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侯》第159章 蕭凡大婚
儀賓金冊已頒,在朱元璋又恨又怒的目注視下,蕭凡著頭皮朝他三拜,然後在禮部員的帶領下出了奉天殿,兩列宮大漢將軍和宦在前引路,蕭凡穿著大紅吉服,一臉春風得意的往昭仁宮走去。
人生得意事,金榜題名,這個……蕭凡貌似已經歷過,至他目前是同進士出,儘管這進士的份是朱元璋賜的,可是賜的份也是份呀。
還有一件得意事,那便是房花燭了,這件事,今晚就可以實現。
蕭凡心旌一陣激盪,男的可恥帽子在他腦袋上戴了兩輩子了,今晚必須一雪兩世恥辱,徹底的告別男生涯,把兩世加起來四十多年的積蓄,全部奉獻給江都。
衆人簇擁著蕭凡,一行人浩浩來到昭仁宮前。
平日端莊沉悶的宮殿今日披紅掛綵,?顯得十分喜慶,數十名宦宮迎候在宮門前,紛紛一臉祝福的微笑,善意的瞧著蕭凡。
江都郡主子溫婉靜,對宮人亦非常仁厚寬待,故而宮中宦宮對這位天子的長孫亦十分有好,今日郡主出嫁,宮人們俱都真心祝福,屋及烏之下,連瞧蕭凡的目都充滿了好。
蕭凡一派儒雅倜儻的走近昭仁宮,朝宮人們出溫和的微笑,笑容中的真誠令宮人們好倍增。
朱允炆一臉笑意的站在宮門前,見蕭凡穿著吉服喜氣洋洋的模樣,朱允炆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朱允炆的後還站著一羣朱家子,們皆是朱元璋的兒或孫,個個都掛著公主郡主的名銜,份地位都非常尊貴,們聚在朱允炆後,見蕭凡等人前來,不由一個個好奇的踮足張,然後又得俏臉通紅的了回去,躲在朱允炆後嘰嘰喳喳談論這位新晉儀賓的外貌風度,談到最後又嘻嘻哈哈笑著打鬧一團。氣氛很是熱烈。
穿過殿外層疊的假山和池塘,蕭凡擡步剛登昭仁宮的白玉石階,朱允炆站在臺階上忽然開雙臂一攔,朝蕭凡調皮的眨眼笑道:“你來幹嘛的?”
蕭凡一楞,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大紅的吉服,沒好氣道:“你見我穿得跟個大紅包似的,總不至於是來吃飯的吧?”
朱允炆哈哈大笑,然後斂起笑容,一本正經道:“你若想從我這裡進殿迎娶我皇姐,可沒那麼容易……”
蕭凡眉梢一挑,道:“你想怎樣?”
朱允炆見蕭凡張的模樣,不由噗嗤又笑開了:“很簡單,按規矩,你得作一首催妝詩,而且要作得咱們都滿意,我才能放你進去迎娶皇姐……”
朱允炆後的公主郡主們頓時大表贊同,嘻嘻哈哈笑著紛紛應是。
“這誰定的規矩呀?大喜的日子這不是心給我添堵嗎?沒事作什麼詩呀……”蕭凡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朱允炆笑道:“這是自古便定下的習俗,作了催妝詩才有資格迎娶皇姐,你是男人,當然要主一點……”
蕭凡俊臉一垮:“殿下你是瞭解我的,……我喜歡被。”
朱允炆:“…………”
一旁的禮部員見這麼耗下去不是辦法,吉時快到,若耽誤了時辰可就不吉利了,於是他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催妝詩,悄悄遞給蕭凡。
蕭凡接過,凝目掃了幾眼,然後大聲照著念道:“妝銀飾金鈿,端正天花貴自然。聞道中時節異,九秋香滿鏡臺前。”
朱允炆和他後的公主郡主們一楞,還沒等他們回過神,蕭凡便開始給自己鼓掌,大讚道:“好詩!寫得太好了……”
這下朱允炆和公主郡主們反應過來,紛紛嚷嚷著不答應,不準拿唐朝人的詩作應付了事,一個個嗔著要蕭凡重新再作一首。
禮部員急得冷汗直冒,不停的擡頭看天,小聲在蕭凡耳邊道:“蕭伯爺,要不您就自己作一首吧,吉時快到了呀……”
蕭凡哪會作什麼詩呀,聞言頓時也急了,恨恨一跺腳,指著朱允炆後的公主郡主們大聲道:“你們再爲難我,當心我將來把你們沒出嫁的一腦兒給娶了!”
公主郡主們立馬不出聲了,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著蕭凡,朱允炆俊臉黑得像包拯似的,不停的冷汗,昭仁宮前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之後,只聽得某位公主一聲驚呼,衆公主郡主們飛快往兩旁一閃,讓出一條直通殿門的寬闊大道,然後公主郡主們嗔薄怒使勁跺著腳,一個個不可抑的垂下螓首。
蕭凡哈哈一笑,然後瞪著朱允炆道:“你呢?小舅子,你還不讓開?”
朱允炆朝蕭凡了大拇指:“你真厲害……一語退千軍,諸葛亮都比不上你。”
大紅的冠霞帔,大紅的喜字蓋頭,江都郡主在宮們的攙扶下,嫋嫋娜娜走出了昭仁宮的殿門。
今日即蕭家婦,得償所願的江都郡主芳心滿懷欣喜,儘管蓋頭遮著的臉,可仍霞染雙頰,不知是激還是怯。
蕭凡站在殿門前,迎上江都郡主,心中亦是激盪萬分。
俗話說好事多磨,他爲了畫眉和江都,差點把命都丟了,如今否極泰來,心願已償,終於抱得人歸,人生如此,不亦快哉!
手牽過江都郡主的纖纖玉手,蕭凡此刻心中滿懷,這就是我的妻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含義,只有真正牽過手的這一刻,才能懂得其中分量的沉重,責任和擔當,從這一刻開始,便正式落在了他的肩頭。
親迎是古時婚禮的最後一個步驟,在衆人的簇擁下,蕭凡牽著江都郡主的手,款款往宮外走去。
一羣人熱熱鬧鬧的走過宮諸殿,蕭凡把江都郡主送上了披紅掛綠的鸞駕,然後自己也上了大馬,金水橋邊,宦一臉喜氣的輕甩拂塵,大聲唱喝道:“新人駕至,儀仗啓行——”
金水橋外,兩列數百人的軍錦儀仗立時了起來,前隊手執團扇,金瓜,班錘等各種儀仗,後隊則擡著監早已備妥,延綿近兩里路長的郡主陪嫁嫁妝,穿過金水橋後,與前來迎親的錦衛鎮司的數百名校尉匯合,鑼鼓嗩吶震天響,一行近千人,簇擁著江都郡主的鸞駕,以及鸞駕旁騎著大馬的蕭凡,浩浩往蕭府開拔而去。
錦衛指揮使大人親,娶的還是當今天子的孫郡主,如此重大的事,京師的百姓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浩的儀仗剛出了承天門,便被聞風而至的百姓們圍上了。
蕭凡曾因不願休原配而被朱元璋打詔獄,他的事蹟早已被京師市井的百姓們知曉,弱冠之年便居高位,更難得他高位,卻不願休妻換富貴,這份心思猶屬難得,京師百姓對他的好倍增,不待嫁兒家都曾在閨中暗暗許願,願嫁如蕭郎這般癡人,此生於願足矣。
今日蕭凡苦難度盡,終於得償心願,抱得人歸,京師百姓自然樂見其,於是在大街上紛紛朝儀仗圍攏過來,除了湊湊熱鬧外,也是爲了沾一沾這位年紀弱冠便手握大權的年臣子的喜氣貴氣。
蕭凡眼見水一般涌來百姓圍住儀仗,不住的向他作揖道著恭喜,蕭凡不由高興得眉開眼笑,扭頭對旁邊的曹毅道:“百姓們真是太熱了,萬人賀喜的場面可不多見呀,熱得我恨不得多結幾次婚……”
曹毅翻著白眼道:“混帳話……這話你敢在天子面前說嗎?”
蕭凡急忙搖頭:“那是找死了,你是不知道啊,剛剛在金殿裡,天子噴了我一臉口水……”
“那龍涎……”
“對,龍涎!”
送親的儀仗被百姓們圍住後一時便不了,上千人的儀仗頓時被困在承天門外,由於這些百姓是真心來向蕭凡賀喜,錦衛們也不便手打罵,免得給大喜的日子添了晦氣。於是儀仗和百姓們都停在了原地,萬人空巷的場面跟逛廟會似的,送親的儀仗頓時陷了尷尬境地。
曹毅擔憂的看著眼前哄哄的一幕,嘆了口氣道:“怎麼辦?走不恐怕會耽誤時辰啊……”
這時滿頭大汗的禮部員也一臉惶急的走到蕭凡馬前,不安的道:“伯爺,這樣下去不行啊,儀仗若再不啓行,吉時便要錯過了……”
曹毅也急了,眼中兇一閃,惡狠狠道:“要不乾脆弟兄們甩鞭淨街吧,吉時可不能耽誤,這是關係你一輩子的事……”
蕭凡搖頭道:“不行,百姓誠心來道賀,若讓弟兄們打人開道,我的名聲也臭大街了,而且恐怕還會被那些吃飽了沒事幹的史言們參劾……”
曹毅急道:“那怎麼辦?”
蕭凡長長嘆氣:“還能怎麼辦?疏導通唄……”
於是蕭凡無奈的下了馬,親自領著一羣錦校尉走到儀仗隊伍的最前方,朝百姓們拱手大聲道:“各位父老鄉親,謝你們的道賀,蕭某激不盡,還請各位讓開一條道路,讓送親的儀仗通過,耽誤了吉時就不好了,各位麻煩配合一下吧……”
說著蕭凡便當先往前走,一邊大聲嚷嚷道:“讓一讓!讓一讓!別擋著!儀仗,繼續往前走,後面的人都跟上!人多小心手……”
“父老鄉親們,別圍著啦,天不早,趕回家收服孩子去,很多事等著你們做呢,熱鬧有什麼好看的,都散了,散了啊!……”
“…………”
隊伍在蕭凡的指揮下,開始慢慢朝前蠕,百姓們大部分都很自覺的讓開,還有一小部分堵在路中不肯走的,也被兇神惡煞的錦校尉兩眼一瞪,嚇得立馬閃到了一邊,道路很快便恢復了暢通。
蕭凡站在隊伍的旁邊,眼看著送親隊伍行走的速度漸漸加快,不由長長鬆了口氣。
這口氣還沒鬆完,忽見隊伍又不了。
蕭凡這下有些氣急敗壞了,紅著脖子趕幾步跑到隊伍最前面,氣道:“怎麼回事?怎麼又停下了?”
前面開道的錦校尉氣沖沖的指了指路中央,卻見一輛騾車橫停在路中,那拉車的騾子怎麼揮鞭子楞是不肯彈一下,急得趕車的大漢渾直冒冷汗,生怕這羣神不善的錦校尉等得不耐煩,一刀把他剁了。
蕭凡焦急的擡頭看了看天,時候不早了,再耽誤不起。於是他匆忙跑到大車前,大怒道:“怎麼回事?我結婚你弄輛騾車擋路中間,你故意來砸我場子的是吧?”
趕車的漢子被嚇壞了,指著騾車半晌訥訥不敢出聲兒。
蕭凡剛湊近,便聞到一刺鼻的味兒,不由皺了皺眉頭,隨手拉過旁一名錦校尉,然後指著錦校尉的臉對趕車的漢子命令道:“吹!”
趕車的漢子一楞:“啊?”
漢子一張口,錦校尉也皺了皺眉。
蕭凡問校尉:“你聞到什麼了?”
“大人,聞到酒味兒了。”
蕭凡臉一變,狠狠道:“酒駕,拘留十五天,騾車扣下,十五天後還給他,來人,把這漢子和騾子全部拿下!”
衆校尉轟應,然後一涌而上,道路很快又恢復了暢通。
…………
…………
看著送親的儀仗一路浩浩往蕭府開去,蕭凡和曹毅站在路邊終於鬆了口氣,神輕鬆的相視一笑。
“這下應該不會耽誤吉時了……”蕭凡站在路中遠遠看著已走得快消失不見的儀仗隊伍,他到從未有過的滿足,就像行了一次善舉似的,心很充實。
曹毅古怪的瞧了他一眼,然後著鼻子慢吞吞的道:“蕭大人,你有沒有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
蕭凡一楞:“什麼不對勁?”
曹毅忍著笑,悠悠道:“郡主的鸞駕過了,儀仗隊伍也看不到影子了,吉時也不會耽誤了,可是……郡主進了蕭家的門,誰跟拜堂呀?”
“我呀!”
“既然你知道,爲什麼現在還站在這裡跟沒事人似的?”
蕭凡輕鬆的神頓時變了,睜大了眼睛楞楞盯著曹毅看了半晌,然後扭過頭,著前方早已看不見影子的儀仗隊伍,英俊的面孔瞬間扭曲得如喪考妣。
“停……停一下,我還在這裡呢!”蕭凡的聲音變了調兒,朝前方遙遠的大街盡頭帶著哭音大喊道。
“馬呢?我剛剛騎的馬呢?”
“已跟著儀仗走了。”
“靠!那還等什麼呀,咱們趕追吧!”蕭凡淚流滿面的直跺腳。
於是,人喧鬧的大街上,一個穿著大紅吉服的新郎和一個滿臉鬍子的虯髯大漢跟瘋了似的,一路跌跌撞撞朝前狂奔而去……
“這些人辦事太不著調兒了!難道他們就沒發現了點什麼嗎?”路上蕭凡一邊跑一邊著氣抱怨。
曹毅沒好氣的哼道:“我看不著調兒的人是你纔對,你說你好好一新郎,堂堂錦衛指揮使,郡主儀賓,用得著你親自下去疏通道路嗎?”
蕭凡悲憤道:“我那不是心裡著急嘛……”
二人一邊埋怨一邊跑,待跑到蕭府大門前時,兩人已累得快斷氣了。
蕭凡心中的悲憤之愈盛,結婚的見得多了,結得像自己這麼荒誕的,倒是從沒見過,今日自己給自己開了眼界。
二人彎腰扶著膝蓋了許久的氣,這才直起子,結果一看之下,二人又傻眼了。
只見儀仗已浩浩進了蕭府,郡主的嫁妝也都擡了進去,大門前卻圍了一大羣看熱鬧的百姓,盛況當前,人山人海,氣勢非常磅礴,將蕭府大門堵得水泄不通,裡三層外三層。
蕭凡和曹毅對視一眼,發現彼此眼中滿是苦。
二人咬了咬牙,一橫心跟衝鋒陷陣似的,鑽了人羣中,蕭凡在人羣裡,像一葉怒海中的扁舟,隨著人浪左搖右擺,悽慘狼狽之極。
“快讓開!讓我進去!我有事兒呢,你們別擋在門口呀!”蕭凡努力在人羣中直了脖子氣急敗壞的仰天大喊道。
另一邊也遙遙傳來曹毅的怒吼:“老子是錦衛千戶!你們他孃的給老子讓開!不然把你們全都抓進……啊!誰?誰踹老子?站出來!”
蕭凡哭無淚,像只泥地裡的泥鰍似的,使勁往前鑽著。
“讓開!你們讓開!今兒蕭府裡這喜事缺了我指定辦不!”
圍觀百姓紛紛嗤之以鼻道:“你誰呀你?人家親,缺了你難道就不親了?簡直狂妄!”
蕭凡大怒,渾使勁一抖,力將邊的百姓到一旁,出尺餘空地,然後指著自己大紅的吉服,帶著哭腔悲憤道:“我狂妄?我狂妄?老子是新郎!缺了我,你裡面的人親試試!”
擇天記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要強求。 這是一個長生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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