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之刀》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生死相

巨山長老吃了一驚,他沒有料到華沂這樣難對付,更沒有料到那位只會傻吃傻睡、連個人話都不會跟人說的亞年居然更是難對付。

斬馬刀的攻擊範圍極廣,如果不是長安要顧著已經殺紅了眼的華沂的後背,在人群中的破壞力可能還要驚人——難道全天下的亞都被銀牙到了麼?

大長老的神經本就崩到了極致,一聽見這至的腳步聲和馬蹄聲,整個人便是一激靈,腦子裡“轟”一聲,他知道,這是節外生枝了。

然而接著,這邊混得鬥一團的人便都看清了那遠遠奔馳過來的人馬究竟來自哪路,那些人帶著人骨旗,個個都是彪形大漢,大長老先是悚然一驚,但隨後卻又是猝然一喜——來的是幽靈部落!

幽靈部落的人不事生產,一天到晚不幹正事,只會四流竄、燒殺搶掠,當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巨山大長老放下段去勾結了他們,此刻自然屈尊降貴地也把他們當了盟友。

整日裡殺人和整日裡打獵的人戰士不能同人而語,在大長老眼裡,他們來得正好,這幾十個悍匪,就算是車戰,也能把那兩個人堵死在裡頭。

可是大長老還沒來得及高興完,一支長矛便不知怎麼的,從那些人後面淩空來,正中幽靈部落的悍匪中其中一隻巨的大,巨正從山坡上往下跑,剎不住腳步,猝不及防地整個從山坡上滾了下來,像個殺傷力巨大的球一樣,撞翻了他的好幾個同伴。

大長老這才注意到,那人骨旗子的長度不大對勁,竟然是已經折了一半。

他一把撥開邊的護衛,化人形,跳上了一個形屬下的上,急火火地遠遠眺過去,登時仿佛被人當頭潑了一盆涼水——大長老這才發現,那樣的聲勢,不是這幾十個人發得出來的,這往日裡威風八面的幽靈部落的悍匪們分明是被人攆著走,後面喊殺聲已經震天,長矛箭矢如同雨點似的自高而下。

可憐大長老一把年紀了,不過眨眼的景,心裡大起大落幾次,已經快要找不著北了。

大長老急之下的登高遠,讓他整個人了個活靶子,華沂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突然一把扣住一個人群中慌逃竄的亞的脖子,那亞跪下,華沂一腳踩上他後背,借力淩空躍起,在一個將落未落、極其刁鑽的角度,將九寸刀手甩出。

幾乎是毫無懸念地穿過了大長老的嚨,也讓他在落地的時候失去了武

刀劍和人的爪紛紛而至,自他頭頂上下來,從華沂的角度,簡直是不見天日,他若是不,就會被剁泥,即使是化形,也會被生生地到地下。

然而一直與他如影隨形的馬刀,卻確無比地抓住了一瞬間兵間的隙,自一個人的爪上骨中穿過。長安將刀柄到極致,加上了他自己的重量,將刀鋒高高翹起,竟生是他架住了這一擊。

然而卻也只有電石火的片刻,長安從來是借馬刀的“重”迫對手,這回別無選擇,反而是自己承了馬刀的重量,他的手在刀柄的時候就已經在發抖,那刀刃上傳過來的萬鈞之力他幾乎是立刻便了力,右腕的關節登時錯開了。

長安被迫松了手,馬刀刀刃一側重新被下。

他卻並沒有失措,原本地的刀柄一端往上彈起,他目不離華沂,側一步往後仰去,用肩膀將刀柄撞偏了一個方向,刀刃幾乎是著華沂的頭髮橫掃了過去,直捅過了一個人的,刀柄卻剛好落在華沂手上。

華沂立刻手抓住,一彎腰,將馬刀自自己後背上別過,一下抹了幾個人的脖子,同時嗆啷一聲撞飛了砸在他背後的彎刀。

他並不戰,以馬刀開路,回拎起長安,剎那間化形,把人和刀一同甩上自己的後背,不過幾步,便突出了重圍之外。

於此同時,從山坡往下跑的幽靈部落終於以一種屁滾尿流的姿態到達了山谷,不負眾地沖進了這些巨山部落的叛軍人群中,一時人仰馬翻,什麼況都有,了一團。

老瞎目不能視,雖然是個人,但戰鬥力基本等於沒有,他本來趴在一個人背上,不知什麼時候被甩了下來,回頭土臉地摔在了地上,這時,他聽到了從另一個方向傳來的悉的號角聲。

那是巨山部落在戰爭的時候,召喚勇士們衝鋒時所用的牛角號。

他是個瞎子,看不見那對面的山頭上迎風招展的巨山旗幟,看不見為首的桐帶著本應被纏住的巨山一干勇士們冷冷地看著這邊,也看不見桐突然一揮彎刀,那百十個的執劍半形戰士和咆哮的巨們呼嘯而來,和那些追著幽靈部落的人形了兩面夾擊的形勢。

但老瞎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被人給坑了。

這場戰鬥結束得仿佛秋風掃落葉一樣。

長安沒見過這等陣勢,呆呆地單手摟著他的刀,還沒想起來把自己的手腕歸位,戰鬥就已經塵埃落定。

幽靈部落的悍匪以及巨山的叛軍一個不,全部伏誅。

那幽靈部落後面的追兵帶著幾種不同的旗子,看起來是幾個部落的聯盟,巨山首領桐走上前去,對那些追兵鄭重地彎腰行禮,口中說道:“從我的部落裡出的叛徒,惹來了貪婪的豺狗,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幾個部落的聯軍互相看了看,中間走出一個面帶悲痛神的男人,他沉默了片刻,隨後回了個禮,說道:“我們回來晚了。”

然後他低下頭,似乎在勉強抑制著什麼,角繃得的,過了好半晌,才又道:“仇人已經死了。”

眾人便都明白,男人這是“冤有頭、債有主”的意思,沒有遷怒別人。

接著,男人走到華沂面前。

長安這才從華沂背上跳了下來,默不作聲地退到一邊,抬手“嘎啦”一下,俐落地復位了自己的手腕。

華沂化人形,只見那男人突然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你救了阿葉,以後就是我卡佐的朋友,也是我們黑鷹部落的朋友,如果你有事,告訴我們,或者找人傳個信,我們都可以為你去死。”

華沂抬眼去,遠遠的山坡上,一個年輕姑娘正坐在一隻巨的背上,正是他救下的那一個。

卡佐說完,用力拍了拍華沂的肩膀,便要轉離去。

就在這時,後一個人突然出聲,那是個溫和好聽的男聲,仿佛一縷清風似的,和這殘酷的戰場格格不,只聽那人說道:“卡佐兄弟,不忙走。”

長安無所事事地看熱鬧,循聲去,幾乎嚇了一跳。

那人臉上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花花綠綠一圈一圈的,活像個五的雜大鸚鵡,也不知是怎麼想的,腦袋上戴著一個足有兩尺高的帽子,就像在頭上頂著個塔,下面還用皮圍著,上面就完全塌塌的了,隨著他的作左搖右晃,好像個會行走的大燈籠。

只聽華沂輕歎了口氣,仿佛覺得丟人到了極致,幾乎有些難以啟齒地小聲道:“索萊木。”

“大燈籠”往前一步,直接走到了與桐並肩的位置,說道:“黑鷹部落這回遭到了大難,到現在就只剩下你們不到二十個出門打獵的人和一個沒年的姑娘,要怎麼過下去呢?”

卡佐腳步一頓,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大燈籠”索萊木便彎下腰,用他清風般的聲音誠懇地說道:“加我們一起生活吧,你們可以搬到河那邊的沃土上,接管這些害死你們親人們的叛徒的財產,巨山對你們會像對家人一樣公平熱。”

卡佐愣了一下,隨即表示要和自己的族人們商量。

於是當夜,住在不遠的幾個部落相繼散去,卡佐與桐等人便要在這個山谷中留宿休整一宿。

華沂了個大大的懶腰,終於和桐將任務待了,覺骨頭都輕了幾分。

他卻不忙接部落的事,而是抬頭看向長安,那年依然不往人堆裡湊,頗有一點不合群,不知從哪裡出一個果子,正自己啃得不亦樂乎。

華沂突然一笑,向他走了過去。

長安正坐在一個小火堆旁邊,華沂人高馬大地往他面前一站,幾乎擋了他的,他抬起頭來,聽見華沂說道:“和卡佐一樣的話,我也送給你。”

長安吃東西談不上文雅,一口咬掉了果子的一半,撐得一側的腮幫子鼓鼓囊囊的,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今天的事,我記在心裡了,以後你就是我華沂的朋友,如果你有什麼事,告訴我或者找人傳信,我可以為你去死。”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一 天下第一刀

世上最好的刀,是一把尖刀。聽說它薄如蟬翼、輕如鴻,連學步的小孩也拿得起來。

因為薄,所以阻力極小,拿在手裡,能快到人們無法想像的地步,也因此極其鋒利,能把一頭髮縱向劈三段,也能將人的腦袋砍下來,人卻要走出十幾步以後才能發現自己首分離。

這把刀是真實存在過的,它的主人曾經帶著他走過了整個大陸。

它的主人生在森林覆蓋的北方大陸,去過被冰原覆蓋的極北,也走到過連著大海的東境,在一塊礁石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甚至他還到過城邦林立的南方、以及南方的再南方……

刀主人是個人,卻只在搬東西幹重活的時候才會想起來化,他喜歡以人的姿態出現,天生的爪牙都被他藏了起來,當他不言不、不紋的時候,簡直就像個略微高大些的亞

他是個刀客,從來認為,最好的刀只需要一側有刃,刀背是什麼,刀柄是什麼,有多重,有多寬,這些都是無關要的。

他腰間的兇就是那麼的弱,輕輕一掰就斷,然而這並不妨礙它仍然是天下第一刀。

這把刀歷經風霜,斬斷過無數人的脖子、撕開過無數猛的咽,每一個凹槽裡都有染的魂魄浸潤。

然而有一天,它還是斷了。

世上沒有什麼刀可以永遠不斷、不卷刃,縱然出再不凡、主人再護,它總是一種收割命的兇

老人說,這些東西本是普通鋼鐵打造,但從被打造出來到報廢不能用,終其一生,都沾滿了煞氣和戾氣,因此有了生命。也因此……總有一天,它薄一片刀背會難以承,所以總是無法長久。

最好的刀,總是會斷在它的主人手裡。

青龍部落的大長老一直記得那青年人的模樣,青年被帶到大長老面前的時候,渾都是,肩膀上站著一隻好像通靈的鳥,嘰喳著。

青年一條斷了,左臂綿綿地垂在前,不自然地扭曲著,他們只能把他抬進來,然而他恍然未覺,只是低著頭看著他那把斷了兩截的刀,出神。

大長老看了他那把斷刀一眼,就知道這不是個能怠慢的人,他囑咐部落裡的人把他當貴客,又找了醫師去照顧他。

照顧了幾天,醫師告訴大長老,這個男人上是新傷,骨頭斷了,接上還能自己長好,可是左手卻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了,算是廢了,以後恐怕再也做不了什麼細的事了。

青年男人看樣子像是走了很遠的路,在青龍部落裡住了五六天,為人雖然略顯冷淡,卻十分有禮,大長老每次去看他的時候,也能和他說上幾句話——除此以外,他便一直在那裡擺弄他斷了的刀。

大長老只看了一眼那刀柄,便明瞭,問道:“你用的是左手刀?”

男人低頭看著自己被綁了一團,卻麻木得不怎麼覺得到疼的左手,輕輕地點了下頭。

大長老歎了口氣,不知該說什麼,然而那男人卻突然開了口,他說道:“長老,你年紀大了,見多識廣,你說人為什麼總是不由自主地往可笑的錯路上走呢?為什麼有時候,你覺得花好月圓,卻偏偏沒有一個好結果呢?為什麼待你好的人,你總是要忽視他,總覺得是理所當然,日復一日,平淡得連想也想不起來,偏偏那些辜負你的,才是人一輩子也忘不了的,恨得刻骨銘心呢?為什麼我們能記得住的都是不好的事?”

大長老愣了片刻,手中習慣地把玩著他已經挲舊了的骨牌,說道:“也許是因為稀奇吧?”

男人奇道:“稀奇?”

大長老道:“你平生遇到的都是好事,所以上一兩件壞事,就會記個刻骨銘心,反過來呢,如果你平生遇見的都是壞事,上一兩件好事,也是一樣。兄弟,人和刀是不一樣的,便是那些馬上用的彎刀,看似盤旋而出,其實刀刃走得也是直線,可人不一樣,人如果給蒙上眼睛,走著走著,就會走一個圓。走著走著,你就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裡了,還能分得清對錯,說明你還不賴。”

男人沉默下來,用沒有傷的指尖挲著斷刀的刀背。

大長老接著說道:“我一輩子沒有走出過這小小的部落,論見識,比不上你走南闖北,只是我老頭子年紀一大把了,走過的圓多了,慢慢地也就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想得開了,也就沒有青年人那麼多的困。”

過了好一會,男人才輕聲說道:“算了吧,不走了,我膩了。”

他對著大長老出手,問道:“給我看看你的骨牌行麼?”

大長老將骨牌丟過來給他,男人用手掌托著,指尖劃過那古拙的刻痕,將背面刻的字念了出來:“長安……長安,可真是個好願。”

他說完,用小匕首在斷刀的刀柄上一筆一劃地刻下了這兩個字,隨後一瘸一拐地爬了起來,走到已是大雪紛飛的外面,口中說道:“我這刀,是九天外落到地上的神鐵打造的,生而不凡,斷也不該斷得無聲無息,我借你的‘長安’當個劍銘,行麼?”

大長老便看著他跪在地上,挖了個坑,把那斷刀埋了。

生得石破天驚,死在無名塚。

不知為什麼,大長老心裡突然湧起一說不出的悲意,仿佛那被男人一捧土一捧土、混著大雪埋起來的不是一把廢刀,而是個行至末路的絕世英雄一樣。

男人自此便留在了青龍部落,他的漸漸地長好了,開始行自如,也不再那麼滿是刺,開始笑臉迎人,混了,眾人只覺得這人喝酒扯淡無所不,也是個頗為的漢子。

他平時便跟著武士們出去打獵,或者跟著醫師學習草藥的用途。

他的左手依然不大能吃得上力氣,大長老一開始擔心,然而後來發現,即使這個男人只剩下一個不大習慣的右手,他也依然是最有本事的勇士。有本事的人,誰都佩服,他很快融了這個部落的生活……只是大家跟他,卻總也弄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部落中有大的慶典,他從來都只是個面、喝完酒就走,不多停留,除了大長老,和誰都是點頭之,面上過得去,有漂亮的未婚姑娘喜歡他,托人去探他的口風,其他小夥子眼紅了好一陣子,卻都被他輕描淡寫地推了。

他每日閑下來,有時候會找大長老坐一會,聽大長老唱一些古時候傳下來的舊歌謠,要麼就自己一個人跟他的鳥呆著——坐在屋子外面的一個小土包前面發呆喝酒,或者默不作聲地鍛煉著自己僅剩的右手,這個時候,這個笑的男人就會顯得心事重重,往日裡溫和的眉目裡凝著說不出的煞氣,就像是一個睡著了的兇,偶爾將眼睛睜開了一條,也能讓人心驚膽寒。

至於男人什麼,他仿佛提起過,只是時間長了,大家都他“用右手的那個”。

直到春夏過去一,北方大陸又迎來了冽冽寒冬。

這一天,有一群人找到了青龍部落,當班的守衛通知了首領和長老們,沒敢放他們進來——來的一水的人漢子,上帶著鐵甲的護,一個個眉間都殺氣騰騰,雖然言語還算客氣,聲稱來找人,可誰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

守衛只有兩個人,都剛年沒多久,張得要命,唯恐對方突然發難。誰知這些人竟然好說話得很,不讓進就不讓進,安安分分地原地坐了下來,等著他們的首領和長老。

首領很快帶著一眾長老出來,剛好,這一天部落裡的勇士們都出去打獵去了,首領不願意起衝突,於是客客氣氣地問道:“諸位來,是要找誰?”

領頭的人頭上已經落了一層小雪,看起來就像白了頭髮一樣,他低下頭,用有禮甚至有些低聲下氣的口氣說道:“我聽說北釋到了這裡,他是我兄弟,我們一直在找他。”

首領聽了這話,莫名其妙,問長老:“北釋?北釋是哪個?”

大長老低聲道:“就是‘用右手的那個’。”

這話原本是沒什麼,十個人有八個人都是用右手的,可對方那一隊人聽了,卻頓時都變了臉,領頭的那位甚至有些失措,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問道:“他……他的左手怎麼了?”

大長老道:“治不好了,他今天外出打獵了,也應該快回來了,諸位要是不介意,可以到裡面等,實在太冷了,我人給你們燒一壺熱酒喝。”

領頭那一個人臉變得很難看,他愣了好半天,才搖搖頭,謝絕了大長老的好意,說道:“多謝你們,我們……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他回來。”

首領和長老們見人家這樣說了,也就不再勸,寒冬臘月的,誰也不願意陪著這群遠道而來的瘋子在這凍,於是轉要回去,那領頭的人卻住了大長老,問道:“長老,他的左手,是真的……”

大長老說道:“治不好了。”

那人的目一瞬間黯淡了下去,不再吭聲。

可是那一天,北釋卻沒有跟著打獵的勇士們一起回來,他似乎先得到了消息,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到這個消息的,只有跟他一同出去的人帶回了一隻大鳥,那鳥像是認識這些已經快要化雪人的男人們,不等人說話,便撲騰著翅膀蹦到了領頭的男人肩膀,用臉親昵地去蹭男人已經凍得發青的下

跟他一同出去的人指著那只鳥說道:“哦,這鳥是你的啊?用右手的那個兄弟說了,我跟鳥的主人帶個話,他說他沒臉見你,就走了,你也不用找他,以後有用得著他的地方,這鳥去帶個話,他必定百死不辭,要是沒事,就不要找他了,不然下次你就真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了……嗯,還有什麼?”

年輕的人勇士抓了抓頭髮,想不起來了,於是攤攤手:“沒了。”

那些找來的人在天黑之前,便失魂落魄地走了,守衛看著那大鳥被領頭的人抱在懷裡,堅實的手臂替它擋了風雪,仿佛他抱著的不是一隻鳥,而是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大長老終其一生,都再沒有見過那個“用右手的人”,只是偶爾到他住過的小屋前面轉一圈,看看那無名的刀塚,慨一番——以後再沒人聽他唱那些詞句不通、來源不詳的古老歌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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