，「就算你跟爸媽鬧翻了，學校也不同意你們早啊？接下來怎麼辦？」

「轉學吧。」夏之雋慢道。

陸嘉燁楞了下，「憑你一己之力轉學？」

夏之雋看他一眼，陸嘉燁突然就醒悟了。人家是學神，全市第一的學神，每個學校都搶著要的尖子生，他只要願意，其他學校隨他挑，說不定還能拿一大筆獎學金。

陸嘉燁：「那小酒窩怎麼辦？你一個人轉學？還是帶一起轉學？父母會同意嗎？」

夏之雋：「父母不可能同意。」

陸嘉燁攤手，「那就是了，怎麼辦？」

「爲什麼要轉學，繼續在龍興讀，這裡師資不錯。」

「那你們倆就分開啦？」

「讀不同的學校而已。就兩年時間了，兩年後我們會在同一所大學了。」

「看來你都想的很清楚啊。」

夏之雋仰靠在沙發上，閉了閉眼，道：「無可奈何。」

除此外，還能怎麼辦？他的家庭拒絕，他只能離開那個家。

「別人談也好好的，怎麼到你們頭上就這麼難啊……哎……」陸嘉燁唏噓著，突然就想起一句話，「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校草談，太招搖了。」

夏之雋輕嗤，又喝了一口酒。

陸嘉燁不知道安他什麼，只有端起杯子跟他杯，「兄弟能做的，就是陪你不醉不歸。來，乾杯！」

「差不多行了，我要休息了。明天得趕接項目。」夏之雋起，往浴室走，邊走邊說：「等攢了錢，還得去S市看顧思憶。」

陸嘉燁：「……」

真的服了，爲什麼學神叛逆起來，都這麼冷靜的？

居然沒有上演不醉不歸的戲碼？居然還在有條有理的安排明天以後的事？

這TM……到底什麼事能令這個人失控？

陸嘉燁到底是惦記著兄弟，怕他突然搬出來不習慣，自己也從家裡搬過來了。

兩人一個人在房間寫代碼，一個人在外面玩游戲，了外賣一起吃飯，日子過的倒也和諧。

當然，這種事陸嘉燁不會忘記跟鄭培培八卦。

陸嘉燁：「阿雋離家出走了！」

陪陪：「真的假的？因爲跟憶哥的事嗎？」

陸嘉燁：「那必須啊，家裡不同意就鬧翻了唄，我真的服他，吊炸天！我看到夏叔叔都有點懼，他就這麼正面剛，瀟灑走人了。」

陪陪：「我的天……厲害了厲害了。」

陸嘉燁趁著剛吃完飯，夏之雋回房間還沒關上門，趕拍了一張，發給鄭培培，說：「你看，鬧出這麼大靜，不抱怨不哭泣，不熬夜不酗酒，就這麼默默的努力幹活。這TM真是神吶！」

培培：「學神就是學神。」

轉眼，鄭培培就跟顧思憶發微信聊上了。

陪陪：「學神離家出走了，你知道嗎？」

顧名思義：「？？？」

正在認真刷題的，看到這個消息，懵了。

陪陪：「他跟爸媽鬧翻了，就出來了。現在跟陸嘉燁住在一起。」

顧名思義：「爲什麼啊？？」

這幾天他們每晚也有聊微信，就是隨便說幾句，他沒提到這個事。

陪陪：「肯定是父母反對唄。」

顧名思義：「…………」

陪陪：「嗎？學神爲了你，直接跟家裡鬧掰了？」

半晌，沒有看到顧思憶回復，鄭培培又發送：「人呢？哭了？埋頭哭去了？」

顧思憶完全懵了。不知道該怎麼回復鄭培培。

直接給夏之雋打電話過去。

「喂？」一如既往低的聲音傳來，「怎麼了？」

顧思憶心裡梗了下，說：「我聽說……你離家出走了？」

陸嘉燁這個大！夏之雋真的想出去他兩下，這麼快就告訴這件事。

他本打算過段時間，再挑個比較好的契機告訴。

不過，已經知道了，只有如實道，「嗯。」

顧思憶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夏之雋沒有催，陪沉默。

聽筒兩邊的人聽著彼此的呼吸聲，慢慢沉澱思緒。

半晌，顧思憶開口道：「……對不起。」

「嗯？」他有些莫名，「爲什麼跟我說對不起？」

「如果不是因爲我，你不會跟家裡鬧到這一步……」的聲音已經有了哽咽。

「不是的。」夏之雋低聲道，「其實跟你關係不大，即使沒有你，這一天也會到來。」

「怎麼可能……你別安我了……」

「我說的是事實，遲早會有這一天。只要我不服從安排，反抗就會發生。」夏之雋頓了頓，又說，「他們給我規劃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

顧思憶不知道該說什麼，突然間覺得很茫然。

夏之雋說：「乖，不要胡思想。我下個月就去看你。」

「嗯。」顧思憶點頭。

掛電話後，顧思憶打開微信，點出夏之雋的頁面。

把微信零錢剩下的兩千塊錢發給他，接著又把綁定的那張卡剩下的三千也發給他。

這是沒花完的歲錢和一個學期陸續多出來的零花錢，自從跟他在一起後，就有意識的攢錢，希在想給他買什麼的時候能拿出錢來。

顧名思義：「這是我的零花錢，你先拿去當生活費吧。」

X：「？」

顧名思義：「點接收啊。」

夏之雋哭笑不得，還擔心他著不？

X：「零花錢留著自己用。我不缺錢。」

他確實不缺錢，現在在陸嘉燁這裡有吃有住，男孩子又沒什麼日常開銷。

等他手頭這個項目，月底結算的時候，就有一筆錢了。

顧名思義：「我說你缺你就缺！」

顧名思義：「你不要我就哭給你看！【流淚】【流淚】【流淚】」

顧名思義：「危難關頭，你不要我的零花錢，我以後也不要你的禮了【心碎】【心碎】」

夏之雋才發現，顧思憶還有點撒耍賴的能耐，這一哭二鬧用的……

沒辦法，他點了接收。

X：「收了。」

顧名思義：「【可】這才乖~」

X：「這下不用擔心我了吧？」

顧名思義：「嗯，我等你來看我【可】【可】」

夏之雋看到這句話，仿佛看到顧思憶那清澈帶著的眼睛，那甜到讓人心醉的笑。

X：「恨不得現在就到你邊。」

顧名思義：「【害】【害】」

X：「我很想你。」

顧名思義：「我也想你……」

夏之雋放下手機，站起，看著窗外的五十。

不想等到下個月了，能不能現在就去看，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