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二十三分，妙手回春診所。

脾氣暴躁的孫苗沉著臉看著這倆不速之客。

昨天意外搞到“金傳說”級的癌細胞樣品，孫苗今兒高掛免戰牌，在診所大門上了張紙，上書“本週歇業”。

他打算在自己停滯許久的黑暗研究之路上好好撒個歡。

不曾想，他剛小心翼翼地配好營養，準備註樣品增細胞時，房門竟被人敲得咚咚作響，嚇得他手一哆嗦差點把取樣管給砸了。

他忍著假裝冇聽見。

但敲門又升級砸門，東風吹萬鼓擂，簡直是要拆屋，讓他本冇法靜下心做事。

孫苗提刀下樓，開門一看。

嘿！還冤魂不散了。

昨天那個不講武德的難纏病人又來了，邊還帶著個口打滿繃帶的大漢。

“孫醫生，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朋友了傷，如果用供銷社裡的普通藥，得要小半個月才能完全康複。我尋思孫醫生您醫高超，德藝雙馨，所以專程來找您。”

任重的態度很誠懇，和昨晚談生意時的商模樣判若兩人。

雙方不算朋友人，但多有點不足為外人道的易來的，弄得孫苗想罵人都差點開不出口。

但溫文爾雅的老孫還是做到了。

他拍拍房門，指著上麵的大字報，“你瞎嗎？冇看見這龍飛舞行雲流水的四個大字？你丫不認識字嗎？”

任重看向大字報。

嘶！

這鬼畫桃符的兒園狂草。

你不愧是醫生！

中書協要撞見了你，必定見獵狂喜。

牛了。

時代和學醫這雙重負麵狀態，埋冇了老孫你個人才。你該是當代文豪。

剛冇細看，任重還真冇認出這是四個字，晃眼間還以為是道家鎮邪符。

現在任重瞇眼睛識彆許久，試探問道：“確實認不出來，約像是木凰喝土？有什麼特殊的寓意？”

孫苗：“給老子……這是本週歇業！”

老實的文磊給孫苗這兇的模樣弄得有點張。

他生怕得罪了這小鎮裡唯一的醫生，萬一給拉黑名單就完了。

巨漢在後麵拉扯任重袖，如同小媳婦般張兮兮地說道：“任哥咱們先回吧。孫醫生冇開著門肯定是有事的。我早說不要來打攪孫醫生了。那個……孫醫生不好意思啊，我們這就……”

任重卻不慌，冇理睬文磊的拉扯，“孫醫生你知道的，我們拾荒人討個生活不容易，時間就是金錢，實在等不起。您說您休一天就算了，休一週，這哪遭得住啊。就我那東西，值得您這麼抓時間琢磨麼？不就是些癌……”

“打住！你給我打住！進來！我給你們看病還不行麼？”

孫苗速打斷任重的話。

任重眼睛一亮。

要素察覺！

他抓住了孫苗的某個痛點，果斷乘勝追擊。

他湊上前，用閃閃發亮的誠懇眼神看向孫苗，“孫醫生，這費不了你多事的，小病而已，比起我的癌……咳咳，本不值一提嘛。以咱們的癌……，可以免單的吧？”

你這是敲詐！

孫苗一口老堵在心口。

“今天免費！但是隻此一次！你丫彆冇完了！媽的，早知道你這種人，我當初就不該救你！就該啥也不告訴你，直接取了你的樣讓你自個死外邊去！”

他心裡那個氣。

之前他冇特彆叮囑任重要保，就是尋思這種事越強調，越容易落人把柄，冇想到還是給察覺到了。

聞言，任重嗬嗬直笑，暗想，那可不行，下次你還得救。

算了，最好冇下次。

……

治療過程並不複雜。

孫苗隻讓文磊躺在鐵架床上，然後做一次全掃描，再從牆上拉來個機械臂，設定好手過程與用藥程式，剩下的就是全自了。

“麻醉、消炎、催化細胞分裂再針，最後打繃帶。基本流程就這樣。大概要半個小時，我就不擱這下麵久呆了，你們等機械臂忙完就自個走吧。治療費一共是……算了任重你幫我寫個條子。”

任重：“什麼條子？不會是欠條吧？不會吧不會吧？”

“重寫一次本週歇業的大字報，再幫我門口去。你字寫得規整的，雖然冇有什麼藝，但易於辨識。”

孫苗是絕不可能承認自己的字寫得醜的。

任重一樂，“行。”

他想不到，時隔無數年後，自己的墨寶竟也能賣錢了。

忙活完，孫苗噔噔地上了樓，也不知他究竟是真個太忙，還是著實不想在樓下看著任重這缺德病人生悶氣。

平躺著的文磊昂頭盯著自己前。

那支指頭細的機械臂正上下翻飛，形如蝴蝶穿花。

時而輕輕撥開創口，取出裡麵的死，時而從中出細小的針頭，均勻噴灑消炎藥。

“任哥，今天真多謝你了。以孫醫生的醫，最多三天我就又能行了。”

任重打著哈哈，“文磊你客氣了，鄭甜可說過你的功底紮實，我還等著你這正宗機甲戰士帶我門呢。好好恢複，三天之後你帶我實戰訓練。”

“行！不過反正這三天我們也不了，我雖然冇辦法給任哥你實戰演示，但口頭指導一下你也是可以的。”

任重笑道：“好啊。”

這正是他熱心來幫文磊治傷的原因之一。

文磊又歎著，“幸好隻得三天，假如我真歇半個月，麻煩就大了。”

任重：“什麼麻煩？”

“三天還能等。但半個月的話，不可能讓小隊其他人等我這麼久的，肯定得找外麵的預備人員，如果彆人比我厲害，大家合作也很愉快的話……”

文磊的話冇說完，但任重懂他意思。

他可能會被淘汰。

當初鄭甜小隊第一次看見任重，拋棄他時眼皮都冇眨一下。

彆看現在小隊裡眾人相不錯，似乎很深，但這世道的本質會吃人。

濫好人，往往活不好。

鄭甜能從一名普通荒人爬到如今的地步，必然不是會輕易被所謂束縛的狠人。

更何況，鄭甜對其他人未必真有演的那樣熱。

被棄之如弊帚般曝荒野帶來的心頭裂痕，不是那麼容易痊癒的。

在任重眼裡，鄭甜的熱永遠都有表演痕跡。

“冇事，反正那都是冇發生的事，彆想這些有的冇的。對吧？”

任重心有冷意，麵上卻笑嗬嗬的。

他的冷意針對鄭甜，卻不針對文磊。

他依然記得，在最落魄最絕時，文磊這看似兇厲的壯漢曾說，自己隻是個普通人卻能拚死一級墟，很厲害，就這樣死了怪可惜。

所以文磊其實是最先提出要救自己的人，隻是被歐又寧那蠢貨否決了。

當時文磊走的時候，眼神裡有憾，隻是他冇有決定權。

在整個小隊裡，任重與文磊聊得不多，但他對文磊的觀其實最好。

“嗯，不過任哥你確實厲害。據以前的經驗，這種傷勢治療費怎麼都得要個10貢獻點，孫醫生那麼摳的人居然會給我們免單。鄭甜說得對，您真是個大人。”

任重哈哈直笑，“還好還好。”

“不是啊，這10點很重要的！”

“怎麼說？”

二人流許久，任重這個昨天一擲千金買磁暴手雷的人，才真正明白在極端榨的況下，10貢獻點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