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儒確實出生平凡。

父親李保國是東市一個賣布的商人，從無到有，李保國最終在長安城中穩居了下來。

沒有大富，但也擁有小康。

據李保國提及，數十年前皇室傾軋，有著紛爭和大戰。

最終是如今的唐皇上位。

諸多人乘著這風雲之勢屹立上枝頭，擁有大能力，為高世家等。

李保國能力有限，隻是追隨而行，最終在商業上有所發展。

李家食無憂，日子較之許多人都要過得好。

但真正盤算起來，李家確實隻屬於平凡的階層。

沒有祖輩蒙蔭，也無頂層的人際關係，難於取得多協助之力。

隻是一眼，袁守城便已經看穿了李鴻儒上的一切。

對一個常人而言，生活安康尚無問題，但想要突破這種階層無疑是異想天開。

沒有深厚的底蘊，即便逆天的機緣在眼前也難於拿取。

便如那讀書者，十人之中便有九人都是愚笨不堪，大道在眼前，但難以做任何領悟。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明師，願意放下段耗費時間去指點一個尚未門者。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

對諸多學生而言，若是沒有家世和底蘊，便隻能寄予那一靈開悟來通諸多經書。

又或是如那苦修的和尚一樣，常年坐禪，往返念，一輩子將心思幾乎放在一套經文上，最終悟出那奧妙。

「除了一世長壽，仙有什麼好，我等褪了凡軀去那天庭不過是一默默無聞的低賤之民，還不如在塵世間迴過得彩。」

袁天綱的臉有些傲然。

有袁守城這麼一個叔父，他顯然知諸多。

作為朝廷新貴，他此時意氣風發，腦海中沒有多仙的念頭。

「他們佔據了仙庭，形了王朝，任何仙者都要接管轄和冊封。」

「原來仙求的是逍遙自在，此時仙不過是去做一被約束之仙，毫無樂趣可言。」

「新仙哪有反抗的力量，他們這仙庭當真是穩的很。」

「道路千萬條，但唯獨修仙是死路一條，隻能去仙庭當狗。」

「仙界雖好，但唯有人間界方是故鄉。」

袁守城給李鴻儒免費相命，這也引發了一些話題。

袁守城和袁天綱相互低聲流，影漸漸遠去，李鴻儒這才晃晃腦袋清醒過來。

「呸，老子纔不相信你們這些算命的胡說八道。」

李鴻儒狠狠的吐了一口。

在今天之前，他不相信算命。

隻是承了世界觀的衝擊，他急切想尋一些可能存在的人獲知確定一些資訊。

但這不意味著他就完全信任和相信對方提及的容。

說到底，李鴻儒隻是想著尋求一些心理上的安，也試圖找出一點可能存在的方向。

這是人在迷茫之時容易產生的選擇。

隻是結果並不像李鴻儒所想的那樣，求籤拿到了一支下下籤。

「人家還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天都由不得，我還由你一個算命的，哼哼哼~」

李鴻儒忿忿不平的哼哼唧唧好一會，這才抬往東市方向走。

兩世為人，他心態倒還算好，沒有完全陷到這種話中。

法神妙不可言，但李鴻儒不信對方一眼就能斷定他的一切。

若是惡語相向，李鴻儒能憑藉「出生平凡，難登大道，難有仙緣，前途無亮」這句話送給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這是一句萬金油的話。

隻是袁守城知曉他來意，這倒是了不得的本領。

李鴻儒看看自己。

此時的自己隻是十六歲，臉龐有著幾分稚，年齡尚還輕。

若是想相命，如他這種小年輕大都是問求學和前程之事。

李鴻儒想了一會，隻覺自己找到了一些袁守城判斷的依據。

瞎子尚能察言觀，何況是袁守城這種相命的士。

他心中安了自己好一陣，袁守城給予的影響漸漸消除了下去。

「仙庭！」

當抹除自的問題，他也偶有回想到兩人低語時提及。

袁守城和袁天綱探討中的仙確實與他理想中的仙不同。

倘若仙隻是充當仙庭中低賤的一員，需要接管轄，這塵世間又能有多大人願意去仙。

本是天驕，重新化低賤中的一員。

即便世界再好，那也難以安然之。

「修仙死路一條。」

李鴻儒低聲喃喃了袁天綱提及的一句話。

這算是一樁意外所獲，至讓李鴻儒知曉了一些認知以外的容。

此時夕西下，天漸沉。

想起李保國的家規，需要固定時間回家吃飯，李鴻儒的腳不由快了數分，漸漸奔行起來。

從春熙大街踏出，又進到另一條巷道。

待得小跑上十餘分鐘，他已經漸漸遠離了長安城的西門區域。

街道沒有路燈，顯得有些暗。

此時，一些店鋪和民居開始點燃燈燭，對映出點點輝來。

大街上的人迅速稀了下去。

偶見一些人影，也是急匆匆而行，尋找落腳之。

除了每月特定的時日和每年的各種節日，長安城有夜之後的聚集之。

大多人都是夜即睡。

也有部分有錢人早早尋了場地，開始尋歡作樂。

但相對而言，此時的大環境還算非常清明，有齷齪之事。

一聲夜的打更聲敲響，李鴻儒此時邁的街道已經難見人影。

夜漸濃，此時離東市博街還有半小時左右的路程。

此番回去不得又要被李保國罵兩句，又要被客氏埋怨一番，李鴻儒想想這兩口子就有些悶悶之。

但想到榮才俊這兩天會搗鼓的那套《明庭經》，他心中又開心起來。

再怎麼說，這可能是一個新的起點，他依舊大道可期。

低沉的腳步聲響盪在深巷中，隨後又漸漸遠去。

李鴻儒奔行之時，街上沒了人影，眼皆是黑暗。

此時依靠記憶和一些高樓中微暗的亮前行，視線有限，這讓他不得不稍微放緩腳步，防止自己不小心撞到什麼。

快速行進之時，他隻見前方一穿白的秀士撐傘，在街頭上一陣晃，不時著牆壁而行。

這顯然也是個夜未歸的倒黴蛋。

「這兒是安居裡街，前行百步進到金穗街，你是打尖還是找回家的路，莫要走錯……」

李鴻儒好心提醒一句之時，隻見那白秀士放下雨傘，微微扭轉朝向了他。

「還我命來！」

低沉的聲音響起。

這也讓李鴻儒頭皮一陣發麻。

當拿下了雨傘，他分明看見，這白秀士一顆腦袋已經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