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匪寨

他是這幫土匪的頭目，也姓魯，單名一個深字，之前曾讀過些書，氣質和一幫悍匪們也有所不同。

他很年輕，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但他的狠厲同他的年齡格格不。

惜翠面對他，不敢懈怠，忙回了一句，「大哥。」

魯深看著他坐下，笑著將面前一壇酒推了過來，表現得很親同。

「我你看著他，可委屈你了？」

他口中指的正是衛檀生。

這寨子裡沒幾個人願意接這份活兒，這份活兒落到惜翠頭上的時候，魯深當然也以為惜翠會到不滿。

他之所以惜翠的心，是因為，按親戚輩分，他是魯飛的表哥。

當年荒，魯飛的父親，也正是魯深的表叔，為了護住包括魯深在幾個小的，和別人拼了命。

魯深掛念著自己的命是三表叔所救，對魯飛頗為護。

魯飛也很尊重這位大哥。

惜翠：「大哥吩咐的，有啥好委屈的。」

實際上非但不委屈，還激這位的安排，能讓一上來就接到衛檀生，不用再想辦法再去接近他。

惜翠仔細應付魯深的時候，突然覺又有人喊了自己一句，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已一把攬過了的肩膀。

這是個高高壯壯的大漢，河目海口，敞著膛。

惜翠偏著腦袋使勁兒想了一下，這個大漢似乎是魯金川，平日裡和魯飛關係不錯。

「大哥！」那大漢一邊中氣十足地衝魯深招呼了一聲，一邊將惜翠摟得更。

一濃烈的汗酸味兒，或者說是男人味兒撲鼻而來，惜翠差點被他熏暈過去。

魯深沒在意這點小曲，笑了一笑，繼續道，「我看你倒有幾分本事，自從上次這混小子被捉回來後，已經一連三天未吃過一頓飯。沒想到，今天到你守著的時候，他倒是吃了。」

坐在惜翠邊的魯金川聽了，沒好氣地往地上呸了一口，「看他前幾天還倔得像頭驢。這不今天就吃了？我還以為他骨頭有多，看來還是個沒骨頭的膿包。」

「大哥他也是，明知道你耐不住子，偏還你來照看這混小子。」他笑嘻嘻搗了惜翠一胳膊，眉弄眼地道，「可是憋了一天了，走，我這就帶你去吃酒，待會兒跟我們打食去。大哥，今晚我們啥時候去？」

魯深不不慢地又倒了一碗酒，將一手指酒碗中，沾了些酒送到肩上的猴子面前，「還早，得等天真真正正地暗下來。」

魯金川一臉不滿，「我們又不是沒白日幹過，做啥非要等到天黑。」

這一幫劫匪，有時候是在白天攔路搶劫，有時候是晚上，更有時候是直接闖別人住宅，氣焰囂張。

魯深回手指，「你急什麼。」

魯金川憤憤不平，「總不能讓衛宗林覺得我們是怕了他，才特地挑了個晚上。」

衛宗林是衛檀生的父親，也是青縣新上任的縣令。

惜翠悄悄豎起了耳朵。

「我怕他做甚麼？」魯深嗤笑，「他想剿滅我們好向上頭立功，也得他有沒有這個本事。更別提他兒子還在我們這兒。」

他們不怕府，自信囂張，並非沒有原因。

一來，瓢兒山的劫匪們人數眾多，又持有弓矢軍械。

二來，是他們與兵也有所勾結，這幫士兵們軍餉常遭克扣，久而久之便與之合謀。

三來，是因為瓢兒山地勢得天獨厚，易守難攻，又因地兩省界，員們互相推諉，久而久之便了「三不管」的地界。

四來，是因為瓢兒山上的劫匪與村下百姓本為一家，彼此之間走來往切，勾連甚深，即便府有心剿滅，也常常礙於這種況，不敢輕舉妄。

衛宗林則不同，他剛赴任兒子衛檀生便被擄走，一心想要剿滅這幫盜匪，更抓了魯深他們幾個弟兄。

魯深本想同他講和，就如同和青縣的上任縣令一般，塞些銀錢換個清靜。

沒想到衛宗林為人剛正不阿，不願與之茍合，非要將這群為禍的匪盜撲滅得乾乾淨淨才肯甘休。

瓢兒山上有消息傳來，稱府已經有所行，但看魯深如今的神，好像並未將其放在眼裡。

畢竟衛檀生在他們手上，衛宗林總要忌憚幾分的。

桌上擺著的酒，都是山下村裡釀的米燒酒，惜翠被魯金川灌下了幾大碗，喝完後腦子都有些暈乎乎的，黑黝黝的臉蛋也顯現出幾分紅暈來。

「你這酒量也忒小，待會兒要醉倒了我們可不把你扛回來。」

惜翠捶捶腦袋，忙不迭地開溜，「我去吹吹風，醒醒酒。」

說是去醒酒，其實是去找衛檀生。

他還坐在那兒，小臉沒什麼表，低頭看著地面。

惜翠順著他視線一看，看到地上有群螞蟻正在搬地上的南瓜屑。

這時候太已經完全落了，桌前的喧鬧也漸漸地弱了下來，夜的風吹得人有些涼意。

衛檀生他穿得很單薄。

「冷嗎？」惜翠笑瞇瞇地問。笑起來時兩頰的便堆到了一塊兒，看上去十分可。

衛檀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惜翠朝他出一雙手，「來，我抱你回去。」

衛檀生又點了點頭。

他似乎是自知逃跑無，一直很順從，順從地任由抱了起來，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現在可有一把力氣，抱起人來毫不費勁。

懷中的男重很輕，瘦瘦的小小的。脆弱得以至於明，但眼中卻像是在燃燒著紺青的火焰。

他傷痕累累的手臂從袖口出來，垂落著，沒有去揪惜翠的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