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長生》第89章 永隔(四更)
他合什一禮,溫和的道:“二位施主,不在來敝谷有何貴幹,可是迷路了?”
“圓智大師可在?”英姿颯爽而嫵多姿的黑合什一禮,顧盼左右。
法空道:“施主找先師?”
“先師?!”蒙著黑紗,約可見雪白的婀娜子失聲道。
法空緩緩點頭:“師父已經圓寂。”
“圓寂了……”黑紗子喃喃,用力搖頭:“不可能!絕不可能!”
法空看一眼,沒有貿然相問。
黑蹙眉道:“圓智大師何時圓寂的?”
“師父在五月十六圓寂。”法空道。
他說出這個時間時,忽然驚覺。
自己竟然只是來到這世界三個多月而已,但這三個月卻發生了太多的事,覺好像過去了三十年。
“怎麼會……”黑紗子喃喃,無法置信。
輕輕摘下了黑紗,出一張宜喜宜嗔,秀麗絕倫的臉龐,雪白無暇。
杏眼桃腮,紅脣如櫻桃般飽滿紅潤,散發著致命的,別人咬上一口。
此時,雪白細膩的臉龐已經沾滿了淚水,淚水還在忍不住的簌簌落下。
法空沉默不語。
他判斷這子應該有四十多歲,修爲深厚已然是神元境,而且是釣月道高手。
釣月道武功的駐之效雖不如明月庵那般強,可已經強過其他武功,年輕的時候修爲越高,衰老得會很慢。
他對釣月道氣息極悉,一看到這子的時候便覺到釣月道的氣息。
黑撥蔥白玉指算了算:“快到四個月了,怎一點兒消息沒有?!”
法空搖頭嘆口氣。
圓智是被廢了武功的弟子,金剛寺裡個個都諱莫如深,怎麼可能傳消息出去?
黑紗子忽然一。
“姨。”黑忙扶住。
法空道:“進亭裡說話吧。”
黑扶著中年子上了迴廊,進映心亭。
坐下之後,中年子又站起來,轉扶著小亭的柱子看向山壁方向。
一串串淚珠簌簌而下,過雪白細膩的臉龐,落下來迅速滲進青磚地面裡。
黑看輕輕的背影,搖搖頭。
心裡充滿了無限同與憾。
原本以爲是喜相逢,卻竟然是永別離。
自己太心了,應該提前探一下消息的。
如果知道是這樣,就不該鼓姨過來的,不知道圓智死了,姨心裡還有個念想。
現在知道了,恐怕是心如死灰。
轉頭看向法空:“你就不問問我們是誰?”
“二位施主是……?”
“這是我姨,唐月。”黑淡淡道:“我是楊鶯。”
“楊施主,唐施主。”法空平靜的道:“貧僧法空。”
“法空和尚,圓智大師是怎麼圓寂的,是生了病,還是被誰所害?”星眸灼灼。
如果有兇手,那姨還有個報仇的寄託,至這份寄託會撐著渡過這一段時間。
“師父是壽盡而亡,無疾而終。”法空緩緩道:“溘然而逝。”
“那圓寂前可留下什麼話?”楊鶯問。
法空輕輕搖頭。
“偈子也沒留下?”
“沒有。”
“圓智他……這些年過得可好?”唐月背對著他們,低聲問道。
聲音抖著。
“還好。”法空緩緩道:“寄於藥材,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寧靜祥和。”
“他真的寧靜祥和?”唐月抖著問:“他就不怨……不恨?”
法空沉默。
他就是再蠢,現在也猜得到唐月的份。
只是萬沒想到,師父圓智的人竟然是釣月道弟子。
他極爲好奇,到底師父圓智爲何會上。
雖然唐月生得,可天下間的人多了去,師父圓智喜歡的爲何偏偏是?
他強忍住用宿命通的衝。
畢竟已經是過去事,而且師父已死,逝者已矣,往事隨風而去了。
這樣的事,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實在沒什麼可探究的。
“法空,跟我說說吧,圓智他到底過得怎麼樣。”唐月轉過,拭去淚水。
雪白臉龐已經一片酡紅,眼皮紅腫,臉頰白裡紅,楚楚人。
含淚的眸子盯著法空,出哀求神。
“是呀,說實話吧。”楊鶯輕聲道:“姨對圓智大師一片深,終生未嫁,他們兩個雖然分隔,心卻連在一起的。”
“鶯兒!”唐月道。
楊鶯吐一下香舌,忙住。
法空擡頭看向天空,陷回憶之中。
“稍等。”他忽然一躍出了小亭,飄進屋子,法寧與林飛揚關切的看過來。
法空衝他們擺擺手,示意不必理會,進屋拿了一個匣子,飄回到小亭。
兩的目落在紫匣子上。
匣子約有一尺見方,打開來,裡面是一串佛珠。
只是這串佛珠有一顆是紅珊瑚的,與其他的佛珠格格不,是圓智一直戴著的。
“每天晚上,師父會在月下坐著,盯著這串佛珠出神。”法空指了指佛珠。
唐月再次簌簌流淚。
玉手探懷中,取出一個香囊,香囊傾倒,一顆佛珠滾落在玉掌上。
法空一看便知,這顆佛珠便是圓智那一串佛珠上缺的那一顆。
法空嘆口氣。
看來師父圓智一直未能忘,一直苦著唐月。
而唐月也不能忘,一直想著師父圓智。
“和尚,這串佛珠給姨吧。”
“……好。”法空緩緩點頭。
他將佛珠雙手拿起,遞給唐月。
這串佛珠留在這裡,不如給唐月,可能這也是師父圓智的願吧。
唐月玉手抖著,慢慢靠近佛珠,最終雙掌托住,慢慢放到心口位置,摟按著,痛徹心扉。
泣起來,越泣越厲害,最終失聲痛哭。
苦苦等待二十載,以爲世易時移,撥雲開霧終有相見之日,可到頭來,竟然是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見!
說好了相忘於江湖,卻終不能忘。
當初說好了二十年後再相見,卻終不能見。
法空合什一禮,沉默不語。
楊鶯紅了眼眶。
抿紅脣,免得自己跟著哭起來。
半晌過後,唐月的哭聲漸漸低下去,輕輕噎著。
楊鶯嘆一口氣,問道:“和尚,跟我們說說圓智大師的生活吧,平時做些什麼。”
“師父武功廢了之後,便開闢了這藥谷,終日種藥爲生,也算是自一方,金剛寺弟子不會過來打擾。”法空道:“日子過得很平靜。”
“那也算還好。”
“是我連累了他。”唐月拭去淚水,低聲道。
法空沉默。
師父圓智爲何被廢武功,肯定是因爲呀。
“沒想到圓智大師還通藥材呢。”楊鶯道:“姨,你也通藥材,是不是因爲這個,才互相結識的呢?”
唐月輕輕搖頭:“他原本是不認得藥材的。”
法空一下便明白。
師父圓智的藥材知識是來自於這位唐月。
唐月輕聲道:“我當初給了他一本《幽草錄》,沒想到他竟然學會了。”
“幽草錄?姨,這事要是被宗裡知道,那可不得了!”楊鶯咋舌。
《幽草錄》可是釣月道的傳。
武功笈對釣月道來說沒那麼重要,除了天魔經,剩下的奇功都在天魔典裡。
《幽草錄》可是釣月道的立宗本,上面的藥材培養之道可是無數前輩的心所凝。
有了這些藥材就能煉製靈丹,對釣月道舉足輕重。
唐月輕輕搖頭:“只有我們兩個知道,他不會出去,誰會知道?”
“……也是。”楊鶯點點頭。
法空恍然。
怪不得師父圓智絕不準記錄,那些藥材的培養知識,只能記在腦子裡,絕不準記錄下來。
“唐前輩不妨看看師父栽種的藥材。”法空道。
“走,去看看。”楊鶯忙道。
三人出了映心亭,來到藥圃。
唐月一一看著這些藥材,彷彿看到了圓智當初心照料的場景,看到這些藥材,彷彿就看到了圓智。
法空沒有打擾,任由唐月自己走來走去。
楊鶯給他使了個眼。
兩人來到映心亭裡。
“和尚,圓智大師再沒留下別的?”
“沒有。”
“再想想,真沒有?”楊鶯蹙眉看著他:“就沒有書信之類的?或者口信?”
法空出笑容,搖頭。
楊鶯哼一聲。
“唉……”楊鶯搖頭道:“可憐我姨苦苦等候二十年,到頭卻是一場空。”
“楊施主爲殘天道弟子,是要經過金剛峰去大永吧?”他不僅擅釣月道,也通殘天道的心法。
“嗯。”楊鶯頷首:“但願你們金剛寺不會來,我可不想跟你們打起來。”
“殘天道難道沒奉命跟金剛寺起衝突?”
“奉誰的命?”
“看來是沒有。”
“和尚你信心十足呀,是覺得你們金剛寺吃定了我殘天道吧?”
“楊施主誤會了。”法空搖頭:“大永武林兇險,還是小心爲上。”
“你不是不得我們全軍覆沒,好削弱殘天道的實力吧?”
“魔宗與三宗再怎麼鬥,也是鬥,與大永不同的。”法空緩緩道:“這大是大非我還是知曉的。”
“唉……,你們金剛寺要是個個都這麼明白事理就好嘍。”楊鶯嘆口氣。
唐月一棵一棵的觀察,把法寧招呼過去,哪棵藥材不太對,就會直接點明,然後細細講解。
法寧認真聽著,還與唐月討論一番。
楊鶯看到這形,舒一口氣。
法空道:“楊施主跟唐前輩是……?”
“姨雖然是釣月道的,卻從小就照顧我,”楊鶯道:“我母親在生完我的時候過世,一直是姨照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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