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試煉在山頂大殿前。

不知何時這裡已安置了數百個丹爐，古樸的爐在黎明晨映照下顯得越發端肅，讓人莫名生出敬畏。

站在這裡的幾乎都是生面孔，至於半年前門的那一批弟子，有資格參加考覈的不到十人。

位置好的丹爐早就被佔據一空，俞悠他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空位。

這時，有道聲音招呼他們——

“這兒，師弟師妹，來這邊。”

在最邊緣的犄角旮旯裡，他倆常在藥田到的人張師兄正熱地衝他們揮手。

“我這兒還有兩個好位置。”張師兄面帶喜地指了指自己隔壁，卻見那兩個丹爐就在山頂最邊緣，再往後退兩步怕是就得掉下去了。

啓南風惜命：“師兄，我覺這兒不算好。”

張師兄恨鐵不鋼地教育：“你沒發現這是整個考覈試場中最蔽的地方嗎？”

“所以呢？”

看啓南風還是沒理解，張師兄看了看周圍，最後敞開外衫——

原本純白的衫上居然寫滿了集的蠅頭小字！

“看到沒，抄錄了最確的藥材分量和步驟，再加上這個絕佳的位置，還擔心過不了？”

俞悠：“……”

怎麼連修真界都有考試打小抄的？

不多時，曲清妙與外院衆長老齊齊現。

萬長老了半禿的腦門，收斂了平日的笑容，嚴肅道：“此次考覈會決定你們是否能進門，爲一名真正的丹修。本次考覈規則如下。”

“首先，諸位弟子自由煉製一枚靈丹。”

“其次是本次考覈另加的項目，各弟子利用下發的藥材，再煉製一枚靈丹。”

門考覈時常出現加試一枚的況，所以弟子們倒也淡定。

掌握考覈訣的張師兄更是竹在。

他頗爲得意地看向兩個後輩：“加試本就在意料之中，所以我特意多抄錄了幾個丹方，煉兩枚丹也不是什麼難事。你倆等會兒注意觀察我的作，好好看好好學，爭取三年後也這樣過關。”

俞悠往後看了眼，言又止。

然而考覈已經開始，張師兄也開始悄悄地寬解帶了。

掩脣假咳了聲，低聲提醒，然而張師兄依舊沒聽到。

直到一道冷清的聲音響在他後——

“張錄仁，你在做什麼？”

張師兄的手一抖，敞著外衫無助地面對這可怕的一幕。

曲清妙和一衆外門長老，竟然齊刷刷地出現在他眼前！

“我有點熱……”張師兄氣弱地解釋。

“有點熱？”曲清妙面無表：“那去給藥田澆水涼快一下吧。”

“現在？”

“現在。”

張師兄流著淚去給藥田澆水了，他走到藥田都沒想清楚爲什麼長老們不去看傳說中的蘇家天才，也不去看那幾個最有實力的師兄，偏偏專門跑來他這個犄角旮旯！

他做夢也想不到，鬼子是俞悠引來的。

幾個長老面無表地站在俞悠面前，看似無話，實則在傳音耳瘋狂討論。

“還真到煉氣初階了！究竟是如何挽救破碎的靈脈的？”

“這理藥材的手法很老道，而且看藥材的用量竟然與丹方分毫不差，這可怕的控能力，真不像是隻學了半年的新弟子啊。”

“我還是懷疑先前的丹藥並非出自手，且看看吧。”

俞悠和其他弟子的選擇一樣，煉製的也是辟穀丹，不過爲了保險起見，還是選擇了最尋常的蟑螂味。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藥香味和約的靈力從丹爐飄出。

長老們眼神大亮。

“聞味道就知道這是枚完的辟穀丹，即便是門弟子也不一定能把握得這麼好！”

“你們別搶，待出爐後我要第一個品嚐的丹！”

……

丹爐開啓。

俞悠取出煉製的辟穀丹。

把靈力全用在煉化藥材上了，對於丹藥的外表是半點靈力都捨不得花，直接導致出來的是一坨詭異的玩意兒。

那澤那形狀，好像只能用一坨來形容了。

“……”

不知道爲什麼，拿出這枚辟穀丹後，原本站在前面的長老們都默契地走開了。

俞悠有點納悶，不過也沒多想，因爲還要煉製另一枚丹藥。

第一份藥材可以據自己要煉製的丹藥自行選取，但是第二份卻由長老們統一發放。

藥匣打開的瞬間，俞悠就聽到邊上有人吸了口涼氣，更有人瘋狂問邊上的同門“這些是什麼？”

裡面裝的自然都是靈藥，然而對於大多數外門弟子來說，這些藥材陌生得像這段時間的膳堂菜譜。

不是所有弟子都會抱著靈藥大全背的，爲了功進門，更多人選擇的是反覆練習幾種最常見的靈丹。

啓南風撓了撓頭。

他不看書，更背不了多個丹方，但是他熱種植藥材。

這裡面居然出現了幾株他很眼的靈藥！

前陣子他幫俞悠採集禿院的靈藥時認識了幾味見的藥材，此刻它們居然都出現在了藥匣中。

豈不是說，他可以復刻俞悠的丹方了？

“可是每株藥材的用量是多？”啓南風有點後悔，當初該問清楚俞悠種這些藥來煉什麼丹的。

他盯著俞悠清瘦的背景發呆，絞盡腦卻只想出曾說過“這些藥材夠用三次了。”

三次？煉三顆丹的？

啓南風猛地擡起頭，眼底已有約的興。

也就是說……他只要據記憶算出每種藥的大概配比，就能推得正確的藥方？

真是多虧了小魚！

啓南風心激盪，他下定決心，日後定要親自幫著俞悠播種收割每一茬靈藥！

他沒料到那不是拿來煉三顆丹的，而是拿來泡三次澡的……

而俞悠也不知道啓南風爲什麼突然用那種噁心的表看自己，更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對長老們說藥材不夠，又要了足足五匣子的藥材。

算了，啓南風腦回路清奇又不是第一天了。

俞悠轉過頭繼續看那些靈藥。

它們對於來說不算陌生，畢竟是抱著靈藥大全從頭背到尾的人。

“嘶……好幾味藥都可以拿來泡藥浴啊。”

俞悠心了。

喊住路過的一位長老，充滿期待：“長老，我可以把用剩下的藥材帶走嗎？”

長老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俞悠蠢蠢，看著啓南風面前堆小山的藥材：“那我也想再來……”

“不行。”長老看穿了的心思，冷酷拒絕：“除非你像他一樣把所有藥材都丟進丹爐。”

“那還是算了。”浪費可恥，俞悠只好作罷。

饒是如此，煉丹的時候還是沒捨得用那幾味藥，摳搜地拿了其他幾株藥來煉製。

選擇的是冷門的止丹。

對於修士來說，蚊蟲是沒法叮咬靈力淬鍊過的.的，他們甚至不會覺得，所以止丹這種肋的丹藥相當罕見。

但是被蚊子困擾了整個夏天的俞悠本離不開止丹！

更重要的是，止丹只需要三種原材料，用不上的那一大堆藥就全歸了！

*

這場考覈一直從黎明進行到黃昏時分，最後所有的丹藥都被呈送到了諸位長老面前，用以評定最後結果。

弟子們煉製的第一枚丹藥，清一的辟穀丹。

數十名長老一一過目，或是皺眉或是頷首讚許，爲確保能夠準評判丹藥差距，人人手中都執有銀針用以挑破丹皮嘗味。

直到一坨疑似某玩意兒的丹藥被送上來。

長老們手上銀針默契放下，看都不看就給評了個上等，匆匆地揮揮手示意子把這玩意兒拿開。

“咳，看此丹是瞧不出太大差距，還要看第二枚丹才能知曉各弟子對藥材和丹方的識程度。”萬長老輕咳了一聲，雲淡風輕地把剛纔對那醜丹的嫌棄蓋過。

“呈第二枚丹上來吧。”

真正煉第二枚丹的之又，大多數人不識藥材，所以煉出來的丹藥相沖，徹底失敗。

不過這也在長老們的意料之中。

“蘇家小子煉製的這粒凝神丹倒不錯，上等。”

“呵，李小子煉的雖然漂亮，但藥全無，下等。”

……

長老們一一看過去，走到最後兩個藥匣前方時，數張老臉都皺起來了。

左邊的那粒丹只有黃豆大，更要命的是它依然醜得那麼張狂。

看這澤和形狀，都知道是出自誰手了。

萬長老嘀咕：“怎麼這麼小？”

邊上另一個長老無奈地解釋：“只用了三種藥，每種還只取用半份，剩下的藥材全都帶走了。”

“……”這不是明目張膽薅宗門的羊嗎？

“此丹藥效奇佳，而且只用三株藥也能丹，足以見得對藥材及丹方爛於心，不過著實太醜，就定爲……”

萬長老一頓，眼睛告訴他，這粒老鼠屎一樣的玩意兒本不配做丹藥，最好定個下等。

但是他百年的煉丹經驗告訴他，這粒老鼠屎上面縈繞的靈力充沛，且三種藥材被煉製得完無缺，在藥效上一丁點兒錯都挑不出。

“就定爲上等吧。”

萬長老不願再傷害自己眼睛，飛快略過俞悠的醜丹，準備看下一粒丹。

結果剛轉過頭，他眼睛更疼了。

擺在藥匣裡的是一顆拳頭大的丹藥。

“……這怎麼回事？”

“啓家那孩子用了六份藥材來煉這顆丹，所以稍微大了點。”

“你管這稍微？！”

萬長老手握拳放在那顆巨丹面前，好傢伙，比他拳頭都大！

想到啓家給丹鼎宗捐贈的靈田，萬長老忍著嫌棄開始檢查這顆丹。

只是一查卻有意外的驚喜：“看起來竟像是他自創的丹方，雖然煉製失敗了，但是每種藥材竟都配合得天無，若是仔細研究一番，興許我們能配出一張新丹方！”

“上等，必須給他上等！”

“此子乃是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