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第6章 兔子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差點“殺死”王平的槍手,史狗,依然是那帆布子黑服,仍然是滿臉疤瘌,經過這段時間在老烏邊的生活,王平很清楚,穿著正經服的人都不要去招惹,荒原上的平民只穿的起製的皮,不但味道難聞,還很容易乾裂,和這些能穿上正經服的人本沒有辦法比,從另一個角度講,史狗這服必定也是輾轉染了很多人的鮮才落到他手裡的。

王平並不擔心史狗能認出自己,畢竟對於他這樣一個“大人”來講,不可能記得自己隨便開槍打中的人長什麼樣子,何況王平還用草木灰把自己弄的黑漆漆地。

史狗和手下越走越遠,眼見著進了火車站的房子中,並沒有注意到旁邊一個穿著破爛皮,渾骯髒,佝僂著背,上還綁著幾塊蟲甲的傢伙在注視著自己。

就在王平看著史狗逐漸走遠的時候,老烏也打聽完破鐵鄉的事來到王平邊,看老烏的表,這次來破鐵鄉應該不會有什麼好事

“有一個好消息,永生教剛剛佔領這裡,所有的稅收原樣不變,一切照常,”老烏嘆口氣,接著說道:“另一個壞消息估計你已經知道了,方圓幾百裡的最後一個村子被永生教攻破了,最新消息是村裡的人都賣做了奴隸。”

“對我們來講這算是壞消息?”王平雖然可憐那些村民,但是還是沒弄明白這消息爲什麼算是壞的。

“那個村子是方圓幾百裡唯一能夠穩定生產糧食的地方,每年破鐵鄉都會有人去收購糧食,今年馬上要收穫的時候永生教破壞了村子,今年冬天就沒有糧食可換了。”老烏有些懊惱的說到:“現在破鐵鄉的糧食沒有多,咱們的皮還有蟲甲就很有人要,很多鄉民都琢磨著跟永生教走,或許還能有出路。”

“我跟你提到過那個村子被人破壞的事,可是當時你怎麼說沒事,還問我是不是要報仇,報仇可不管我之類的?”王平到是不擔心沒糧食吃,畢竟他現在不需要這些東西。

“我也不知道會是永生教的人,以爲不管什麼地方來的土匪都是衝著村子要收割的糧食去的,而這附近能夠拿糧食換東西並且還算安全的地方就只有這裡了,所以沒擔心啊。”老烏辯解著說,“誰知道會是永生教的人。”

“永生教到底是什麼來歷?”王平本來對這些教派什麼的不興趣,但是既然影響到他和老烏的生活還是仔細問問的好。

誰知道老烏對永生教也不悉,他只知道這個教派追求永生,對荒原的人並不友好,似乎是因爲荒原人的統什麼的,但是他們擁有的火力是荒原上的村莊所無法比擬的,所以也沒人反抗他們。老烏原來的村子就是被永生教的人所毀滅,所有人都賣做奴隸。

“其實賣做奴隸也不壞,聽說作爲奴隸可以到城市周圍生活,只要肯幹活,起碼不會擔心死,我是太老了,這幫人看我實在賣不上價錢,路上浪費糧食,連殺我都嫌累,纔會把我丟下的。”老烏苦笑了一下,拉著王平邊走邊說道:“這已經是快十年前的事了,我也不知道我竟然能在荒原上一個人活這麼久,就算是單獨在荒原遊逛的小夥子可能也沒我這個糟老頭能活呢。”

“這個破鐵鄉也有很多人啊,爲什麼永生教不把他們賣做奴隸?”王平仍然有許多疑問,老烏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因爲把所有人都賣做奴隸誰給他們找東西啊。”兩人的邊響起蒼老的聲音,老烏到是沒什麼反應,王平想反應也來不及,他這有時候比普通人反應還慢一些。

“我就知道你這個老兔子還沒死,哈哈!”順著老烏的目,王平看見破帳篷的緩慢的走出一個老人,老人拄著柺,緩慢的走到兩人面前,咳嗽了兩聲才擡起頭。

這個老人和老烏一樣面臉皺紋,散發著只有那種垂垂老朽纔會有的特別味道,上穿著黑的,似乎正是油老鼠皮製作的服裝,唯一讓人無法忘記的是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卻沒有一神采。

“你旁邊那個東西是什麼?”老人問老烏道:“是你揀來的?你個老糊塗總是揀東西。”

王平有些驚訝,他不由得握手中的木。這個老人平淡的一句話就說明他知道自己與常人不同。

“這個老瞎子是我的老朋友了,他的耳朵比常人靈敏許多,我們都他老兔子,也是我有的幾個沒有忘記的朋友,哈哈。”老烏並沒有著急回答老兔子的問題,先對王平介紹道。“別人都以爲他是個耳朵靈敏的老瞎子,靠耳朵在荒原上挖老鼠,那是一挖一個準,卻很有人知道,他可是破鐵鄉有的百事通,你問我那麼多問題,我這個破記是回答不了,儘管問他好了。”

“祝蘑菇收。”王平趕用荒原禮節打招呼。

老兔子卻沒有回答,而是索著王平的手,然後順著手又王平的肩膀,就這樣將王平的上半索完畢後,嘆口氣,說道:“別怪我失禮,我真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更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你。”

老烏驚奇地說道:“老兔子,你沒事吧,這麼個大活人把你嚇這個樣子?難不我走這段時間你出了什麼事?”

老兔子轉讓兩人跟著自己,三個人沿著破鐵鄉的鐵網走了大概兩三百米的樣子,就到達了破鐵鄉的最北邊,王平估算了一下,據剛纔在鎮外的瞭,再加上鎮子裡走的這麼遠,整個破鐵鄉也就長方五百米左右,換句話說周長兩千米左右,以火車站爲中心輻開四個區域,每個區域也就周長一千米,實際上並不大。

老兔子彎腰拉起地上的一塊破木頭板,鑽了進去,看起來老烏也經常來這裡,先把皮和蟲甲丟進子,然後很練的鑽了進去。王平遲疑了一下,還是鑽了進去,作爲最後一個,他笨拙的把木頭板子蓋回原位。

老瞎子在黑暗中不需要點燈,老烏練的出只破碗,藉著破木板隙的那點亮很快弄出盞小油燈來,火石將油燈點亮的那一刻起,王平才驚訝的發現,地裡放滿了他悉的東西!

雖然離開村莊前,他也翻找過村子裡的東西,可惜村民撤離的時候並沒有放棄那些微薄的家底,而這些家底多半都被永生教弄走了,在荒原上游也能看到殘破的路面,掩埋在荒草裡的腐朽鐵軌,偶爾還能發現個破舊的塑料碎片什麼的,卻從來沒發現完整的生活用品,進破鐵鄉後,王平本就沒機會走進那些看起來已經空破碎的帳篷裡,也更沒有可能進那些所謂永生教的房間,嚴格意義上來講,這個地是他進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房間。

並不大,也就是不到十平米的樣子,一米半高,人在裡面只能坐著或彎腰行走,這裡有一半的空間被各種雜堆滿了,除了廢銅爛鐵外,王平還分辨出來起碼兩個不鏽鋼鍋,一把剪刀,一個殘破的塑料電話,甚至還有臺打印機!

“好了,老烏,你每次來我這裡都會問些你早就問過卻又忘記的問題,我先說吧,”老兔子坐在地上,先開了口,王平並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遇到這兩個老人家而不是奴隸隊,還是多聽聽的好。

老兔子只是簡短的說了一下老烏爲什麼健忘,因爲他的長壽統來自他的祖先,而長壽產生的一個副作用就是大腦記憶細胞不能隨著記憶的增多建立更多化學連接,所以老烏只能無意識的忘記不重要的東西,記得重要的東西。

王平不能分辨老兔子說的是否正確,因爲他本也不知道老兔子說的是什麼,這些話是他理解不了的。

至於老烏,只是嘿嘿傻笑了幾聲,說道:“反正我是不會忘記永生教、你、破鐵鄉還有怎麼樣在荒原生存。”轉頭又看看王平接著說道:“能不能忘記你就不一定了,別怪我,我的記就是這樣了。”

王平看老烏不說話了,還沒張問,老兔子到是先說話了:“很抱歉我用東西這個詞來稱呼你,既然老烏剛纔在路上已經保證你不是個貪婪的人,而且還救過他,那我們可以算是朋友,但是在你問我問題之前,我想先讓你解答我的一個疑,可以麼?”

王平本能的點點頭,纔想起來老兔子看不見,剛要張說話,老兔子卻笑了:“你同意就好,別擔心,我聽的到你點頭的聲音。你也知道我的聽覺很靈敏了,那麼我只想問你,爲什麼我聽不到你的心跳聲?”

王平將自己的過去講了一遍,老烏的驚訝就不用說了,連老兔子都呆滯了半晌纔回過神了,不由得慨道:“我們失去的太多太多了,這也說明我的判斷是對的,世界原來不是這樣的!”

“世界,世界,你總說世界,世界在什麼地方呢?”老烏還是有些懊惱地撓了撓他那油膩膩的頭髮。

王平沒有說話,只是在等待老兔子描述他所知道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你已經講了你的過去,作爲換,我也講講我的往事吧。”

老兔子嘶啞低沉的嗓音讓王平了解到一個他曾經設想卻刻意迴避的殘酷現實——他所生活的世界確實已經毀滅了,或者說在某種程度上毀滅了。

怎麼毀滅的,老兔子並不清楚,他也算是破鐵鄉中除去那些有長壽人統的健忘者外,最長壽的人之一,六十三歲了。他的年是在冰雪中度過的,那時候他並不在破鐵鄉生活,而是在這裡往北的地方,年的記憶總是模糊不清,他只記得和親人冒著風雪不斷向南走,不斷有親人倒下,七歲的時候他第一次看到了綠的草、紅的石頭、黃的土、流淌的河水,他的家人就在那裡定居了下來,可是問題卻出現了,他們住了不到兩年,家人中就死的只有他一個人,他的姐姐是最後一個去世的,臨死前囑咐他一定要離開這裡,因爲這裡有魔鬼,讓家裡人不斷的死去。而他的眼睛就在那時開始逐漸失明,耳朵卻逐漸靈敏起來。

老兔子離開了那個地方開始流浪,他到過很多地方,也見過各樣的人,聽過許多千奇百怪的理論、故事,最終他來到了破鐵鄉,定居了下來。對於老兔子來講,他的耳朵可以讓他據聲音的強弱,在不同距離的聽到他想聽的東西,打個比方,他可以在五米的範圍聽到人類的心跳聲,超過五米就必須比心跳聲還要強烈的聲音他才能聽到。

老兔子知道以前的人們把所有地方加在一起做“世界”,他所走過的地區只是世界的一小部分,大概是被前人類稱做亞洲的東南部,確切來說,做中國,而他們所說的語言,做中文。破鐵鄉所在的位置應該就是中國的北部,曾經被稱爲蒙古的地方。

王平聽完老兔子講述的往事後,沉默了一會,問道:“現在還有中國政府麼?”

“沒有了,聽說曾經有個最大的政府聯合國,也都已經沒有了。”老兔子回答說,他的眼睛仍然那麼純淨無神,索著弄出個破爛塑料桶,又弄出個杯子,老烏接過去,小心翼翼地到出一些淡水來,王平看到桶上還依稀還著蜂兩個字。

老兔子喝了口水,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如果你真的沉睡了很長時間,那麼你所在的世界,包括你說的政府,一切的一切都毀滅掉了,別問我毀滅了多長時間,如何毀滅的,我不知道,即使流浪了這麼長時間我仍然無法回答你,唯一能告訴你的是六十年前這裡應該還是冰天雪地,而現在則是半年冬天半年春夏秋。”

“冬天我明白是什麼意思,春夏秋是什麼?”老烏問道。

“就是咱們常說暑天。”老兔子並沒有因爲對面這個糟老頭的隨意提問而懊惱,笑著回答。

王平有的時候真的很想大聲喊,發泄,瘋狂一下!可是他做不到,他沒有心臟,沒有那些可以表示張的細微作,連狠狠握拳頭都會被輔助計算機提示出力過大。他能做的只是低下頭,嘆了口氣,然後接著問道:“難道就沒有人試圖在建立政府或者別的什麼?”

老兔子笑了,似乎他今天心很好,將最後一點水到進杯子裡,一口喝了乾淨,心疼的老烏喚,畢竟乾淨的淡水是雪水以及其它的那些水不能比的啊。老兔子咳嗽了一下接著回答說:“我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這裡還是冰天雪地,幾乎沒有幾個人,第二次來這裡也是我打算在這裡定居下來,這裡已經有了接近三百人,可是二十年後的今天,這裡最多的時候也就有一千人左右。人們都在爲活著努力,誰還有心思建立什麼政府,只有吃的纔是最重要的,活著纔是最妙的。文字已經被人們忘,文明也早就爲雲煙,連歷史也不過是麪包上的一隻蒼蠅而已。這段話是我爺爺說的,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想,爺爺臨死所說的話總會有一些道理的。”

“好吧,能知道這些事也很厲害了,我真的很謝你。”王平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本來還奢在某個地方還有自己沉睡前的那種秩序、文明的社會存在,但是現在看來,自己還不如一直沉睡到死的好,總比來到這個破落蠻荒的世界強。王平這時候才真正明白自己爲什麼不爲那些村民的遭遇生氣,見到史狗也不想轟他一槍報仇,因爲他從醒來到現在心底都在潛意識的認爲這是個夢,都在逃避這一切,認爲這些都不是真實的東西,認爲這些不過是他的幻想。

可是老兔子的眼神和話語將他從那種半夢幻的狀態中徹底驚醒了,這些就是現實,是赤,殘酷,充滿淚,暴力,不公正的事實,他所知道的那個好、和諧、法制的社會已經完全的不存在了。

王平就在那裡呆滯的坐了許久,直到老烏拍拍他才驚醒過來,王平這時候才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了,他還坐在老兔子家的地裡,而老烏和老兔子正藉著微弱的燈吃著東西。

“我走神了,抱歉。”王平坐在那裡平靜的說。

他們知道王平的況後,老烏除了抱怨王平浪費了一個月一人吃的食外,並沒有多說什麼,對於這個從曾經的文明社會沉睡到現在才醒來的倒黴蛋,兩個老頭子只是點點頭,誰都沒有說話,繼續吃著東西,王平隨意地擺弄著老兔子的東西,老兔子也不生氣,只是嚥下口不知道什麼植的葉子後說道:“這些都是我搜集的戰前戰後的東西,雖然不知道前人口中的戰爭到底是什麼,但是我想那就是毀滅我們前人的原因。而這些東西留到現在,多也證明我們的先人曾經輝煌過。”

王平仔細的將老兔子的收藏翻個遍,都是些家用品,並沒有什麼希奇的東西,唯一的一個打火機還是壞的,沒有齒了。木頭王看見兩個老人家吃完了,才接著問道:“以前的事我多明白一些,或許以後有機會我再去查查世界爲什麼毀滅吧,就算是戰爭我也想知道是什麼樣的戰爭,不過眼前的問題是,永生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哦,他們可不是東西,呵呵,他們是瘋子,總是宣稱神靈已經捨棄了人類,因此他們要拯救人類,讓人類獲得永生,永遠生存在這個次元的宇宙中,爲宇宙新的主宰什麼的。”老兔子一口氣將永生教的最高信條說完,了口氣說道:“記得老烏跟你提到過的城鎮麼?”

王平點點頭。

“現在世界上有幾個城鎮我不知道,不過這些地方應該是先人們的文明最終被保留的地方,我只知道一座城鎮,可惜被永生教所佔領,做什麼城我不知道了,反正除非是擁有純種統的人才能進那裡。”老兔子接著說:“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永生教的人總是宣稱那裡的檢驗很嚴格,然後他們有特殊的方法知道你是不是純種的人類,如果是,就會別接納爲永生教的信徒,如果不是,還敢胡申請,就自爲信徒的奴隸。”

“真的那麼準確?用什麼方法呢?”王平心想,如果是真的,最起碼DNA檢測技應該被保留了下來。

“誰知道,應該是很準確吧,我只是聽說。”老兔子似乎有些累了,半躺了下來,靠在一堆破皮裡,接著說道:“不過荒原人絕大多數都沒有機會通過檢驗,原因是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不過爲信徒後條件很優越的,有固定的活幹,有固定的食和清水,如果是外出捕獵、搜索,陣亡了家裡人還會得到很好的照顧,聽說是很不錯的。”

“捕獵?搜索?”王平有些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你以爲那麼大的一個城鎮靠什麼養活那麼多人?據說那裡面住了一萬多人哦!”老兔子換了個姿勢,踢了老烏一腳,示意他讓讓地方,王平這時候才發現老烏已經睡著了。“捕獵就是捕捉那些荒原人當奴隸,給他們種蘑菇什麼的,好象還做別的,反正這麼多年我沒見過逃跑出來的奴隸,就算有也不會說出去,那會被永生教抓回去的。至於搜索麼,永生教總是宣稱要讓人永生,怎麼也要找出點前人的東西來支持他們的說法吧,所以總要派出各種搜索隊來挖掘尋找前人留下來的蹟啊,資料啊什麼的。不過我聽說在世界毀滅前的幾十年,前人的文字啊什麼的都保存在很獨特的塑料盤子或者金屬盒子裡,沒有很特殊的手段是不知道里面裝的什麼東西,據說一個指甲大小的黑塊能裝下前人所有的知識,你想想那是多麼偉大,對了,這些事你應該比我清楚纔是。”

說了這麼多,老兔子也有點累了,王平看在眼裡,卻忍不住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爲什麼他們不把所有荒原人抓去當奴隸呢?”

“笨,永生教也不傻,他們只抓那些在某些地方的村民,那些村民就好象是牲口一樣,年累月地蹲在某個地方不,又沒有什麼知識保留下來,不抓他們抓誰去?”老兔子看來也是吃完就困的主,打了個哈乞接著說:“流浪的荒原人就不一樣了,他們總是在荒原上找東西,能吃就吃,不能吃就用來換吃的,這比永生教自己找不是方便多了?抓他們,荒原那麼大,什麼時候才能搜索完?再說永生教的發展也不快,他們崛起好象就是這幾年的事,原來那座城鎮什麼好特來著。還是以前好,沒有永生教的時候,那座城鎮只是不讓荒原人進,也沒說抓人當奴隸啊。”

“好久沒吃的這麼好了,還真要謝謝老烏,年輕的時候吃飽後還要想人,現在,只要能吃飽就好。好了,我要睡覺了!”躺好後,老兔子肚子說道。

看到老烏和老兔子兩個老人家滿足的神態,王平卻沒來由的一陣發寒,或許這麼說不準確,應該說他大腦的分泌有些失調,換句話說,他突然覺這兩個老人家除了對吃的熱切外,再沒有其它的念頭了。

王平突然問了個問題:“吃過人沒有?”這或許是他存在心底,對文明世界的最後希

兩個老人似乎都抖了一下,卻幾乎同時翻了個,睡著了。

多年以後,王平對那兩人抖的一瞬間,總是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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