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燼之餘》二十八 人類之魂

我飄在波瀾壯闊的恆星之前,卻不覺得自己茫然、渺小或不適。

我只是被一強烈的使命攫住了心。

悲天憫人,是的。

悲·天·憫·人。

創世者已經消失,雖然不知道原因,可結局已經註定。

這可憐的星球,這可憐的星系,只怕已經被茫茫宇宙所拋棄了。

嗚呼哀哉,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我雖然是清高孤冷、不慕權力的人,可是,放眼地球,放眼星系,放眼那些我所和我所關切的人,他們如此微不足道,卻又如此脆弱易損,生命短暫,宛如夏花。將來,誰又能而出,在這危機四伏的宇宙中保護他們不傷害呢?

我悲嘆一聲,若我能流淚,現在已經淚流河。

可惜我是靈,流不得淚。

我歪一笑,去流下的口水,目炯炯,昂首,前往太,前往那空虛的王座。

能者,多勞。

現如今,世道危急,民不聊生,宇宙大哉,而人若塵埃,誰又能橫刀立馬,扭轉乾坤,讓百姓不再苦,讓人民充滿希

我不當上帝,誰又能當上帝呢?

王者爲衆,衆者爲王。

是的,我將縱太,將充沛的和熱獻給那些地球上的人類,當然,也包括惡魔。

我是如此的博,如此的偉大,如此的善良,如此的公正,我的舉措將讓世界上的人千秋萬代都歌頌我的名字。

賽特、朗基努斯、末卡維將取代耶和華、拉、大道、鴻鈞,爲神的代名詞。

那麼,我會不會陷永世的孤獨而無法解呢?

不,不,我並不是個古板而一不變的人。

我已掌握了曦泰分化靈魂的能力。

我可以派我的分前往地球,一邊和拉米亞們快樂的生活,一邊在世界各地建立後宮...不,灑下文明的種子。

唉,有人會問,這麼做,你不是很辛苦,很繁忙嗎?

正如我所說,我是個悲天憫人的神。

災害方熄,百廢待興,現如今,我又豈能吝嗇我區區的力,吝嗇我珍貴的種子,不去眷顧世界各地那些貌的...還有男呢?

想到此,我的某一部分發生了變化。奇怪,我以爲我爲靈,這部分是不會有反應的。

但我是神,我是超越了靈的神!

爲了崇高的使命,爲了自由的神,爲了被神明眷顧的信徒,爲了無上的快樂....不!先天下之憂而憂的信念,我必須用我堅軀,去地球人苦難的心靈。

我降落在太表面,如西分開海洋般,輕輕說道:“芝麻開門。”

中出現了一條通道,我又歪大笑,高聲頌道:“我不地獄,誰地獄?今日我朗基努斯,就要讓地獄變天堂,讓我的子子孫孫,在世界上開枝散葉,桃李滿天下....”

正待邁步前行,忽然間,我被一道強烈的力量了個

我暈頭轉向,怒道:“誰?是誰膽敢我的耳?你可知道我的份?三年之期已過,今日,我要發佈黑羽令,令冒犯我者萬劫不復,....”

我像小一樣被那傢伙提起,祂把我一扔,我的慘聲劃過整個太系。

我不知自己將魂歸何,會前往那段時空。

總之,我神的願落空了。

唉,想要做好事,卻到層層阻礙,心懷天下,可懷才不遇,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這世界,我看是沒救了。

......

我在黑暗中甦醒。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落到如此悲慘的境地。

我是拯救了整個世界,整個星系的大英雄。

我曾經離創世者僅一步之遙。

爲什麼?爲什麼竟會急轉直下,我的晚年,竟會如此悽慘?

這漆黑無的屋子裡,我哆哆嗦嗦地索著什麼。

我找到窗簾,打開一角,著外面的世界。

,可我看見,又到一陣暈眩,不了幾下。

打算下手了,又要來害我了。

這可怖的、無妖,了我,制服了我,控制了我,打算讓我命喪於此。

今夜,不,此刻,馬上。

的腳步聲臨近。

拉米亞,拉米亞,拉米亞,想不到啊想不到,本書的最終boss,居然是你!

我想站起,可腳下發,膝蓋著地。

我口乾舌燥,疲力竭,腰痠背疼,似乎被族吸乾了一般。

可我被吸走的不是,而是另外一種...華,那種華是某種咒,一旦說出來,這本書就完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屋外的空氣,帶著森、可怖、溼而險惡的氣息,籠罩了我,環繞著我。

我悲哀地低著。

昨天晚上,拉米亞整整要了十次。

十次!

我哀求過,說我實在不行了,實在支持不住了。

地笑著,說:你可以的,這是我們的約定,記得嗎?你說過一旦危機結束,你就什麼都答應我。

這恐怖的魔,這吸收人類另一種髓的妖,在那一刻,的風貌宛如莉莉般妖冶、詭異而人,話說回來,我的妻子拉米亞至也得是個古代魔轉世什麼的,否則是不是太沒牌面了?

可惜不是。

只是個被改造過頭的、慾強烈的麗的半人造人。

所以,昨夜,我將自己的生命,奉獻給了這魅魔的致命裂隙....話說這麼寫是不是太骨了?這本書不會被404吧。

我手中握著一把小刀,擡起頭,大義凜然地看著面前微笑的拉米亞。

我的妻子。

你從未有哪一刻如此刻貌,也從未有哪一刻如此刻陌生。

我對準我的兩顆蛇卵,它們經過昨晚的折磨,已經萎了不,可是,它們還在。

拉米亞想要的就是它們。

我高聲唱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骨碎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拉米亞,寧爲玉碎,不爲瓦全,我魚骨·朗基努斯現在就要自斷此,絕地求生了!”

說出這句話,我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回憶著即將爲創世神的那一刻,對比此此景,由天堂跌落至地獄,我...我真是恨不得立即一頭撞死。

說:“昨晚,你不快樂嗎?”

這一句話,瓦解了我的心防,咣噹一聲,我手中的刀落在了地上。

哦,那罪惡的、低劣的、不堪的、骯髒的快樂,如病毒般侵害著我的大腦,我的軀,讓我如惡魔般墮落,讓我如天使般天真。

我用手背角,眼睛閃著星,昂首道:“再來十次吧。”

拉米亞喝道:“誰有空陪你瞎胡鬧?你好歹是大主教,整整一個月不幹正事,邁克爾與勒鋼的黨派都快吵翻天了,緹姐妹派來的易代表已經等你等得快上吊自殺了,劍盾會的特使已經快踏破我們的門檻了,你就天想著這種勾當?”

我震驚無比,悲憤萬分,退後數步,怒道:“不是你要求的嗎?”

拉米亞說:“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昨晚要不是你吵著要整,我能拿你有什麼辦法?”

剎那間,我只覺得這世道黑白顛倒,再無半點希和正義可言。

現實、真相、夢幻、謊言,都織在了一起,再也難以分辨。

我拯救了萬,毀滅了太王,阻止了莫大的危機。

現在,卻把我說了一個滿腦子那種事的變態?我....我明明.....不是這樣的人。

我走向,正要解釋,卻發現自己的手按在了部,另一隻龍爪手屈指了半球,向另一個半球。

該死的瘋網,你們要縱我到怎樣的地步啊啊啊啊....

綠面紗說:“你是個無可救藥的白癡,你知道嗎?”

議員們齊聲附和。

拉米亞一腳把我踢出了窗戶。

窗戶外,亞伯站在我面前,我去臉上的泥灰,面不改,氣度雍容,翻站起,笑道:“我習慣早上跳窗出門,這樣比較核。”

亞伯說:“我一直沒來得及問,你是如何阻止那傢伙的?”

我環顧左右,神神地說:“其實,創世者在臨終之前,把所有功力傳給了我,別看我現在看似人畜無害,與世無爭,其實只要我一個念頭,就有毀滅整個星系的力量。”

亞伯打了個呵欠,說:“隨便吧。”

現在是白天,這個吸鬼不去睡覺,居然還大搖大擺地走在之下,只是用雨遮蔽了皮和臉,他媽的,上一本書十分罕見的晝行者在這本書簡直爛大街了,此書戰力失衡,前後不一,由此可見一斑。

不知爲何,地獄仍纏繞著人間,並未徹底散去,所以,我們仍能見到一衆惡魔出沒,見到惡魔大公們彼此征戰。

路西法這傢伙又不見了,惡魔大公們仍與他不對付,畢竟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確實是叛徒,而惡魔大公們也確實墮落而邪惡。

我們人類的居住地,在地獄的邊境維持著人類的生活,讓人類的文明逐漸發展。

有太多的事要做,比如,卡拉要設法縱黑棺的經濟,滲劍盾會的公司;比如,馬丁培養的覺醒者要滲黑棺的軍方,完種種見不得的任務;比如,沃莉在調停號泣各方的利益糾紛,維持局面的穩定。

而我們的職責更爲重要。

現在,我們得去找面,找他喝酒。

爲什麼找面,我們誰也說不清楚,總而言之,似乎他與該有點關聯,我們希通過他,有朝一日能找到該

只是該爲何挑選這個毫無出奇之的工人作爲代言者,也是未解之謎。

我們好像又忘了一些小事

在住外面搭了個棚子,躺在一張破牀墊上,一邊吃泡麪,一邊看一些見不得人的雜誌。

我和亞伯注視著面,面擡起頭,悲哀地看著我們。

他那本雜誌在關鍵的幾頁缺了角,讓人毫提不起興趣。

他無法藉此一發抵達天堂。

世界上最大的悲劇,莫過於此。

亞伯:“你怎麼宿街頭?”

說:“被樓上的房東趕出來了,這更年期的中年婦...”

我說:“你好歹也是我的下屬,怎麼敢?”

:“你給我的工資付不起房租,道理在那邊,我無法抗拒。”

我真是看了人類的本質,他們的貪婪永遠無法填滿,他們對利益的如此強烈,以至於令人窒息,令任何人窒息。他們謀、攀比、嫉妒、爭奪,傷害著一切能傷害的事,只爲了這種蠅頭小利。

就比如這個面,他居然怪氣的指責我付給他的錢?是,我承認,我給他的工資讓他只能在貧民窟附近租得一席之地,但是!但是!但是!重要的事要說三遍!

....但是我想不出任何藉口!我給他的錢確實太了。

然而,人類靈魂的偉大之,在於他面對艱難時所展現出的那種黃金般的芒,那種麗璀璨,震懾人心的彩,不是嗎?

正因爲這種特質,令曦泰完了不可能的使命,讓他找到了爲創世者的碼。

如果不是他執著於“王者爲衆,衆者爲王”這一類事件,我不會阻止他,路西法更樂於見到人類的靈魂昇華至最高境界。

我們不能將目僅僅放在短淺的屑小利益上,而要看得長遠一些,看重那些真正的大局,如此,我們才能進步,才能長。

聽了我的長篇大論,說:“很好,那麼,什麼時候給我漲工資呢?”

我聞言大怒,說:“你該恨的,不是我,而是你的那個房東!”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你究竟是不是男人?究竟是不是我大主教朗基努斯的左膀右臂?”

無奈地說:“左膀右臂也不能開著全市最低水平線的工資,至給箇中產吧。”

我握住面的手,說:“你恨的還不夠。”

“恨誰?”

我:“我是在培養你呀,培養你吃苦耐勞的神品質,培養你作爲男人的鐵與韌,培養你積在心中的怒火,培養你自強反抗的雄心壯志!”

我轉過腦袋,指著樓上,說:“那個房東,辱了你,那是我的錯嗎?不,那不是我的錯,而是的錯。是貪婪而醜陋的心,讓你宿街頭,無依無靠。是用鄙夷的目與惡毒的言辭,將你的尊嚴掃得然無存!即使是現在,也一定在恥笑你,恥笑你的弱無能,恥笑你的不堪一擊,更恥笑你本沒有蛋!”

抖,說:“恥笑....我?”

“是的!恥笑。看穿了你,看穿了你的弱點,認爲你不是一個男人,甚至缺乏作爲男人的本能!爲此,我十分憐憫,萬分悲傷,但真正能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只有你自己心中的怒火。

拼搏起來,不願意做狗的男人!”

聽了我的話,終於被激起了鬥志。

他在極度憤怒的況下,雙拳,昂首,抖得像個晚期的麻風病人,自言自語地朝樓上走去。

走向那個房東。

我朝亞伯微微一笑,滿是勝券在握的神氣。

亞伯說:“你說的歪理,其實狗屁不通。”

我冷笑道:“只要讓面找回爲男人的尊嚴,那就夠了。”

忽然間,我聽見樓上的房東(似乎是個年紀不小的大媽)說:“你又來做什麼?”

的嗓音很,應該很胖。

悶聲說了幾句話,房東笑了起來,說:“你這孩子,盡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別墨跡了,先好好伺候伺候我吧。“

很快,樓上響起了一些含混不清,又縱恣意的悶哼,那悶哼聲飽含著,充斥著悲,將兩個孤獨的靈魂合在一起,更像是一隻飢的母虎在吞噬一條瘦弱的小蛇。

我聽著這聲音,想象著那畫面,卻不敢放出龍蜒之影,上去一探究竟。

亞伯嘲笑道:“真是無聊。”

他走了。

只留下我孤獨一人,在蕭瑟凍人的冷風中,著餘燼水晶建造的房屋,著那漆黑混沌的窗口。

聽著面房東上(或者下)絕的吶喊。

他在燃燒自己,的火焰正在熄滅,爲燃燼的殘餘。

不知不覺間,我按下了我翹起的劍柄。

不知不覺間,我的眼淚,過了臉頰。

————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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