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創業（三）

公司建起，人員齊備，錢納貝恒與阮思澄梳理工作、擬時間表，幷請總監、經理著手準備各自所負責的部分。

「圖像識別」「數據挖掘」是AI急診兩個核心，前者由阮思澄負責，後面由另一總監負責。

不過有些東西太難，錢納貝恒也不知道，於是想與高校對接、合作。一般來說，高校理論水平、研發能力強於普通企業，於是不企業與高校實驗室搞産學研對接，甚至建立戰略合作，將自己沒能力做的項目給高校，由高校老師組織團隊參與項目、申報課題。牛校牛導很單純爲人民幣接活兒幹，一般需要確認該項目的研究果能發論文，或者能申專利、能拿獎項。

錢納對這無能爲力。貝恒本科畢業，還在國外念的，用不上，於是阮思澄肩負重任，聯繫在P大讀書時的導師「高老頭兒」，說自己創業辣！再說有些技難題難以攻克，希合作。

「高老頭兒」名高，以前在J大，研究圖像識別，原本十分邊緣，然而Geoffrey得道鶏犬升天，2008年便被P大挖走，也算是走了狗屎運。當然，這狗屎運導致阮思澄也去了P大，也學了AI……蝴蝶效應，這是後話。

高老頭兒非常喜歡阮思澄，說：「我剛當上計院院長，可能沒有太多時間。」

「啥？！」阮思澄無比震驚，「您都當了計院院長？！」

「呵呵。」高老頭兒笑得可謂高深莫測。

「恭喜恭喜！」阮思澄爲導師高興，也難免爲自己失，「那好叭！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別急，」高老頭說，「我介紹個別的老師，你自己去談談看看。」

「好！」

高老頭兒便在心裡挑了一圈，最後終於選出個人：「易均老師你聽過嗎。他的能力非常強，學生也好，應該是最合適的了。」

「知道知道！」計院頭牌，當然知道！每堂課連幾個窗臺都能坐滿的傳奇男子！

阮思澄喜，說：「上次參加AI峰會跟易老師還講過話！」那回聊天非常愉快，雙方也互加了微信，不過幷無太多聯繫。

易均的話，肯定可以！如果易均這個國名校博士、青年千人、論文發了一車的人都不可以，那全中國也沒人可以了。

「行，」高老頭說，「我跟易均說一聲兒。」

「謝謝老闆！」

高老頭兒辦事靠譜，當天晚上便給阮思澄發來了一串手機號碼，阮思澄聯繫易均、約時間談。

阮思澄也沒有耽誤。

雙方約在周四。

…………

到了時間，阮思澄回母校P大，不過這次是談項目。錢納貝恒也都跟著。

一路走到計院易均的辦公室，發現對方已經在等。

「易老師您好，」阮思澄笑，上前握手，「您還記得我嗎？」

易均依然溫文爾雅、風度翩翩，與「理工博士」這個詞兒差了十萬八千里：「阮思澄？你好。當然記得。別易老師，和上次一樣學長就好。」

「那就不客氣了，學長。」

「嗯。」易均適合撤回了手，「幾月沒見，自己創業了？」

「對，」阮思澄見針推銷一波，「做AI急診。揚清集團的邵君理個人投了2000來萬，非常看好。」

「多好。」易均角一，「咱們P大學生一直非常優秀，前景應該值得期待。」

「哈哈哈哈……」

「不過也要注意。把要做的事提前都計劃好，有時不差吃飯睡覺那幾分鐘。」

「嗯，會的。」在「從沒聽過有創業者12點睡」「從沒聽過有創業者喝熱水」「從沒見過有創業者……」的包圍下，阮思澄都好幾個月沒有被人關心了，分外。

定定神，回頭介紹，「這是我們CEO錢納，這是我們CTO貝恒。」

一一認識。

易均將幾個人領到小會議室，雙方開始討論項目。看得出來，易均對於AI急診、對於産品構想、對於技難題全都興趣。再說，思恒醫療開的價碼相當不錯。

兩個小時聊下來，阮思澄覺：一半了。

「行，」到中午時，易均起，「我差不多都瞭解了。不過希考慮考慮，你們記得follow up。」

阮思澄也站直：「麻煩您了，特別謝。」

「沒事兒。」

看看時間已到中午，易均告別錢納貝恒，又開口說：「那就這樣。西門外面有些飯店，思澄可以帶你們去。」

貝恒：「謝了！」

「嗯……」阮思澄思索幾秒，問，「學長，現在學校食堂還能打飯票嗎？想讓他們倆也嘗嘗P大食堂。」

「你們要去食堂？」易均想想，「那一起吧。能不能打飯票……說句實話我也不是非常清楚。如果不行就刷我的。」

拉拉關係也是好的，阮思澄便順著桿爬：「萬一不行，我就手機轉帳給您。」

易均笑：「不用。反正我也花不乾淨。」

…………

幾人到了阮思澄在P大期間最喜歡的學五食堂。

跟幾年前幷無差別。

阮思澄興，給錢納和貝恒推薦了一大堆，什麼香辣鶏飯，什麼宮保鶏丁，讓易均覺得好笑。

中午人多，阮思澄幷沒有尋到四個人的桌椅板凳，只好拆夥，兩兩一對，坐前後桌。錢納沒搶，就讓那對「學長」「學妹」坐一起了。

阮思澄與易均一邊吃一邊扯。

隔著一條過道坐在幾個學生，好像正在討論企業面試題目。

是啊，阮思澄也想起來，這個時候有些企也已經開始校園招聘。恍惚間回到四年以前，自己與同學們在校園裡奔波，看招聘信息、參加宣講會、投簡歷、筆試、面試……拿到自己心心念著的澎湃AI的offer那天，超激，請全寢室了一頓，雄心萬丈，沒有想到短短三年……就離職了。

人生真是難以預料。

旁邊那桌男生回憶：「有一道題是這樣的：有一摞烙餅，一共N張，大小不一，廚師一手托著盤子，另一隻手翻轉烙餅，按照從小到大順利從上到下排列，最翻多次？」

「經典問題……這個公司好沒創意。」阮思澄對易均說道，「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著最上面的烙餅還有最大張的烙餅，翻轉，讓最大張的到最上面去。再把整摞翻轉，這樣最大張的就在最下邊了。再如法炮製，理第二大的第三大的。」

「對，」易均笑，「但是未必得到最翻轉次數。如果這堆烙餅當中兩個或者多個相對有序……」

「是的是的，所以窮舉。」

「嗯。」

沒幾分鐘，那個男生又拋出來一個問題：「五個山排一行。有隻狐貍，它第一天藏在某個山裡面，從第二天開始，每天逃到相鄰山當中，左右隨機。但是，如果進了最靠邊的1、5號，則只剩下一個選擇，因爲外側已經沒了。你是獵人，一天只能搜尋一個山，那麼，一定可以逮到那狐貍的策略最多需要幾天？」

「……」這題阮思澄沒聽過，那個公司打了臉。

唔，如果是三個，那在第二個連續待上兩天，必定可以抓到狐貍。那要是四個……？

阮思澄在腦袋裡面寫起代碼。

一邊啃鶏，一邊想算法。

十分固執，非要做出來。

兩分鐘後，抬起頭，馱著背問易均：「是6天嗎？獵人分別待在234432？」

易均看看阮思澄，微微笑著，頷首：「我覺得是。」

「呼……」阮思澄高興了。

這時有個學生正好轉頭一，發現易均，驚喜地道：「易老師！！！」

一時之間，嘰嘰喳喳的「易老師」聲此起彼伏。

阮思澄算見識到了計院頭牌的魅力了……

打完招呼，幾個學生全都巨好奇地看阮思澄，一道道目在易均與阮思澄之間來回打轉，讓阮思澄非常尷尬。

最後一個生格比較耿直，直接問了：「易老師，這是……？」

易均看看阮思澄，說：「我朋友。」

「！！！」阮思澄幷不敢當易均朋友，連忙解釋，「我是來找易老師談項目合作的！」

易均沒有附和。

曲過後，阮思澄問易均：「學長學長，剛才狐貍那題，您以前聽說過？」

易均搖頭：「沒有。」

「那您是用多長時間做出來的？」

「不知道。20幾秒？」

阮思澄一口涼氣。

牛……

邵君理、易均是阮思澄認識的最爲牛的人，其次是錢納，再其次是……

對了，邵君理要做多久呢……

因爲好奇，阮思澄給邵君理髮送微信：【邵總，剛在路上聽到一道IT公司的面試題：五個山排一行。有隻狐貍，它第一天藏在某個山裡面，從第二天開始，每天逃到相鄰山當中，左右隨機……】

發送過後不到5秒，手機發出「叮」的一聲。

阮思澄像見到了鬼，想：不是吧？？？！！！

5秒？！

這麼牛？？！！

點開一看，是一句話：【創業讓你非常閒嗎。】

阮思澄：「………………」

創業就連數學題都不能想了？？？

過5秒，邵君理再回復微信：【可我不閒。】

阮思澄：「………………」

【病歷分類都做完了？xxxx也做完了？】

阮思澄再次：「………………」

自掘墳墓。

聽說矽谷那邊有個創業公司現在很歡迎，就是給人吃糊糊。公司選擇優質食材，保證營養均衡，混在一起搗糊糊，裝進管子，很像牙膏。這樣矽谷英就不需要吃飯，坐在辦公室裡喝糊糊就行了，味道好像還不錯。據說那個創業公司已經估值過億。

阮思澄想：爲2000萬，我要不要也吃糊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