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小心眼

等衛檀生與吳懷翡的影慢慢地看不見了，惜翠這才轉離開，找到了空山寺中的知客僧，向其說明想在這兒住上一段時日。

如今正值初春，空山寺就有不書生在此借住。

在沒上吳懷翡前，惜翠本也想扮做書生，但吳懷翡既然將錯認了高騫，也只好強錯就錯。

說是因高老夫人壽辰將近，想要在寺中為其祈福，並手抄一卷佛經祝壽。

說明緣由時，惜翠特地留意了一眼對方的神變化。

可能是因為出家人一直待在寺裡，不懂得人心險惡，知客對份沒有出懷疑之。也可能是因為在瓢兒山上的時候，跟山賊們待久了，行為事，舉手投足間都不太像個姑娘。

扮男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業務賊練。

多塞了些銀錢當香火，知客僧給安排的住，只有一個人，省了餡的風險。

理好相關手續，知客吩咐下去，一個照客僧領著去客堂。

「多謝小師父。」拎著包裹，惜翠朝著照客小僧像模像樣地行了一個佛禮。

小沙彌領著往客房走，禮貌地說，「這兒，日後便是施主的住了。」

惜翠將包裹放在桌上，莞爾，「勞小師父費心了。」

小沙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下來，就讓我帶施主四轉轉罷。」

跟著照客小僧逛了一圈，惜翠方回到了客堂歇下，就這樣在空山寺待了平安無事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鐘頭口中念著寶謁，撞響了鐘樓大鐘。

厚重而莊嚴的鐘聲響徹山林，激起樹梢無數飛鳥。在微熹的晨中，空山寺開始陸陸續續地活了起來。

洪鐘敲了一百零八下，惜翠起床打了水回到屋裡洗漱，將自己收拾乾淨了，往齋堂去吃早飯。

吃完早飯，左右沒事，惜翠乾脆繞著山寺逛了一圈，權當做清晨散步。

空山寺為百年古寺，大雄寶殿中的佛像修得極其高大，雕刻的工藝也十分妙。

上一次跟高騫來的時候，心思沒放在這兒，如今細細看來，確實是慈悲而威武。

有借住在空山寺的書生，此刻也趕早大殿中拜佛。

撚了束香，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團前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詞，文殊菩薩保佑，能在春闈考中，好耀門楣，榮歸故裡。

惜翠就算不太懂這些，但文殊菩薩、觀世音菩薩、地藏王菩薩還是聽說過的、當年高考的時候，班裡還有不家長去了廟裡燒香拜佛。

文殊菩薩是釋迦佛的左脅侍，專司智德，為大智慧的象徵。

菩薩左手手持青蓮，蓮花上放著般若經梵篋，右手持寶劍，騎一匹巨大的白獅，面容溫和而白淨。

惜翠聽著他們碎碎念的時候，旁，卻傳來了一句各位悉的聲音。

「佛陀此為說法印。佛陀手下垂為『與願印』，意為能滿眾生願，上為……」

惜翠快步繞到一側，果然便看見了衛檀生與吳懷翡。

衛檀生站在吳懷翡側，眉眼溫和地為解說大殿中的立像佛陀。

吳懷翡據他所說，一一看去。

惜翠雙手抱，懶懶地看著。

當著佛祖的面妹，衛檀生這個弟子禪心不穩啊。

可能是因為在瓢兒山上照顧他照顧得久了，惜翠一看到這兩人，竟湧現出了一微妙。

這種覺就像是看著自己親手帶過一段時間的孩子長大了，竟也想著談了。

那個冷漠疏離的小男孩如今也開始學著如何討孩子的歡心。

一玄，面目冷，就像一尊鐵山一樣站在一旁，就算不想吸引到別人的注意都難。

吳懷翡目微微一側，就瞧見了。

「高郎君？」

惜翠不不慢地點頭，「早。」

「啊……早……」　吳懷翡目微有閃躲。

「高施主早，未曾想到今日在此也能上。」衛檀生含笑打過招呼。

「你們這是？」惜翠問。

衛檀生坦然自若地笑道，「奉住持的命，帶吳娘子四轉轉，一盡地主之誼。」

吳懷翡卻突然主發出了邀約，「既然在此上，不如一起同行？」

衛檀生看了吳懷翡一眼。

惜翠面上出了些淺淡的笑意，「也好。」

當然不會拒絕。

不過，惜翠覺得，衛檀生可能不太樂意看見。

那沒辦法。

不是來跟他一起爭奪主的，的目標可是他自己。

「我方才聽聞小師父是在為吳娘子解說這佛像？」

衛檀生微偏頭，繼續低聲為吳懷翡解說方才沒說完的話，「佛陀手上為……」

「佛陀手上為『施無畏印』，意為能除眾生苦。」惜翠淡淡地進來一句，搶了衛檀生的話頭。

「……」

衛檀生與吳懷翡旋即雙雙看了過來。

惜翠學著高騫的模樣，抱著，面沉靜而肅然。

衛檀生：「……」

「怎麼了？」惜翠明知故問。

「無事。」衛檀生含笑著，「只是未曾想到高施主卻也懂這些。」

惜翠乾脆搬出高騫的原話：「我懂得不多，不過是平日跟婆婆待久便記住了。」

衛檀生道：「原是如此，高老夫人慈悲，我也有所耳聞。」

往常而言，作為佛弟子，衛檀生每日都須得去做早課，但今日因為有吳懷翡在，他便做了東道主，帶在寺廟裡轉悠。

就像博館裡一樣，惜翠蹭了個衛檀生的解說。

他語速不快，嗓音溫和，聽起來有如沐春風之，很是舒服，雖然他的目看向的只有吳懷翡罷了。

被這麼忽視，就算惜翠也到了一點兒不痛快。

高騫之前為解說過一遍，還有些印象，在衛檀生又要說話的時候，惜翠搶先一步，站至吳懷翡側。

「此乃毗盧遮那佛。」惜翠道，「你可瞧見了這蓮葉？」

衛檀生垂袖而立，目淡淡。

高大的佛像前，俊的玄青年與並肩而立，冷的神和了數分。

兩人袂織，正如山頭翻滾著的流雲，親無間。

殿中，毗盧佛慈眉善目，好像也著佛前一對青年男。

吳懷翡問：「這蓮葉有何玄機？」

「這每一片蓮葉都象徵著一個佛國，整座蓮臺便意為三千大千世界。」

「竟是如此，果真巧妙。」吳懷翡似未察覺到周圍氣氛，竟難得的笑了笑。

這一笑便若新雪初霽，彩照人。

對上衛檀生看過來的視線。

惜翠不知為何竟到了一陣扭曲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