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門》第15章 年趴

徐西臨從學校教育超市裡買了一袋魚片掛在單杠上,雙手一撐就坐了上去,問︰“你去七裡香辦公室幹什麼?”

竇尋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荒謬的決定說了。網

徐西臨︰“你幹嘛不考?”

竇尋方才悲憤加的激烈緒有點過去了,有點想拿魚片把徐西臨的塞住,因為實在不耐煩再聽他把七裡香的話重復一遍。不過七裡香不會隨便出手撓他,徐西臨可說不定,竇尋有點沒力氣打架了,於是沒有付諸行

他也翻上了旁邊一架單杠,食不甘味地嚼了一會味放多了A魚片,有幾分冷淡地回答︰“不想考。”

徐西臨雙手撐在兩側,覺正裝的襯衫穿在上真是怪不舒服的,有點行不便的束縛。他心想︰“不想考你瞎報什麼名?”

不過徐西臨知道,竇尋剛才肯定已經被老師家長念叨了一溜夠,這會耳朵裡不缺告誡和教育,竇尋這孫子擰得很,要是他自己不想考,真把他綁上考場,他也敢白卷。於是徐西臨斟酌了一下,半帶安半帶真實意地說︰“那也正常,我也不太想考。”

竇尋︰“……”

徐西臨說完覺得意猶未盡,又順口抱怨︰“其實我還不想上高三,高三天天晚自習上到八點多,晚上還得在食堂吃——聽說咱學校食堂炒菜裡經常混進掃帚苗,發愁。”

竇尋覺他的愁實在發得太淺,把頭一偏,不想搭理他了。

誰知徐西臨又說︰“不過你要是能跟我們再玩一年也好的。”

他說了兩句廢話,到這裡,總算是搔到了竇尋莫名其妙的,他方才炸起的一點一點地順溜下去,近乎沉靜地“嗯”了一聲,心漸漸由轉晴。

漸漸熄滅,起了一點微末的涼風,從被曬了一天的地面上尋隙鑽出,年人兩條長從單杠上垂下來,有一下沒一下地來回著,竇尋看著教學樓角落上亮起來的燈,對徐西臨說︰“張老師問我將來想幹什麼,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要幹什麼。”

徐西臨反應了一會,才想起“張老師”說的就是“七裡香”,他順著竇尋的話音想了想,發現自己莫能助,因為他也不知道將來想幹什麼——徐西臨十分迷茫,過去將近十七年的生命裡,他小小的喜怒哀樂起伏大抵是圍著“今天可以去哪裡玩”,或者“老師又堂”之類的蒜皮起伏,無暇去思考“未來”那麼遙遠的事。

徐西臨到了這樣一個微妙的年紀︰一方面,他已經開始不好意思從滿頭白發的外婆手裡接零用錢,開始模仿著用大人的方式待人接,甚至有時候看著比他矮了一頭多的徐進,他會有一種“自己已經長大人,可以保護媽媽”的自我膨脹。

而另一方面,他卻還沒有學會大人的思維方式,心裡沒什麼大算,因為潛意識裡有恃無恐,知道無所不能的徐進士罩得住他。

於是他給竇尋出了個餿主意。

徐西臨︰“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你打算明年再高考,明年再想也來得及。”

竇尋無言以對,懷疑徐西臨的心有太平洋那麼寬。

這時,徐西臨突然猴子似的從單杠上翻了下來,對竇尋說︰“我看見你媽他們出來了,快走。”

倆人背著書包,拎著魚片,著校園東牆的一排銀杏樹,在張地尋找他們的大人眼皮底下,潛龍海似的跑沒影了。

“咱不回家,”徐西臨出了校門就把竇尋拽上了一輛出租車,“反正明天不上學,晚上有個活,我跟杜阿姨打過招呼了,走。”

竇尋其實不願意參加他們的“活”,在他看來,徐西臨他們那夥人可能只是為了泡在一起而泡在一起,無論是ktv,網吧還是電玩城,都深深地充斥著一反智的氣息,竇尋實在會不出其中的樂趣在哪裡。

他拒絕的話剛湧到邊,徐西臨回頭跟他說︰“咱們班好多人都過去了,連老蔡今天都請假沒上班,就差咱倆了,快點!”

竇尋於是又把方才的話咽回去了,徐西臨每次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不帶他,竇尋就會有種惶然的被拋棄,而近來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兩相權衡了一下,他還是著頭皮上了出租車,順便諷刺了一句︰“年禮也是個出去玩的借口,你們真夠……”

他話沒說完,徐西臨幹了一件竇尋方才想乾沒敢的事——抓了一把魚片塞住了竇尋的

“師傅,月半彎!”

倆人在月半彎裡撞見了好幾撥穿著奇形怪狀正裝的人,活像本市最大A保險販賣窩點跑這開年會來了。

徐西臨有一張宋大哥送他的月半彎的vip卡,一幫熊孩子拿他的卡定了個豪華大包,剛一推門,裡面“嗷嗷”的鬼哭狼嚎就爭先恐後地在耳邊炸開。

竇尋幾乎被撲面而來的“我你爸,你打我媽”震個後滾翻,後悔得腸子都紫了,差點扭頭就走,結果裡面老“嗷”一嗓子︰“咱們班人才來了!”

徐西臨從後面猛地推了竇尋一把,直接把他推進了包房裡,巨大的音響聲震得人口發悶,徐西臨扯著嗓子才能喊出一點存在︰“這他媽誰點的酒啊,你們瘋了吧?”

小茶幾上擺著一溜酒瓶子,他們沒來之前就已經有人喝上了,不至於醉,但一個個都興得不行,那些平時跟竇尋不、不太敢跟他說話的人都玩瘋了,七手八腳地撲上來抓竇尋。

“竇仙兒唱一個!”

“唱一個!”

“點點點,快給他點一個。”

也不知道誰那麼缺德,點了個《敢問路在何方》,前奏一出來,四下哄堂大笑。

往常,不太合群的竇尋總能找到個安靜的角落,自行去卓爾不群,還從沒有遭到過這樣的圍攻,簡直不堪/,轉就要往包廂上的小躍層上跑。

︰“弟兄們,‘溜子’要跑!”

幾個男生合夥把竇尋按住拖了回來︰“那邊都是生,竇仙兒,你往人家那邊跑什麼?”

生們拿著ktv的塑料掌和起哄在小躍層上七八糟地甩︰“我們不要——”

“好了好了,別鬧他,一會真急了。”徐西臨一邊攔,一邊拉過話筒,“來,我替他唱,都安靜安靜。”

熊孩子們很給面子地安靜了片刻,徐西臨清了清嗓子,對著話筒用校園廣播的音調開腔︰“各位同學請注意,請今天晚上不打算通宵的同學不要喝酒飲料,否則回家讓爸媽聞出來你們就死定了……”

一幫人開始起哄噓他。

徐西臨扭頭沖躍層上的生招手︰“我就當是掌聲了。”

他是個麥霸,只要沒人來搶麥克風,他能一直嚎到天亮,不過這天,徐西臨隻唱了一首就扔下麥坐回到了人堆裡——他得照顧竇尋。

大家一起玩就是這樣,得自己決定加不加,否則除非有人照顧,不然自然會被忽略,久而久之,被排除在外的人當然會覺得很無趣。竇尋是不可能主的,他本不會,笨得要死,還特要面子,非要等人三催四請,所以隻好總當明人。但是徐西臨是打算帶他來散心的,當然不能把人丟在一邊不管,於是任勞任怨地給竇尋和其他人當起“橋”來。

他要在召集大家玩遊戲的時候先給竇尋安排好角,隔一段時間就逗他說兩句話,還得在別人玩笑開過頭,竇尋忍無可忍之前趕來救場,忙得不可開

一開始的遊戲比較平和,大家圍一圈打牌,輸了的下場唱歌,玩了幾局不過癮,開始罰喝“飲料”,輸了的可以罰一杯酒,也可以罰一杯加了胡椒米分、辣椒面和老的雪碧。

等過了十點,家裡管的嚴的乖孩子們都撤退了,剩下了一幫沒人管和格外調皮搗蛋的。

喝酒喝上臉的吳濤終於把手裡的撲克牌一摔,冒著壞水出了蛾子︰“寶寶們都走了,我就當剩下的都是大人了——咱們進年場怎麼樣?”

竇尋本來打算出去煙解解乏,然後把徐西臨拎走回家睡覺,結果聽見這麼一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吳濤的目從他上掃了一下,顯得格外怪氣,好像誰要走誰就承認自己是“寶寶”一樣。

竇尋的中二病果斷發作,四平八穩地坐了回去。

吳濤數了數人數,出幾張撲克牌,又夾了兩張王進去︰“咱們玩個尺度大的,先說好,要玩就好好玩,不許急,一會誰急誰孫子。”

高中生見識有限,所謂“尺度大”,其實就是吳濤在網吧裡看小黃片學來的“國王遊戲”——大家牌,著小王的隨意報兩個號,到大王的來指定這兩個人做一件事。

剛開始玩的很和平,大小王都不怎麼進狀態,說的大多是“誰背著誰在屋裡走一圈”,“誰跟誰換雙子”之類的事。

沒過兩,吳濤這小流氓又開始嚷嚷︰“你們也太無聊了吧?來個王,給我來個王……”

他邊念叨邊在紙牌堆裡,咬牙切齒地出一張,翻開一看,“嗷”一嗓子蹦了起來,一張大王躺在桌上。

吳濤拎過啤酒瓶喝了一口,不懷好意地說︰“看這回誰落在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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