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即又皺了皺眉頭。

“嘿，和尚，”林飛揚眼睛，笑道：“心啦？不想找麻煩？嗯，楊主確實是難得的大人，和尚也是男人，英雄難過人關，心了，不丟人！”

法空以眼神示意他閉。

林飛揚這一幅怪氣的模樣很招人恨。

法寧輕聲道：“師兄，可是有什麼不妥？”

“……這一招沒用。”法空搖頭。

他腦海裡回放先前的一幕，就像高清電影放慢了倍速，一點一點回放，仔細觀察細節。

楊鶯的星眸灼灼，好像起了殺意，生怕自己說出去一般。

可是角卻微微了一下。

細膩瑩白的角微微泛一個褶皺，似是平靜湖水有飛蟲偶爾點一下水面。

這一個小褶皺微乎其微，幾乎不可察覺，可架不住自己的觀察能力與記憶能力超出世人想象。

即使自己有這本事，如果不是反覆的觀察，還真看不出這一微，從而被騙了過去。

法空若有所思。

其實本不怕宣揚開去。

如果宣揚開去，固然是讓人忌憚，所有武林高手在跟前都要警惕小心，免得被看心法，從而學了去。

太招人恨了。

可是有一個例外——魔宗。

如果是魔宗六道的弟子，還怕天魔妙瞳嗎？

魔宗六道的弟子練的是天魔典，都是廣爲人知的奇功技，還怕天魔妙瞳看清楚？

恐怕太多的魔宗弟子在苦修天魔妙瞳，被天魔妙瞳的修持艱難折磨得死活。

他們如果知道楊鶯練了天魔妙瞳，必然神大振，羨慕之餘會希大增。

當然，對於這個練了天魔妙瞳的楊鶯，也難免會生敬佩，極大提升的威。

據法空所知，魔宗六道當世還沒有練天魔妙瞳的，楊鶯是第一人。

法空起負手踱步。

他從映心亭的東頭走到西頭，再從西頭走回東頭，喝了一玉盞茶茗，依舊負手踱步。

法寧小眼睛一直盯著他，隨著他的形而。

林飛揚無奈的道：“一句謠言而已，傳出去太容易了，這麼絞盡腦的做甚？”

法空看他一眼。

林飛揚道：“和尚，我去一趟神京，隨隨便便就能讓這個消息傳遍神京，然後再擴散開來，很快的，一年功夫就整個武林都知道！”

“好本事。”法空輕哼一聲。

林飛揚出得意洋洋笑容：“我傳播消息的本事，那絕對沒人能比，嘿嘿……”

法寧好奇的問：“林大哥，如何能傳得這麼快？”

“想知道？”林飛揚嘿嘿笑。

法寧點頭。

林飛揚招招手，示意附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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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寧遲疑一下湊過來。

林飛揚道：“訣竅就一個，奇！”

“奇？”

“我寫一張紙條，把它塞到宮裡，會不會引人注意？再塞到妙春樓的小巧姑娘房裡，嘿嘿……”林飛揚出古怪的笑容，得意洋洋：“再把一個臭名遠揚的傢伙，吊在城門樓一夜，背上著這消息。”

法寧目瞪口呆。

法空搖頭：“林飛揚，閉吧。”

“和尚，我這法子可好？”

“你真要這樣，楊主可是不得。”法空不由笑了出來：“正趁了的意。”

“不能吧？”林飛揚不解，歪頭看看法寧。

法寧也一臉迷茫。

法空擺擺手：“總之這件事到此爲止，不必理會了，倒是有一件事不得不說。”

他覺得，這個楊鶯其志非小。

“什麼事？”

“關於你的影真經。”法空臉鄭重：“楊主是如何知道你的？”

林飛揚撓撓頭，一臉疑。

“你沒在前現形吧？”

“沒有。”林飛揚忙搖頭：“絕對沒有！”

“唐前輩呢？”

“也沒有！”林飛揚遲疑一下：“……吧？”

法空哼一聲。

林飛揚撓撓頭，皺眉苦思：“有一個好的老傢伙纏上了唐前輩，這傢伙人品差，迷迷的，可這劍法是真一個絕！”

他揮舞手臂，手掌虛握好像握著一柄劍在揮：“這劍一閃，唰的就到了前，快得來不及反應。”

法寧忙問：“然後呢？”

“然後啊，唐前輩就中了劍，我都沒反應過來，還好那老胚沒有想殺，一劍刺在肩膀。”

“再然後呢？”法寧又問。

“我當然不願意了，給了他一掌。”林飛揚哼一聲：“一掌把傢伙打昏。”

法空搖頭：“你的傷怎麼回事？”

“沒想到那老傢伙臨昏迷之前出了一劍，太快了，我沒能避開。”

法空哼道：“他的劍是快，關鍵還是你大意了，覺得他沒威脅了吧？”

林飛揚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

“這一劍中得不冤，長教訓。”法空搖頭：“看來你是現了形的。”

林飛揚點頭。

法空沉。

林飛揚眼看著他。

“看來未必是楊主看破你的影真經。”法空緩緩道：“去試探一下吧。”

“怎麼試探？”林飛揚問：“難道說我假裝投靠？那不，我做不得假。”

自己向來實誠，不屑於弄虛作假。

法寧忙點點頭。

他也覺得林飛揚做不得假。

一下就會被人家看出來。

尤其是楊主那麼聰明，一下就能看出林飛揚馬腳。

“讓你做假，確實難爲你。”法空頷首。

林飛揚忙用力點頭。

還以爲法空是認同自己的人品。

法空道：“這樣罷，你送一封信過去。”

“小菜一碟。”林飛揚傲然一笑。

他甚至覺得是大材小用。

法空呶示意一下。

林飛揚一閃消失，很快拿了筆墨紙硯過來，研好了墨。

法空提筆沉思。

片刻後，筆走龍蛇，一口呵。

提起來吹了吹，遞給林飛揚：“封上口，送過去吧，應該沒走太遠。”

林飛揚好奇的掃一眼：“要重新加持那串佛珠？恐怕唐前輩不願意呀，每天都拿出來挲，當心肝寶貝的。”

法空揮揮手。

林飛揚撇撇，只好裝進信封，然後飄飄而去。

——

殘天道下了金剛峰，直接原地休整。

一座樹林前。

李柱跑前跑後，又是點柴生火又是做飯，堆起兩堆柴禾，上架兩隻巨大鐵鍋，鍋的直徑堪比一人高。

他指揮著兩個殘天道高手生火，八個殘天道高手理打來的野味，自己則又煮又炒，忙得不亦樂乎。

一個大鍋裡是煮著野味野菜，另一個大鍋則是米飯，火焰騰騰，白氣汩汩。

楊鶯唐月坐在不遠兩塊石頭上。

殘天道的高手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形一個圓，把楊鶯唐月圍了數層。

他們或者嘻嘻哈哈，不時放聲大笑，有的大吃大喝，有的破口大罵吵一團。

楊鶯正執一卷書，沉靜的翻看，與周圍的喧鬧嘈雜格格不，明明在一起，偏偏如兩個世界。

唐月低頭著那串佛珠，明眸閃爍恍惚，陷回憶之中，不時流甜神。

楊鶯偶爾瞥一眼，暗自搖頭，繼續低頭看書。

周天懷細細察看過一遍衆殘天道的高手。

傷重的，他運功恢復幫忙一下對方的傷勢，然後罵上幾句。

死去的，他慢慢整理一下首的儀容，讚許的拍拍首肩膀，宛如面對活人。

“飯來嘍——！”

李柱歡快的喊一聲，帶人將兩個巨大鐵鍋端到楊鶯邊。

衆人頓時停住，紛紛看過來。

李柱拉開鍋蓋。

熱氣騰騰中，香氣洶涌而出，刺激得殘天道衆高手口水迅速涌滿口腔。

“拿碗！拿碗！”

“排隊！排隊！”

李柱吆喝著，揮舞著一個大鐵勺，很快殘天道高手們排一條長蛇，盤旋了四圈。

一勺米飯，米飯上澆一勺連湯帶的野味，香氣撲鼻，聞著就食慾大開。

待最後衆人都排完隊，呼嚕大吃，李柱才盛了兩碗飯，分別給楊鶯與唐月。

楊鶯放下書卷，接過碗跟筷子。

吃同樣的飯，用同樣的碗，殘天道衆人狼吞虎嚥，風捲殘雲。作優雅，吃得從容。

最後一個吃，卻最先吃完，因爲吃得很。

每次李柱看吃飯，都懷疑那一強大的力量從何而來，偏偏吃那麼的飯。

忽然擡頭看向某。

林飛揚在三丈外的一棵樹下現出形，抱拳行禮：“見過楊主。”

楊鶯出雪白帕，拭了拭雪白角與櫻桃紅脣：“林大俠你這是想通了？”

“嘿嘿……”林飛揚不好意思的道：“我是替和尚來送信的。”

“他有信給我？”

“是。”

林飛揚一閃，出現在楊鶯邊，惹得星眸又掃了掃他。

林飛揚呈上書信。

楊鶯看過之後，遲疑一下，遞給正放下碗筷的唐月。

唐月拭過角，重新戴上面紗，接過信看了看，蹙眉看著林飛揚。

林飛揚大咧咧的：“放心便是，和尚絕不會昧下佛珠的！”

“……好。”唐月小心翼翼從皓腕取下佛珠，遞出去。

等林飛揚手接時，又遲疑，不肯鬆開手。

“姨。”楊鶯輕聲道：“法空和尚雖然小氣又狠毒，但這件事應該不會耍人。”

“……何時能還回來？”唐月不放心的問林飛揚。

林飛揚想了想：“一會兒就能行。”

唐月慢慢鬆開手。

林飛揚鬆一口氣，差點兒忍不住一把奪過來，真是太麻煩了，人吶！

他不等楊鶯與唐月再說話，直接一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