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爲藝

我給你寫詩，穿過隔開我們的東西。——切斯拉夫·米沃什

有個放羊的老頭，在京哈高速公路一高架橋附近發現了一堆土，土新鮮，很顯然有人在此掩埋了什麼東西。老頭很好奇，回家拿了鐵鍬挖掘，小孫也跟著一同前往。挖到半米深，土壤裡顯現出一個奇怪的東西。這個東西看上去像一塊石頭，質地不是很，泛黃，還著白。

小孫問道：爺爺，這是什麼呀？

老頭見多識廣，心想，這會不會是民間傳說的太歲呢。

祖孫倆蹲下來，老頭用手抹去這塊“石頭”上粘附的土，約約看到裡面有什麼東西，將表面拭乾淨後，老頭終於看清楚了，他嚇得一屁坐在地上，接著拉起孫的手就跑。

小孫也看到了，哭起來，嚇得一邊跑，一邊尿，子都溼了。

第十一章 琥珀

我們去野外遊玩的時候，在偏僻的地方，只需要仔細觀察，就可以找到合適的埋地點。

我們只是不知道，那下面埋的是什麼樣的。

2011年8月，燕京市同州區送莊鎮附近的高架橋下發現了一掩埋的，令人到奇怪的是，被封存在明度很高的樹脂之中，看上去就像一個大型琥珀。同州警方接到報案，將這塊琥珀清洗乾淨，可以看出，琥珀雖是人工合，但工藝水準很高，外表晶瑩剔，像茶玻璃一樣。琥珀包裹著一個小男孩，目測只有一歲左右，正是蹣跚學步咿呀學語的年齡，穿白對襟小褂，短，腳上是一雙帶有卡通圖案的新涼鞋。

琥珀中的呈蜷狀態，眼睛微閉，面青紫腫脹，雙手半握拳狀。

一名法醫只用眼觀察，就判斷出這名小男孩死於他殺。

同州分局黨委黃副書記問道：還沒有驗，你確定嗎？

法醫說：錯不了，這男孩是被人掐死的。

掐死，法醫學專業語做扼死，扼死均爲他殺，偶有誤傷死亡。

過淡黃的琥珀，可以清晰的看到，的頸部有明顯的新月形指甲痕，頸右側有一個扼痕，在頸左側有四個扼痕，任何一名法醫都可以判斷出，這是兇犯用右手掐死的孩子。扼死多見於殺嬰、強以及搶劫等案例。扼死是很常見的一種殺人手段，法醫平時會接大量的扼死案例。

兇手將男孩掐死，又製作琥珀，掩埋於地下，這起案子太過離奇恐怖，儘管警方做了保措施，但還是走了風聲，在社會上產生了惡劣的影響。

同州公安分局黃副書記急向公安部彙報，特案組驅車前來。樑教授在電話裡指示同州警方不要輕舉妄，先別進行驗，特案組很想親眼看一下這個罕見的琥珀。

黃副書記主持召開會議，多會議室的中間原先放著一盆植，現在換上了一張玻璃方桌，琥珀就放在玻璃桌上，大家圍坐著，議論紛紛，特案組四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特的東

西。

樑教授看了半天，說道：國發生過一些水泥封的案例，還有兇手用蠟封的，製作琥珀的案子還是第一起。

包斬說：深圳曾發生過一起石膏藏案，兩名兇手劫殺一位老闆，用石膏將封石膏像，拋河中。

蘇眉說：我想起一部電影，恐怖蠟像館。

黃副書記說：恐怖蠟像，我們這裡也有啊，你們過幾天可能會在藝展覽上看到。

蘇眉說：這琥珀看上去是一件藝品。

包斬說：以製作工藝品，一般是用來出售或者展覽，又爲什麼掩埋呢？

樑教授說：按照常理推測，可能是親人殺害了這名男孩，製作琥珀保存。

黃副書記說：案發地附近的送莊，幾乎匯聚了全國各地的藝家，案子應該沒這麼簡單。

法醫說：這沒有經過防腐理，琥珀並不能保存，封也只能延緩腐爛。

包斬說：兇手要麼殺死的是自己的孩子，要麼殺死的是別人的孩子。要是別人的孩子，那就太可怕了，也許是從大街上隨便拐騙來的一個小男孩。

畫龍問道：送莊藝家，怎麼回事？

樑教授笑道：你孤陋寡聞了吧。

黃副書記介紹了一下送莊的況，送莊地農村，但距離市區只有幾十公里。

如果早晨六點起牀，嗅著送莊清新的空氣，哼著小曲，行在鄉間的林蔭道上，欣賞著路兩邊栽種的七十畝向日葵，然後改乘公車，用不了一個小時，就可以到達繁華的燕京市區。

1990年，圓明園附近的婁鬥橋一帶，匯聚了國較早的一批流浪藝家，其中不乏目前譽海外的著名畫家，當時他們有個份做“盲流”。這些懷理想的人，寄居在圓明園附近，以此爲創作與生活的據地，漸漸爲了一個文化象徵。

1994年初，“圓明園畫家村”由鼎盛而被迫解散，藝家遠離都市的喧囂，遷移至送莊，越來越多的藝家紛至沓來，加上當地政府大力扶持，送莊藝人才集聚，已形中國規模最大、知名度最高的藝家羣落。

這裡是北漂藝家的文化聖地，與798藝區一起爲神之路的地標。

法醫使用電鑽和錘子弄開了琥珀，對進行了解剖，頸部皮下組織出，和骨質損傷較明顯，這進一步確認了這名一歲男孩的死因——被人活活掐死，死亡時間在一個星期左右。

的肚臍有一張不乾膠紙，上面沒有發現指紋，兇手應該戴著手套，紙尺寸相當於手指直併攏的一半，上面有碳素筆寫下的一句話：

我腐爛大便的時候，我的文字還栩栩如生呢！

黃副書記說：這句話應該是兇手留下的，什麼意思呢？

樑教授說：很顯然，兇手想要不朽，想在這個世界上永久的留下點什麼。

蘇眉說：琥珀的通常年齡大於1500萬年。

畫龍說：這人工合的假琥

珀能保留多久？

包斬說：一個塑料袋埋在土裡，還得需要幾百年時間才能降解，合樹脂是由人工合的高分子聚合，最重要的應用是製造塑料，埋在土裡，估計上千年時間也腐爛不了。

特案組和黃副書記傾向於認爲琥珀是一件藝品，或者說，是一件行爲藝作品。

近年來，行爲藝以腥、殘暴、穢而令人反，變態化傾向蔚然風。不行爲藝使用和人的作爲材料，視覺效果令人瞠目結舌，以至於當場有觀者嘔吐。

2002年，一名行爲藝家與騾子結婚。

2003年，一名行爲藝家用鐵鏈把自己捆吊在房樑上，在醫生的幫助下，他流出的，滴落在加熱的盤中，人們看著他的沸騰、燒焦、蒸發。

還有一名行爲藝家，吃掉了一名嬰兒，用相機拍照，記錄下整個令人骨悚然的過程。

這些駭人聽聞難以理解的行爲藝都發生在中國，引發了公共輿論的震驚和批評，文化部曾發出通知，止各地表演或展示腥殘暴穢場面的行爲藝。

送莊作爲一個藝羣，除了有很多畫家之外，還有雕塑家和行爲藝家。

黃副書記介紹說，送莊目前從事行爲藝創作的職業藝家數量約在近百人左右，是一個鬆散的羣，絕大部分藝家都是架上繪畫出，其中還有數從事地下搖滾的音樂人。

樑教授部署安排工作，查明源是偵破無名案的重點。

同州警方立即向各分局發佈協查通報，下轄的派出所和警務室統計出近期失蹤的一歲男名單，與死者進行比對，讓家屬進行辨認。

特案組進駐送莊，對從事行爲藝的人員進行逐一排，重點尋找製作人工琥珀的模和原材料。

送莊在十年前還是個偏僻的村鎮，現在卻飯館林立，甚至已經有了商業街，路邊店鋪裝修風格各異，著藝氣息，街上還能看到很多掛著相機的外國人。

黃副書記帶著一隊刑警和特案組驅車前往送莊，剛到送莊警務室，一個頭男人闖了進來，他拿出一副手銬將自己銬上，嚷嚷著要見領導。

頭男子喊道：我要見你們這裡最大的。

黃副書記不解的問警務室的負責人：這人是小？

警務室負責人說：不是我們抓的，你看那手銬，是他自己銬上去的嘛。

蘇眉問道：這人想幹嘛呀，是想報案嗎？

畫龍警告說：別鬧事啊。

頭男子說：我不報案，我要自首。

樑教授問道：你犯了什麼事啊？

頭男子說：我知道你們在橋底下挖出來一個琥珀，我要和領導對話。

黃副書記指著樑教授說：這位是特案組組長，他的職務最高。

樑教授說：看你確實有誠意的，自己都把手銬戴上了，說吧。

頭男子說：琥珀裡面有個小孩，那是我創作的藝作品，做——《冰封之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