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侯》第134章 湖畔定

莫愁湖,古稱橫塘,位於秦淮河西,六朝時所建。自古便有“江南第一名湖”的譽。

莫愁湖畔,蕭凡和江都郡主並肩慢行,照在二人上,地上映出二人的影子,影子忽而靠得很近,忽而離得很遠,若即若離中著一曖昧的愫。

江都郡主板著俏臉,面含霜,不時側過頭狠狠瞪一眼蕭凡,裡恨恨的低聲嘟嚷。

“呆子!傻子!木頭!”

“郡主怎麼了?”蕭凡冷不丁側過頭,瞧著郡主的俏臉,好奇的問道。

郡主忿然的神『』急忙飛速一變,瞬間化作一臉甜甜的微笑,輕道:“沒什麼呀,此景『』絕佳,令人心曠神怡,我這是在慨呢……”

蕭凡大表贊同,他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慨然道:“不錯,江南第一名湖,果然名不虛傳,去國懷鄉,憂讒畏譏之愁,盡數全忘,不愧其名,莫愁湖,君莫愁……”

郡主眼中異彩乍放還斂,輕聲問道:“‘去國懷鄉,憂讒畏譏’,范文正公仕途不順,屢遭貶黜,故發此慨,而你如今弱冠之年便任東宮侍讀,錦衛同知,可謂年得意,爲何你竟發此頹靡之慨?”

蕭凡笑了笑,笑容中帶著幾分憂慮:“年得意?呵呵,也許算是年得意吧,弱冠之年便高居五品朝廷命,正該倚紅偎翠暢快風流之時,人生如此,已是天大的造化和福分,還有什麼值得憂愁的呢?”

郡主有些訝異的直視蕭凡,見他俊朗的面容下,眉宇間卻分明蘊涵著幾許淡淡的愁意,哪像他自己口中所說的“倚紅偎翠”之時?

蕭凡在郡主大膽的直視下不自覺的扭過頭,他不習慣被人如此專注的凝視,郡主純淨清澈的目,彷彿悉世間一切,讓他覺得有些慄驚慌,有一種在面前赤覺。——當然,蕭凡不介意赤,他介意的是被人看穿心,那比赤更讓人難以接

郡主黑亮的大眼睛輕輕眨了兩下,靜靜地道:“蕭凡,你有心事。”

這不是問句,而是非常肯定的語氣。

蕭凡咧笑了笑,心中卻愈發有一恐慌的緒,說不清原由,彷彿他已被郡主看穿。

“你有很深的心事。”郡主凝視他,語氣很輕,也很:“蕭凡,你在憂慮什麼?”

蕭凡嘿嘿乾笑:“如果我跟你說,朝廷王師還沒有掃除韃虜,祖國尚未統一,愁死我了,你會不會信?”

郡主緩緩搖頭,眼睛盯著蕭凡,目很認真:“蕭凡,你好象藏著很多,心中彷彿有很多的苦楚,蕭凡,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蕭凡心神俱震,馬上扭過頭去,不敢再看郡主。

的眸子裡,蕭凡看到了濃濃的意,看到了想深瞭解他,懂他的慾

一個子如果想深瞭解一個男人,這代表了什麼?

人恩重,怎生消

自己能接這番深嗎?蕭凡有些猶豫。

男人誰會介意多幾個老婆?蕭凡當然也不介意,可問題是,他的況跟別人太不一樣了。

家裡有個常寧郡主,現在面前站著一位江都郡主,畫眉的郡主份遲早要公開的,那個時候兩位郡主都對自己深種,問題是,朱元璋會答應把兩位郡主都嫁給自己嗎?

大明開國數十年,從無此例,想必朱元璋也不會答應爲自己破例。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不辜負江都郡主的深,便必須挑戰朱元璋的權威。二者沒有轉圜的餘地,而且就算挑戰朱元璋的權威,其結果也必然不會功,那個時候何以面對江都郡主?

想到這裡,蕭凡心神一凝,急忙岔開了話題,強笑道:“郡主,咱們今日踏春,不必聊得這麼深刻吧?你看這景『』秀,最是一年春好,絕勝煙柳滿皇都,郡主何忍辜負這盎然春『』?”

江都郡主低嘆一聲,幽幽道:“辜負春『』尚可,蕭凡,你何忍辜負我?”

蕭凡默然。

郡主眸如秋水,勇敢的定他,無限幽怨的道:“蕭凡,你知道嗎?我夢見過你很多次……”

“在夢裡,我陷囹圄,你騎著大馬,揮舞著利劍,百萬軍中勇不可當,一劍寒,掃除魑魅,砍斷了束縛著我的鐵鏈,像一個無所畏懼的勇士,將我救出了漫無際涯的黑暗牢籠……”

郡主眼中充滿『迷』離之『』,神『』愈發朦朧,靜靜的定蕭凡,訴說著懷幽夢。

“……蕭凡,我知道你是一個不一樣的人,與朝廷其他的大臣們不一樣,你比他們活得率直,活得真誠,你敢敢恨,憎分明,世間的一切對你來說不過是一場遊戲,你在用心玩著這場遊戲,你在意遊戲的過程,但並不在乎遊戲的結果,哪怕玩到最後刀劍加頸,你也會仰天長笑,大呼不枉此生……”

郡主幽幽低嘆:“蕭凡,你是如此的特別,教世間子怎能不心?”

如泣如訴的表白,蕭凡竟不知說什麼纔好,這個年代的禮教束縛太深,能當著面吐『』自己的心跡,已經是非常大膽了,若非極了自己,又怎敢如此不顧怯不顧尊嚴的向他表白?

人恩重若此,蕭凡除了還能說什麼?

“郡主,我……”

郡主擡眼,凝視蕭凡,眸中的意彷彿化了濃濃的

蕭凡長嘆了口氣,心中苦笑不已,這是桃花運還是桃花劫?如果沒有朱元璋這個因素的話,他接江都郡主完全沒有障礙,可是現在老朱還沒死呢,爲什麼自己穿越以後老到這種挑戰皇帝權威的事?話說一個五品錦衛同知也沒多王霸之氣呀……

“郡主,我……已有髮妻了。”蕭凡艱難的道。

江都郡主眨眨眼,道:“你是說蕭畫眉?常寧郡主?”

蕭凡吃驚的道:“你知道畫眉的份?”

郡主抿了抿,道:“允炆已告訴我了,放心,他只告訴了我一個人。”

說著郡主垂下頭,臉蛋紅,輕的道:“……我知道你與畫眉曾共同度過一段很艱難的日子,你們的意比金堅,旁人不可能撼的。”

蕭凡點頭嘆道:“是啊,郡主出高貴,自是沒有會過在寒風凜冽的隆冬,我和畫眉在一座四風的破廟裡,寒風冷得徹骨,我們被冷得睡不著,只得互相擁抱著取暖,還有那段無分文的日子,爲了賺取一點點活命的銀子,不得不絞盡腦蒙拐騙,畫眉年紀雖,可過無盡的苦楚,一個八歲的孩子,獨自在外流浪多年,靠乞討與爭奪才能得到活下去的機會,我能與相遇,是上天賜的緣分,我們的命已經連在了一起,你說我怎忍辜負?”

江都郡主眼中的意愈發濃郁,微微垂下頭,面如桃李般紅豔,輕道:“我知道你們過的苦,也更敬重畫眉對你的,畫眉只爲你活著,我……也和一樣,只嘆你最艱難困苦的時候我還沒認識你,你一定不知道,我是多麼希陪你一起走過那段艱苦但刻骨銘心的日子,否則,你如今又怎會對我的這番意左右躲閃?”

蕭凡默然低嘆。

郡主擡頭著他,眸中閃過一抹堅決:“蕭凡,你的過去我已無法參與,你的未來,必然有我的一份,你與畫眉的相遇是上天的賜予,你與我的相遇又何嘗不是?蕭凡,你還在躲什麼?”

“你知道嗎?當你爲了我的幸福,把我從與長興侯之子的婚事中解救出來,那時起,我便立下宏願,今生非你不嫁!你就是我的那個夢,夢中的你騎著大馬,揮舞著利劍,你是那個把我救出黑暗牢籠的勇士,除了你,世間別的男子再也不了我的眼睛,蕭凡,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哪怕你已有了畫眉,你也仍是我要等的人……”

郡主低下頭,臉『』已紅得如同夏日的晚霞,用低不可聞的聲音的道:“我不會讓你爲難,我……我會與畫眉好好相,儘管我年紀比大,但我仍會尊爲大『婦』,以爲長,我會以妾禮侍,不會『』了蕭家的禮數……”

蕭凡聞言整個人懵住了,接著一清涼之意從頭頂一直蔓延到腳趾,堂堂一個郡主,已經將姿態放得如此低,爲了能跟他在一起,甚至完全拋卻了自尊和份,如此深,怎生消,再躲躲閃閃,那還是男人嗎?

好吧,淪陷吧。

“郡主,你知道的,我不是個隨便的男人,但你如果一定要隨便,我就只好隨你的便了……”蕭凡微微有些,他也沒有的經歷,說完以後才覺得,這話……貌似很挫。

郡主眼中冒出驚喜的芒,隨即不可抑的低下頭去,輕道:“你是說真的?君子一言,不可反悔呀。”

蕭凡點頭道:“郡主慧眼如炬,居然看出我是君子,實在是目犀利……”

表白了心跡,又得到了心上人的迴應,江都郡主頓時整個人都變得輕鬆,小小的心肝兒忽然開始急速跳起來,一想到剛纔如此大膽的言語,不由臉頰發燙,甚至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會說出這番話,《誡》裡可是不允許的呀。

轉眼瞧著蕭凡微笑的儒雅面孔,郡主心裡滿是歡喜和甜,這就是我今生的良人了麼?我……已是他的妻了?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郡主目含著春定蕭凡,喃喃輕念。

蕭凡『』了『』鼻子,苦笑道:“郡主,先不忙著談,我先問個事啊,你和耿璿的親事怎麼辦?”

江都郡主頓時俏臉一垮,然後咬著下脣,可憐的瞧著他。

蕭凡重重嘆氣,人啊,爲了可以不顧一切,完全喪失理智,現實神馬的,都是浮雲……

男人怎麼辦?收拾爛攤子唄!

迎著郡主可憐無辜的目,蕭凡神『』鬱卒的出了個主意:“要不這樣吧,咱們找個機會把耿璿制住,然後我按住他的手腳,你給他灌毒『藥』,弄死他算了……”

“啊?”郡主捂著小,吃驚的看著蕭凡,嚇得芳失『』。

蕭凡很認真的解釋道:“宋朝時候有一對神仙俠就是這麼幹的,男的西門大人,金蓮,那倒黴男武大郎,後來他們終於有眷屬,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咱們這是效法前人,有古賢者之風。”

郡主驚恐的上下打量了蕭凡一眼,然後含帶怯的輕輕捶了他一下,薄嗔道:“去你的!老是戲弄我,不理你了!”

然後郡主翩然跑遠,銀鈴般的笑聲回『』在莫愁湖畔的垂柳長堤上,如灑滿一地。

蕭凡脣抖了抖,帶著幾分悲憤的喃喃低聲道:“……我是說真的!”

最最關鍵的是,朱元璋那裡怎麼辦?一口氣娶他兩個孫兒,按老朱那脾氣,多半會氣得活活剮了自己,更別提江都郡主還與耿璿有婚約。

江都郡主的意,勢必要面對這些問題,——這些都是很要命的問題。

莫愁湖邊,一個神無奈的男子呆呆的著平靜無波的湖面,心頭五味雜陳,又一個天大的麻煩在等著他,莫愁湖,更添許多愁。

回去的時候,郡主已滿臉輕快的笑容,文文靜靜的,竟像只歡快的小鳥般蹦蹦跳跳,雀躍不已,佈滿紅暈的俏臉滿載中的甜

蕭凡也笑,笑得有點苦

這一刻他很羨慕人的『』別,當個人真好,任嘛事都不用管,只需要把難題一兒扔給男人,然後便自由自在的沉浸在糖裡,做著話般的夢,夢裡有城堡,有白馬王子,還有開滿一地的鮮花,而白馬王子……

白馬王子則要考慮柴米油鹽,要考慮養家餬口,要考慮家庭和睦,更要考慮嶽祖父會不會殺了自己這個孫婿……

數百年後,人們把白馬王子的這些倒黴事歸納一個統稱,——責任。

“蕭凡,耿璿被打重傷真是你乾的?”江都郡主眸中閃著好奇的芒。

“應該……是吧……”蕭凡不好意思的承認了。

江都郡主眨眨眼:“……然後你又把這事嫁禍給了一個和尚?”

“應該……是吧……”

“最後那和尚被你『』得亡命天涯,被天下的府通緝?”

“應該……是吧……”

江都郡主笑了,笑得無比歡欣,滿足的嘆息一聲,目中的意愈發濃郁。

“你真好……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

“我就喜歡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

蕭凡陪著江都郡主的車駕,在一大羣錦親軍的侍衛下回了京。

直到將郡主送進了承天門,蕭凡一直堆著的笑臉這才垮了下來,憂心忡忡的嘆了口氣。

自他穿越到如今,麻煩永遠跟隨著他,老天彷彿在跟他開著一個很惡趣味的玩笑,不把他玩死誓不甘休。

今日踏春的收穫不,首先算是和江都郡主定了,其次,又要開始醞釀如何挑戰朱元璋的權威。

前者很甜,後者很刺激。

蕭府的後院。

蕭凡正在練習彈弓絕技。

一邊練一邊嘆氣,滿臉心不在焉的模樣,發『』出去的彈子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打中了什麼。

徒弟這副沒打采的樣子,爲師父的太虛自然很不高興。

太虛不滿的哼哼:“要麼你就別練,要練你就認真點兒,哼!瞧你那要死不活的樣子,是爲了人吧?”

蕭凡耷拉著眼皮,敷衍般的讚道:“師父真是目犀利。”

“貧道遊走花叢近百年,什麼樣的嫖客沒見過?爲了個人就讓你變這副鬼樣子,真沒出息。”

“不完全是爲了人,是因爲人而引發的一系列要命的麻煩……”

太虛瞳孔一,面『』凝重道:“……你把哪家姑娘的肚子弄大了?”

蕭凡:“……”

這麼『』『』的師父,徒弟居然沒被教壞,實在是可喜可賀。

“我與當今天子的兩位孫都定了,師父你說該怎麼辦?”蕭凡求助的著太虛。

太虛滿不在乎的笑道:“太好辦了,把們的肚子弄大!”

蕭凡認真想了想,覺得老傢伙的主意不可取。

他想通了,老傢伙出完餿主意,將來風聲有什麼不對,拍拍屁運起輕功就飛了,留下他這個不會輕功的徒弟待在家裡挨朱元璋的刀,簡單的說,老傢伙出的主意很不負責。

“我還是練彈弓吧……”蕭凡立馬將太虛的餿主意拋到了腦後。

蕭府西面的圍牆下,蕭凡將彈弓的皮筋扯得筆直,微微瞇起一隻眼,瞄準了二十步外的一隻陶罐子。

靜心,沉氣,運力,放!

“嗖”的一聲……

陶罐子紋,依然那麼的飽滿,富態。

師徒倆面面相覷,然後四下張,開始尋找那顆神奇的彈子打到哪兒去了。

接著,只聽得圍牆外一聲淒厲的慘

“啊——呀!貧道的崢嶸頭角——哪個王八蛋乾的?”

蕭凡一驚,滿臉歉意的瞧著太虛道:“師父,怎麼辦?貌似打到你的同行了……”

太虛一聽圍牆外的聲音,老臉頓時變得蒼白起來,他心虛的轉了轉眼珠,然後起一個飛縱,跑得無影無蹤了。

蕭凡納悶的撓了撓頭,太虛的影剛消失,圍牆外一道灰『』的人影便飛了進來。

蕭凡嘆了口氣,這年頭會輕功的人太多,圍牆如同虛設,別人想飛進來就飛進來,想用什麼姿勢飛就用什麼姿勢飛,如果有高電該多好,真該在圍牆上安一溜兒的高電網,然後通上強電,甭管誰上,就跟蚊子到了電滅蚊似的,劈啪一聲化了飛灰……

腦子裡想著這些漫無邊際的東西,圍牆外中了暗算的人已經飛了進來,並且穩穩在蕭凡面前降落了。

只見他大約六十多歲的年紀,一灰『』的道袍寬鬆的套在上,手裡倒拎著一跟他頭髮鬍鬚一樣花白的拂塵,捂著額頭滿臉怒『』的大聲』:“劫數啊,劫數啊……貧道早就算到今日必有一劫,想不到應在此時此刻……是誰?是誰?哪個王八蛋暗算貧道?”

蕭凡抿起,並下意識將手裡的彈弓悄悄『』進後的腰帶裡,然後一臉正義凜然的用手胡『』一指,道:“剛纔看見一個跟你一樣的老道士,在這裡玩彈弓,我勸他說你年紀這麼大了還玩什麼彈弓呀,那老道士不聽,後來聽到打中人了,於是趕鞋底抹油,溜了。”

中了招的老道士出手掐算了幾下,頓時然大怒道:“這孽障果然在附近!哼!數十年不見,他越活越回去了,竟玩起了彈弓?還敢暗算貧道,簡直是找死!”

蕭凡瞧著滿臉怒『』的老道士,好奇道:“這位……道長,你認識那個老道士嗎?”

老道士怒哼道:“當然認識!貧道認識他一百多年了!”

蕭凡咂『』咂『,這老傢伙怎麼跟太虛一個調調兒?就說一百多年,你以爲一百多年這麼好活的?

“呃……敢問道長仙號?”

老道士放下捂著額頭的手,『』出額頭上一個通紅的大包,強自擺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一邊咧一邊道:“貧道,嘶——貧道,張三是也!”

    人正在閲讀<大明王侯>
      關閉消息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