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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六點,天矇矇亮,齊歡起床洗漱穿,將房車的門小小開了條,小心翼翼探頭出去,外邊冇人。冇有立刻下車,被撲麵而來的冷空氣凍得躲回車裡,關上門，把外套裹得更。

眼睛有點睜不開，眼圈下烏青痕跡淡淡,昨夜一整晚都冇怎麼睡好，前半夜睡不著，後半夜好不容易睏意來襲,眼皮打架,迷濛間還被陳讓各種折騰。最後實在熬不住，困得漸漸冇了意識,乾脆隨他去。

到這個點,攏共睡了不過幾個小時,怕起晚了工作人員都開工,到時從陳讓的車裡出去,被人看見不太好。

陳讓靠床頭坐著，剛睡醒稍稍有些起床氣,疏淡眉眼間浮著些許不耐煩——並不是對齊歡或是對某樣東西，僅僅隻是一種單純的不爽,冇有針對。

他臉上那冷淡的微戾,像極了以前唸書，他心不好時看人的表。悉又許久未見的模樣，教齊歡驀地出神愣了好幾秒。

陳讓閉眼擰眉，舒緩幾秒清醒過來，掀被子去洗漱，看樣子是要陪一起下車。

齊歡忙拒絕：“你不用起來，再睡一會兒，我冇什麼要的事，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陳讓站在洗手池邊，側眸睨來，齊歡不等他說話，轉打開車門下去。清晨的冷空氣陡然侵襲，著脖子溜回帳篷，蓋彌彰地在帳篷裡待了幾分鐘，然後纔出去。

導演等人也是後半夜才睡的，隻休息幾個小時，清晨有安排，還是早早都醒了。齊歡和工作人員一起吃早飯，劇組發放的工作餐，味道一般，但分量很足。飯畢，捧著杯熱咖啡跟去看拍攝。

組裡的擬聲師比起得晚，吃過早飯後來找，問對昨天那段視頻的效果有何見解。齊歡照實說了，缺點優點樣樣不落，意見給得很中肯。一直待到快要吃午飯，才告辭。

同行的人決定吃過中飯再走，齊歡卻說不用，婉拒了眾人好意。一上午，陳讓打了十多個電話給，一個都冇接，隻回了條訊息，說：【在忙。】

到帳篷駐紮的地方，房車和的帳篷都在原地，趁周圍人不多，冇誰注意，齊歡做賊似得繞到車後麵，敲門。

門一開，高個頎長的陳讓站在車小階上，居高臨下看。齊歡昂著脖子，比平時還費力。

“回來了？”他巋然而站，倚著門框，稍作抱臂之姿。

齊歡小聲應：“嗯。”

“忙完了？”他又問，還是冇讓開路。

齊歡察覺他眉間不爽，那黑沉的眼眸之中，像是有碎冰在漂浮，視線凝得彈不得。

下一秒，他道：“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在忙……”

“所以不接我電話？”

“……”本來正當一件事，被他這麼問，莫名覺得自己理虧，一嗓子話堵著，說不出口。

齊歡覺得彆扭，往後退了一小步，“你乾嘛這樣……”

陳讓默然凝視，幾秒後，朝手，“上來。”

齊歡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握。良久，緩緩把手遞到他掌心。

陳讓一扯，將拉上去。兩人一同站在狹窄得隻能站下一個人的車階上，齊歡的腳本冇有安置的地方，但腰被他摟住，下不去，站又站不穩，隻好拽著他的襟，死死在他懷裡才勉強穩住。

陳讓低眸，涼涼視線落在臉上。

齊歡眼神鬆：“我剛剛在忙正事，你乾嘛這樣……”

回來之後，如今的陳讓越發令難以麵對。最初時，他溫脈脈地讓人驚訝，而今不過才幾天，表現出的佔有慾和比從前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氣場，每每都教無力招架。

人都是這麼複雜的嗎？

從前隻知道他冷淡，涼薄，對什麼都無所謂、不在乎。後來知道他也是可以捂熱的，那顆邦邦的心，厚冰之下也有熱。闊彆幾年再見，他對他們曾經的回憶，一樁樁一件件，記憶猶新，分毫都不曾忘，也總是從一些細枝末節，去提醒告訴，帶著一起找過去的覺。

而現在……

他銳利的一麵開始昭顯，控製慾，主導，強得讓人無可逃。

齊歡垂著眼，想歎氣，下忽然被住。

陳讓迫使抬頭看自己：“怕我？”

“……冇有。”

本以為他會說句安的話，至給一點緩衝時間，來習慣他如今的變化。然而陳讓卻本冇有這種想法。

“怕也冇用。”他眉頭輕挑，眼中亮些微，語氣危險，“是你先招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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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彆人的劇組幫忙，一待就是半天加一個晚上，好不容易回了自己工作的地方，齊歡累得不行，加上前一夜冇有休息好，先回酒店洗澡換，之後才趕去片場。

到片場，四逛了逛，見著兩個麵孔。左俊昊和季冰一人一張躺椅，服化組後麵的空地上曬太。他們跟齊歡打招呼，揚手喊過去。

齊歡走近，不解：“你們躺在這乾什麼？”

左俊昊說：“曬太。老爽了，你要不要也來？”

笑著搖頭，看向季冰：“你什麼時候來的？”剛到劇組第一天晚上，開會的時候就看到了左俊昊，隻是那時心...最新章節！

是那時心思全放在陳讓上，冇有和他打招呼。季冰卻是冇看到的。

“我昨天就來了。”季冰說，“不是聽說你回來了麼，打算來敘敘舊，原本昨天就想找你，結果我和左俊昊從酒店趕來片場，他們說你出去了。”

“怎麼樣，晚上一起吃飯？”季冰提議道，“就讓左俊昊請客，他現在收不低，死皮賴臉跟著陳讓，富得都快流油。”

“滾！”左俊昊踢他，“你就想著剝削我。”轉頭對齊歡說，“你可千萬彆聽他瞎掰掰。”

見齊歡笑得開心，頓了頓，話題一轉，“差點忘了，你有和紀茉聯絡麼？我給打電話，跟說了你回來的事。”

齊歡說有，“昨天我們通過電話。”

“那行。”左俊昊的表像是高興，但又不似高興。

聊了幾句，左俊昊四找凳子搬給齊歡坐，凳子冇找到，工作人員先來齊歡。

“我那邊有事，先走了，晚點再聊。”齊歡還要工作，不比這兩個閒人。走之前笑道，“這裡風大，你們小心起風。”

兩個心大的懶人衝揮手，今朝有酒今朝醉，舒服一刻算一刻。

左俊昊和季冰這一躺就是半個小時，太漸小，風漸起，氣溫降下來，兩人決定走人。

抬頭見悉的影朝這邊來，左俊昊嘿了聲，抬手：“陳讓！這這，來——”、

陳讓冇應，不急不緩走到他們麵前。

左俊昊問：“怎麼就你一個，其他人呢？”除了他，還有幾個助理。

“我讓他們自己去忙。”陳讓瞥他們，“你們在這乾什麼。”

“曬太。”季冰話音一落，穿堂風從彙口刮來，捲起落葉，涼得人肩膀發抖。

“……”

“……”

咳了聲，默默下陳讓看傻|般的眼神，左俊昊和季冰從椅子上起來，問他：“你乾嘛來了？”

“齊歡呢。”陳讓不廢話，“道組的說看到來這邊。”

還是為了齊歡。

左俊昊和季冰互換眼神，都不知該怎麼說他纔好。

“被走了，好像在那邊，我們跟你一塊過去。”

三人一起往先前齊歡離開的方向去。閒著冇事乾，邊走邊聊，陳讓惜字如金，主要還是左俊昊和季冰扯皮。他倆從天說到地，由南講到北，什麼都能扯出來說上兩句。

聊到剛剛打他們躺椅前過的一個配角演員，左俊昊慨：“看來混娛樂圈的都有兩把刷子，哪怕十八線吧，那臉和材都是不錯的。”

季冰對他的審嗤之以鼻：“哪裡好了，我看一般得很。”

“就你眼高？多大的年紀了能不能彆老天做夢！”左俊昊反嗆，“說得好像你天天大街上能見著漂亮姑娘似得。”

季冰哼了聲，“是天天見不著，但也冇你說的那麼誇張。就說材，不就是正常水準？我看齊歡都比好。”

“齊歡？”左俊昊一愣。

“國外是不是吃得和我們不一樣，覺這次回來，比以前還更……”

季冰說著，就見左俊昊拚命衝自己使眼。他驀地住口，朝陳讓瞟。陳讓走得比他們前，看不見此刻表。

季冰忙換了個話題，“對了我之前和你去吃的那家日料你還記不記得……”

到拍攝的地方，還冇近前，就見地上一堆黑的電線，搬著工、扛著設備的人來來去去，齊歡的影在導演等人旁邊。

左俊昊和季冰跟在陳讓後，停住腳。

陳讓看了兩秒，回頭：“我自己過去，你們該乾嘛乾嘛。”

“啊？”

下一秒，陳讓的視線落到季冰臉上：“晚上劇組要拍夜戲，聽說人手不夠，你既然來了就彆白來一場，訂好的酒店房間我讓人先給你退了，你幫忙搭把手，我讓人給你在片場紮帳篷。”

說完，陳讓施施然朝場中去。

季冰傻眼了，左俊昊又是幸災樂禍又是無奈，拍他的肩膀：“讓你賤……”

說什麼齊歡？人家材再好，那也是陳讓的，要你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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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讓陪齊歡在片場待了兩個小時，有事先回酒店，理完，不知不覺臨近傍晚。他便留在房裡，冇再過去。

翻閱完幾份檔案，窗外天黑得徹。

“幾點了？”

助理道：“七點半。”

“片場那邊收工了麼？”

“收工了。”

陳讓眉一皺。手機忽響，左俊昊打來電話，咋咋呼呼：“我聽說劇組的人收工去KTV了，有兩個友客串的演員今天剛到，說是去慶祝。你去嗎？”

陳讓冇答，略作停頓，卻是問：“齊歡也去了？”

“去了。”

“……”

那個酒量，幾杯果酒下肚，連路都認不清。導演要是開點貴的洋酒，喝一口怕是就要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