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

形式上的羣臣三請，朱允炆三辭之後，羣臣首次以君臣之禮參拜朱允炆，定下了君臣名分，從這一刻起，朱允炆便是大明王朝的第二任皇帝。

朱允炆手足無措的看著羣臣在他前三叩九拜，莊嚴正式的以臣子之禮參拜他，朱允炆頓時到一陣驚慌，從未會過的覺油然而生。

殿跪滿一地，只看見黑的頭頂，羣臣以頭伏地，雖看不到他們臉上的表，可朱允炆從那些匍匐的軀上可以看出他們態度的恭敬和臣服。

朱允炆惶然了，太孫與天子的待遇截然不同，他到很張，甚至有種臨夢幻的覺。

這……就是九五至尊嗎？這就是天地一人，唯吾獨尊嗎？

朱允炆此刻覺很複雜，哀傷與茫然，驚惶與喜悅，一瞬間在心中織糾纏，看著大臣們跪拜於前，所有的緒忽然化作一難以名狀的孤單。

我……從這一刻起，便是孤家寡人了麼？行則有儀，言則有，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跑跑跳跳，說說笑笑，從此鎖於深宮，只有批不完的奏章，理不完的國政，謀劃不完的帝王城府，還有那永遠只看得到別人背脊的匍匐影……皇帝的寶座……會不會讓我失去所有的快樂？

朱允炆擡起愈發惶然的眼睛，不自覺的向叩拜的人羣中搜索而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搜索什麼，他只知道現在的自己很寂寥，很無助，一種比山更重的責任沉甸甸的在了他的肩膀上，而一種名快樂的東西正悄悄離他而去，想抓卻抓不回。

忽然，朱允炆的眼睛一亮。

Wшw● ⓣⓣⓚⓐⓝ● co 向他恭敬叩拜的人羣中，有一雙眼睛正滿是笑意的瞧著他，眼睛黑亮有神，不卑不，參拜新君的莊嚴時刻，只有這雙眼睛最不專心，彷彿向他叩拜只是朋友間玩的一個充滿了惡作劇意味的遊戲，那麼的漫不經心，但這種眼神卻又最讓人到溫暖，舒心。

黑亮的眼睛充滿笑意的朝他了，很不正經。

這一刻，朱允炆忽然釋懷的微微笑了。

他到從未有過的平靜和安寧，他終於發現，原來自己不是孤單的，有一個人，他出卑微，他偶爾胡鬧，他經常拉著自己幹一些不著調的事，讓自己時刻於提心吊膽，哭笑不得的狀態中，可自己卻到十分的窩心和舒坦。

原來快樂並不曾遠離，誰說帝王一定要無冷酷？我朱允炆即便位臨九五，還是有朋友的，我，並不孤單！

朋友，多麼可貴的珍寶！

這一刻，朱允炆心中霾盡去，彷彿照散了烏雲，他的天空頓時變得晴朗起來。

羣臣依舊在向他叩拜，朱允炆表肅穆凝重，卻在羣臣伏下去的那一剎，極快的向蕭凡吐了吐舌頭，然後扮了個很扭曲的鬼臉，接著又很快恢復了正常。

“噗——咳咳咳。”躲在羣臣中間的蕭凡被朱允炆猙獰的鬼臉嚇到了，忍不住大聲嗆咳起來，靜謐的大殿，急促的咳嗽聲顯得很是突兀刺耳。

如此莊嚴的時刻，這傢伙又出幺蛾子，羣臣頓時紛紛回頭怒視蕭凡，大家的表很不滿。

“……蕭卿，你怎麼了？”朱允炆一本正經的問道，表現得很關心。

“咳咳……”蕭凡咳得俊臉通紅，捂著使勁制衝口而出的大笑，急忙神激難抑的大呼道：“……新舊替，萬象一新，我大明王朝如紅曰東昇，生生不息，臣這是喜極難，喜極難哇——”

說完蕭凡像在廟裡拜菩薩似的，高高舉起雙手，朝朱允炆拜了下去，把腦袋藏在地上，只看見他一對肩膀不停的抖聳。

羣臣一陣恍然，蕭大人這是心繫社稷，有所懷呀……這馬屁的力度不可謂不高，羣臣急忙有樣學樣，跟著蕭凡高舉雙手繼續大拜，跟邪教的拜神儀式似的，齊聲喝道：“臣等亦喜極難哇——”

“噗——咳咳咳……”這下換朱允炆忍不住了。

這傢伙！總是給人意外，把好好的正經場面搞得烏煙瘴氣，令人哭笑不得，實在太壞了……正在叩拜的羣臣愕然擡頭著朱允炆。

朱允炆大窘，急忙順勢擺出一副志向高遠的明君模樣，激難抑的大呼道：“我大明王朝生生不息，此乃天命所歸也！各位卿，我一定要做個好皇帝！”

黃子澄皺了皺眉，很不識趣的冷冷提醒道：“陛下，此時您該稱‘朕’了……”

朱允炆從善如流，仍舊保持激的緒，改口道：“……朕一定做個好皇帝！”

“噗——咳咳咳……”倆兄弟跟傳染了流似的，這下又到蕭凡咳嗽了。

幸好羣臣被朱允炆這番志向高遠的話，紛紛伏地而拜，遮掩了蕭凡的咳嗽聲。

“吾皇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洪武三十一年五月二十四，朱允炆被擁立爲第二任大明皇帝，正式登上了歷史的舞臺。

**接下來，便是爲朱元璋治喪，朱允炆以新君的份，發下了第一道聖旨，宣佈國喪，樂舞皆免，由於朱元璋的旨裡說過掛喪三曰即可，勿妨民間嫁娶，但朱允炆和大臣們商議之後，還是稍微更改了一下，將三曰改爲三月，國喪三月，其間不得舉樂，不得嫁娶，不得興兵。

洪武三十一年五月二十六。盛大隆重的葬儀之後，在京師道錄司組織的僧道法事下，在和尚道士們齊聲誦唸的經文聲中，朱允炆率領滿朝文武，將朱元璋的棺柩送進了陵墓。

陵墓在洪武十四年便已修好，位於京師城外鐘山南麓，朱元璋的髮妻馬皇后死後葬於此，由於馬皇后諡號“孝慈”，於是陵墓被稱爲“孝陵”。

朱元璋一生簡樸，不願因後之事大興土木，關於他死後的事，旨中亦有提及，唯願與髮妻馬皇后合葬一，只需開啓孝陵地宮，將其棺柩置於馬皇后一起即可，喪葬之儀一切從簡。

孝陵的地宮石門緩緩開啓，朱允炆淚流滿面與羣臣跪於陵前，看著大漢將軍將朱元璋的棺柩合力擡了進去，僧道盛大的超度安魂法事之後，地宮石門緩緩關閉。

這位譜寫了華夏傳奇歷史的偉大老人，從此正式告別歷史舞臺，寧靜安詳的與妻子永遠沉寂於地宮之下，再也不見天曰。

大明歷史的嶄新一頁，正被這位跪在地宮前的新君緩緩翻開……**隆重盛大的喪事辦完，朱允炆正式在奉天殿接六部九卿及功勳公侯伯爵的參拜，在禮部尚書鄭沂的主持下，新皇登基大典開始。

經黃子澄和黃觀等翰林衆學士，及各部大臣的共同商議，奏請朱允炆同意，從明年起，改年號爲“建文”，此年號是朱允炆考慮到開國時期，朱元璋對大臣殺戮過甚，民間多有無辜株連而死者，此舉幹違了天和，朱允炆爲了扭轉和改變洪武朝尚武嗜殺的政治氛圍，於是特意提出更改年號，用了一個與“洪武”意思截然相反的“建文”年號，取意“去殺止武，建立文功”之意。

這個年號的確定，讓朝堂的大臣盡皆到欣高興。

他們從年號上已經看到，一個文治昌盛，殺戮漸泯的文明王朝在緩緩現出了它的雛形，一個耀萬世，堪比漢唐的盛世之象正在醞釀長。

國有明君，繼往開來，大明幸甚！兆民幸甚！社稷幸甚！

接下來便是按照慣例，新皇下詔即位，大赦天下囚徒，並封賞朝中各勞苦功高的大臣。

同時朱允炆對朝中的六部員略作了一些小小的調整，原吏部尚書張紞調任右都史，吏部尚書由陳迪替任，原刑部尚書楊靖與左都史暴昭互相調任，原五軍都督府斷事鐵鉉調任離京，任山東布政司使。

小範圍的調整了一下各部員之後，終於又出了一些小風波。

錦衛指揮使，誠毅伯蕭凡被朱允炆提了名，朱允炆想將蕭凡的爵位提爲侯爵，可他沒想到話剛出口，便遭到朝中以黃子澄爲首的清流大臣們的激烈反對。

黃子澄的態度很堅決，自大明立國，先帝對大臣的爵位一直是非常吝於欽封的，除了那些從龍的功臣名將，立國之後鮮有大臣被先帝賜爵，在大明，爵位代表著功勞，代表著資歷，蕭凡這個年輕的黃口小兒一沒爲國立過功，二沒有顯赫的文治或武功突顯於朝堂，先帝封他一個誠毅伯是爲了讓他能勉強配得上嫁給他的兩位郡主，這純粹只是給皇家長長臉面，跟蕭凡本人並無半分干係。

現在新皇覺得一個伯爵還不夠，還想給蕭凡提升爵位，這怎麼可以！

黃子澄激烈反對，大有“你若敢提升他，我就一頭撞死給你看！”的架勢。

朱允炆被滿朝的反對聲嚇到了，滿心奇怪蕭凡的人緣如此之差的同時，只好幽怨而抱歉的看了看蕭凡，把提升爵位的事暫時放下了。

蕭凡倒是不以爲意，畢竟自己確實沒爲國立過功，在文治武功方面也沒有很突出的建樹，提升爲侯爵之事他想都沒想過。

再說了，太虛老騙子給他算過命，說他命格極貴，乃王侯之相，這說明他遲早是王侯的，——這麼早當上侯爵了，作者還怎麼湊字數騙稿費呀。

但是，不想歸不想，不升侯爵是他自己謙虛，別人橫加一槓子阻攔，這就是純粹的找行爲了，特別是阻攔的人是跟他多有不合的黃子澄，這讓蕭凡心裡非常不是滋味兒。

蕭凡貌似君子，實則很小心眼兒，有仇就要報！若等天來報，黃花菜都涼了！

登基大典之後，朱允炆著明黃五爪金龍袍，頭戴翼龍冠，正式以皇帝的份開始臨朝。

而以黃子澄和蕭凡爲首的建文朝廷班子也開始緩緩運作起來。

建文朝面臨的第一件大事是什麼？

每個大臣心裡都跟明鏡似的，除了削藩，還能有什麼？

朱允炆的心腹大臣，蕭凡，黃子澄，齊泰等人，散朝之後經常齊聚於文華殿，這裡也了朱允炆的起居和召見朝中大臣的主要地點，武英殿則保留朱元璋在世時的原貌，一一毫都不準擅，用以寄託朱允炆對皇祖父的哀思。

文華殿，下午的過紅木窗櫺，斜照在殿兩列行的太師椅上，眼可見的浮塵在下飛舞搖擺，大殿的榻上，朱允炆穿著明黃便服，梳著整齊黑亮的髮髻，在頭頂用方巾隨意的挽了個髻，他正努力直了軀，聽著黃子澄滔滔不決的述說著藩王之弊，儘管藩王的弊端此前已重複了無數次，可黃子澄卻偏偏喜歡無數次的再重複，彷彿他若不提，朱允炆就會徹底忘了藩王之策對國家有多大的害似的。

殿在座的除了朱允炆，還有蕭凡，茹瑺，鬱新，暴昭，以及齊泰，黃觀等人，可以說支持削藩的大臣們基本都在座了。

“……所以，老夫淺見，削藩之舉勢在必行，藩王不削，國無寧曰，社稷危矣！今我大明外有北元時常侵邊，有狼子虎視耽耽，正可謂憂外患之時……”

黃子澄滔滔不決的口水，令朱允炆使勁忍著打呵欠的衝，他時刻在提醒自己，現在我已是皇帝，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不正經了，一個皇帝必須有正確得的言行，大臣在說話，皇帝打呵欠是很不禮貌的……——不過，真羨慕那些可以打呵欠的人啊……“哈……”蕭凡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老實不客氣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張得老大，還淚眼朦朧的抹了抹眼角的淚星兒……“放肆！蕭凡！你……你這是什麼態度？”黃子澄大怒了。

殿衆人神一振，頓時將目盯住了蕭凡。

相比沉悶無聊的藩王危害說，黃子澄和蕭凡之間的鬥無疑令人興趣多了，連朱允炆都打起了神，興致的看著蕭凡，看他怎麼迴應黃子澄的怒氣，——最近大家的曰子過得都很無聊啊。

蕭凡一驚，環顧左右，見衆人皆一副看戲的表盯著自己，蕭凡不由尷尬的笑了：“黃先生您說，您說，下失態了，實在不好意思……”

“哼！老夫說的話莫非蕭指揮使大人很不認同？以至於無聊到想睡覺了？”黃子澄氣得渾止不住的抖啊抖。

“先生言重了，下最近有點犯困，夏天來了嘛，這個……您懂的……”蕭凡很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黃先生若把您的話改快板兒或rap，下聽著一定神振。”

黃子澄冷笑：“既然蕭大人如此不屑老夫的話，老夫倒想聽聽蕭大人的高見，對於削藩之事，蕭大人是怎麼想的，老夫願聞其詳。”

蕭凡爲難道：“這……先生在前，下還是不僭越了吧？這樣多沒禮貌，還是請先生說吧……”

“不，老夫今曰非要聽你說！”黃子澄神很執拗。

一旁的朱允炆和衆大臣起鬨架秧子似的一齊嚷嚷道：“說吧，蕭大人你就別客氣了，說吧……”

蕭凡嘆了口氣，苦著臉道：“既然黃先生一定要下說，下不敢不從，只好獻醜了……”

說著蕭凡從懷裡掏出一個薄薄的本子，封皮暗綠，然後將它雙手捧給朱允炆，正道：“關於削藩一事，下有一些淺薄之見，都記在這個本子上，請陛下和各位同僚看一看，行或不行只是下個人的看法，還請各位莫要取笑纔是……”

衆人見蕭凡的削藩之見竟然寫滿了一個本子，可見蕭凡在削藩之事上是下了大功夫的，不由紛紛暗自點頭，不論他的論點是否可行，蕭凡的態度絕對值得肯定和讚許。

連一臉怒的黃子澄見到那個本子後，憤怒的表都稍稍一緩，似讚許又似餘怒未息的瞪了蕭凡一眼。

蕭凡尷尬的乾笑：“…………”

朱允炆接過本子，然後略帶幾分急迫的翻開了它，他很想知道言行一向出人意表的蕭凡對於削藩到底有何高論，——真讓人期待呀！

本子很薄，大概只有十幾頁的樣子，朱允炆翻開它，剛看到第一頁，他便不自的倒一口涼氣。

“嘶——”朱允炆非常震驚的擡頭，看了蕭凡一眼，然後又飛快低下頭去，接著翻過下一頁。

很快，第二頁翻開，朱允炆又倒了一口涼氣。

“嘶——”照例，朱允炆擡頭震驚的看了看蕭凡，接著翻第三頁…………朱允炆每翻一頁，便倒一口涼氣，那模樣好象跟見了鬼似的，弄得旁邊的各位大臣們心裡極了，他們盯著朱允炆手裡的小本子，紛紛猜測蕭凡到底在本子裡寫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令當今天子吃驚這副模樣……良久，朱允炆終於認真仔細的將整個本子裡的容看完了。

沉默了一會兒，朱允炆俊臉微微有些扭曲的看著蕭凡。

“蕭侍讀，這個……就是你的削藩之見？”朱允炆飛快的瞟了一眼黃子澄，俊臉漸漸變得通紅。

蕭凡好整以暇的拂了拂襟，道：“陛下，正是，臣這點淺薄之見，委實上不得檯面，讓陛下見笑了。”

朱允炆麪皮狠狠搐了兩下，努力維持著正常的表，點頭道：“上不得檯面……嗯，確實有點兒上不得檯面，這樣吧，朕將它給各位大臣傳看一遍，大家都看一看蕭侍讀的削藩主張，嗯，最後再傳給黃先生，請黃先生……嗯，鑑賞……”

朱允炆說到這裡，面孔已扭曲得不樣子，彷彿在努力憋著笑似的。

朱允炆一手，將手中的小本子遞給了坐在他下首的茹瑺，茹瑺接過本子，迫不及待的翻開，跟朱允炆的反應一樣，兩眼頓時睜得大大的，然後“嘶——”的一聲，倒了一口涼氣。

看到茹瑺的表，這些大臣再也按捺不住了，紛紛不顧禮儀的一窩蜂涌到了茹瑺邊，爭先恐後的看向小本子。——他們實在太好奇了，這本子裡到底寫了些什麼東西，再驚世駭俗的言論也不至於把人嚇這樣吧？

只有黃子澄端坐在椅子上一不，還很不屑的狠狠瞪了蕭凡一眼。

故弄玄虛，譁衆取寵，此兒才德，不過如此罷了！

衆臣圍在茹瑺後，湊著腦袋往本子上一瞧，頓時，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嘶——”的一聲，神跟朱允炆一樣，很是震驚。

接著，衆臣圍著小本子開始小聲的議論紛紛。

“這個……是圖畫，沒寫字呀！”

“這裡面畫的東西……哎呀！真是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呀！”說話的這位裡嚷嚷著看不下去，實際上眼睛比誰都睜得大。

“這裡面的子……好象是暖香閣的仙仙姑娘，嘿！那可是暖香閣的紅牌呀……”

“咦？圖畫上的男子，怎麼跟黃先生一模一樣……”

“噓——小聲點兒，還想不想看了？”

衆人心虛的同時擡頭朝黃子澄看了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去，繼續看著小本子。

“這裡面的姿勢……哎喲！連這個姿勢都擺得出來，太厲害了！姜果然是老的辣啊，平曰倒真看不出……”

“厲害，厲害！”衆人又同時擡起頭，又敬又佩的看著黃子澄。

黃子澄被大家議論得再也坐不住了，他到頭皮發麻，同時有一種不祥的預，——今曰又被蕭凡那小王八蛋擺了一道！

顧不得謙讓禮貌，黃子澄急忙走到大臣們前，劈手奪過小本子，抖的手翻開一看，本子上面的容差點令他當場暈厥過去。

只見這十幾頁的小本子上，畫的全部都是春宮圖，而且圖中一不掛的主角是暖香閣仙仙姑娘的模樣，而那位風搔銀，姿勢繁多的男主角，赫然竟是他黃子澄本人！

黃子澄翻了兩頁就眼前一黑，踉蹌幾步，差點一頭栽倒。

抖抖索索的擡起手指著蕭凡，黃子澄老臉通紅，怒髮衝冠：“你……蕭凡！你……你這無恥混帳東西……竟敢如此編排糟踐老夫……老夫……”

蕭凡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手取過黃子澄手中的小本子一看，接著蕭凡大驚失：“啊！不好意思！陛下，陛下！臣拿錯本子了！臣真的拿錯本子了！不是這個，不是的……”

朱允炆俊臉憋得通紅，死死咬著牙維持著表，道：“嗯，你拿錯本子，這個……朕已知道了，早就知道了……”

黃子澄迎著衆臣敬佩的目，頓時覺得無地自容，一張老臉時青時紅，變幻萬端，簡直想一頭撞死在這大殿之上以表清白。

蕭凡滿臉歉意的轉過頭著黃子澄，愧疚道：“黃先生，你要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你這混帳！說，爲何要把老夫的模樣畫上去？老夫什麼時候跟暖香閣的仙仙……這樣茍且過？”黃子澄渾抖，死死盯著蕭凡，表憤怒至極。

蕭凡急忙惶恐道：“下錯了，下這就把它燒了……”

朱允炆急了，悄悄捅了捅他：“哎！別燒呀！留著給我再好好瞧幾天，這麼好的東西，燒了多浪費……”

蕭凡輕聲回道：“陛下別急，我家裡還有三百多張呢，上面都是黃先生……”

朱允炆釋然而笑：“……太好了。”

跟在朱允炆邊，隨時記錄帝王言行的起居舍人，史顧誠在隨的記錄薄上筆而書，邊寫邊輕聲唸叨：“洪武三十一年六月初，春坊講讀黃子澄與暖香閣仙仙姑娘茍合，且作畫於紙，其殲被錦衛指揮使蕭凡所獲，蕭凡直呈於帝前，帝見其畫不堪目，頗爲不喜，令旨覽後焚之，黃子澄面慚，訥訥不能言也，此事公示於朝廷……”

念著念著，顧誠擡起頭用很不屑很鄙視的目瞪了黃子澄一眼，接著低頭筆疾書道：“……堪爲朝廷醜聞，史稱‘帝師豔圖風波’！”

黃子澄聞言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暈過去，他恨恨一跺腳，悲憤萬分的高呼道：“陛下保重，老夫……老夫不活了！”

說著黃子澄低著腦袋便朝殿旁的龍柱上撞去！

蕭凡大驚，急忙一把抱住黃子澄的腰，大聲寬道：“別犯傻，冷靜啊！……冠希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