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阮瞻在清晨六點被人從牀上砸起來。

每天這個時候他纔剛剛打掃好酒吧睡下不久，所以他赤膊赤腳，只穿著一條牛仔就下樓開門。他知道那是他唯一的好友萬里，但沒想到他還帶著只穿睡的嶽小夏。

“先把帶進去，我去付車費。”萬里二話不說，直接把小夏往阮瞻懷裡一推。阮瞻這才發現，一聲不吭的律師如果沒人扶本就站不住。

他不懊惱萬分，知道這麻煩已經找上門來，看來自己是躲不掉了。

“站在那兒幹什麼？沒看見要暈倒了嗎？上樓上樓。”萬里反手鎖上門，對站在吧檯邊上的兩個人說，語氣不客氣到會讓人誤會這裡是他的家。

阮瞻不說話，雖然心裡恨得牙，可還是依言而行。二樓除了隔開的兩個房間還用來當倉庫，樓梯又比較陡，害得他差不多半抱半扶才把小夏安全送達。然後用一種放任的心態看萬里輕車路的忙東忙西，最後竟然讓小夏睡在他的牀上。

“我們很有必要談談。”他忍無可忍地走過去，手在一臉愕然的小夏眉心畫了幾個字。

小夏躺在還留有阮瞻溫的牀上，本來就到一陣安全，這下讓他在額頭寫寫畫畫，只覺得的，隨後毫無預兆的陷昏睡。

“我好像在強買強賣。”萬里苦笑。

“很有自知之明。你已經把人不講理演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而且還違背諾言。”

“對不起。”萬里真誠道歉，“不過要是再給我一次選擇，我還是會這麼做。”

“哦？”

“我是萬不得已。”

“哦？”

“你爲什麼對什麼事都無於衷？這是說的。”萬里指指在昏睡中的小夏。

“哦？”

“別哦哦哦的，真的有鬼要害人，你一定要幫我。”

“我看不出爲什麼我要‘一定’幫你。”

“那麼算我求你吧。我們多年朋友了，阿瞻，不會真不管我吧。”

“求我？”阮瞻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聲音。

“你別誤會。”萬里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解釋道：“我承認，我對是比對普通朋友多一點，但絕沒到的地步。――”萬里看著小夏的睡臉，一傷涌上心頭，“就像娜娜。”

阮瞻愣了一下，“娜娜已經死了十年了，你這是心理補償，沒用的。再說長得一點也不像，你一定眼花了。”

“的個像，如今的境也像，所以我不想再錯了。”

“別蒙我了！這個人，辦事沒有耐心，求人拉不下臉來，又敏又任，哪一點像娜娜？濫好人還是膽子小？”

阮瞻的話使萬里忍不住笑了起來。“要說你們兩個還真是知音！才見了一面，就把彼此的缺點分析個十足十，可惜卻看不到優點。別說，還真有點歡喜冤家的覺。”

“你這背信棄義的混蛋還有臉給老子笑！”

見阮瞻出口‘髒’外加緒失控，萬里就知道老友的立場鬆了，連忙趁熱打鐵，“算了算了，隨你怎麼罵我。你不會真的見死不救吧，阿瞻？”

“你除了給老子找麻煩還會什麼？”阮瞻罵，平時心維護的平靜、文雅完全崩潰。“明知道我不願意用那個能力，你還難給外人，明知道我從不讓人來這裡，你卻讓堂而皇之地佔了我的牀，天底下有這樣的朋友嗎？”

“都是我的不對行了吧？那麼――你肯幫嗎？”

“我不肯幫你會放過我嗎？”阮瞻終於認命，“不過醜話說在前面，我只幫你，不幫。”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幫一次，如果再招惹別的鬼怪就與我無關了。”

“行啊行啊。”萬里答應。誰還沒事總是招惹邪穢呀！

“現在你先給我說說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那麼狼狽？”儘管一萬個不願，但反正已經沒地方可睡，阮瞻只好先打聽一下況，好歹知道自己要對付的是什麼。

他的問話讓萬里變得嚴肅，這也讓阮瞻意識到問題不太簡單。萬里和他同生共死過兩次，不會見到一點怪現象就大驚小怪的。

“我不知道昨晚小夏經歷了什麼，早上我們打車過來的時候，什麼也沒和我說。我只知道我昨天遇到了鬼打牆，它要隔開我和小夏。而且之前，我們在醫院也遇到了怪事。”

他把小夏的噩夢和謀殺案詳細地說給阮瞻聽，然後說起在小夏家裡發生的事。“十點多我醒吃藥的時候還好好的，後來我就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大約快一點的時候，我聽見很大聲的我，聲音都喊岔了。這樣大的聲音肯定會在夜裡傳得很遠，但奇怪的是沒有任何鄰居聽到。我當時急壞了，但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房間的門在哪裡，後來就聽不到任何聲音，好像我是在真空的環境。我用你教我的方法念清明咒，然後順著一個方向推開一切有點質的東西，結果只能從客廳跑到門外，本還是找不到小夏的房門，就連電話也打不通。天亮我破門而的時候，已經昏倒不知多久了。需要說明的是，門是從裡面反鎖的，可是小夏是不會這麼做的。”

“說不定這是防狼的方法。”阮瞻隨口開玩笑，但心裡有了底。他走到依然昏睡的小夏邊，手向的前。

萬里攔住他，“是你要變人狼吧！”

阮瞻不理他，輕輕拿起小夏脖子上的玉質掛件，“我敢肯定那東西想侵害，至也想上的，可是爲什麼會平安無事？”他低頭仔細看這個地藏王菩薩的護符，“你知道是從哪裡得來的這個寶貝？”

萬里想了想。“聽說是有一次去安徽蕪湖遊行時，一個老和尚說有佛緣、有慧而送給的。不喜歡脖子上掛東西，所以就送給了，因爲老人家是很虔誠的佛教徒。三年前，去世，可能太懷念老人家了，所以就開始戴這個，從沒離過。”

“原來如此。”阮瞻把玉觀音放回，“知道蕪湖的小九華廣濟寺嗎？那裡供奉的就是地藏王菩薩，這個大概是得道之人送給的，很有靈力。另外這上面還有很強的念力，我想的一定非常，這種非常真切的心願化了極強的保護力，真的很罕見。現在我算明白爲什麼遇到了這種事，火能弱而不滅了。”

“就是說不會有事。”

“相對的。要知道，鬼氣太旺會污染這種寶貝，就像空氣污染會傷害人一樣。”

“這件事可不能告訴，不然會肆無忌憚。”

“這與我無關。”阮瞻邊說邊在又小夏眉心畫符，讓悠悠醒轉。然後在還沒完全清醒時就開始詢問昨晚發生的事，其仔細到位讓小夏認爲他如果學習法律會是最明的律師。

“它說你是第六個？”阮瞻問。

“是。”這景仍然讓心有餘悸，“這是不是因爲我那件案子？”

“再看看。”雖然很像是和滅門兇案有關，不過這不是和人打道，不能以常理來思考。

“你肯幫我了？”

“我是幫他。但是我希之後你不要說出這件事來，算做我要的報酬吧，行嗎？”

“要發誓嗎？”萬里。

“不用。有個人發過誓，還不是一樣出賣我？”

“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說。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小夏很想激阮瞻，但他那麼冷淡且不願的態度很傷自尊，不由得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