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諜》第十九章 鋒
第十九章鋒三天之後。
北平警察廳,刑偵,一科會議室。
警察廳的辦公條件還算不錯,刑偵的三個科室,每個都有獨立辦公場所,會議室自然也是必不可。
此刻一科的幾個正副隊長都在這裡,彼此頭接耳小聲聊著。
副科長簡德雙手叉擱在桌上,如一尊老佛,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
「科長剛回來就喊咱們開會,不知道又要佈置什麼任務呢?」
「這還用想嗎?現在事兒最鬧心你難道不知道?」
「最鬧心?」
說起這個時,幾個人都下意識地看向顧本昌。
注意到同僚們的眼,顧本昌原本就黑的臉變得越發沉。
「喂,你們幾個什麼意思?都看我幹嗎呢?」
「嗨,怎麼了老顧,你這還急眼了?難道說兄弟們就不能看看你嗎?你是黃花大閨還是千金小姐?」
刑偵二隊的隊長田橫七,是個頭髮有些稀疏,麵容消瘦,神鷙的男子。
此刻他手裡正轉著盒洋火,側目瞥視過來。
「說的就是,你破不了案子沖我嚷嚷什麼勁兒。不過我說老顧,放寬心,你要是真的不行,那兄弟們肯定會幫一把,要不這個案子給我們三隊來辦得了?」
隨著田橫七的話,三隊隊長黃大風皮笑不笑地說道。
戴著副白眼鏡的他,長得可是一點都不斯文,材高大,魁梧壯實,就像一頭人形蠻牛。
「你們……」
就在顧本昌正要翻臉時,林若明的影從門口出現。
隨著他走進來,所有人全都齊唰唰地站起來,麵恭敬。
「林科長。」
「嗯,大夥兒都坐吧!」
走到自己位置上,林若明往下手,示意眾人都坐下後,目掃了一圈,這才緩緩說道。
「今天之所以召集大家開會,隻有一件事要說,就是關於沈家那起野鬼叩門的懸案。」
說到這裡,林若明眼神忽然宛如利刃般落向顧本昌,看的後者後背冒出一陣冷汗,剛剛坐下去的蹭得又站了起來。
「科長,這個案子我……我……」
支支吾吾我了半天,顧本昌都沒有說出來一句囫圇話來。
林若明隨即抬起手,話語如刀道:「顧本昌,我要沒記錯的話,你當初接下這個案子的時候可是打了包票吧?」
「你口口聲聲說七天之肯定能破案。現在呢?過去十天都不止了吧,期限早就過了,案子仍然沒能告破,你是不是該兌現承諾了?」
見林若明拿當初的誇口說事兒,顧本昌臉唰的漲紅了。
旁邊的簡德急忙放下茶杯,趕說道:「林科長,本昌這些天可是一直守在那邊,還真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我覺得這個野鬼叩門搞不好真是有妖孽作祟,這種邪乎的案子給誰來負責,恐怕都別想輕易找出原委。」
「當然了,顧本昌既然打了包票,沒能再規定期限破案,那肯定是要接罰,我建議罰他半年工資以儆效尤。」
這番話說得是滴水不。
既解釋了沒能破案的原因,又連削帶打地懲罰了顧本昌。
要是放在以前,林若明或許會睜隻眼閉隻眼和和稀泥,但這次卻不會。
因為林若明一回來就得到了曹雲山的指示。
「閻廳長對楚牧峰很欣賞,你們要給他一個發揮能力的真正舞臺!」
就是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林若明卻深知其中味道。
自己必須要重視起來,看來楚牧峰是真的進高層視線,自己必須在許可權範圍儘可能予以照顧。
什麼做真正舞臺?
那當然就是提拔了。
楚牧峰現在隻不過是個副隊長,要提拔的話就是扶正。
他想要上位,顧本昌就得讓位。
當然要是放在平常,林若明或許是會看在簡德的麵子委婉一點,但他其實也有自己的計較,他想要通過這樣的提拔,拉近和楚牧峰之間的關係。
這年頭,隻要上麵有人,自己再有點能力,那提拔起來可是飛飛快,誰敢說楚牧峰將來走的不比自己遠?
林若明是相信楚牧峰的能力,能夠得到閻廳長的賞識,這小子肯定前途明。
既然如此,自己為什麼不狠狠推一把呢?
反正簡德跟自己不是一條心,顧本昌又是經常尾大不掉,那就乾脆趁著這個機會,一刀切,將簡德的勢力從刑偵一隊連拔起。
場亦戰場,或步步為營,或搶佔先機,誰都有一番謀算。
所以林若明這次並沒有給簡德麵,而是手指捲曲,敲擊著桌麵,沉聲說道:「簡副科長,你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所謂的鬼怪怪嗎?」
「呃……」簡德被問楞住。
「這種稚的話,外麵那些市井之徒但說無妨,但你說合適嗎?別忘了自己的份!莫非咱們警察辦案,還得找風水先生算上一卦不?」林若明毫不留麵的嗬斥道。
簡德臉頓時是青一塊紅一塊。
「再說咱們這裡可是警察廳,不是酒館賭場,既然打了包票,就要說到做到。田橫七,你幫顧本昌回憶下他當時怎麼說的!」林若明點名道。
「是!」
田橫七瞥了顧本昌一眼,清了清嗓子說道:「顧隊長拍著脯說,他能在一星期破掉野鬼叩門的案子,若是破不掉,願意接任何罰!」
顧本昌臉愈發難看,額頭上似乎都有了汗珠。
「顧本昌,這話可都是你自個兒說的,沒人拿槍你說!」
「況且科長也是獎罰分明,承諾隻要你能了破案,就會給你們一隊申請一輛行用車,對吧?你沒能耐破這個案子,可怨不得人哦。」田橫七角扯了扯,略帶幾分譏諷道。
要知道他當隊長的時候,這個顧本昌不過是個小警員,現在搖一晃就跟自己平起平坐,說話口氣邦邦的,讓他很是不爽。
如今有機會落井下石,他又怎麼會客氣呢?
想到自己要是再沉默下去,搞不好就要被踢出局了,顧本昌就一咬牙,抬起頭辯解道。
「科長,這個案子我當初的確打包票了,但後來因為意外傷,不得不養傷?這期間不能算在吧?不然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怎麼,你的意思是說我事不公嘍?」林若明眼底滾著一抹淩厲冷,好似猛盯上一隻慄的獵。
「不敢!」顧本昌趕低頭認慫。
「顧本昌,你既然當初把話擱這了,那麼今天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覺悟。堂堂一個隊長說話如兒戲,今後還怎麼帶隊伍?」
「不過念在簡科長給你求,那我再給你七天時間,要是還破不了案子,你就別當這個隊長了,怎麼樣?」林若明抬手比劃了七字。
「這個……」顧本昌麵難。
就眼下這種兩眼抓瞎的況,別說七天了,再給他十七天也沒轍啊!
「怎麼?辦不到?」林若明略帶幾分玩味。
「科長,這個案子隻要能找到線索,那說一天都算長,可是找不到線索,真沒個準啊!不信你問問他們幾個誰敢再打包票?」顧本昌苦著臉道
「怎麼著,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沒能破案,別人也破不了嗎?」
「那我現在問你,要是有人能在一週之破案,你是不是心甘願讓出隊長的位置呢?」林若明繼續所道。
「行!」
顧本昌咬咬牙,狠狠心道:「科長,隻要在坐的有誰能在七天之破案,我願意讓出隊長位置,聽從你的發配!」
田橫七是言又止,最終沉默。
黃大風則就沒接茬的打算。
這兩位是二隊、三隊的隊長,他們都不開口表態,手下的副隊長又豈敢自作主張!
說實在的,他們不是不想接,而是不敢接,畢竟前車之鑒就在眼前!
別看他們剛才風涼話說得痛快,那是事不關己,要是該他們負責的話,搞不好也要吃癟。
擱在手裡幾年沒破的案子又不是沒有,跳出來當好漢也是要看況的!
簡德臉也緩和了不,現在二隊和三隊都沒人敢接話,你林若明還指誰會接這個燙手山芋?
要是誰都不敢出頭的話,那顧本昌讓位就是一個笑話。
如此一來,我肯定要跟你計較計較,不能讓你就這樣三言兩語把我好不容易培養上來的人給整沒了。
林若明目掃過全場,最終看向楚牧峰。
見此形,楚牧峰知道自己必須表態了。
這個矮子田橫七他們可以猶豫遲疑保持沉默,但他沒有任何拒絕的可能。
第一,林若明的態度顯然是想要讓他接手,他不好不接。
第二,這事和沈浪家有關係,作為好兄弟,他也該出手。
第三,眼下儼然就是個可以將副字去掉的機會,楚牧峰想要繼續往上爬,自然不容錯過。
「科長,屬下願意接這個案子!」所以楚牧峰不再遲疑,推開椅子,蹭地一下子站起來,朗聲說道。
「牧峰,你確定要接手?」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最不缺的就是幹勁和衝勁,林若明心底暗暗讚歎道。
「科長,我確定!」楚牧峰目不斜視,神肅然。
「屬下為一科一員,辦案是職責所在,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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