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二萬大洋小院裡有什麼呢？

一棵壯的梧桐樹，一堆被打爛的瓶瓶罐罐，還有個被炸壞的水缸。

等等，水缸？

就在目掃到水缸時，楚牧峰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靈。

他快步走上前，將手電筒照向地上掃了掃，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容。

找到你了！

整個小院中最不起眼的就是那口水缸。

要知道這個年代，偌大的北平城中，僅有三十分之一的人用得起自來水，大多數的平民百姓，還是以吃井水為主，因此家家戶戶都有水缸用來存水。

但就是這個最容易讓人忽視的東西，現在卻為楚牧峰眼中的焦點。

他清楚記得，炸時，這個水缸雖然被炸壞了，但是並沒有水流出來。

此刻目落在水缸底部地麵，能夠看到一側有明顯的痕，顯然是被挪過的跡象。

一個水缸裡麵沒有水，而且還經常被挪，這代表什麼？

自然是下麵有玄機了！

挪開水缸，楚牧峰隨手拿起地上的瓦片在鬆的土壤上用力了。

嗵嗵！

傳來兩聲輕微的悶響。

下麵果然有東西。

楚牧峰當下不再遲疑，立即開上麵覆蓋的一層泥土，出下麵一個上了柏油，四四方方的木箱子，箱子頂端還有個斑駁生鏽的鐵環。

他抓住那個鐵環用力一拉，箱子被開啟了，出裡麵一個棕紅牛皮包。

楚牧峰當下就將皮包拎出來，謔，有點分量啊。

開啟一開，他不由得倒一口涼氣，裡麵是幾疊嶄新的鈔，還有一黃燦燦的金條。

金麵額都是20的，估測差不多有五六千。

金條則是清一的小黃魚，也有二十來。

當然，民國25年的小黃魚可不是後期由中央造幣廠統一製造的金條，而是當下金店自行鍛造。

一元差不多等於三塊大洋，一金條差不多等於三十塊大洋。

折算下來，這裡差不多有二萬大洋。

說這是鉅款，真是一點不為過。

要知道這年頭，幾百大洋就能在北平買個不錯的四合院，幾千大洋就能買個汽車開開。

憑著對這個年代一些況的瞭解，如果楚牧峰選擇離開警察廳，拿著這筆錢去投資做生意，相信很快就能積累大量財富。

不過他誌不在此，況且世之中，有錢未必有權，有權不會缺錢！

「嘖嘖，知道這個姓黃的手上掌握了一定的資金，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看來他的分量應該重，可惜死了。」楚牧峰也是暗暗慨。

其實他是有所不知。

平常黃建新也不可能說有這麼多資金，充其量有個四分之一就不錯了。

這筆錢是剛剛送來的策反資金，他還沒來得及花出去，就意外暴了行蹤，不得不選擇自殺。

這筆無主之自然是便宜了前來刨究底的楚牧峰。

他毫不客氣地將這些金條和元全都拿出來放到自己帶的包裡，皮包還放回原，然後蓋上土，一切恢復了原樣。

留著這個坑，沒準還能釣到魚。

隻要有人敢來找，那楚牧峰自然就能順藤瓜，繼續查下去。

在濃濃夜幕的掩蓋下，楚牧峰悄然離開雜貨鋪，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景衚衕。

……

北平鐘樓衚衕口，一壺春茶館。

剛剛吃完了早點，簡德和顧本昌就來到這裡。

這裡是他們的固定見麵地，很多不適合在廳裡說的事兒，都能在這裡無所遮掩地流。

顧本昌萬萬沒想到楚牧峰不僅輕鬆破了兇殺案，還順帶查出起間諜案，得到了廳裡麵的稱讚和重賞。

想到這裡，他就覺屁下麵的位置晃得厲害。

他的，早知道就自己去辦這個案子，那這個大功就全是我的了！

皺起眉頭，顧本昌暗暗有些懊悔，覺得自己失著了。

可是他沒想過，要是真給他辦，他就能查出來嗎？

靠奉承拍馬上來的他，能有楚牧峰那麼心思縝，懂得排查分析，關注末梢細節嗎？

答案顯然沒有！

風背後更多的是付出和努力！

「科長，您說說，現在這事兒該怎麼著？楚牧峰這小子在咱們第一科室可是為了香餑餑，我聽說有不人都在私底下稱呼他為神探了。」

「現如今不止是一隊的人對他佩服，就連二隊和三隊那邊的弟兄，也都對他頗為信服。」給簡德倒了杯茶，顧本昌麵帶焦慮不安地問道。

「還能怎麼著，看著唄！這小子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想到楚牧峰竟然誤打誤撞的通過一起兇殺案破破獲一個間諜案，簡德的心裡也是到很不是滋味。

但他卻不能說什麼，也不好再說什麼！

以著楚牧峰如今在一科的影響力，簡德想要再搞什麼小花招顯然是行不通，否則肯定是自作自。

「難道咱們就這樣乾看著嗎？」顧本昌長脖子，瞪大雙眼。

「當然不是！」

簡德橫眉一豎，拍板道：「你也別養什麼傷了，趕回來。從今天開始，你要當好你這個隊長，不能任憑那小子出風頭，明白嗎？」

「是是是，我知道了！」顧本昌是連連點頭。

原本想撂擔子讓楚牧峰出洋相，現在看來這個算盤打錯了！

要是繼續裝病下去的話，估計再過一段時間，整個一隊就隻知道楚牧峰，而不認識他顧本昌了。

「對了，沈家那個案子不能拖了，抓辦了！」簡德又叮囑了一句。

「行，我知道了！」顧本昌是心領神會。

……

北平警察廳，總務科。

有個人這兩天一直都是提心弔膽，忐忑不安，他就是黃侍郎。

他是做夢都沒有想到，請他幫忙的黃建新竟然是東北那邊的間諜。

想到前幾天還替他跑了個，要是被查出來的話，這事兒質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那就是屁事沒有，該幹嘛還幹嘛；可要是往大了說，有人死咬著不放的話，那輕則飯碗沒了，重則還得蹲大牢。

怎麼辦？怎麼辦？

黃侍郎像是一隻在熱鍋上烤著的螞蟻，焦頭爛額地來回走。

突然間，他猛然站住，一拍腦袋道：「對了，這事兒應該隻有楚牧峰一個人知道，隻要他不說，那不就沒事了！」

咬咬牙，跺跺腳，他狠了狠心道：「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看來得出點，讓他滿意才！」

想到這裡，黃侍郎不再遲疑，開啟屜，收拾了個檔案袋匆匆走了出去。

……

刑偵，一科。

大家兒看到剛剛從外麵回來的楚牧峰後，全都心悅誠服地站起，眼神流出敬佩之，恭恭敬敬地打著招呼。

妖貓懸案的輕鬆偵破。

兇殺案和間諜案的連環破局。

而且大夥都或多或沾了。

所以一直以來很低調的楚牧峰，在短短幾天之，展現出毋容置疑的實力，贏得了地位，為了焦點。

都是一幫知曉眉頭眼目的老油條，誰也不傻，看得出風向的。

眼下再不趕跟紅頂白追捧坐穩位置的楚牧峰，再等等可就遲了。

「楚隊長，晚上我請您吃頓飯？不知道您有沒有空？」

「楚隊長，我這裡有一張小蘭花的電影票，聽說您喜歡看電影，正好給您吧。」

「楚隊長，這是咱們一隊這個月的出警報表，請您過目下？」

……

所見都是笑臉，所聞都是諂聲。

楚牧峰對他們的奉承討好並不排斥。

他也十分清楚，這不單單是因為自己能夠破案，更重要是有了地位。

要是沒有當上這個副隊長，那就算再能破案又能如何？

隻會得到稱讚，不會得到敬畏。

所以說歸到底還是要掌權，男兒醒來當掌權，惟有這樣才能在接下來的大浪中有所作為，而不是隨波逐流。

嘭嘭嘭！

這時候，一陣急促低沉的敲門聲響起，顧本昌的影出現在門口。

沉眼神掃過室，他冷冷說道：「你們都聚在這裡幹什麼呢？怎麼著，吃飽撐的沒事幹是吧？行啊，沒事幹的話，全都給我出去巡邏！」

所有人頓時轟然散開。

走到楚牧峰麵前，顧本昌認真看著眼前這個名義上的副手，不冷不熱道：「楚牧峰，現在可是上班時間，上班就該有上班的規矩，你這個副隊長可得帶好頭啊。」

「哦！」

楚牧峰懶得跟他爭辯，隨便應了聲，轉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

「哼！」

顧本昌狠狠剜了一眼楚牧峰的後背，隨手翻了翻桌上的案件資料，然後就直接開始點名。

等幾個人過來後，他將資料往桌上一扔，板著個臉道。

「聽說那起野鬼叩門的案件最近鬧得很兇，外麵都說咱們警察都是窩囊廢，吃糧不管事。你們幾個和我走一趟，過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況。」

「是，隊長！」

顧本昌畢竟是隊長，既然來了，他們也隻能是聽命行事。

看著顧本昌一行人離開，楚牧峰略帶幾分疑看了看周圍道：「野鬼叩門！我怎麼沒聽說？」

「楚隊長，我知道這個事兒。」

宋大寶探頭探腦地湊上來，指了指窗外說道：「這個事的確是很奇怪。」

「報案的是南鑼鼓巷的沈家，隊長您應該知道，那沈家可是咱們北平城有名有姓的大家族。」

原來是那個沈家，據說祖上可是出過大，家裡的老人也算是滿清的老了！

楚牧峰當然知曉，心裡暗叨：難怪顧本昌會這麼積極，都跑來上班了。

要是換做尋常案子，他肯定會不屑一顧，但既然是沈家，值得他去跑上一跑。

誰讓沈家財大氣，世顯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