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章（二）

之後幾天， 劉明濤將劉洋貪-污證據備齊， 阮思澄將劉洋到辦公室裡直接發難！阮思澄對方立即聯繫錢納，把所有章都還回來， 否則公司直接報案！

沒有錢納當庇護傘， 劉洋明顯傻了。不過， 威脅錢納這件事他已不是頭一回幹， 爲保自己不波及， 劉洋乾脆地答應了，只是表示「他要打算魚死網破我這邊也束手無策」，阮思澄卻不置可否。

也曾經想過要用「竊取患者病歷」的事直接聯繫錢納，嚇對方說要向警方報案、或者說要向澎湃報告，但又覺得幷不合理，因爲「思恒醫療」也將到牽連， 撈不著好。

幸運的是， 因白化病，沒有人傾心喜歡、只有老婆死心塌地幷且爲他養兒育的錢納在理上很珍惜家庭，也幷不想爲噁心誰搭上正常家庭生活， 對劉洋說「我在南， 正玩兒呢， 沒有公章，過幾天的」， 擺足了譜， 十五天後將刻章都寄了出來， 給劉洋。

阮思澄覺得慨：男人真是大豬蹄子！

錢納說過， 自己有白化病而且十分嚴重，人人見了都說「他可真嚇人啊」，而他孩子，要麼同樣患病，要麼攜帶基因，一般的孩子肯定無法接。他的妻子最開始不願意，後來也上了，還在遭遇家庭反對時與他一起跪在父母面前，當年他們兩個甚至還沒畢業。

於是，對於真的糟糠妻，錢納肯定不想放手。可是呢，喝高了，面對，終究還是把持不住。懷著一點僥幸心理，想著妻子不會知道……哎。

…………

終於解決公章的事，阮思澄到「揚清」彙報。

這一回沒再迷路。先進C座，找到紅心，又沿投資爸爸上次走過的路直接上到33樓，心裡慨：這還不是揚清集團的總部呢，已經如此誇張……簡直像個迷宮。

「互聯網」三巨頭都有各自特徵，「揚清集團」十分注重設計和時髦、格，相比之下，阮思澄曾待過的澎湃公司喜歡技、功能和人化。而未呢，是國最早立的IT公司之一，品牌個則是老、厚重、經典。

敲門進去，阮思澄覺得在super大的屋子一步一步地走顯得十分尷尬，何況邵君理是一個非常珍惜時間討厭浪費生命的大公司總裁，於是噠噠噠噠一路小跑過去。

邵君理又發出他那個經典的隻出一聲的笑：「還沒人在我辦公室跑跑跳跳。」

「……」阮思澄手按著桌面，說，「錢納出公章了呢。」

「那好。」頓頓，又誇獎道，「不錯。」

「嗯嗯。」阮思澄將一份表格推了過去，「這是錢納留下的事，還有我的完進度。」

邵君理的眉一跳：「很乾淨。」結構清楚，能跟他的書比了。

與一般的碼工不同，阮思澄對辦公件十分練，也有審，因此文件做的漂亮。Word、Excel都行，連PPT都十分酷炫，各樣花樣各種效果，每回演講都能驚到公司的人。還會Photoshop、Illustrator等等畫圖件、Premiere等等視頻件……不過，職場的重要一課就是「千萬別讓同事知道你都會使什麼東西」，否則老得幫人乾活。

「嗯，」阮思澄又一一講解，「首先，他正在跟幾家本地醫療械生産廠商討論合作，我已全部接過來了，聯繫對方、介紹自己，這其中有兩家覺得思恒醫療部不太靠譜，剩下都想看看發展，比如最後可以進駐多醫院。」

邵君理手下頜：「繼續。」

「好。還有技層面。錢納在幫貝恒解決一個難題，關於快速心電圖的，但是現在貝恒只能自己研究……他們有過幾個主意，貝恒先做出來試試。」

「繼續。」

「還有P大易均那邊，好像陷一個瓶頸……」

一路講解直到最後：「最後，錢納也在積極尋找合作醫院，爭取拿到方數據……邵總，您上次說，可以介紹科室主任？」

聞言，邵君理把屜打開，拿出一張薄薄的紙：「我知道的也幷不多，這有8個聯繫方式。」

他將鋼筆掉轉過來，用屁-那點著上面黑的字，「其中，××軍總醫院信息科主任和P大一院數據科主任是我直接認識的，已經打過招呼。不過我也說了，只是個人的小投資，2000萬，公事公辦，不用看我的面子。我不想爲思恒醫療欠著這，否則得用揚清集團的資源還。話說回來，他們本來就不會看我的面子，現在是企業求著醫院，不是醫院求著企業。另外6個電話號碼也是要的，不認識，看你自己能不能讓人興趣了。」

「好的好的謝謝邵總。」

阮思澄無比珍惜，左右兩手按著A4紙兩個小角，小心翼翼拖到自己面前，看看，掏出手機拍了個照，又用郵箱發給自己，確認收到，不會丟失，才仔細地把那張紙折了兩折，揣進提包。在折時，甚至把那張薄紙對得齊，把兩道痕也用手捋過。

邵君理見了，說：「還拍照，細心。」

「重要文件需要養這個習慣。」

「好。」他也同意。

談完大概晚上6點。阮思澄向窗外一看，發現竟然是下雨了。雨細細，外面一切影影綽綽，好像隔了層霧，看不真切。雨水打在窗上，又彙聚幾，蜿蜒流下。三面是窗的辦公室此時像在汪洋大海。

「……」阮思澄又掏出手機，打開地圖搜了一通，說，「這個點兒，還下雨，估計不好打車也不好車，我坐34路公回去，走五分鐘有公站，下車就是思恒醫療。」由於對路不大悉來這裡沒有開車。

作爲嚴謹的碼工，阮思澄還打開車的APP，輸起點終點，APP告訴，請等兩個小時。

去他媽的兩個小時……

邵君理問：「帶傘了嗎。」預報說過今天有雨。

「沒有。沒事，雨還不大，我快點走。」

邵君理卻給了意見：「揚清前臺有給員工撐的雨傘，你出門時登記一下，借一把。」

「可我不是揚清員工，」阮思澄又傻乎乎的，「甚至不是合作夥伴，也能順走一把雨傘嗎？思恒是您個人投資……我都不算公司訪客。」再說了，哪天還得還回雨傘，怪麻煩的，也不知道猴年馬月能再過來。

邵君理本想說「沒事，我給前臺撥個綫，讓別攔著」，但阮思澄這樣講了，他也不好表示什麼，沉默幾秒，從皮椅中站起子：「也對。我借，行吧？把你送到車站。」

「別……！」阮思澄被嚇了一跳，「我真沒事！」好，幷不覺得淋一下雨能怎麼樣，等回到家衝衝淋浴就OK了，思忖著，邵君理是富家爺，金貴，詞典裡面沒有「淋雨」，所以小題大做。

「走吧，」邵君理卻已經邁腳，「正好再說兩句聯繫醫院的事。」

「哦……好。」

阮思澄忙跟了上去。

到前臺，邵君理手敲敲桌子，一指雨傘，漂亮姑娘立即雙手遞上一把，阮思澄也再次見識了霸道總裁。不過，在接傘時，總覺得前臺姑娘打量了一番。

揚清集團給的雨傘不是折疊的，而是直把的，黑，上有一個揚清LOGO，傘柄下是「J」形把手，邵君理握著，漂亮的手骨節分明，充滿男人的力量。因爲姿勢，黑襯出一截袖子，上面帶鑽石的袖扣閃閃發。

阮思澄發現，邵君理在照顧的高，手中雨傘微微偏向這邊，有個角度，他自己的左肩則是了。

西裝很貴吧……阮思澄想。不敢問，怕要賠錢。再說這是廢話，想也知道很貴。

雨大了些，如煙如霧。雖是中國最大城市的晚高峰，阮思澄卻莫名覺得，這雨，將和邵君理與外面別的人全部都隔開了，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他們兩個。

到中間時，有一輛車疾馳而過。邵君理正走在外側，攬著阮思澄的右邊胳膊，一起往裡躲了半步。

他們隨口討論公司，一路走到公車站。邵君理陪阮思澄站了兩分鐘，34路車來了。

人看著有點多。

邵君理稍猶豫了下，問阮思澄：「要不要等下面一趟？」

「嘿，不用！」阮思澄還擼擼袖子，「看我的！！這世界上沒我不上去的車！」

邵君理：「……」

幾秒鐘後，他又問：「真的不用把傘帶走？」

「不用不用。下車就是思恒醫療，特別方便。」思恒醫療所在的創業園區地點很好。

說到這裡車門打開，噗啦噗啦滾下來了幾個男。他們一臉幸存者的悲壯表，整整上拍拍子。

沒有人再下來，大家開始了。

上面有人：「別啦別啦，等著下一趟吧！」

阮思澄吼：「下雨呢！可大了！上面的再！」

上面的：「……」

司機也讓人再，大家都有車可坐，於是衆多乘客想招，還真騰出一點空間。

阮思澄發揚風格，讓後面的老人、學生先上去了，自己是最後一個，覺得肯定也能找到地方待著。

一條蹬著臺階，另一條還在地上，輕輕踮腳，計算自己應該卡在哪裡才好。

公車的臺階很高，阮思澄的子因這個姿勢往上了一截，幷且綳在上。邵君理在幫忙撐傘，垂眸一秒，正好瞧見對方白晰有力的大，還有十分圓潤的形，趕移開目。

阮思澄終找到位置，卡著，著，也不敢，像隻貓鼬，對司機說：「好了好了，都上來了！」搭邊站，高跟鞋正落在邊沿，堪堪上去。

誰知這時裡面有個二貨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在這站下車，吼：「啊大家讓一讓，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人太多，後門過不去，只能從前門下車了。

因爲知道要啓車了，他的作非常暴，拼命往出！車頓時落花流水一片嚎！

裡面的人這麼一，自然撞到了阮思澄！！！

在最外，一個站立不穩，右腳一挪，高跟鞋的細長鞋跟正好落在臺階邊緣，沒有踩實，唰地下：「我去！！！」

邵君理還站在車下，見阮思澄要倒下來，心臟忽地一。

對方穿著子，不能，更不能，於是兩手握住腰，撐了一下，讓阮思澄重新站直。

覺對方的腰細細的，薄薄的，沒有一贅，兩手仿佛都能合起。因阮思澄正綳著，他還到一點。手掌正好卡在腰窩，十指著孩兩邊腰上。

阮思澄只穿了一件看著比較職業的連，半正式的，不厚。

由於著急，邵君理手中的雨傘啪地落在地上，而後被風吹著，打著滾兒，走遠了。

阮思澄沒多想，站直了，不再綳著。邵君理只覺得手中驟然放鬆，對方腰變得好。

阮思澄這時才終於反應過來剛才了發生什麼，想道謝，於是側過，轉回臉，卻意外被一雙淺棕的眸子直直撞進心裡。

邵君理的手還沒收，頭髮在風中有些淩，有些雨水沾在他長長的睫上面，有些雨水則順著他高的鼻梁下。額上有水，上也有水，因爲仰著脖子，還有不順著他漂亮的脖頸進襯衫領。

他撤回手，攏在半空。

兩人對視片刻。

阮思澄的嚨一，說：「邵總……」

「阮……」邵君理一向「阮」，此時突想用個疊字、說句「阮阮」，不過關鍵時刻還是咽了回去，有點迷茫。

二人看著看著，只聽「呼」地一聲，車門關上，不過他們隔著玻璃誰都沒有作，還是在。

車開走了。阮思澄從車門玻璃探頭張，覺邵君理好像還是站在原地。

另一邊，邵君理低頭看看自己手指，貌似無意識地輕輕拈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