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先者賤

雖然蘇瑾沒有注冊過個人微博帳號， 但是微博上總是能看到的影——沒辦法， 現在是全民自時代， 又是這麼大的一個活靶子， 一舉一都有無數人盯著，稍有風吹草， 就會在微博上進行二次發酵。

故而， 蘇紀時公開懟黑子的回帖，在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裡， 就衝上了微博熱搜的前幾位， 甚至還在豆瓣八組、紅二區進行了聯！的回復僅有短短20個字， 已經被黑、、黑、吃瓜路人、路人偏、路人偏黑……等等分不明的各界網友， 進行了十幾種不同意義的解說。

有人贊同，說懟得漂亮。黑子潛明星的私人論壇， 左右離間，批皮挑事，活該被罵！蘇瑾剛剛二十六歲，出道三年形象佳、作品好，幾乎毫無黑點， 黑子們只能拿的年齡說事， 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自然， 也多得是人不滿的態度。

「我看蘇瑾真是飄了， 以為多就能當面懟人了？」

「娛樂圈四朵小花， 看看xx、xx、xxx， 人家公眾形象做得多好？只有蘇瑾， 居然敢爬到觀眾頭上，別忘了是誰在給拍的那些片子買單！」

「科科，樓上可別提什麼『娛樂圈四朵小花』了，誰不知道蘇娘娘的洗腳婢們最不樂意看到其他小花『捆綁』娘娘？我們娘娘洪福齊天，c位出道！」

「哈哈哈哈，c位出道？我們娘娘，明明是要solo出道啊！」

「我看那個回帖沒說錯，蘇瑾裝了這麼久的清純小花，裝不下去，被踩到痛腳原型畢了！」

「頂鍋蓋問一句，只有我一個人從一開始就不喜歡蘇瑾嗎，我覺得好裝x……就是男人最喜歡的白蓮婊唄。」

劇組預定的酒店套房裡，蘇紀時津津有味地對著電腦刷帖子，在旁，方解的手機滴滴響個不停，掛斷一個採訪邀請，就有新的娛記打進來探聽況。

痛經的小霞懨懨地窩在沙發裡，懷裡抱著一隻暖水袋，囁嚅道：「我看這事還是我來理吧？」

蘇紀時撇一眼，問：「你理？你怎麼理？」

小霞：「……就說我姨媽痛到神志不清，開了蘇姐的帳號去論壇裡懟人……」

說的是圈常規作——簡稱，助理頂缸。

之前圈裡某個走型男路線的男星深夜下載gv，結果不知怎的分到微博上了！雖然他很快就刪掉了微博，可還是被有心人截圖，弄得滿城風雨。後來，他的助理勇敢跳出來頂缸，出了道歉聲明，又用了不功夫，才把事下去。

蘇紀時嫣然一笑：「我看這主意不錯。」

小霞立即有了工作勁頭，正要從熱水袋的包圍中爬起來，就聽蘇紀時道：「不如工作室再出個公告，說你是我請的臨時工，已經把你開除了。」

小霞：「……嚶嚶嚶。」不敢了，委屈地趴回去了。

小霞雖然人有些遲鈍，但是為人非常忠心，遇到這種大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由自己來背鍋，好把蘇瑾摘出去。

蘇紀時看著，又是心、又是唏噓。

「行了小霞，你姨媽痛就別在這兒耗著了，去休息吧。」說完，親自把小霞送出了套房，把趕回了自己的房間。

待小霞離開後，整個套房裡只剩下蘇紀時和方解。

方解的三臺工作手機被幾十家聯合轟炸，累得他渾直冒虛汗。

方解恨不得直接關機：「蘇姐……蘇紀時！我求求你了，你下次懟人之前能不能和我打聲招呼？不要等的電話打過來了，我才知道你又幹了什麼好事！」

蘇紀時反問他：「難道我提前告訴你了，你就能允許我懟人了？」

方解：「……」

蘇紀時合上電腦螢幕，道：「先者賤，是他們先拿年齡說事的。我既然看到了，自然不可能乖乖站在那裡任他罵。」

方解真的要頭疼炸了：「你是公眾人，你是偶像！娛樂圈就是這樣，想要出名，想要賺錢，就必須要忍輿論！」

「可當輿論是錯誤的時候，我為何要退讓呢？」蘇紀時心裡自有一桿秤，一頭撐起自尊自信，一頭撐起的辛勤付出。「我確實不懂娛樂圈，但我覺得你在此山中，反而沒我這個圈外人看得清楚。難道從來就沒有人覺得，不管是觀眾、還是從業者，對藝人的年紀，有一套完全畸形的審視方式嗎？

「我今年28歲，三年前，我25歲，讀博一。我在那裡見到的所有同學都比我年紀大，有很多人甚至是工作幾年後，想要再進修、充實自己，才來讀博士。我見到有三十多歲的單親媽媽，一邊照顧孩子一邊讀書，每次在研究室裡沒日沒夜的工作時，都要把孩子寄養在親戚家，沒人問『你一個人都三十多歲了怎麼不回家相夫教子』；我教授的助理今年四十五歲，是個黑人，他直到二十八歲才擺文盲，三十二歲開始學英語，他現在已經能站在全最頂尖的地質科研站裡做助手，從來沒人說他年紀大，不適合再讀書。

「但是在娛樂圈裡呢？二十歲後半的明星就在觀眾眼裡被判了『死刑』——而且我妹妹為了出道，特地改小了年齡！」

蘇紀時斬釘截鐵道：「這件事我沒錯，我是不可能認錯的。……當然，我承認我的回帖確實給工作室帶來了很多意料外的麻煩，這點我向你們幾個致歉。不過我還是希，在這件事上，我的工作室能站在我邊。」

口才極佳，明明沒有用任何煽的語言，然而一席話帶來的震撼卻是實打實的。

方解明明是要批評的莽撞行事的，可聽到最後，居然也被的語言折服了。

可憐的經紀人吞了一口口水，最後一次負隅頑抗：「蘇姐，就算我們和你統一戰線了，但是那些娛記的筆頭子都犀利得很，你一點點小錯都會被無限放大，他們都排著隊要在你上大做文章……」

「方解，你要記住。」蘇紀時雲淡風輕道，「地球上的所有生都要依靠太才能活下去——但是太並不是為了他們才存在的。」

方解：「……」

※

就在蘇紀時和自己的工作室費心通時，位於城中心的一座高檔單公寓裡，有兩個人也在談論和有關的話題。

書敲敲門，走近了穆休倫的書房。

正在理白天未完的工作的穆休倫抬起頭，看了看腕上的表，道：「你怎麼還在？不是半小時之前就讓你回家休息了嗎？」

書也不是自願加班的啊。書苦笑著把ipad遞到穆休倫面前，打開的網頁上，正是蘇紀時今晚懟人引發的一系列黑大戰。

「穆總，蘇小姐那邊遇到點兒麻煩，您看需不需要讓水軍工作室去帶帶風向？」

穆休倫和蘇瑾的包養合約，是書親自經手理的，穆休倫對他十分信任，他自然也知道蘇小姐沒有續約、兩人「分手」的消息。

問題在於，穆總和蘇小姐分手這麼久，一直沒有找新人，而且今天下午還特地帶著恩師去劇組探班……

……這說明什麼？！

作為一個特別會揣聖意的太監總管、不對，首席書，他斷定，穆總和蘇小姐之間，一定有什麼JQ！

微博上推送的那些腦殘小說不都是這樣寫的嗎，大總裁包養小明星，一包生，然後開始我你你不我你究竟我還是錢接下來啊啊啊的故事。說不定再過不久，就要上演《霸道總裁的懷孕小逃妻》的狗故事了。

往常蘇瑾遇到輿論危機，書都會讓水軍工作室出馬控屏。可是鑒於現在兩人關係曖昧不明，書有些為難，趕快跑來問穆休倫的意見。

而穆休倫的意見是：「……」

穆休倫：「我的錢難道是地裡長出來的嗎？既然合約已經中止，為什麼要給再花錢？」

書：「可是您的錢就是從地裡長出來的啊。」

穆休倫：「……你給我出去！」

書蔫頭搭腦的走了——奇怪，難道真的是他誤解了穆總的意思？

待書走後，書房裡又恢復了寂靜。

然而穆休倫看著手裡的文書，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心來了。

直到他對著檔看了整整十分鐘還沒有翻過一頁時，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些在意蘇瑾。

……怎麼說呢，畢竟暗自己，就算穆休倫不喜歡，也難免多了幾分惜花心態。

想到這裡，穆休倫拿起手機，打開微信，翻了一陣子，終於在聯絡人列表裡，找到了沉到下面的「dr.蘇」。

自從那天加了好友之後，兩人一直沒有聯絡過。

說起來，穆休倫的微信名字和還有幾分「般配」，他「mr.穆」。

mr.穆：在嗎？

蘇瑾那邊也不知道在忙什麼，過了許久才回復。

mr.穆：在嗎？

dr.蘇：有事說事別問我在不在。

mr.穆：……

mr.穆：需要幫忙嗎？

dr.蘇：不需要。

穆休倫：「……」

穆休倫：「…………」

穆休倫：「………………」

穆休倫把手機扣過去，扔到了一邊。

行叭蘇瑾，誰稀罕幫你？

※

第二日明，天高雲淡，正是拍外景的好時候。

蘇紀時乘著保姆車到了大學城，今天要拍的劇是一段非常詼諧也充滿諷刺意味的戲份：主角在得到神筆記後，搞不清楚神筆記的用法，於是把配角的名字寫在了上面，結果導致看不順眼的配角突然瘋狂地上了！瞬間，一個霸淩者變了示狂魔，追在主角後，變了一隻走到哪裡都甩不掉的大尾。

不僅如此，配角還對主各種「咚」，什麼壁咚樹咚廁所咚，就連場都能找到地方咚一咚。

而今天要拍攝的外景戲，就是主角倉惶之下逃到了場，結果被配角追來告白的一幕。

這段劇笑點十足，可惜的是……蘇紀時和周晶兩看相厭，哪裡演得出來劇裡味的百合！

更令人糟心的是，當蘇紀時抵達場邊後，發現場旁多了很多看著不像學生和的人。他們手裡拿著錄音筆、話筒，見到蘇紀時，就差把相機懟到臉上了。

「蘇瑾！蘇瑾！我是xx工作室的記者，請你回應一下昨天晚上你在論壇發表的帖子！為什麼你要對網友口出惡言？」

「蘇瑾，你讓網友去自殺，為公眾人，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蘇瑾！為什麼網友提到你的年齡會讓你如此敏？」

「蘇瑾，麻煩看這裡！很多網友都要求你道歉，難道你就不想說些什麼嗎？」

方解眉頭皺起來。能混來學校的「」本不是什麼正經，正經都會提前打電話約採訪時間，只有那些不流的小報、甚至僵幾十萬的所謂「娛樂自」才會這麼厚臉皮的過來堵人。而且為了拍下藝人的醜態，他們不惜用很激烈的語言去刺激蘇瑾。

可惜，在這裡的人，並非是好說話的蘇堇青，而是我行我素的蘇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