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公章（三）

回到家裡， 阮思澄還在一種奇特的緒當中無法離。

在子時， 不自覺地雙手叉，環住自己細細的腰。不過僅僅五秒鐘後便猛地反應過來， 扯掉子， 換上睡， 暗駡自己有神病。

作爲一條單狗， 被高帥富用那種眼神直直盯著， 心毫無波瀾實在不太禮貌，但阮思澄非常清楚，男之間偶有曖昧十分正常，當真以爲可以發展就傻了。

邵君理，是大佬！是爸爸！

想想最近，踢邵君理屁-， 讓他捉住腳丫；從公車跌下， 讓他扶自己腰……阮思澄竟覺得特、別、婊。

雖然都是無意的吧……

以後可得注意點了。

阮思澄忍不住用頭哐哐撞了幾下桌面。

…………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阮思澄爲停止YY沒再聯繫邵君理了。

邵君理大傲，自然也沒主， 只是偶爾想到的事角會稍起一點兒。

與此同時， 「思恒醫療」完接。

邵君理的份升至大約20%， 王選大約5%，阮思澄16%， 貝恒35%， 剩下的人包括錢納和期權池一共24%。

阮思澄與貝恒開始分攤公司上下的事。

幷不需要多長時間， 他們兩人便深切地到了錢納離開所帶來的嚴重後果。

先是貝恒陷困境。

急診AI主要分爲腦部、部、腹部三塊兒。對於部， 他們希利用技探測由跳的心臟所引起的磁場波，而後分析軸向磁化強度，監控主心臟功能，完3D心臟地圖，在120秒快速診斷。傳統上講，如果痛，患者必須連EKG（心電圖機），但往往得不到結果，還要做六小時鈣蛋白測試，這於急診十分致命，思恒醫療便想通過機快速得出結論。

對這部分，貝恒沒有頭緒。

這不僅是AI的事。

他看書、招人，都沒解決。

而另一方面，阮思澄也踏上「跪求」醫院的路。

對××軍總醫院和P大一院這兩三家投資爸爸直接認識的，阮思澄想了想，不敢輕舉妄，打算積攢一點經驗再去聯繫，於是先與另外幾家討論合作。

結果，因爲思恒醫療實在又小又弱，四家談過去後只有「雲京兒醫院」答應提供部分病歷。可是「兒醫院」樣本數據明顯不夠廣泛普遍，只能當作輔助，先天不足。

思考過後，爲了擴大影響，阮思澄又招聘了個「市場經理」，負責發表公關稿件、運營科普急診知識的微博和微信訂閱號、做PPT和産品Motion畫。阮思澄想在網路上先打出點知名度來，掌握更多談判資本，再與醫院討論合作。

招過來的市場經理名梁言，以前在某大公司當品牌經理，卻有一番雄心壯志。

在面試時，當被問到「爲何想要離開××企業、加盟初創公司」時，悲憤道：「我的那個部門屬邊緣部門，老闆啥也不幹……！我的提案、策劃全部都被否決，因爲一旦搞出靜、引起注意，總部就會發現之前的兩三年老闆啥也沒幹了！他的目的就是減存在！」

「……」阮思澄喜歡，招了。

…………

端午節前，阮思澄也在創業的老下屬邢笑佳忽然聯繫了，哭：「我們天使的大投資人之一，居然利用合同，毀約、跑了！800萬只剩400萬左右了！」

阮思澄：「……」

邢笑佳再哭：「大王，橙橙，Orange，您朋友圈大佬最多，能否問問有沒有人願意投資？？？」他也知道阮思澄在AI峰會上得到了不聯繫方式。

阮思澄的外號橙子、橙橙、Orange，在澎湃時也曾開玩笑讓下屬邢笑佳朱天球稱呼爲「大王」，邢笑佳因有求於人膩膩歪歪了遍。

「……」阮思澄說，「我試試。」

「謝謝！」

撂下電話，阮思澄捧著iPhone打完刪刪完打，尋思許久，最後終於幫邢笑佳廣而告之：

【朋友創業，尋天使！公司已有6名員工，400萬資金，現在還缺400萬左右！産品很有應用前景，是「摘草莓機人」！！！如果興趣可以聯繫CEO邢笑佳。電話：158100……Q-Q：357……郵箱：小激[email protected]。】

發完截圖給邢笑佳：【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謝謝橙橙姐了！】

發完，阮思澄也沒當回事，繼續忙活思恒醫療。

以至於一周以後邢笑佳來謝時都想不起幫過這忙。

「橙橙姐啊，」邢笑佳道，「您可變我親姐了！」

阮思澄道：「好好說話，誰要變你親姐啊。」

「真的，」邢笑佳嚴肅道，「因爲現在，咱倆有著同一個爸。」

「哈？」

「邵總，邵君理，既是你爸爸，也是我爸爸了。」

「咦？」阮思澄爲對方高興，「邵總投資『笑天』了嗎？？」笑天就是對方公司的名字。

「對，」邢笑佳的語氣充滿激崇拜，「邵君理可真是有見識有眼。我要400萬，他給600萬，一擲千金，眼都不眨。」

「不是我說，邢笑佳啊，」也不知道爲何，阮思澄便站在邵君理那一邊，「去年三月揚清發布『腸道腫瘤篩查』産品，是誰說邵君理『爸媽牛，本人未必。給伯克利和斯坦福捐兩棟樓還進不去』還有『Google可能在跟揚清合作，收個兒子還不簡單』？」

「我看錯了，」爲了投資邢笑佳倒能屈能，「邵總萬歲。」

「……」

「剛才正跟邵總說呢，『投資爸爸』這四個字我還是從你那學的，你創業時我們問你啓資金有多錢，你說投資爸爸直接給了2000萬。」

「！！！」阮思澄吼，「提這幹嗎？？！！」

「沒話題嘛，只能聊你。我們倆就認識你啊。」他一開始就很清楚思恒醫療的投資方是邵君理，因此，即使收到的郵件裡只有一個帶電話的自簽名，一句正文沒有，他也知道是阮思澄那條廣告起了作用。

阮思澄說：「你傻啊……」

「？？？」邢笑佳說，「沒事的吧？」

「……」

阮思澄頭疼。

窒息。

這咋辦呀。胡開玩笑爸爸，被邵君理給知道了。邵君理今年32歲，怎麼可能想收閨。

裝不知道？無聲無息讓事過去？不行不行，還是稍微討好下吧……畢竟是拿家庭關係和親稱呼說說笑笑。

正好，端午節給合作商的茶葉等等還剩幾份，整理整理寄過去吧。臨近端午，阮思澄給P大、醫院還有廠商都準備了節日禮，不貴，幾百塊錢一份，然而看著，顯得上心。

躲邵君理三個星期，沒有想到這麼快就避不開了。

阮思澄掛斷手機，一邊想著補救方法一邊走到COO辦公室，撿出東西打好包裝，親自寫了單子了快遞，寄到揚清集團C座33樓。

…………

「長風同城」當日就到。

在網路上看到包裹已被簽收，阮思澄給邵君理髮了個微信：【邵總，思恒醫療節日禮收到了嗎？】

邵君理的回信充滿不明意味：【收到了。還孝順。】

阮思澄：「……」這是諷刺還是什麼……

阮思澄忙點頭哈腰：【跟邢笑佳隨口一說……是開玩笑，您別在意，我已經知道錯了。】

【以後讓你個夠。】

【……？】

阮思澄想：不至於吧，這啥意思？

果然，哥哥妹妹不能瞎認，爸爸兒更不能瞎認。

【不說這個。】邵君理又繼續打字，【記著，以後再寄東西別寫「邵總收」。】

阮思澄：【嗯？】的確，寫的是「揚清集團C座33樓邵總收」。

【揚清集團總部大樓重新裝修，我的父母最近也在這邊工作。而且同是C座33樓，你的包裹下午送到老邵總的辦公室了。他不認識思恒醫療，又讓別人轉過來的。】

揚清總部也在雲京，不過那地寸土寸金，隨著公司擴張，塞不下了，才在四環開外又買了塊兒地。如今「揚清娛樂」「揚清合作」「揚清互聯網加」在新地點，而發家的主打産品仍然留在總部大樓。最近邵城覺得董事長辦公室已經用了十年，有些破舊，重新裝了，而C座這蓮花形樓正好有個玻璃屋子空著，暫時沒有新的高管進駐。

【哦……】阮思澄也理解。兩個邵總都在，按照上下尊卑那自然是老邵總優先。小邵總的東西送到老邵總那無所謂，老邵總的東西送到小邵總那就不好了。

隔幾秒，又問：【不寫「邵總收」，寫什麼？】

邵君理沒回話。

阮思澄開始猜：【寫點？「揚清集團副總裁、互聯網加總裁、邵總收」，這樣不會弄混了吧？】的語氣十分正式。

等了足有十來秒鐘，阮思澄的聊天框中才終於是出現答案：

【你寄的話，就直接寫：邵君理收。】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短短十二個字，讓阮思澄心臟一！

用三星期才拉遠了的關係，好像一下回到那天，甚至還更奇怪。

對方明明沒說什麼，甚至還又補充了句「那麼多字浪費時間。創業者有那麼閒嗎。」

可……不用尊稱直呼其名還是奇怪。

阮思澄也不大知道，對方究竟懂不懂，在刻意保持距離，而他，沒有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