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門》第12章 飛狗跳
從那以後,竇尋每天都等徐西臨一起上學。.
一班的群眾們先後大吃了兩驚。
第一驚是自從月考後,他們班皇帝流做的“狀元”之位就了某牲口的私人領地,不管大考小考,該牲口一律是一騎絕塵,項背不用說——連蹄子都不見。
從此竇尋多了個外號,“竇仙兒”……當然,後來的時間長了,這個敬稱逐漸被歪曲了“豆餡兒”,這是後話。
第二驚,則是得知竇大仙住在徐西臨家。
眾人紛紛對徐西臨宇無敵的刷臉神功表達了高度贊譽——竇仙兒這種高嶺之花都能讓他折下來!
尤其他還說不清自己是怎麼折的。
連吳濤聽說,也酸溜溜地對徐西臨表達了佩服。
剛開始,這對於徐西臨來說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後來很快他就發現這面子有點沉重。
首先是懶覺睡不了。
有一天,偶然間因故晚出門的徐進士發現,竇尋同學每天早晨都會拿個小本,聽寫英語國際新聞,寫完一篇就很乖地去幫杜阿姨澆花,等他聽寫完一大篇,又把花全部澆完一遍,徐西臨那貨才連滾帶爬地從樓上下來。
徐進頓時火冒三丈,把徐團座拎走訓了一頓︰“你一懶筋,我都懶得抻了,但是你讓別人等半個多小時合適嗎?際花跟備胎約會都遲到不了這麼長時間!”
徐西臨有苦說不出,他其實早跟竇尋說過,早晨要是起的早,不用等他,直接先走就行,可是竇尋在這方面表現地異常粘人,非要等,這也能怪他媽?
徐進士第二天就立了一條家規︰餐廳早餐場時間最晚六點四十五分,起晚的沒飯吃。
還有在學校,徐西臨莫名其妙地了竇大仙的經紀人。
一天到晚負責接待八方申請。
“替我借一下竇尋的理筆記行嗎?”
這是蔡敬,徐西臨隻好任勞任怨地去借。
“這期黑板報能讓竇仙兒幫我抄一小段字嗎?”
這是余依然,徐西臨怕挨撓,也隻好依著吩咐前往。
“小臨子小臨子,”老神神叨叨地跑過來,“替我借竇仙兒的尊掌一用,我看看仙長的手相和我們凡人有什麼不一樣。”
徐西臨︰“滾!”
“徐團座,替我跟竇仙兒要這禮拜周記。”
“今天數學小黃書第四大題最後一問竇仙兒怎麼跟你們答案不一樣?小臨子你快去問問。”
“運會走方陣差個扛旗的,要一個高個男的,最好前面沒項目,咱班還有誰?老徐,你去跟竇尋說一聲!”
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哦,還有個隔壁班的小姑娘托他捎給竇尋遞了一封書。
書竇尋拆都沒拆,直接團一團扔進了牆角的垃圾桶,他直言不諱地告訴徐西臨自己的看法︰“有些人智商總量本來就先天不足,就那麼一點還老四瞎分配,怪不得每次考的分換不了一壺醋。”
……雖然這好像是在說寫書的姑娘,但是徐西臨總覺得自己被指桑罵槐了。
相一段時間以後,竇尋上那層神莫測的皮漸漸剝落,徐西臨發現這個竇大仙真的特別“會”聊天。
他們倆回家以後的日常就是︰吃完晚飯,徐西臨抱著自己生課堂小測的卷子鑽進竇尋屋裡——這回他考的格外慘烈,滿分一百,班平均分八十三,他考了個七十九,被生老師點名臭批,還捎帶腳跟七裡香告了他一狀。
徐西臨輕車路地翻出竇尋整理試卷的夾子,翻到自己要找的那張,開始對照著修改自己的錯題。
竇尋探頭瞥了一眼,說︰“你這卷子……是預習的時候做的?”
徐西臨雖然心氣很不順,但已經初步習慣了他的語言風格,大度地沒跟他一般見識。
他沒吭聲,竇尋還不依不饒地追擊︰“這個題我在你錯題本上見過……”
徐西臨頭也不抬地說︰“那有什麼不正常的?”
“……兩次。”竇尋慢悠悠地補全了下半句話,“加上這次就有三次了,你那錯題本真適合練字。”
徐西臨︰“……”
他從竇尋兜裡搜出口香糖盒,倒出兩粒,把糖當竇尋嚼了,心想︰“現在閉我不揍你。”
然而事與願違。
竇尋慢吞吞地欠說︰“這種題也能連錯三次,你要是犬科,這樣的智力水平可能都進不了馬戲團。”
徐西臨想︰“你媽。”
他把筆一扔,扭頭走了,連甩了兩道門,發出一對巨響。
竇尋被門風掀起的氣流撲了一次臉,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徐西臨可能生氣了。
他有點無措地在原位坐了一會,然後悄悄地站起來,在徐西臨閉的房門口轉了兩圈,豆豆狗屁顛屁顛地跑上二樓,在他腳底下嗅了一圈,竇尋就從兜裡出一塊牛干喂給了它。
眼見豆豆把尾搖了電風扇,竇尋獲得了一點靈,返回屋裡拿了一整袋沒拆包的松,簡單暴地別在了徐西臨臥室門把手上。
二十分鐘以後徐西臨一開門,三斤多的一大袋松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出來的腳趾上。
徐西臨活生生地把一聲“嗷”憋了回去,痛不生地著門框,心說︰“我要跟竇尋這個孫子不共戴天!”
竇尋那個孫子聽見聲音,輕手輕腳地走出來,手裡拿著徐西臨的試卷,訥訥地說︰“都給你改過來了。”
徐西臨咬牙切齒地一抬頭,就看見竇尋把試卷遞到了他鼻子底下,上面寫了工整又細的小字,竇尋人不如字,人是貓嫌狗不待見,字卻寫得非常賞心悅目,空隙間把援引的課本原文都抄了過來,還標了頁碼。
徐西臨總覺得竇尋背後有一條戰戰兢兢的大尾豎起來了,於是心氣忽然順了,決定原諒他。
兩個人和好以後,大概能心平氣和地在一起呆上二十來分鐘,就又開始有人摔門了。
對此,全家已經從一驚一乍集進化到了見怪不怪。
初春苦短,轉眼就臨近了五一。
那天正好是學校組織的集檢。老的圍高達八十公分,傲視了全班一半生,四顯擺完,被瘦子姑娘們追得撒丫子在檢大廳裡竄。
徐西臨過,在四探頭探腦地溜達了一圈,見除了個別醫生用印章,剩下好多都是簡單簽個字。他就把需要蓋章的項目簡單檢了一下,然後很賊地找了個角落,把其他數字一編,照著別的同學檢完的簽字欄描了幾個簽字,飛快地在別人還排隊的時候完了一張檢表。
竇尋︰“你在幹嘛?”
徐西臨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遠傳來一聲口哨聲,只見吳濤作更快,已經把表格了。
“有什麼好檢的?節約時間,出去玩。”徐西臨沖吳濤揮揮手,飛快地對竇尋說,“跟我媽學的,他們公司檢的時候,老趁機溜去容院做頭髮——你去不去?”
“容院?”竇尋認真地搖搖頭,“我不去。”
徐西臨差點倒仰過去︰“誰去容院啊!我們要去網吧打cs。”
竇尋遲疑地挑起一邊的眉,在他看來,去網吧打遊戲並不比去容院高級到哪去,聽起來一樣荒謬。
徐西臨︰“你該不會從來沒去過網吧吧?”
竇尋難以理解地說︰“你不是自己有電腦嗎?”
“那怎麼能一樣?”眼見老也擺了一乾姑娘的追殺,了檢表,徐西臨一躍而起,“我走了,你到底來不來?”
竇尋思考了一秒鐘,低頭把自己的檢表飛快填滿,也跟著走了。
他一邊走一邊反省,覺自己快徹底被這些人帶壞了。可是難得“壞”一次也很新奇,因為對竇尋來說,以前想“壞”都沒有人肯帶,連煙都是他自學才。
不過這天,他到底還是沒壞,他們倆剛要去表,忽然人群裡傳來一陣。
徐西臨︰“什麼況?”
一個男生跑過去︰“好像是有個同學暈倒了!”
徐西臨︰“什麼?哪班的?”
“一班!”
“啊?”徐西臨立刻不管cs了,把檢表往竇尋手裡一塞就跟了過去。
已經有學生來了醫生和老師,徐西臨撥開人群︰“誰啊?”
前面有人回過頭來︰“蔡敬,可能是因為檢沒吃早飯,低糖了——來個人幫一把。”
徐西臨忙從人群中鑽進去,跟一個醫務室的老師一起扶起蔡敬,方才已經準備跑出去的老他們也紛紛回來。
竇尋拿著兩份偽造的檢表,無事可做,默默地跟上。
“現在的學生都怎麼回事?”醫務室老師說,“男生也跟著瞎減嗎?”
老和徐西臨對視了一眼——因為高三要加早晚自習,學生們的課余基本上會被得只剩下吃飯睡覺時間,連周六都要補半天的自習課,蔡敬想把高三的生活費提前賺出來,現在,他每星期只有周四晚上沒有班,天天晚上下班後要用功到後半夜,經濟力和學習力都能死人。
余依然跟生要了一塊巧克力,就著溫水給蔡敬吃了,醫務室老師在旁邊照顧著,讓他先躺一會。
網遊是打不了,老在旁邊出餿主意︰“要不然咱們也組織一次捐款?”
徐西臨︰“老蔡跟你急。”
老︰“那怎麼辦?”
徐西臨想了想︰“要不然……要不然以後每星期我晚上替他值一天班。”
“當服務員嗎?”老愣了一下,隨後飛快地回過神來,上道說,“我也算一天。”
“我們平時得訓練,”吳濤說,“但是周末應該可以。”
“我媽星期五晚上值班,”余依然說,“我星期五可以去。”
說完,目在竇尋上落了一下,想說什麼,又咽回去了——雖然因為徐西臨的關系,竇尋偶爾跟他們混在一起,但是不合群依舊,除了徐西臨,他基本也不太搭理其他人,尤其跟吳濤還不對付。
“竇尋就別去了,”徐西臨說,“他這學期要高考。”
頭一次聽說這個消息的眾人“哇”了一聲,紛紛用燒香的目參拜竇大仙。
竇尋心裡忽然有點別扭,曾經他迫不及待地想高考完以後遠走高飛,恨不能最後一個學期地寸,此時卻莫名不想考了。他自己跟自己別扭了一會,開口說︰“考不好還會回來繼續上高三,沒事。”
“呸呸呸,”徐西臨說,“怎麼還有咒自己考不好的,趕‘呸’一下去去晦氣。”
竇尋︰“……”
他莫名了解了徐西臨平時在他面前摔門而去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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