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江湖遊子 一百零三章、傻人有傻福

鴨是原產梆州臨武縣的種特產麻鴨，質細味嶽一心。尤其以當地鄉下池塘放養的土鴨口最好。粑鴨是湖南山區的一道菜，以糯米和鴨製小塊的餈粑，稍微用油煎一煎表面微，然後與鴨一起放在鍋裡偎。味道特別香。

綁州雖然離廣東很近。但飲食習慣明顯已是湖南風味，當地特產一種辣，放在粑鴨中爲調料，鴨偎之後香中帶辣。鴨偏涼能滋去燥，而妹枚是去溼氣的，而此地的氣候偏於溼熱，各地方的傳統風味都不是偶然形的，多多與廣義的環境風水有關。

大冬天點上一鍋熱氣騰騰的粑勾鴨，劉黎甩開筷子吃的是津津有味，遊方心中暗道師父的可真刁。他自己也沒吃，雖然是正月裡，到最後也吃的腦門冒汗了，打個飽嗝汗，肚子真舒坦！

這頓飯吃完之後老頭就要走了，他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酒道：“徒兒啊，爲師臨走之前。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遊方掏出那面雷發達用過的老羅子遞了過去：“您老人家要去助千杯道人，這面盤子就送給您老隨添點助力，我看您也喜歡的，總是借去用。”

劉黎也不客氣。接過羅盤笑呵呵的說道：“我老人家見多識廣，上好的羅盤不知見過多。但都比不上你這一面，自然喜歡了。

師父我也不貪你的東西，就是拿去玩玩，到時候再還給你。”

遊方趁機問道：“師父，您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見面，弟子有事如何找您？”

劉黎：“找我幹什麼。有事的話我自會去找你。”

遊方：“話不能這麼說，如果弟子想您老人家了，上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想孝敬您老人家，總得有辦法傳個口信吧？。

劉黎笑了，神很開心：“這麼說也有鄙裡，我給你留個地址吧。”他服務員要來紙筆，寫了一個地址，要遊方看完之後就給燒

。

遊方愣了愣：“您老住在重慶，這是你的房子？”

劉黎：“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難道你認爲我老人家不行走江湖時，都是睡天嗎？告訴你。那裡是我的老巢，不是親近之人不可能知道。你如果有事就到那裡找我，假如我不在家，可不許闖空門。”

遊方點頭：“弟子怎麼敢闖您老的空門，誰知道你屋裡頭有什麼埋伏？但依弟子看，您老十有八九不在家，又該怎麼聯繫你呢？。

劉黎：“我的蹤跡漂泊不定，歷代地師自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還真不好找。但是最近我要去風門各派去走走亮亮字號，行蹤不難知曉，你要是在重慶找不著我，就去青城山疊嶂派問一問江湖風門的消息，說不定能打聽到線索。”

遊方站起來：“弟子記住了，讓我送送您老人家吧。”

劉黎也站了起來。慎手一掌拍在徒弟的肩膀上，這一掌帶著勁卻不傷人，力道掌握的很巧，恰好把遊方拍坐下椅子卻沒碎，口中道：“千萬別提這個送字，我老人家也不需要你送，繼續坐著慢慢吃吧，鍋裡還有就別浪費了。也別忘了結帳，爲師先走了

遊方猝不及防被老頭一掌拍的全痠麻，半天站不起來。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劉黎離去。著師父的背影，他突然覺得心頭有些沉重，鼻子也有些發酸，師父真的要放手讓他行遊江湖，他卻有莫名的傷與不捨。

劉黎是真的要走了。此次州之行，他對遊方的表現非常滿意，這個徒弟比以前八位傳人都強，如今行走江湖至已有自保之能，不會輕易吃虧，而且類旁通自己能學到很多東西，他雖然口中沒有誇讚太多，心裡卻是高興的不得了。

自從幾十年前重傷，劉黎一直無法完全恢復鼎盛時期的功力，因此行蹤很詭異，玩的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刻意保持一種神。如今他要出來現走。首先就去見千杯道人，順便拜訪疊嶂派，借疊嶂派之口放出消息：當代的師餘威仍在，而且已有傳人。

至於這傳人是誰？嘿嘿，劉黎不會說，這既是一種保護也是一種威懾。能看見的威懾僅僅是一個人而已，渾是鐵能打幾釘啊，看不見的威懾卻是無不在的。江湖捶崗這一套，老頭玩的已經是爐火純青。

千杯道人見到“梅蘭德。”開口就猜測對方可能是一代地師的傳人，所以劉黎要去見他，私下裡讓他不必宣揚，同時借千杯道人之口舟江湖風門傳遞消息。

吃完飯之後遊方直奔火車站，卻沒有立刻離開榔州，而是特意又買了一個旅行袋，開始速附近賣紀念品的商鋪，見到了不當地特產的礦晶，五六玲瓏剔。新買那麼大一個包，他打算好好使刮一番，然而失的是。一塊都沒買著！

不是所有的礦晶都備特別的，對風水法有獨特的幫助，至在火車站一帶所有的紀念品店鋪中，他沒有見到與那對手中拿的那枚燕尾雙晶石類似的東西。世事就是這麼巧，那對一下火車，無心之中就把附近唯一的一塊堪稱佈陣法的礦晶買走了。

火車站一帶…一茫的都貴，但是講究價，塊燕尾雙晶石也只賣十塊錢…不”邦是那種晶石，遊方願意有多買多！

從火車站出來遊方開始打電話詢問信息臺，同時找了一家網吧上網查詢當地的信息，整個下午他幾乎轉遍了綁州城所有出售礦晶紀念品的店鋪，甚至連市郊專營特產的批安門市點都去了，花了大概三百多塊，買了五十多枚晶石，是從數萬枚晶石中挑出來的。

以普通的方法本無法挑選。他每到一家店鋪，都是展開神識掃描小心翼翼不環境中的任何氣息，只是應每一枚晶石獨特的，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恰好買下來。如此小心當然有他的用意，未嘗沒有風門同道也在這裡挑選晶石，說不定就有松鶴谷向家的人，遊方可不願意了行藏，從店鋪出門後也是很小心的甩掉所有可能的尾。

假如不是昨夜完全恢復了神氣，這一下午他本堅持不車來，僅論神識掌控之微，遊方足可稱當今一流高手，這使他挑選晶石時十分省力，饒是如此，買了五十多塊晶石之後，他也快筋疲力盡了，這是一場無聲無息的巨大消耗，不亞於與一名高手激鬥不休。

他選中的這些礦晶，各不相同，但凝練的各類地氣都非常純幾乎沒有雜擾，而且據晶類型的不同，在風水法陣中的效用也各不相同，需要好好琢磨。而無明的燕尾雙晶石。純粹而明淨，本不含任何氣、氣、生氣、煞氣，卻有分隔環境地氣的特點，應該是用最廣泛的。

如果沒有掌握靈覺或神識。僅僅用普通人的眼去分辨，這些礦晶無一例外是品質最純正的：天然結晶形狀最標準沒有一瑕疵與偏斜，晶部不含任何多餘的雜質，不論何都均勻純淨，也沒有一點裂紋與汽泡。

這不是人爲加工出來的東西，而是在自然環境中億萬年天然形的，使用這種東西一定要注意，假如不小心打碎或者磕傷了，其特殊的就會大打折扣。所以遊方是連著包裝一起買的，裝了滿滿一大旅行包,拎在手裡沉甸甸的。

沒法再找了，一方面不能就這樣將神氣耗盡使自己置未知的險境，另一方面榔州城中有用的晶石也被他按刮的差不多了，就算有網之魚估計也沒幾塊。奇怪的是，遊方並沒有上同道高人，他幾乎轉遍了整座綁州出售晶石的店鋪，哪怕一名掌握靈覺的普通弟子都沒遇上。

天黑的時候，遊方準備尋找一個地方好好休養一夜，至恢復六、七分功力再走，在北湖邊他突然想明白了爲什麼。

僅僅掌握靈覺的普通弟子，哪怕是以掌握神識的一般高手，都不可能像他這樣在綁州城中挑選晶石，把自己累死也找不到幾塊。假如走向左狐那種高手，也不可能親自來幹這種“苦力活”滿城轉悠只爲找這麼幾塊晶石。還不夠門下弟子分的。

而且這種晶石在使用時不小心，法陣威力運轉過度是可能被損毀的，無法修復，因此也是一種消耗品。近千枚晶石中才能有一枚可用，在城中撥舌一遍之後，長時間裡本就沒法再去找第二遍了，因此也不可能用這種方式在店鋪里長期購買，除非是偶爾上的順手買那麼一、兩枚。

松鶴谷向家這種法傳承大派。他們要想長期獲得足夠的有用晶石，唯一的也是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與各礦產地聯繫，大批量收購其中品質最純正的，形狀最好最完整、部沒有雜質也沒有裂痕的礦晶。然後車拉回去，門派中再由專人分揀挑選，甚至還可以自己加工，看上去似乎花錢很多，卻是最節省有效的一種方法。

遊方猜的一點不錯，江湖上法傳承大派撥集各類有用的礦晶，都是用這種方法，沒有誰跑到城中的店鋪裡去運氣，這樣既費力又不討好。而松鶴谷向家就有自己的產業，承包了幾礦山，既開礦掙錢，同時派高手監督挖掘可用的礦晶，輔助弟子習練風水陣法。

其它的法傳承大派誰也沒有向家這麼好的條件，因此松鶴谷向家號稱風水陣法第一。礦晶並不是綁州獨有的東西，但是羅霄山脈與南嶺山脈匯，此類礦晶的產量最大品質最好，明顯超過其它的

。

江湖同道想要這種礦晶。經常都會到向家購買，或者以其它有用的法換，自己去找實在太費力了，普通弟子幾乎辦不到，頂尖高手也不屑爲之。

以前不是沒人在綁州一帶運氣四拙集，收穫卻很小等於自討苦吃，的且來的人一多，市各店鋪中有用晶石早就被搜刮一空，因此好幾年沒人這麼幹了，今天卻讓遊方揀著個大便宜。

也就是遊方這種無門無派的獨行高手，偏偏力綿長力遠勝旁人，神識之微也堪稱一流，纔會傻乎乎的滿綁州城找到這麼多可用晶石，一個下午以神識查驗數萬枚礦晶小遊子也有幹傻事的時候，但是難得傻人有傻福。

就算是松鶴谷向家，每年到手的此類晶石也不過數百枚，其中一大半在弟子習練風水陣法時不小心損毀消耗。而遊方買的這一兜子五十多枚

朗刀，只花了二百多塊，假如拿到各大法傳承門派可以換味７東西，也可以賣一筆重金。有本事的人，從來不怕沒飯吃啊！

此刻的遊方卻不清楚狀況，還在那裡懊喪不已 花了一下午時間轉遍全城幾乎神氣耗盡。怎麼才找到這麼點？劉黎很瞭解徒弟，心裡清楚等自己一離並卜遊子會去幹什麼，卻故意沒把話說明白，估計老頭正在心裡著樂呢。

遊方所懊喪的還有另一件事。他挑了五十多枚晶石，品種很多，包括燕尾雙晶明淨石。燕尾雙晶香花石，水晶黑鈣石，菱鎂石，立方螢石，九九歸一攢簇晶。各方解晶石。車晶石，層解晶石等等，與用途各異。手中的另一枚可以與之相比,他費那麼大勁才找到一枚，同樣的一枚卻被毫無用的閒人順手買走了，上哪裡說理去呀？

在北湖邊休養調息一夜，仍然悟劉黎所授的空靈坐忘定境，這一次恢復神氣與的效果卻遠不如昨夜，一方面因爲遊方連日來的消耗實在太大了，短時間誰也架不住這麼反覆折騰。另一方面心境也環境的影響，他一下午時間神識中到那麼多雜的，還帶著一大兜各自純粹、彼此卻完全不同的礦晶放在邊，很難進心境空靈

。

清晨天剛剛放亮，遊方就揹著一個旅行包、提著一個大旅行袋去了火車站，終於要回廣州了，屠蘇那小丫頭也應該開學了。一想到屠蘇，遊方不出溫的笑意,心也隨之變得放鬆與舒適。

其實這幾天他的心一直很不好，且不說連日勞累沾染戾煞之氣，在鴻彬工業園那種地方遇到那些事，心也不可能好。到綁州與師父分別到莫名的失落。一下午的尋找幾乎再度神氣耗盡，這三天三夜，無論神還是力都是疲憊不堪。

遊方就算是鐵打的。一時半會兒恐怕也緩不過來，只有想到與屠蘇“同居”的那個溫馨小窩。他纔會不知不覺中出微笑。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吃小丫頭做的晚飯，雖然不如粑勾鴨那麼可口，但覺卻是最舒適的，再聽一聲遊方哥哥，那是心最放鬆的

態。

他手裡的旅行袋大沉，帶著明料殼包裝的各晶石在一起還很空，晃一晃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他卻不擔心被江湖同道發現，因爲這麼多純粹卻各不不同的東西推在一起，反而彼此湮滅了外散的氣息，就連遊方自己的神識都不能清晰的分辨。

此時的他還不是很清楚，這哪是一袋子石頭，簡直是滿滿一大袋人民幣啊！假如全換百元大鈔，塞的滿滿的也夠嗆能裝下。他知道這些東西都很有用，卻沒把看得它們當異常貴重，畢竟只是花三百多塊買來的而已。

假如有江湖風門高手知道這一幕，估價會驚訝的連下都快掉下與用途各異的晶石，就這麼隨隨便便拎在手裡晃悠，真沒見過。這小子也太不拿東西當東西了，唉，不愧是一代地師傳人，瀟灑啊！

在綁州火車站。遊方見到了一對中年夫妻面帶戚容在發傳單，找他們離家出走下落不明的兒子。遊方接了一份傳單，上面的失蹤者是位十七歲的湖南鄉下年。跟著老鄉到廣東去打工，後來卻不見了，據說是跟著人去做大生意了。有人最後一次看見他是在綁州火車站。

那對夫妻滿面風霜之，眼神中充滿焦急與近乎茫然的期待，讓人看了十分不忍。

遊方曾在林音臉上見過這種神，但這個失蹤年的況顯然和李秋平不太一樣。南方一帶這種“案件”時有發生，屠蘇就曾在廣州火車站差點被人拐跑了，大男孩也有人拐嗎？

是被拐走了、或者進了傳銷窩點、或者加了犯罪組織、或者出了意外？這些都有可能，遊方記下了傳單上的容，假如在行遊江湖中巧遇到，就順便幫忙通知一聲吧。

上午十點半左右。遊方回到了康樂園附近的“家。”防盜門沒鎖，手就推開了。應該是屠蘇已經回來了，大白天卻忘了鎖門。也許是因爲這幾天神識消耗過大。也許是因爲一兜子晶石的干擾太強，也許是因爲這裡他已經太悉了，遊方並沒有以神識查探出什麼異常。

他一堆門就興沖沖的喊道：小丫頭，我回來了！一個人在家，怎麼能忘記鎖門，進來壞人怎麼辦？”

卻沒聽見所期待的那一聲清脆悅耳的“遊方哥哥。”話音才落，從屠蘇的房間裡走出一位中年男子，他穿著一件在廣州冬天裡稍微有些厚的棉服，頭髮略顯斑白。氣質很文雅目中卻帶著審視，很有禮貌的問道：“你就是遊方同學嗎？”

遊方徹底愣住了。然而僅過了半秒鐘就反應過來，趕點頭問候道：“屠叔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