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棺》一百四十四章 人皮手鼓

直到梁厚載突然在我旁邊嘀咕一聲:「怎麼沒有農田?」

我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村落最怪異的地方,就是沒有農田!方圓幾裡地之,一片農田也沒有。

我師父了一口旱煙,慢慢對我們兩個說:「這地方的土壤土質異常,恐怕莊稼是種不活的。而且老黃家的人,也不用靠種地來養活自己。」

這時候梁厚載又對我師父說:「黃家人如果不種地的話,他們在清朝的時候吃什麼呢?老黃家畢竟是在深山裡,清朝那會通不便,資肯定是很難運進來的吧。老黃家如果人丁不旺還好,每個月差幾個人下山買點生活用的資就行了。可如果人很多的話,不種地肯定是不行的。」

我師父向梁厚載投去一個讚賞的目,點頭道:「還是厚載想得細緻,我之前也沒考慮過這些事。其實老黃家自從元代開始,家族中就一直算是人丁興旺。如今黃家有些沒落了,卻依然有三百多族人。再者,老黃家在江湖上混跡了這麼多年,關於資供給這個問題,他們應該也有很多門道。」

梁厚載想了想,又對我師父說:「柴爺爺,其實我剛才就在想,黃家莊的那片土地也許在清代的時候還是正常的,在那個年代,就算有其他門道解決資供給這個問題,他們應該也要耕種。畢竟,自耕自給,纔是最有保障的。」

聽梁厚載這麼一說,我就覺他好像話裡有話。

過了一會,我就聽師父問梁厚載:「你是說,黃家莊的地,是在近幾年纔出問題的?」

「對,就是這個意思,」梁厚載回應道:「我認為,老黃家早年發現的那座邪墓,應該是在最近幾年,或者最近幾十年中出現過一次。裡麵的邪氣外溢,才造了當地土壤的變異。」

我師父先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嗯,的確有這種可能。」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師父突然笑了,拍了拍梁厚載的後背說道:「以後有你跟著有道,我就放心了。」

我知道,師父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看中了梁厚載上那聰明勁。

我轉過頭,朝梁厚載笑了笑,梁厚載則是一臉很不好意思的表,他也憨憨地朝我笑笑,又出手來撓了撓頭。

我師父看著我們兩個,也是一臉的笑意。

清晨的初慢慢升高,直到一縷從樹葉的隙中穿過,落在左側的杌齒表麵。師父看了看杌齒上被照亮的那片區域,咂了咂,對我和梁厚載說:「走,我帶你們去看看老黃家的鼓。」

正說著,師父就下了山頂,走上了向西北方向蔓延的一條小路。

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那已經算不上一條路了,路上雜草叢生,肆意生長的灌木叢幾乎覆蓋了八以上的路麵。隻不過相對於被怪樹佔據的山林深,這條所謂的路,還算稍微好走一些。

我師父帶著我們一路前行,一直走到西山的山頭。

在這座山的山頭上,有一棵看起來十分壯的老槐樹,我師父攀上樹枝,從樹榦頂端的小裡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個六邊形的黒木盒子。

盒子的大小應該是正好可以容納一個足球,盒麵非常平,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師父從槐樹上下來之後,先是將木盒放在地上,又帶著我和梁厚載一起,恭恭敬敬地朝那個盒子拜了三拜,在這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將盒蓋開啟。

就見盒子中裝著一把足球大小的雙麵手鼓,鼓著金箔,還鑲了一圈紅綠相間的珠寶。可除了珠寶和金箔比較名貴之外,整麵鼓的做工看起來卻十分糙。

師父將那麵鼓遞到我和梁厚載麵前,朝我們挑了挑眉,說:「看。」

出手指,在鼓的蒙皮上輕輕了一下,就覺那張暗黃的皮麵微微有些上去還有幾分膩。

師父對我說:「這就是人皮。」之後他又指著鼓,說:「這是頭蓋骨。」

說真的,自從得知我從小吃的那種糖是用油做的,我在心理上對於這種事有些免疫了。當時心裡也沒覺到不適,而當我的手指從鼓麵上劃過的時候,還能覺到上麵傳來一中正平和的氣息。

師父說過,被蓍草凈化過的油,可以說是這世上最乾淨的東西。所以我想,用頭骨和人皮做出來的這麵手鼓,大概也不是什麼邪

師父一邊將人皮手骨收進盒子裡,一邊對我說:「像這樣的鼓,在咱們門鼎腳行也有一把,那一把手鼓,比老黃家的這把還要名貴。有道,你可要記住,門鼎腳行中的那隻人皮手鼓,理論上來講,咱們是不賣的,可如果到了有緣人,就要不計報酬,將那麵鼓送給人家。」

我有些疑地問師父:「我怎麼知道對方是不是有緣人?」

師父略帶深意地笑了笑,說:「等你遇上這個人的時候,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你,你也能知道就是有緣人。」

師父這麼一說,我心裡就更覺得奇怪了,我總覺,師父好像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可他似乎又不想說得太直白。

將人皮手鼓收進木盒之後,師父又抬起頭來,朝著杌齒所在的那座山頭了過去。

自來到後山以後,師父就經常停下來眺一陣子,每次都向杌齒所在的那座山頭。一開始我還以為,老黃家布在山中的**陣和寄魂莊竹林中的**陣一樣,每走幾步都要判斷一下方向,以免誤打誤撞走過了路。

山之後,一路走下來暢通無阻,就算什麼都不去管,隻沿著山路一直走下去,也肯定能到達山頂。

既然如此,我師父為什麼還總是要停下來觀呢?

對此我百思不得其解,最終還是忍不住問我師父:「師父,你在看什麼?」

我師父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對著遠方的山頭出神,我問出這句話之後,他又過了很久纔回過神來,對著我說:「我在氣,哦,就是用小推算推算邪墓裡的炁場屬於哪一種炁。你剛才也控了杌齒的裂口,沒覺不對勁嗎?」

我想了想,回應師父:「的確很不對勁,當時我覺石柱的斷口中,散發出了一些生氣,那種氣息,應該是活人上纔有吧?」

師父自己的下,說:「沒錯,就是生氣。這種炁場可不是人類獨有的,所有活著的生靈都會有這種氣息。邪墓中的生氣竟能穿厚厚的土層,又沿著杌齒傳到地麵上來,這很不尋常。如果我沒猜錯,在邪墓中,應該有一個生命力非常強的生靈。除此之外,從進山林開始,土壤中就常常散發出一微弱的妖氣。如果土壤中的妖氣和杌齒上的生氣來自於同一個東西,那事就比較麻煩了。」

他稍微頓了頓之後,又接著說道:「寄魂莊的古籍上說,隻有道行在數千年的大妖,幾乎達到了聖的境界,才能同時擁有這麼強的妖力和和生命力。」

對於師父的話,我到有些難以置信:「真的有活到千年以上生靈嗎?」

我師父沉思了一會才對我說:「生靈啊……這世上最古老的樹木,的確有活到四五千歲的。至於嘛,我沒見過,但沒見過,卻未必沒有。」

我又問師父:「如果邪墓裡真有一隻活了幾千年的大妖,師父你能鎮得住嗎?」

「這種事……你就不用想了,」師父無奈地沖我笑了笑,說:「我雖然沒見過那樣的大妖,可寄魂莊的古籍上說,這樣的大妖一經出現,就是山呼海嘯,十萬裡山河化為一片泥沼。你還記得龍王墓裡的那蛟嗎?蛟和那樣的大妖比起來,就好比是拿家貓和猛虎做比較。」

當初是鎮住龍王墓裡蛟,師父和師伯就幾乎用上了渾解數,那一次,我們雖然靠著番天印鎮住了蛟,可那畢竟是運氣使然,如果再有那麼一次,我可不敢保證自己還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如今師伯不在,靠我和師父兩個人,別說是大妖了,恐怕單單是一蛟都對付不了。

可我回頭一想,又覺得不可思議,如果說邪墓中真的有這麼一隻大妖,那當年建造這座墓的人,是怎麼將它鎮在墓中的?還有建造龍王墓的人,竟然能將蛟剝骨筋,甚至連頭骨都能完整剝離出來,那個人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聯想到這些的時候,我心中頓時浮現出了另一個怪異的念頭:「建造這兩座墓的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這也不能怪我胡思想,畢竟這兩件事都太過匪夷所思了,換是誰,也難免將它們聯絡在一起。

不過我也就是在心裡想想,並沒有說出來,因為我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念頭十分荒誕。

師父又朝杌齒所在的山頭觀了一會,最終是搖了搖頭,帶著我們下了山。

下山之後,師父並沒有帶著我們回黃家祠堂,而是沿著山外小路繞了一個大圈,繞過黃家莊之後,又尋了另外一條小路,直奔白水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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