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滅世的浩劫最大的問題在於：它毀滅的還不夠徹底。

尤涅太龐大了，在舊金山錯綜複雜的城區廢墟間難以通行，那些環繞城市的高速公路往往在中途斷開，我們開不上去。而那些高樓大廈更醜陋，舊的沒拆掉，新的又往上造，縱向堆積，橫向擴張，整個廢城區擁狹窄，現在充滿了死人，了鋼筋水泥與茂盛植織而的墳場。

我說：“聽說古代有一種核彈，一炸下來，這些區區塊塊就都了砂礫。”

拉米亞說：“當你孤一人時，這些房子幫你遮風擋雨，你回頭就忘了？”

我說：“長，人的立場是會變得。它們原先對我有好，現在對我卻沒好。”

拉米亞思索片刻，說：“老威，一路撞過去，如果實在不行才繞路。”

老威說：“遵命！”他開始撞塌那些小平房，真是如履平地，至於那些高樓我們可惹不起，以免被活埋了。

我們似乎摧毀了一、兩個強盜老巢，有強盜逃出來，大喊著朝我們開槍，槍擊對尤涅像蚊子咬，我們懶得理會。

風暴來臨時，我們正推掉一片殘破的鐵柵欄，進金門公園，公園也被植攻陷了，這些惡毒的花草，並不擋路，卻比混凝土的牆壁和立柱更可恨，更難纏，它們嵌尤涅的胎，胎雖然是特製的，比車更堅和富有彈，但如果花草塞滿了胎的隙，尤涅就容易打，讓老威無法隨心所的控。

雷聲過尤涅厚重的門板，很是沉悶，更糟糕的是，雨點是綠的油，黏在防彈玻璃上，擋住了視線，尤涅的雨刮像是鍘刀，力道十足，可也沒法清除。老威慘道：“糟了，得在玻璃上噴強酸才能清乾淨。”

我說：“那麼，哪裡才能買得到呢？”

老威說：“買？買不到，本不可能買到，這下可怎麼辦？”

確實，即使想用大量的水清洗，也是一種奢侈。

天打雷劈也弄不壞尤涅，但細小的碎屑與粘卻令我們手足無措。

拉米亞說：“乏加，看看這附近有沒有過去的加油站？”

我問：“找加油站有什麼用？”

拉米亞說：“用火燒。”

浩劫前的汽油了污染，已無法發引擎，但用來燃燒還行，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尤涅是防軍事襲擊的裝甲車，應該能抵擋區區火焰。

乏加從眼睛中投出了影像，指示了一條路線。但老威說：“我....這....沒法開過去。”

我說：“無論有什麼擋路，碾過去就是了。”

老威說：“萬一跌下橋呢？”

乏加說：“請讓我來駕駛。”

老威的表像是了挑釁的拳王，他說：“你駕駛不了，別開玩笑了，我經過專業的訓練，你沒法想象我下了多苦功才練了如此車技。你不僅要考慮平衡，還得考慮過彎的車速，影響因素何其之多？你稍一犯錯，就得翻車。”

乏加說：“請允許我試試。”

拉米亞命令老威退下，乏加用鐵手握住方向盤，車子轉向，順利地前進，老威看起來有點自閉了。

拉米亞問：“乏加，你能看見外面？”

乏加回答：“我可以用聲波探測像。”

我說：“1024.”

拉米亞問：“什麼意思？”

我說：“似乎是古代男之間的語言，意思是一級棒。”

拉米亞皺了皺眉，問：“我怎麼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不敢回答。

拉米亞又面向乏加，說：“如果是這樣，那也不用清理了。”

乏加說：“聲波像確度不高，這只是權宜之計。”

老威說：“是啊，還是人眼作最安全。”

我認爲這是乏加的一面，在照顧老威的緒，不僅增強了功能，也變得更有人了。

這全都歸功於我，希我到天樓時，會有一個餘額三千萬的寶藏等著我去開啓。

乏加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腦子：“是兩千萬。”

啊，這可恨的讀心，讓乏加變得不那麼可了。

乏加告訴我們到了加油站，粘風暴仍在繼續，在風暴中，我不敢外出，因爲有時風暴會將人送到很遠的地方，就像是被話中的妖捉弄了一樣。而尤涅很沉重，那些妖搬不它。

等了兩個小時，風暴告一段落，我們走出艙門，拉米亞試了試油槍，說：“油還很充足。”

新的問題又來了，尤涅實在太大，油槍夠不到擋風玻璃。拉米亞說：“都離遠一些。”

然後咬牙關，把整個油箱舉起，的神算不上輕鬆，而且這油箱也不是滿的，可我萬沒想到竟有這樣的神力。急促地呼吸，對我說：“準備在空中擊油箱。”

我喃喃說：“瘋了。”

拉米亞將油箱扔向擋風玻璃，我朝油箱開了幾槍，油箱恰好炸，燃油混合著火焰灑向各個方向，我如游魚般躲閃著這場盛大的火雨，見火焰吞沒了尤涅...的一小部分。

拉米亞跑了幾步，忽然朝前倒，我扶住了，將帶到安全之，說：“長，1024。”

拉米亞很虛弱，說：“閉。”

在等待火焰熄滅的時候，我摘了些植與果子，補充我的藥劑。乏加註視我的一舉一，說：“這些植的分很普通，絕不可能讓人形，也不可能毒死惡魔。”

我說：“你忽略了一個要素，我的孩子，那就是人的力量。有志者，事竟。我正是用我靈巧的雙手，做出了一級棒的靈藥。”

乏加說：“不是這樣的，就像普通的水無法燃燒，木頭無法盛放強酸，你無法改變藥水的化學分。”

我笑道：“孩子，你見識的還是太了，不是所有的現象，都能用科學原理解答。就比如說奈法雷姆....”

我覺再說下去要被乏加滅口，所以及時打住。

乏加不再看我，但依舊用腦波對我說話：“我認爲這藥只是你給自己的心理暗示，它發了你的潛能。”

我想：“是嗎？你是不是很崇拜我？你是不是覺得我也一級棒？”

乏加說：“我只是很好奇，當在尤利西斯室時，我注意到你的手與眼球都溶解了，爲黑的，你喝下了那些，然後似乎進行了瞬移。”

我問：“瞬移？”

乏加：“我懷疑你從一個位置移到另一個位置，忽略了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因爲你直接從牆穿過，進不可偵測的異域。”

這話題讓我骨髓發冷，快要表，我想：“小公主，你看錯了，我們到此爲止吧。”

乏加說：“確實，那現象的可能微乎其微，幾近爲零，話題取消，評估其餘可能。”

火焰過了很久才熄滅，尤涅表面滾燙，但表面毫無焦痕，那些粘被燒乾了，了可以除去的泥灰，我和老威把數百磅的灰倒下去，老威說：“這可是卡車之王，至得要一個連的人來維護尤涅，我們四人怎麼夠？”

拉米亞吃了些食（的三明治已全然不剩，只能吃我做的劣質），狀態好轉了不。說：“設法打開尤涅的貨艙，裡面肯定有配套的工。”

我們回到客艙，角角落落地找，我發現了一個鑰匙，打開了牆角的鎖，鎖裡是個按鈕，寫著“貨艙”。我說：“在這兒裡！”

打開貨艙的門，有工箱、大桶清洗與各式各樣的油劑，還有可以加裝的防塵罩。老威和我研究了半天，把防塵罩裝上車窗，它可以，下一次，當類似的風暴來臨時，我們可以用防塵罩遮蔽所有窗戶。

乏加說：“附近曾有食品公司，可能仍有食和水。”

我說：“就算有，也早就被拾荒者撿完了，這羣老鼠是無孔不的。”

拉米亞看我一眼，說：“你不是拾荒者？”

我說：“我已經不再是了，我不會再靠撿垃圾爲生，我會在天堂擁有明的未來。”

拉米亞說：“人不該輕易忘本。”

我說：“長，這不是忘本，這是改頭換面，與卑劣的過去告別。”

拉米亞說：“好吧，但路途還很遠，我們去食品公司試試運氣。”

裡面的食就算沒被搬空，也肯定已經腐爛，但這種地方有大量供水，植最易生長，或許會有可以吃的果子和蘑菇，還有一些可以捕獵的野。

老威據乏加的指引，轉了個彎，繼續摧毀擋路的小房屋。

在經過某個十字路口時，乏加說：“有遊騎兵的求救信號。”

拉米亞正靠在窗口打盹，立即睜開眼，打開對講機，裡面傳來清晰的人聲：“求救，求救，我是黑棺的遊騎兵薩爾瓦多，我們在頂津山公園，座標.....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拉米亞說：“是薩爾瓦多？”

老威說：“他...他們還活著？”

拉米亞與乏加他們一行本來人多勢衆，但後來因風暴與其他人走散。我以爲他們死定了，不料竟然活著？

我有些不舒服，畢竟拉米亞是我的長，那個薩爾瓦多，以及其他活人，與拉米亞相得更久，也更好。我就像是多了兄弟姐妹的獨生子，難免到些冷落。

四個人足夠了，再多些就讓人難忍。

我說：“肯定是陷阱，不用理他。”

拉米亞說：“那確實是薩爾瓦多的聲音，我們去頂津山公園。”

看，看，我的長已經偏心了，甚至不惜爲他們冒險，這可恨的薩爾瓦多，這些可恨的倖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