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嫣嫣嫣然一笑：“等大戰結束，若是你我都還活著，我或者就不在意是否是年風華的替代品了也說不定呢。”

臉上一紅，低下頭去。

心頭一陣。

這種話，是格向來保守的穆嫣嫣，說過的最大膽的一句話。

對面，遊東天楞了一下，隨即苦笑道：“謝謝。”

但是心裡也是默默的說道：謝謝，真的，謝謝你。

空氣陡然間一陣異樣。

遊東天豁然轉頭，眼中驀然出一陣。

毫不猶豫的衝了回去。

穆嫣嫣看著遊東天的背影，眼中閃過和甜。便是這樣吧，我不再掙扎了，也不再矯了……

……

前方，正有四滔天的氣勢，以排山倒海也似的態勢衝了過來。

來人來勢靜之大，影響巨大，一時間，竟連戰場中累積偌多的氣，也被浩來勢盡皆掃出去。

這是……強敵來臨！

來者赫然是祖龍麾下的兩位至強者，同時也是龍族的兩位副族長，堪稱是龍族的第二第三號人，另一邊，排空蹁躚而來的兩頭金，亦是凰族的兩位僅在始之下的至強者！

四位大羅巔峰強者，聯袂出擊，盛勢而臨！

這是龍族於對戰間隙制定出的針對戰略。

對面的星魂人類表現亮眼，非但意志力超乎想象，可以結合衆人之力進而發揮運用的軍陣對於三族殺傷力更是巨大。

龍麒麟三族固然意在一戰滅絕星魂人族，卻絕不願意損耗太多！

此次清天劫，諸天各族都在劫數之中，最終就只得一族得利，爲天地主角，換言之，每一族都必然會被其他諸族針對，不過時間早晚而已，若是自家在這場覆滅星魂人族的戰役中損耗太多，多半會淪爲下一個被針對的目標！

然而己方並無針對星魂戰陣行之有效的手段，就只能的戰。

甚至這一戰還是源自祖龍始撼星魂戰陣的啓發。

而在經過一番協商之後，三族公議終於決定出真正高端戰力，施以斬首戰！

將對方的陣勢鋒銳打掉！

徹底瓦解對方的戰意。

遊星辰與淚長天的那一路，真實實力太強，未必能瞬間打掉，自然非是首選；其他的，如東方正等，卻又相對稍弱，未必能夠達震懾作用。

而落三族公議甄別的首要目標，赫然是遊東天與雲中虎這一面！

實力夠強，但還不至於強到巔峰無敵的級數。

而且這一路的運轉，正適逢運轉到了最尖峰，對於三族戰力殺傷力最強的時刻，更將對面的龍兩族大軍殺得潰不軍。

若是不加以阻止，這一路便有可能長驅直，直接殺中軍，再遲滯下去，只怕就要難以收拾了。

索集中高手全力出手，打掉這一路，或者還可以乘勢反撲，轉向將對面陣型徹底打，一潰千里！

爲了配合計劃的實施，祖龍親自出手，牽制遊星辰淚長天那一路，使之無力分增援，始亦出手制住了琴煞與劍君的那一路，雙方戰的不可開。

祖麒麟則是對上了項衝項冰的那一面，與戰雪君展開瘋狂搏殺！

這一連串的作，三族籌謀已久，謀定而後，一切都來得突兀至極，在星魂軍隊這邊還沒有發現異樣的時候，遊東天與雲中虎這一面，已經形了被分割之勢，變了孤軍。

左右呼應全被牢牢牽制。

但偏偏在表面上來看，大陣並沒有被打，依然是原本的陣型！

龍的算計，極爲準。

亦是在這個時候，四大高手齊齊出手，強勢撕裂空間悍然出現陣前。

“縱使付出生死代價，也一定要打掉這一路！”

四大高手都存下了決死之心而來，來勢洶洶，殺機滿溢。

雲中虎與遊東天白雲朵三人眼見敵方大舉來襲，不約而同的到危機，本能地迎了上去。

他們三人的修爲比之原先亦是進良多，盡皆登臨大羅之境，足堪躋星魂人族前十之列，相比較於來襲的四大高手之中任何一員，最多也就是稍稍遜而已。

但對方來襲的共得四人，他們就只有三人。

落後一人所造的實力落差，已是天差地別的巨大差距。

更遑論這四位龍兩族頂峰強者盡皆養蓄銳良久，而云中虎白雲朵和遊東天，卻是氣空力盡，說是接近強弩之末都不爲過。

面對強敵來襲，最後的補天石亦在雲中虎與白雲朵手中化作齏，旋即夫妻二人並肩聯袂而上。

生死就在這一戰了。

兩人心頭同時涌明悟。

一直戰鬥中先士卒衝在最前面的遊東天，此刻卻落後兩人三個位，突然子一停，隨即一張臉變得煞白！

張大了，竭力的呼吸著。

頓時，戰場四周，所有的靈氣，連同無數雜質戾氣，無聲無息的涌他的。

轟……

前面的雲中虎與白雲朵，已經不顧的衝了上去！

雙方好似火星撞地球一般的撞在一起。

眼神相對，盡都充滿了毅然決然，那是不死不休，九死無悔的慨然！

雲中虎與白雲朵瞬間意識到，對方，同樣是存有死志的，爲達目的慨然赴死的死志！

突然都是心頭一陣明白。

這一戰，將沒有任何的懸念，必然會有人隕落！

不是自己就是遊東天，亦或者是三人齊齊隕落在這一場子！

心念一閃之間，夫妻二人對一眼，盡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想法，唯有心同此意，無怨無悔。

事到如今，我夫妻二人就到這裡爲止吧，但還是要盡最大的努力，保證遊東天活下去。

我二人可以死，但是小魚哥不能死，他這一輩子，已經太苦了。

不能讓他就這麼死在這裡，穆嫣嫣還在等他，等著跟他一併活下來……

等他爲恢復年風華的記憶……

“走吧！”

雲中虎一聲長嘯，與妻子聯袂合力，展開豁命法，居然將對方四大高手盡皆擋住！

雲中虎一出手就是最極端的燃元，極限燃燒自氣，將所有底蘊一腦的極限催鼓，付之一炬，長空登時爲止震盪，四周方圓數百里的空間現出百萬條裂！

如斯靜，令到整個戰場都爲之寂靜了一瞬！

高深修行者如何不知這是有真正的此世巔峰高手，選擇捨命相搏！

愈是高深的修行者，等閒難傷，更加難死，登臨當世頂峰的修者，便是祖地不存，自尤能不滅，自格局，恆久長存！

而臻至這等級數的修者，若非自存下決死之意，自行釋放本底蘊，便是遭遇多名同階修者圍攻，也可傷而不死，乘隙逃逸。

正因爲於此，這般強者選擇捨命相搏，便意味著戰局，終於走到了這最慘烈最極端的時候。

適時，金影一閃，一頭金凌空而落。

雙目狠厲，決然而然，一往無回！

雲中虎一聲大吼，迎了上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你敢死，難道我星魂男兒，便畏死了？！

轟！

雲中虎與金毫無花假的撞在了一，雙方都是懷著必死之心，盡皆以命搏命。

噗噗！

雲中虎的劍瞬間刺金膛，在金膛極端劍氣炸裂。

而金的金剪也刺了雲中虎的膛！

生命最後時刻，雲中虎與金居然相視一笑，大家都是秉持著相同的打算……

殊途同歸！

那就一道走吧！

便要啓自，與敵偕亡！

呼~~~

然而就在這一關鍵時刻，一足以讓衆人震驚的前所未有的颶風，突然來到！

龍四位高手與雲中虎白雲朵齊齊一驚！

這是誰？

這種威能，這種氣勢，這種覺，除了在左長路一家子上曾經有所之外，再沒見過！

這氣勢，分明已經達到了準聖級數……這是誰過來了！？

遊東天全膨脹，瞬間發出了更甚平常巔峰百倍的極限速度！

便如同雲中虎夫婦做出了犧牲自己的決定，他也做好了抉擇，決定以海納百川之勢，將遭戰場的所有靈氣殺氣戾氣煞氣盡數吸納，將之悉數收聚進到自己的之。

提前引神魂神識，燃燒真元命元，空前渾厚的靈元將令到丹田無限鼓脹，可以令自己短時間，擁有超過自逾五倍的驚人修爲！

轟！

修爲暴增的遊東天瞬時閃現在金上，在他當前這般的極限吸納狀態之下，金現在不管是速度還是修爲，都已經遠遠落後於他，全無抗衡餘地的被推了出去。

一隻大手亦同時作，早已將雲中虎膛的金剪拔了出來，跟著便將之化作純靈氣盡吸納。

順手一掌拍在雲中虎口，卻是一強橫的力，將他兩口子直接推的飛退回去！

空前強橫的氣勢，登時將對方另外三位高手，也盡都囊括其中！隨即攜裹著，便如一團巨大的旋風，直衝出去，撞進了凰族軍陣之中。

雲中虎一聲大：“遊東天！你混蛋！”

遊東天已經帶著四大高手，衝出了數百里之地。

豪邁的笑聲，在空中響起：“小虎子，你爲了哥哥背了一輩子黑鍋，今天，哥哥也替你背一回！！”

雲中虎撕心裂肺的大吼：“遊東天！你混蛋！你混蛋啊！”

眼淚突然猛地奪眶而出。

只覺一顆心，在這一刻幾乎炸裂。

他跟遊東天乃是父輩一輩的延續下來，從小一起長大。

既是玩伴，又是夥伴，還是同袍，戰友。一生中共同出生死，不知道多次。

正因爲於此，雲中虎才甘願用自己兩口子的命，一搏遊東天的生機！

可是如今，竟演變了遊東天周全自己兩口子的命，這讓雲中虎悲慟到了極點……

前方濃霧中，遊東天爽朗的笑聲伴隨著四大高手的不甘怒吼一起傳來：“再見了……這些年，哥好累，總算是……可以歇歇了……”

轟！

一聲空前劇烈的至極炸，將隔著足有數百里遠的雲中虎和白雲朵也都掀飛了出去！

人族，右路天王遊東天。

自！

這是包含了一切，超越自極限的最極致自，遊東天已臻大羅巔峰之境，卻甘願以爲載，涸澤而漁，不顧一切，海納百川的吸納世間各靈氣，更將神識散掉，將天地之間的所有流質，盡數吸取進自己丹田。

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超極限的承載超過自十倍的龐大能量。

但只要這樣做了，哪怕面前已經沒有了敵人，自己也絕對活不下去了！

雖然限於當前環境因素，尤其是雲中虎的突然發，決然行走極端，令到遊東天再沒有進一步化納外的時間，距離到達極限還有相當的距離。

但就算如此，也已經收聚了超越自極限五倍的巨大能量。

是故這一次的自威力，是真真切切的驚天地，天崩地裂！

連帶著那四位龍兩族高手，還有殃及池魚的周遭百萬龍英，盡皆在瞬時間化作了滿天灰，與天同塵！

整個戰場，一下子空出來好大的一片區域。

突如其來的驚天一波，令到敵我雙方，盡都是愣愣的站著，愣然半晌……

唯有云中虎與白雲朵悲慼的慘嚎響徹空中。

“大哥！”

“小魚哥啊……”

穆嫣嫣整個人登時化作了一空殼，無思無想，就只呆呆的著前方彼端那一片空的區域，眼神再無毫生氣。

似乎的靈魂，的神識，的一切的一切，盡都在瞬時間被掏空了！

脣哆嗦著，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張著，卻只是發出來‘啊，啊……’的不音節的聲音。

眼淚早已掛滿兩頰，流了河。

恍惚之中，似乎遊東天還站在自己面前，愧疚萬分的對自己說：“……對不起。”

“我不應該招惹你的。”

“可總是忍不住。”

“我總會把你當作……”

聲音仍舊是那麼的溫，那麼的有磁；還有一子難言的痛楚。

又覺自己脣齒留香，那是遊東天在向自己裡塞了一顆丹藥。

那霸道的，不容拒絕的聲音。

“吃了！”

“你呢？”

“我還有！”

還能依稀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幸福的帶著憧憬說：“或許在此戰之後，我對於你把我當替代品就不怎麼在意了呢……”

穆嫣嫣清晰地覺到，自己在說這句話那個時候的，連脖子都在發燒。

但，當時有多麼的甜憧憬，現在就有多麼心碎。

距離那一刻，明明才過了不久，怎麼就兩隔了，再難聚首了？

呆呆站著，淚如雨下，只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輕聲的說：“我願意你把我當風華……我願意做你的風華……”

“可你……竟然連這個機會也不給我……”

“我心如冰封的時候，你用盡諸般手段破開了堅冰，卻又在我心的時候，撒手而去……你把我當做了什麼？”

“你把我當做了什麼？”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穆嫣嫣淚如雨下，眼前卻又好似再度出現了那張沒心沒肺的臉，在輕聲的低語：“對不起。”

對不起。

穆嫣嫣突然真正的瞭解了，遊東天那句對不起的真正含義！

因爲，他早已經有所決定了。

在這一戰中，如果雲中虎真的有命中那一場劫難，自己便要替雲中虎去死。

義無反顧，早有準備！

穆嫣嫣淚眼迷茫，神思不屬。

驀然想起來戰前的某一天晚上，遊東天有意無意間對自己說起雲中虎的命中劫難。

爲此還喝了半晚上酒，裡一個勁兒嘟囔。

“怎麼樣，怎麼樣才能讓虎子避過這一劫呢？”

當時自己勸說，說不定是左小多看錯了呢？

畢竟這種事雲裡霧裡虛無縹緲，哪裡做得了準。

但是遊東天立即就否定了：“小多餘不會錯的……解鈴還須繫鈴人，對啊，我要去找小多。”

然後就拎著酒罈子離開了。

想到這裡，穆嫣嫣突然間只覺心口一陣絞痛，眼前一黑，子就的倒了下去……

昏迷之前，一聲呢喃：“我願意……願意做……年風華的替……真的願意……”

……

穆嫣嫣並不知道。

遊東天當天晚上找到左小多，問起來雲中虎的劫難。

左小多當時曾經說了一句話。

“天道有常，定數無改，唯有變數可易，破定數，須得有人逆天改命，可逆天即逆命，最終改不改得了命，猶未可知，但嘗試改命者，多半難得善終。”

左小多說這句話的時候，乃是依相直說，同時也有警告的份，警告邊人不要輕舉妄，未必可以救人，反而累己。

畢竟在他想來的是，在劫數到來的時候，由自己趕過去，用自己的絕世氣運之力，爲雲中虎抵擋這一劫，改命者固然是真的多半難得善終，卻絕不包括自己這等大氣運者在！

然而人力有時窮，人算終究不如天算。

突然就十面埋伏，四方來襲！

左小多被分配在了冥河那一路，本來左小多可以更早趕到的；但云霄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到，在路上截住了左小多，送給了他兩個葫蘆。

接著就是左小多順勢邀請雲霄仙子同行，得了強助的同時，卻也因此耽誤了十幾分鍾。

更因爲雲霄的相助，令到左小多左小念對上冥河這一路，實力傾斜失衡，由戰勝敵人轉爲覆滅敵人，偏偏河不幹，冥河不死，於是又耽誤了更多的時間。

若是雲霄仙子不曾偕行，隨著左小多的到來，葫蘆聚首，冥河這樣的老牌子強者，眼見事不可爲，自然會在第一時間而退，絕不會戰，那邊的戰鬥早就結束了！

但云霄前來，葫蘆聚首，卻將原本的優勢化作了倒的勝局！

可以全殲阿修羅來敵的絕對勝局！

左小多的緣法，還有之後的對戰阿修羅全勝，卻終於造了難以彌補的憾——遊東天的隕落。

當日，遊東天在聽過左小多的分說之後，早已暗暗作出了決定，如果真到那時候，雲中虎的死劫終究無法避免的話……

就由自己來爲他化解這一劫！

我替他死！

這個很蛋的想法，從那一刻就很堅定，之後也再無搖。

虎子還沒有留下後人，不能就這麼戰死！

虎子如果戰死了，雲朵怎麼辦？

我爲他倆的大哥，若是連我都不能而出，還有誰而出？

我不替他們解決，誰替他們解決？

我遊家早已子孫滿堂，綿延不知道多萬世了。

風華已然逝去多年。

我活著，早就是茍延殘，何來更多意義。

與其虎子戰死，雲朵一生痛苦，倒不如由我來，最後跟老天爺鬥一把，玩一會逆天改命，纔是不枉此生。

唯一憾……對不起了。

左右也是我強人所難，應該很快就能走出霾，找到更的人吧！

亦是從那一天開始，他就開始做準備了，時刻的做準備。

一直到今天……他故意的落後幾步，給自己時間，來吸取足夠的能量，用最最極致，最最殘酷的自，將敵人一波帶走！

給雲中虎和白雲朵，留下足夠的安全空間。

足夠安全的距離！

足夠安全的時間！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且一上手就將心中所想貫徹到底，勇往無前！

所以他死的時候，是那樣的灑，而且很豪邁，甚至有些濃濃的滿足——因爲當年風華，就是用這樣的極致自走的，自己效法自己的妻，此生再無憾。

以至於他覺自己的人生，圓滿無缺。

我保全了兄弟，保全了同袍，還對穆嫣嫣說了對不起。

老爸健康，修爲絕頂，他已經對我失這麼多年了……您老人家以後自己保重吧。

遊家子孫滿堂，脈昌盛。

我沒什麼放不下的——一如他一向以來的甩鍋的風格一樣：就這樣了，以後所有的事，我都不管了。

你們看著辦去吧。

反正這些事兒，已經統統與我無關了……

就如同他之前甩鍋給別人的時候說的話一樣：這些事兒，與我無關。

遊東天，終究是將一口大鍋甩給了除他之外的所有人。

他似乎沒有想過雲中虎與白雲朵以後會如何的疚；也沒有想過穆嫣嫣的心……

又或許他有想過……

但是，他爲了兄弟，已經沒有選擇，在他心裡這本不用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