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燼之餘》七 永生之歌

我希帕姆瘋了,想要自殺的人沒必要說謊,只有瘋子會說出這些假話。

當回到村外,達莉爲我打開門,急喊:“朗基,快來!快回來!”

我聽出事態急,憂心忡忡,電梯一降落地面,我就衝向控制室,路上橫陳首,各個兒表猙獰,他們是村民,都是拾荒者,也是蘑菇協會的人。

另有四人——馬金斯、希卡利、蒼連、保讓——在控制室門外,試圖用撬棒撬開控制室的門,門是紐特和達莉,紐特了些傷。控制室的門極爲堅,不亞於出村的那一扇,能擋住槍林彈雨。這些人竭盡全力也無法把門打開。他們開始砸玻璃,可玻璃也風、水火不侵。

我搶上前,保讓看見了我,拿出一柄不知從何找來的大砍刀朝我一劈。我往後一躲,靈巧走位,避免被多人夾擊。同時取出一種化藥水,澆在我雙手與頭部,藥水生效的同時,馬金斯、希卡利的刀正斬在我雙臂上,我只是子一震,卻毫髮未損。他們瞪大眼睛,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聲。我趁機舞匕首,中他們的手掌,他們的刀刃手。

蒼連、保讓繞到我後,斬我後背,他們的武藝也是奧奇德所傳,算得上很通了,我並不回頭,用匕首架住了他們的刀,然後我飛快一退,匕首指著他們的脖子。我的匕首上並未塗毒,可他們依舊顯出恐懼之

我用冰冷的聲音說:“如果你們我,我不介意殺人。”

這讓他們落荒而逃。

達莉打開控制室,與我相擁,哭泣道:“他們突然發了,想要捉我要挾父親,紐特叔叔救了我。現在局面已控制不住,他們說要去找....找他算賬!”

“他”自然指的是奧奇德。

我說:“就算他們一起上,也不是奧奇德的對手。”

紐特怒道:“不知道他們從哪兒找來了槍!奧奇德沒穿鎧甲,可別被他們暗算!”無水村裡的槍早已全都銷燬,這是來自劍盾會的規矩,一定是某些拾荒者私藏的。

我問:“你沒事吧,哪兒中了槍?我們可以去奧萊的住取藥。”

紐特指了指右臂,傷口目驚心,他壯,而中槍的部位並非要害,他說:“顧不得那麼多,先去找爵士!”

帕姆的話猶在我耳邊迴盪,我祈禱著,但願他所言皆是臆想。

達莉說:“要快!要快!”

村子裡作一團,仍忠於奧奇德的人都遭了秧,運氣好的只了傷,運氣不好的當場慘死。見此景,我怒道:“他們瘋了嗎?這些人有什麼過錯?”

達莉悽然地說:“因爲父親殺了他們的人,所以...”

如果換做我是奧奇德,我該怎麼辦?反對他的人都是他曾經立誓守護的村民,那誓言是他對著自己命的妻子立下的。他做錯了什麼?培養皿的毀壞早定局,奧奇德只不過想挽救這塊田地。他爲村子勞累得患上了絕癥,甚至不敢讓別人知道。可是村民們卻毫不領

紐特邊跑邊罵:“我早就知道!”他拳頭,“這村子裡的懦夫早就看爵士不順眼了!他們一直積著怒火,只想找機會發泄在外!爵士還是太好心,對他們太好說話。”

是啊,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養父的正直與寬容了他致命的錯誤,如果我是他,從一開始就不會允許蘑菇協會的創立,更會用鐵腕,剷除異己,鞏固我的統治。

我在想什麼?即使我那麼做了,結果又會有所不同嗎?

所有人都聚在培養室裡,奧奇德站在最遠端,傲然屹立,威風凜凜,以至於無人敢上前一步,挑戰他的虎威。沒人注意到我們,達莉握我的手,我的小手滿是冷汗。

溫德——他是個暴躁的年——喊:“奧奇德!你的日子已經到頭了!作爲暴君,你的下場唯有死路一條!”

奧奇德從口袋中取出那個紅雕像,置於地面,那雕像表面有紅,讓人覺得與相似。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我的心在發,我想:“不!不!不!帕姆說的不是真的!”

奧奇德張開雙臂,微笑地答道:“不,沒有人再會死了!危機已經解決,你們不必擔心糧食,不必擔心外敵,我已找到了讓大夥兒都過上好日子的方法。”

一聲槍響,奧奇德心臟破,他低頭看著傷口,皺起了眉頭。達莉尖道:“不!爸爸!”

人們注意到了,我和紐特亮出兵刃,佔據門口,保護達莉,一時無人膽敢造次。

奧奇德的脖子上長出另外一個腦袋,那腦袋是從他的管中出現的,是奧萊嬸嬸。人們看到這場景,表驚訝得近乎呆滯。

奧萊嬸嬸嘆道:“唉,唉,他們還是這麼野蠻,就打打殺殺,這麼做對健康有害呢。”

奧奇德笑道:“可若不是如此,不能彰顯出我們的優越,對不對,親的奧萊?”

達莉與紐特的臉慘白如紙,眼神茫然,我肯定也好不到哪兒去——這不是幻覺,帕姆沒說錯,那雕像...那詭異的雕像將奧奇德變了什麼?

在奧萊旁邊又鑽出一個腦袋,那是達莉的母親,是薩拉嬸嬸!嘆道:“奧萊,我不在的這些年,都是你照顧他,你辛苦了。”

達莉陡然看見母親,非但不,反而驚恐得無以復加,聲問道:“爲什麼?爲什麼會是....媽媽?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奧奇德笑道:“兒,不要驚慌,是我讓薩拉的復活了。你們看,這就是雕像帶來的奇蹟,它!纔是真正的神祗!是生命之神!是耶和華的神力!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死去了!”

那持槍者再度開火,他槍法神準,將薩拉的頭打得支離破碎,可一轉眼,薩拉又來到了奧奇德的另一側。嘆道:“哎呀,哎呀,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有些信仰?”

奧奇德說:“我認識最善於傳教的人,就是碎了。”

他解開襯衫,出上,他的腹部上有碎的臉,碎大笑道:“朋友們!我承認我之前一直錯了!我們本不必信仰蘑菇神,本就沒有蘑菇神,只有這生命之神,這太王,是我們的救世主,是真實存在的。我們只需信仰祂,與祂融合,我們就實現了永生,永遠不必進食。”

接著,諾娜、戴莫以及其餘一些人臉相繼登場,像是長在奧奇德上的寄生蟲,他們嘰嘰喳喳地談,開著座談會,話題分毫不離這可怖的信仰學。

紐特大喊道:“你...爲什麼...是你,梅澤!你確實死在了我的眼前!”

梅澤說:“是爵士救了我,他讓我意識到我們之間本不該敵對,老兄,你也快些來吧,我等你很久了。”

他們每一個都用我們悉的語調說話,完全就是本人在場。可我知道那不是本人,那只是...只是鬼魂,那只是某種病毒!

溫德喊:“殺了他!”

他們一擁而上,刀劍有如一場無的風暴,我如夢初醒,想要阻止,可被擋在了外頭。奧奇德毫不反抗,他像是試圖救世的殉難者一樣,張開雙臂,面帶微笑,任由刀劍加。很快,他倒下了,被憤怒的人們砍得四分五裂,破碎不全。

達莉想衝上去,可我抱住。

奧奇德死了,連也被破壞,即使....即使他了那樣,可他畢竟是我的恩人!

我要爲他報仇,這些刀劍的人,我要把他們全都....

一團從地上升起,像是一塊毯子,把蒼連裹在裡頭,蒼連在其中了兩秒,毯子小,蒼連如變魔般消失。

有人喊:“什麼鬼...”他沒喊完,另一塊毯子把他捲,像捕食功的貓,一下子跑沒了影。

我這才意識到——奧奇德並非無辜的害者,是他殺了碎、垃圾、奧萊他們。他並非是等他們死後才把他們融,而是親手犯下謀殺之後再行吞噬。

我們面對的是個無法理解的生,一個可怕的夢魘。

在人們弄清楚事態之前,已經有許多人被帶走。我見到保讓——那個被我所傷的拾荒者——遇見了蒼連,他不知道蒼連已死,毫無提防,然後蒼連變了一團水,與保讓連在了一塊兒,保讓慘了幾聲,子很快溶化。

我們三人在最外面,因此最安全,也看得最多。頃刻間,我們明白自己於多麼大的危險之中。奧奇德,不,那個生,它能變每一個被他融合的人,而且現在它可以同時出現,同時分散殺害。

我與紐特一齊說:“逃出村子!”

人與我們一同朝外跑,但奧奇德一下子追上我們,他似是那種最明能幹的牧羊犬,又是最可怖的捕獵者。他化作水,迅速氾濫高漲,只要被這水沾上了鞋子,那人便在劫難逃。

紐特踏水中,跌倒在地,他起餘力,將我和達莉一推,喊道:“走!”將我們推到了門外。

達莉哭道:“紐特叔叔!”

紐特拔出劍,一瞬間刺穿了自己的心臟,他閉上了眼,隨後溶解於在池中。

....

但在下一秒,我見到紐特又從池中站起,他晃了晃腦袋,看著自己的出由衷的、恍然大悟般的微笑。

奧奇德剝奪了他們死亡的權利,正如他所說,這雕像讓他們所有人獲得了永生。

噩夢般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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