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承諾

「你二哥不願讓你跟那姓焦的在一起，也是為了你好。」李氏拉著，悄悄地咬著耳朵，「聽大嫂一句勸，這親啊，不是僅僅只靠兩人心意相通。夫妻間的總有消磨的一天，但往後的日子還長呢。」

「別怪大嫂說話不好聽，你是高家的兒，我們高家的兒哪能嫁給這賣油餅的平頭百姓過日子？」李氏扯了扯的角，手將惜翠臉側的髮勾了上去。

「你和他雖是從小一起長大，可男人向來沒良心。等日子長了，男人變了心，想要抬個小的回來，到時候你該如何是好？不如聽家中安排，嫁給門第相當的，到時候即便人變了心，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有人伺候，不用旁人的氣。」

「你看，就連你大哥不也一樣？」李氏苦笑，「在外面養了個子，還當我不曉得。」

李氏口中姓焦的那人，名焦榮山。

高玉走丟後，被一戶田姓人家收養，取名為田蕓。

焦家與田家毗鄰而居，焦榮山與高玉自小便有青梅竹馬之誼。

焦家開了家油餅店，做早飯生意，家境也算殷實，但比起高家，確實有些不夠看。

高玉與焦榮山心意相通，想著要嫁給他。

高家人卻不允。

即便是最寵的高騫，也不願意讓嫁給一個做油餅的。

奈何高玉喜歡他喜歡得，高玉不傻，能看出高家人對的輕視，心中厭煩高家對的迫。在此事上，死活不肯讓步。

一個不準，一個非要嫁，一來二去，就鬧出了矛盾。

惜翠這才反應過來，難怪上山前高騫問是不是還在生氣。

李氏拍了拍惜翠的手，推了一把，「你二哥也是為了你好，他心疼你這個小妹，才不願你嫁給那賣油餅的過苦日子。去，到前面求個護符，送給你二哥，你二哥平常要護衛家，見得多。把護符送給他，再跟他道個歉，就什麼事都沒了。」

惜翠的目標自始至終就是攻略衛檀生，其他人不在意。自然也不想跟那焦榮山有任何牽扯，一口就應下了李氏的話。

空山寺的業務發展的很全面，很有後世寺廟的商化氣息。

大樑是一個難得的商業繁榮的朝代，即便寺院也不能免俗。

常有尼姑自己撚織刺繡，拿出去售賣，僧人也賣茶賣藥，甚至有做典當業的，謂之「長生庫」。

空山寺中，自然也有類似專門賣佛像、佛珠、平安符的。

高家不差錢，李氏幫挑了一個最貴的最好的。

惜翠被李氏推著往前走，求了一個平安符，裝在一個小香囊裡面。

「愣著做什麼呀。」李氏笑道，「還不快去找你二哥？」

惜翠拎著香囊，有點兒糾結。

了禪房，便瞧見高騫正坐在桌前。

「二哥？」

高騫見神古怪，略一怔，走到面前來，「何事？」

惜翠揣著高玉的格，將香囊拿出來，塞到他手心裡，「此，你拿著。」

高騫低下眼，「這是何？香囊？」

「二哥打開看看便是了。」

高騫他是武將，手生得很大，一個小小的香囊捧在手心，看著有些不倫不類。

著手上小巧的香囊，他眉頭下意識地皺得有些，扯著系帶拉開一看，瞧見了一張平安符，不由得愕然，抬起頭向惜翠，「這是？」

「這是給二哥求的平安符，」惜翠低眼，「二哥平日要護衛皇城，這平安符希能祛除邪穢，保二哥平安無虞。」

高騫緩緩將系帶收，沉聲道，「難為你有心了。」

「這……其實是大嫂跟我說的。」

高騫又是一怔，烏黑的眼靜靜地看了一眼，嗓音聽不出失或是什麼別的緒，「是嗎？」

「二哥，」惜翠道，「你同我出來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說。」

高騫沒有問是什麼事，將香囊收了前的襟中，大踏步跟惜翠邁出了禪房。

惜翠其實也不大願意跟高騫有所牽扯，他是《太平醫》的男主角，跟著他就會被捲到劇裡。

但他同時也是高玉的哥哥，份高貴，待不錯。

這一點上，惜翠不介意跟他拉拉關係，以後到什麼事也能沾一沾高騫的，行個方便。

來到禪房外，惜翠站定了，開門見山道，「二哥，我知曉你在擔心什麼，我想清楚了，我不嫁給焦榮山了。」

高騫懵了。

前些日子還非焦榮山不嫁的小妹，怎麼好端端地又不嫁了？

他面上依舊沉著冷靜，沒有流出半分的訝異，不聲地問，「為何突然這麼想？」

難道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事？

是那姓焦的欺負了？

思及，高騫眉頭鎖得更。

他對那姓焦的並無好，此人看著忠厚，但卻瞞不過他。

他護衛皇城多年，見慣了形形的小人。

這焦榮山雖沒做出什麼茍且之事，但觀其形貌，怯弱畏，正是高騫最看不上的類型。

在尋回自家小妹之後，聽聞小妹與一個焦榮山的人走得近了些，高騫他特地安排人打聽過焦家一家。

高家未上門認親前，焦家沒有表出向玉提親的意思，反倒是跟城東的李家走得更近，李家家境只有一個獨，開著一家綢緞鋪，家境比焦家還有殷實兩分。焦家的心思，昭然若揭。

玉回到高家後，這焦榮山的心思便又活絡了起來，常常跟田氏夫妻一道兒上門。

自家小妹心太過單純，從未懷疑過對方的心思，見到他來，喜不自勝。

養父母見便算了，這焦榮山見算什麼？

高騫念養父母，將其養長大，對焦榮山卻沒什麼好臉。

殊不知，每一次焦榮山同養父母上門，高騫面上沒表示，背地裡眉頭卻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見自家妹子終於想開了，高騫既驚又喜，同時難免心下生疑。

「這事跟焦榮山沒有任何關係。」惜翠道，「只是剛剛聽了大嫂一席話，我想開了。」

玉是個聰明的。

既然這麼說，高騫只當是真的想通，將心頭那抹疑慮暫時按下。

他雖不懂兒思，但也明白玉既然能心甘願說出這話，實在難為了。

能想明白，他著實欣，為到高興。

想到這段時間，他確實得狠了些，高騫心下不又泛起了些淡淡的愧疚與憐惜。

「抱歉，是二哥你得了些。」高騫頓了一頓，生地說，「日後二哥定會為你尋門好親事。」他說話像在撲棱撲棱掉冰渣子一樣，但嗓音卻努力放得溫和了些，「你是我的親妹子，我絕不讓你矮了旁人一頭。」

惜翠心想，我想攻略衛檀生，嫁給衛檀生，你能幫我嗎？

高騫的保證其實也讓惜翠略微到了些，但也僅僅是只有一些。

眼前的人畢竟跟沒有緣關係。

想到這兒，惜翠反倒頗為冷淡地道了聲謝。

「多謝二哥。」

聲音低而緩，在高騫聽來，更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細細的覺。

陌生的覺湧上心頭，高騫愣了一愣，不自在地低頭，抬起右手擋在角，輕咳了一聲，「兄妹之間，無需言謝。」

頭一次會到了做哥哥的心酸與甜，高騫，糾結了。

兩人之間，陷了一片無話可說的沉默。

平常就這麼待人接，不覺得有毫問題的高騫，頭一次到了不妥。

自己是不是太過冷淡，以致於嚇到了？

他這個妹子，子太過天真，不諳世事，也不擅長跟人打道。

這麼想的高騫，完全忘記了其實他自己也不會跟人打道的事實。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使不有心跟他接的人都而卻步。

高騫本就不善言辭，察覺到了自己的冷淡後，懷揣著莫名的擔憂與嚴肅的心，盡力想要找出什麼話來。

「你……你……還有事嗎？」

「我？」惜翠一愣，「我如今無事。」

「可要陪二哥一道兒走走？」

面對高騫主提出的邀約，惜翠點了點頭。

出去走走也好，在瓢兒山上的時候，基本就沒有下過山，即使偶爾下山一兩回，鎮上太小，其繁華程度完全不能同空山寺相比。

高騫似是鬆了口氣，「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