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燼之餘》八 絕境之困
我唯有一個念頭:帶著達莉速速離開,逃到村外。
可在村外就安全了嗎?我無法保證。這雕像,這....生本就到沐浴,它應當是不懼的。
他們在唱歌:
“偉大的生命,偉大的。
溫暖的,溫暖的金芒,
使得王者爲衆,衆者爲王,
這樣的狀態,何等滿,
這樣的力量,何等輝煌。
突破了蒼天之界,達到了極樂邊疆。
若聆聽我等歌謠,得此啓迪,爲何還會彷徨?
還不快來與吾等同歡,與吾等同唱,
使得王者爲衆,衆者爲王。”
那歌聲伴隨著人們的慘,直鑽腦子裡,像是水的魚般難以捕捉,難以驅趕。或許這正是瘋帕姆的那聲音。
達莉捂住耳朵,道:“這聲音停不下來....可惡,可惡...”
我跑到住宅區,倖存的人們被歌聲吸引,外出觀,而那洪水飛速而至,我喊道:“都快逃!”可他們反映稍慢,已經溶於洪水。達莉看著這慘劇,渾無力,搖搖墜。
我大罵了一句,忽然想起一事:在下方的道,奧奇德也許曾想將我吞噬,可卻中途放棄。他問我:“你喝了毒蛇之?”
毒蛇之!若喝了毒蛇之,洪水就無法加害我了。
我喝下藥水,把達莉舉高,繼續全速逃亡。剎那間,洪水沒過我的腳踝,達莉悲痛地喊:“朗基努斯!不要!”可我卻沒事,洪水繞過了我。
它們掀起波浪,直衝達莉而去,我揮沾著毒的長劍,斬中它們,竟猶如擊中了。它們的歌聲戛然而止,痛苦地大,重又降落。可我見到它們已經抵達了電梯,奧奇德、紐特、梅澤三人一,擋住了出口。
村子不大,就只有幾塊區域,我們該怎麼辦?我們該去哪兒?毒蛇之一旦失效,我們就將死....不,我們連死亡都辦不到。
達莉流淚道:“朗基努斯,給我喝毒蛇之吧。”知道毒蛇之唯有我能服用,其他人喝下都會死,可也許這樣,它們會放過達莉的,讓安穩離世?
可這辦法的前景也不容樂觀,奧奇德可是連死去多年的薩拉嬸嬸都能復活。
我說:“已經用盡了!”
我突然見到我的房間外留有空地,洪水竟不敢靠近那邊。我迅速打開了門,衝屋子,隨後把門關,耳中只聽見它們懊惱的呼喊。
魚缸中剩餘的兩條魚看著我們,魚眼張大,死氣沉沉。
達莉哭了,抱著我,我替去了汗水,我們暫時安全,可心中卻全無死裡逃生的喜悅。
它們圍在屋外,喊道:“融合!融合!融合!”那歡快的聲音卻驚心魄,恐怖得令人心膽俱裂。
我和達莉霎時不敢靠得太,分開了一段距離。
我說:“這...屋子好像曾是化學實驗室,有它們討厭的氣味兒。”
達莉說:“你能調配更多的毒蛇之嗎?”
我說:“我摘不到黑果,無能爲力。”
突然間,房間變黑了,黑魚去了痕跡,唯有那條藍魚散發著微弱的生。
達莉喊道:“他們....切斷了電源!”
我心知如果他們切斷了排氣管道,我們將陷絕境,唯有外出一條路。可無水村的排氣管極爲複雜,就和蘑菇田的循壞系統一樣沒人能懂,但願這些生也搞不明白。
我已經整整一天沒吃東西了,於是取出存糧,挑選了一個罐頭,遞給達莉,達莉猶豫了一下,說了聲謝謝。
早先,我心中曾有送達莉去見彌爾塞的念頭,可因爲狹隘的屈辱而中止。如果我那麼做了,或許現在就不會落如此地步。如果一頂綠帽子能換取自己的命,那也未嘗不可。
達莉問:“你在想什麼?”
我如實說了。
達莉居然笑了起來,說:“你猜我當時說願嫁給你時,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說:“先嫁給我,再設法與彌爾塞私奔?”
達莉說:“真聰明,原來你早就知道?”
我說:“你這點小算盤還瞞不過我。”
達莉端著那個罐頭,說:“你當然比我更聰明,你還記得我喜歡吃這種蜂牛。我已經很久很久沒吃過啦。”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這只是巧合,真的。”
達莉靠在我上,說:“不,不是的,我心裡知道。你對我這麼好,可我卻一直想著背叛你。你看,正因爲我抱著如此惡毒的念頭,所以我到了懲罰,得到了教訓。現在,我願意和你一起死,我對世上存在過的所有神明發誓,你是我一生唯一的摯,從此刻到我臨死的一刻,我都不會再想其他男人。”
我試圖振作,鼓足心中殘存的勇氣,答道:“你不會死,我會想辦法讓我們逃出去。”
達莉說:“毒蛇之失效還有多久?”
我說:“你問這些做什麼?”
達莉說:“如果你現在,夠不夠你殺出條路,逃到村外?”
我愣了愣,只想著給些安,不願地答道:“如果....如果繞過奧奇德,足夠了。”我其實能夠形,卻不能帶著一塊兒。
它們仍在門外,仍在引吭高歌:
“若聆聽我等歌謠,得此啓迪,爲何還會彷徨?
還不快來與吾等同歡,與吾等同唱,
使得王者爲衆,衆者爲王。”
奧奇德說:“我的孩子,你們到底在想什麼?我說了會讓你們結婚,我說了會讓你們幸福,只要你們出來,這一切就能實現。不僅僅是無水村,我會拯救這個世界,讓全世界的人類都爲我的一部分,我是太王,我是生命之,我是這世界最完的形態,我是古往今來每個統治者與科學家夢寐以求的造。”
薩拉說:“達莉,達莉?你在裡面嗎?我的好兒,我的小乖乖,你爲什麼連我都怕?我不在的這些年,你不是一直在我的前悄悄地乞求我能復活,再一次擁抱你嗎?現在,你的願實現了,可你爲什麼要躲避?你的排斥是愚蠢的,你以爲我是異類?不,在我這裡,不存在任何異類。”
他們無法進來,就喋喋不休,說出這些令人悚懼,令人抓狂的話。
我見達莉抖得愈發厲害,用手掩住而耳朵,達莉再度與我相擁,這令稍稍平靜了些。不再說話了,與我相護依偎,我看著漸漸睡。
我不敢睡著,保持著清醒,過了一個小時,突然,排氣管的聲音停了。
他們找到了關閉閥門的手段,很可能那排氣管的開關就在道里,這麼一來,最後的一希也已破滅。
不一會兒,房間變得悶熱,達莉睜開眼看我,那眼神卻充滿安寧,我告訴會有出路的,一定會有出路的,只是微笑。
說:“他們的話,我一直能聽到,那不是從外面傳來的,而是留在我腦子裡,你呢?你能聽到嗎?”
我說:“別去想,你越去想,那聲音就越揮之不去。”
達莉笑道:“那你是幸運的,因爲那聲音無法侵你的大腦,你的靈魂。你無法會我的,我覺得他們不僅想奪走我的軀,更已經在提前佔據我的腦海了。我甚至覺得....覺得變他們那樣,也並不是什麼壞事。”
我喊道:“你不能相信他們說的鬼話!一個字都....”
達莉站起,突然間,我看見手裡拿著我最後一瓶毒蛇之,往裡倒去,我立刻住的,可已經有許被嚥下。我到每一神經都痛苦地揪了,我掐住的嚨,想迫吐出毒藥,可已經不及,這毒藥見效飛快,連惡魔都能在瞬間麻痹,墜向死亡。
達莉與我相擁,與我親吻,說:“走吧,別管我了,我祝你...祝你能長命百歲,找到...能給你幸福的...孩子。”
我到臉上溼漉漉的,心臟似被絞機折磨,可我在下一刻已經行,我掌擊的腹部,達莉嘔出了許藥水,可的臉已然發青,呼吸幾乎停止了。
我能看得明白,即使在黑暗中,我也看得清清楚楚,劇痛之下,開始搐,這劇毒非常人所能承,死的時候會盡煎熬,就像致死的慢疾病濃在短短幾分鐘,連痛苦也一腦發作。
我還有...還有幾分鐘。
可達莉亞快死了,我救不了,我....
奧奇德他們一刻不停地唱著吵著,與百年前那些傳說中的廣場舞婦一樣恐怖,他們不知道達莉將死,仍用洗腦般地歌聲勸說著。
我幾乎想把達莉給他們,讓他們救活。也許他們說得對,也許活著總好過死亡。
驀然間,我的目不由自主地被魚缸吸引。
如果無水村中有什麼東西能與那雕像一樣古老,或許只有這魚缸了。
魚喜歡吃黑果,黑果是釀造毒蛇之的原料,而達莉亞正因毒蛇之而死。
黑魚游出,復又沒,那條藍魚靜止著,像看戲般看著我們。
屋子裡的黑暗並非是它們切斷了電源,而是魚缸....魚缸散發出了黑暗。
屋外的它們也並非忌憚屋的藥氣味兒,而是忌憚魚缸。
唯有黑暗能對抗明,唯有死亡能對抗生命,這是最簡單的道理。
我爲何起初沒有想到?
可正常人怎會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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