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厚載當時的表是十分張的，我看到他的額角上都是冷汗，他一邊手來拉我，一邊長長鬆了口氣。

當他們兩個抓住我的手腕時，我還衝梁厚載笑了笑：「我沒事，可惜讓那個俘虜跑了。」

我說著話，他們已經將我的整個上半都拉出了水麵，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河麵下的暗流卻突然變得異常湍急。

我就覺有一非常大的力量鉗住了我的雙，拉著我墜向河底。

梁厚載和梁子也到了這力量，我看到梁子一手拉著我，另一隻手向了河道旁的一棵小樹，可河麵下的力量來得太突然，梁子還沒等把手臂展開，就聽見「撲通、撲通」的兩聲悶響，他和梁厚載幾乎是同時落了水中。

當時莊師兄就在梁子旁邊，他出手想拉住梁子，可梁子的落勢太猛，莊師兄沒能拉住。

暗流翻湧，我們三個人同時被捲到了河底，在這麼湍急的暗流麵前，我們三個就是用盡所有的力氣，也無法衝上河麵。

可在暗流突然變急的同時，河下的水竟然意外地變得比之前清澈了一些，我能看到在兩米遠的地方有一個口，裡麵黑漆漆的一片，在口附近的還掛著幾個索鉤，上麵連著很的繩索。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就是龍王墓的口。

師父不讓我進去，肯定有師父的道理，可就當時的況來說，如果我不進去，肯定要被淹死在二龍灣的河道裡。

我趕拉上樑厚載，又拉著梁子，朝著口遊了過去。

離口越進，暗流就變得越急，本來我還想抓著一條繩索，慢慢探進口，可我離口還有三四步遠的時候，從暗流中傳來的吸力已經讓我無法控製住自己的了，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吸進了裡。

之後我的眼前就是一片漆黑，我在水中盤旋著下沉，進口的時候，我的左手撞在了壁上，劇烈的痛楚讓我鬆開了手指，梁子的手腕從我手掌裡了出去，現在我的右手還抓著梁厚載。

我也說不清楚，這個下沉的過程持續了多長時間，隻知道在我馬上就憋不住氣的時候，周圍的水流突然間消失了，之後就覺整個子都失重了一樣，頭髮、服，全都向上飄了起來，慢慢的，我的五臟好像也全都頂到了我的腔，想從我的裡出來一樣。

我胃裡翻江倒海，腦子也暈暈乎乎的，剛開始本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直到我朝著自己腳下看的時候，纔看到在離我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抹飄飄忽忽的幽，借著這些，我又看到一顆顆巨大的石鐘從我的周圍快速掠過。

這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在極速下墜，而萬丈深淵底部的那些幽，就是我的終點！

意識到這些之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嘶喊：「啊——」

之後梁厚載的尖聲也突然在我後響起。

在當時的況下，腦子裡真是一片空白了，尖也是完全沒辦法控製的。

片刻之後，我的耳邊穿來一陣水花飛濺的碎響，我和梁厚載再次落了水中。

大口的水灌我口中，那水很、很鹹，這些水不知道是什麼分，覺有點粘稠，而且浮力很大，一覺自己不再下沉了，我就趕擺著手腳遊上了水麵。

我上了岸之後，心裡還是不停地打哆嗦，說真的，如果深淵的下麵沒有這麼深的一潭水，如果我在落水的時候子不是豎著鑽進水裡，而是以趴著的姿勢拍在了水麵上……想到這些，我腦子裡就顯現出一個橫飛的景象。

這時候，梁厚載也爬了上來，躺在我邊，也是一臉驚慌未定的表。

我著漆黑不見五指的頂，腦子糟糟的，過了很長時間都沒能回過神來。

這就是龍王墓？我就這麼進來了？我沒死？我該怎麼出去？

這些問題同時織在我的腦子裡，它們反覆地出現，反覆地織在一起，每個字都是胡叉著，我當時隻知道腦子裡，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直到梁厚載慢慢地爬起來，怯生生地問了我一聲：「道哥，咱們現在怎麼辦？」

被他這麼一問，我纔回了回神，但也沒回應他的話，不是我不想回應，而是當時都在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沉著一口氣，朝四周觀，纔看清這裡的樣子。

之前我看到的那些幽，就來自於我們麵前的那個水潭，不是水潭下有什麼東西在發，而是整潭的水都泛著一層淡淡的藍輝。

我和梁厚載渾上下都沾滿了這種水，以至於現在我們上也泛著藍的。

在水潭四周，是一圈高大的石鐘，這些石鐘被水中的澤照耀著，襯出一種十分油膩粘的澤。

另外在我和梁厚載的後，還有一條非常深邃的隧道，雖然裡麵漆黑一片，我隻能看到一個口，但我站在岸上，就能覺到口正有一陣陣涼風吹出來，也能約聽到十分幽長的風聲，所以我知道，和這個口相連的就是一條隧道。

這時候梁厚載又問我：「梁子怎麼沒下來？我記得之前他應該是和我一起下水的吧？」

我沉了沉氣，才對梁厚載說：「進的時候就散了，也不知道他進沒進來。」

和那次在道觀上上了封門陣時一樣，我在說話的時候，還是努力保持著鎮定的口吻。隻不過那一次是擔心梁厚載和劉尚昂會張崩潰，我刻意裝出來的，而如今的這份鎮定，有一半應該是真實的。

這些年來，數次與生死肩的經歷，讓將近十四歲的我，與剛剛行的時候相比，在心智上已經沉穩了一些。

說完這番話，我再次朝四周觀了一下，除了我們背後的這條隧道，似乎也沒有其他可以走通的路了。

但我還是打算等等梁子。

其實我是很希梁子也下來的，他的戰鬥經驗富，手裡還有槍，能有他跟我們在一起，我心裡也能更踏實一些。

同時我也在擔心，萬一梁子沒能被暗流吸口，他一旦被困在二龍灣底，現在肯定是兇多吉。

片刻之後，梁子的鋼盔落進了水潭，激起一大捧水花。可又過了很久，梁子依舊沒有出現。

看樣子，梁子的確沒能進，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希他沒有被困在二龍灣底，而是被莊師兄他們弄上了岸。

我在水潭周邊的鐘石林裡掃視了很久，一直沒能看到繩索的蹤跡，那些掛在龍王墓口的繩索，似乎也沒有足夠的長度通到這麼深的地方。

之後我又仔細看了看我和梁厚載站立的這個地方，從我和梁厚載上滴落的水在地上發出一抹藍的幽，可除此之外，岸上也沒有其他的水漬。除了我們兩個，似乎從來沒有人來過這裡，不管是那些僱傭兵還是我師父都沒來過。

我推想，除了我們後的隧道，在我們頭頂上方的巖壁上，應該還有其他口。可那麵垂直的巖壁就像一麵鏡子，上麵反著水潭裡的，看上去真的是無比，連個突起的石頭都沒有。我和梁厚載手裡什麼工都沒有，這樣一麵巖壁，我們兩個無論如何也是爬不上去的。

梁厚載和我一樣掃視著周圍的環境，我看到他的臉變得越來越差，過了一會，他又有些張地問我：「道哥，咱們現在怎麼辦？」

他說話的時候，刻意不去看不遠的隧道，可我看得出來，他的視線雖然正對著我，可餘卻一直留意著那個隧道。

梁厚載不想進那個隧道，他一邊想讓我拿個主意，一邊又一定是不希我帶著他進隧道。可就目前來說，隧道的確就是我們唯一一條路了。

說實話，從那個隧道裡吹出來風總給我一種很不好的覺，雖然離得遠，但我還是能聞到那陣風裡帶著輕微的臭，我也不想進那個隧道，裡麵肯定有邪。

我長出口氣，對梁厚載說：「現在咱們得先去找我師父，我覺得師父既然能進來，肯定就有出去的辦法。除了這一條路，咱們也可以在這裡等待救援，不過這裡麵的氣太重，就咱們兩個的道行，如果不及時補充氣，在這種地方最多能撐上幾個小時，等到氣把咱們上的氣耗盡了，不是我發狂就是你發狂，不是我殺了你，肯定就是你殺了我。所以我覺得，咱們現在還是應該去找我師父。」

我故意將話說得長一些，讓語氣沉穩一些，我希梁厚載能覺得我很冷靜，這樣他也能冷靜一些。

梁厚載沉默了一陣才用力點了點頭：「對，應該先去找柴爺爺。可咱們到哪去找他？」

我沒說話，指了指梁厚載後的隧道，可梁厚載沒回頭，他的表一下又變得張起來。

其實這兩年我和梁厚載也一起經歷了不事，他向來是比較鎮定的，甚至在很多時候比我都要鎮定，可是現在他卻表現出了一種和他的格不太相符的張緒。

我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他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還沒有從剛才的高空墜落中緩過勁來，他可是患有非常嚴重的恐高癥，從上岸至今，梁厚載的手一直在輕微地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