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的天堂》第二部 潔舲_9

9

潔舲回到家裡,已經十二點多鐘了。

的第一個衝,是把今晚的憂懼立刻告訴秦非和寶鵑。但是,一進門,發現家裡已經靜悄悄的,秦非和寶鵑都睡了,臥室門中已無燈出。想想自己這兩天,都沒有留在診所幫忙,又沒照顧兩個小傢伙睡覺,心裡已覺歉然,再要因爲自己的“神經過敏”(很可能只是神經過敏)而吵得秦非夫妻不能睡覺,那就更罪不可赦了。

回到自己的臥室,開亮了燈,一屋子溫暖、寧靜,而祥和的氣氛,立刻把包圍住了。四面看看,那盆洋杜鵑又開起花來了,開得好熱鬧,桌上的檯燈,有個白紗的燈罩,燈罩下的芒是明亮而喜悅的。在這房間裡,實在找不到毫鬼魅的影。回憶街上那老人,忽然覺得非常真實,那僅僅是個流浪的醉鬼而已!對鏡自照,明亮的眼睛,烏黑的長髮,修長的材,紅潤的面頰——一個準新人。一個六月新娘!不,沒有鬼魅,沒有夢魘,沒有影……一切都只是的神經過敏!

於是,拋開了這個問題。

第二天早上,燦爛地了滿房間。昨夜的一切更不真實了。當小珊珊奔來讓梳辮子,小中中又奔來蹺著腳丫讓穿鞋子,張嫂穿來穿去滿屋子捉他們吃飯,裡嘰裡咕嚕著:

“再去磨人家潔舲阿姨吧!到六月,人家嫁了!看你們兩個小鬼頭怎麼辦?”

早餐桌上,珊珊和中中又吵一團。

“潔舲阿姨,”中中說,“張嫂說你要結婚了,結婚是什麼?”

“結婚就是嫁給展叔叔,傻瓜!”珊珊對弟弟說,“結了婚以後就搬去跟展叔叔一起住,不跟我們住了!”

“那麼,潔舲阿姨,”中中憂慮而焦灼,“你不要和展叔叔結婚,我和你結婚!”

“你太小了!傻瓜!”珊珊又說。

“我不小!我不小!我不小!”中中開始尖起來,用筷子毫無風度地去打他姐姐的手腕,“我要和潔舲阿姨結婚!我不是傻瓜!我是聰明瓜!”

“你怎麼打人!痛死了!”珊珊著,“你是傻瓜!你就是傻瓜!”

“我是聰明瓜!我是聰明瓜!”中中固執地喊,同時用力去拉珊珊的辮子,珊珊痛得尖起來,一面求救地大嚷大

“潔舲阿姨!潔舲阿姨!你看弟弟!你看弟弟!”

“天啊!”寶鵑嚷,“潔舲還沒出嫁,他們已經打一團了,將來豈不要了我命!”

潔舲趕過去,慌忙把珊珊的辮子,從小中中手上搶救出來,然後,左擁一個,右抱一個,吻著他們的面頰,先安珊珊:

“珊珊,你是大孩了,不和弟弟爭!他還不懂事呢!是不是?”

“我懂事!我是大男孩了!”中中又嚷。

潔舲再安中中:

“你是大男孩,怎麼去扯生的頭髮呢?只有小男生,纔打生!”

“我是大男生!”

“那麼,跟姐姐說對不起!”

“可是,可是,”中中不服氣地翹起,“罵我是傻瓜!我不是傻瓜!”

“好,”珊珊準備息事寧人了,“算你是聰明瓜!”

“好,”中中也大方地對姐姐行了個軍禮,“對不起,行個禮,放個……”

潔舲一把矇住他的,及時把他那不太雅聽的兩句話給蒙回去了。寶鵑看看他們,看看秦非,一桌子的人,包括張嫂,大家都笑了起來。

在這種氣氛中,在燦爛的大白天,潔舲怎樣都無法相信真有什麼“鬼魅”會現決心不提這件事了。接下去的好幾天,大家都好忙,牧原常來接潔舲去選結婚戒指,他堅持要訂一個兩克拉的鑽戒作爲婚戒,潔舲習慣於儉省,認爲這是不必要的浪費,兩人爭爭吵吵地跑銀樓,最後還是依了牧原,訂下了個兩克拉多一點的鑽戒。而寶鵑,又常請了假,拉著潔舲去選料,做新裝,說:

“好歹是從我們家嫁出去的!不能讓別人笑話我們寒酸小氣!”

潔舲簡直拿寶鵑沒辦法。儘管認爲做太多服也是浪費,但世俗中對“嫁妝”的觀念實在很難消除。於是,一忽兒忙著選首飾,一忽兒又忙著選料,一忽兒忙著訂禮服,一忽兒又忙著量材……在這種忙碌中,潔舲幾乎已經忘記那個幽靈了。

直到有一個白天,牧原和潔舲從新仁大廈出來,走往停車場,牧原的車停在那兒。他們準備去爲牧原選西裝料,定做結婚禮服。才走進停車場,潔舲就一眼又看到了那個“幽靈”。這是大白天了,午後的灑落了滿地,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再也不可能是錯覺!那個鬼魅,他就站在牧原的車邊,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上車。他靜悄悄地站著,不,也不說話。儘管時已流逝了十幾年,儘管他頭頂已禿,儘管他看來又骯髒又邋遢。但,他那沉的眼,不懷好意的注視,那被酒得變形的臉,和他那滿邪氣及暴戾,仍然讓潔舲整顆心都跳向了嚨口。不是幻覺,不是神經過敏,這個人——不,這個魔鬼,就是化爲飛灰,仍然能一眼認出來,他是——魯森堯!

當天整天,潔舲魂不守舍。牧原沉溺在歡樂中,本沒注意到停車場裡的幽靈。可是,潔舲臉蒼白,答非所問,眼神昏,心不在焉,使他非常焦急。他不止一次去試額上的熱度,最後,潔舲終於說:

“送我回去!牧原,我想我病了。”

他立刻開車送回新仁大廈,但是,車子停在停車場後,卻不肯下車,在車子中坐了好一會兒纔下來。他不擔心潔舲害了張癥。等上了樓,潔舲走進秦家,立刻衝進浴室去大吐特吐,把胃裡所有吃的東西都吐得的,牧原這才急起來,是真的病了。

牧原想打電話讓秦非回來,潔舲躺在牀上,臉像被單一樣白,制止了他,勉強地說:

“我只是太累了。沒關係,我睡一覺就會好。你能不能先回家,讓我一個人躺一躺!”

“我陪

你。”他握著的手說,“我陪你。你儘管睡,我坐在這兒不出聲。”

“不。”非常固執,“你在這兒,我反而睡不好,你回去,我跟你保證我沒事!我只是需要休息。真的,請你先回去吧!”

“可是……”

“我堅持要你回去!”固執地說,注視著他,“你不是還要去擬請客名單嗎?你不是還要給學生出習題嗎?你不是還有好多作業沒看嗎?我在這兒休息,你正好去把工作做完,是不是?”

他把手額上,試不出熱度。

“放心,”拉下他的手來,“我自己等於是個護士,打針開藥以及簡單診療都會,我知道我只是需要休息,我太累了。”

“好吧!”他無奈地、順從地說,“那麼,我先回去了。”他幫蓋好棉被,俯的脣。忽然用雙臂地纏繞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語:

“牧原,我好你!”

他心中怦怦跳,喜悅和漲滿了懷。

“我也好你!”他說,不自地再去吻

熱烈地反應著他的吻,熱烈得讓他渾都沸騰起來,他忘形地擁著覺得到那在他懷中輕。然後,推開了他:“再見!”說。

他站直了,心臟仍然在激烈地跳著。他俯頭看,老天,多麼麗啊!這即將屬於他的——新娘!他吐了口氣,又吸了口氣:“好,我晚上再來看你!再見!”

“再見!”睜開眼睛,目送他走出房間,帶上了房門。卻沒有睡,眼睜睜地看著天花板,等待著。

牧原下了樓,到了停車場,走進車子的一剎那,有個骯髒的人影忽然像幽靈般無聲無息地鑽了出來,一陣撲鼻的酒味和汗臭味,然後,有張骯髒的手就向了他:

“先生,給一點錢買酒!我只要一點錢,買瓶酒喝!先生……”

他嫌惡地後退了兩步,是了!這個酒鬼!那天晚上也曾出現的酒鬼!看樣子他就在這一帶乞討生存著,每個社會都有這種寄生蟲!他看過去,後者那發紅而糜爛的眼眶,那掛著口涎的角使他一陣噁心,他掏出一張十元的鈔票,丟給了他,開著車子走了。他毫也沒把這酒鬼放在心上,更沒把這骯髒的寄生蟲和他那“冰清玉潔”的未婚妻聯想在一起。

十分鐘後,潔舲走進了停車場。

魯森堯從他蜷的角落裡站了起來,走近,雙眼邪惡地盯著,手中舞著那張十元鈔票,“嘿嘿嘿”地笑了起來,邊笑邊說:

“我知道你會來的!嘿嘿嘿!剛剛你那個漂亮的男朋友……啊哈!他給了我十塊錢!只有十塊錢,他以爲我是乞丐嗎?啊哈……”

“你要幹什麼?”潔舲鼓起勇氣說,“你到底要幹什麼?我不認識你!”

“你認識的!嘿嘿嘿!我是來討債的!十三年前,你把我送進監牢,關了我三年半!冤有頭,債有主!我是來要債的!”他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皺皺的紙,潔舲看過去,居然是那本攝影專輯裡的幾頁。

“你現在是大明星了,照片都印在書上……”

“我不是明星!”冷然說,聲音仍然控制不住地抖著,“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好不容易纔又找到了你……”他看著照片點頭,“給我十萬塊!我拿了十萬塊就走,到南部做小生意去!十萬塊,對你大明星是小數目。嘿嘿嘿……”

“我沒有十萬塊!”掙扎著說,勇氣和冷靜都在消失,“你如果再煩我,我會告訴警察……”

“再關我一次嗎?”他獰笑著,那面目猙狩、醜陋而下流。“去告啊!我也有朋友,我朋友說,你這種大明星告了人會見報的!你啊!我做錯了什麼?牢也坐過了,我不怕了,我什麼都不怕了!嘿嘿嘿,豌豆花,咱們那個孩子呢?你們把他弄到哪裡去了……”

潔舲渾一陣劇烈的抖,然後,發出一聲恐懼已極的低喊,轉就往停車場外逃去。魯森堯並不追,只在後面冷幽幽地笑著,裡唸唸有詞地說著:

“十萬塊,豌豆花,我會等著你的!十萬塊,我就到南部去。十萬塊……”

潔舲逃回了家裡。

一小時後,秦非和寶鵑都趕了回來。

秦非先在停車場中,徹徹底底地找了一遍,什麼人影都沒看到。寶鵑拉著他的手腕說:

“你想,會不會是潔舲的幻覺?李大夫說過,潔舲的心病並沒有治好,所謂心理重建,也是治標不治本。潔舲的自卑,已經非常嚴重,最近,婚期已近,往日的影一定在心理上造力。何況,一直在害怕一件事,怕新婚之夜會穿幫!我……實在不相信,那個人敢找上門來!難道他不怕法律再製裁他!”

“我們最好上去和潔舲談談!”

“或者,”寶鵑憂心忡忡,“當初不提起告訴,也就算了!”

“讓犯罪的人逍遙法外嗎?”秦非激烈地說,“那麼,法律還有什麼用?何況,現在說這句話,也太晚了!十三年前的事早定案!不告他!怎能不告他!你忘了當時的況嗎?”

“好了!”寶鵑說,“我們快去看潔舲吧!”

他們上了樓,才走進家門,張嫂已經報告說:

“潔舲小姐好像病得很重,臉好白,又一直嘔吐。我吃點藥,也不肯!我看,需要打一針呢!”

秦非和寶鵑慌忙走進潔舲的房間。潔舲躺在牀上,兩眼大大地睜著,看著天花板,臉上毫無,連脣都泛著白。聽到門響,立刻從牀上跳起來,回頭注視著秦非夫婦。

“潔舲!”寶鵑被的臉嚇了一跳,立刻趕過來,用雙臂擁著,潔齡在手臂中抖。“你不必怕這樣子,潔舲!我們還有法律呢!他再也不能欺侮你了!再也不能了!你懂嗎?你是何家的兒,你和他風馬牛拉不上關係,他本無法敲詐你!他是個瘋子!如此而已!你怕他幹什麼?不要理他,就當他是個瘋子!我告

訴你一個最好的方法,他如果再出現,你就當不認識他,無論他說什麼,你都說聽不懂,他鬧得太過分,我們就報警!”

潔舲睜大眼睛看著潔舲。

“他會告訴牧原的!”抖著說,“他已經了亡命之徒,亡命之徒什麼都不怕!何況,他又下流又卑鄙,他……他……他居然問我,孩子在哪裡……”

“潔舲齡,”秦非拉了張椅子,坐在對面,低頭深深注視,“你確定……”他有力地問,“你見到了他?不是出自你的幻覺?”

擡頭看了秦非兩秒鐘。

“我但願是出自我的幻覺。”說,“打電話給牧原,問問他有沒有在車場給酒鬼十塊錢的事!請!”急切地說,“打電話給他!”

“等一下!”寶鵑說,“萬一……我是說萬一,潔舲,你知道你接過好長一段時間的神治療,十三年前,你經常半夜哭著醒來,說他在你房間裡!如果這次,萬一是你的幻覺,打這個電話給牧原,豈不是太奇怪了!”

秦非沉了一下。

“不奇怪。”秦非說,“我來打!無論如何,我們要弄清楚這回事!”他立即拿起聽筒,接通了展牧原。

潔舲和寶鵑都張地著秦非,秦非冷靜地開了口:

“牧原,我剛剛下班回家,在停車場看到一個酒鬼,攔著人家車子要錢,聽大廈管理員說,這酒鬼最近常常在這一帶遊,你有沒有被擾過?”

“有啊!”牧原立即接口,完全心無城府,“我回家時,還給了他十塊錢呢!你們應該報警,把他送到流民收容所去!上次我和潔舲散步回家,他也跟在後面,把潔舲嚇得要命……對了,潔舲怎樣,好些了嗎?”

……好多了,睡著了。”

“哦,”牧原的聲音輕快了,“告訴,我晚上來看!”

……”秦非猶豫了一下,“寶鵑說,晚上要帶去做服,要你明天再來。這樣吧,等醒了,再跟你通電話!”

“你,要一定打給我!”

電話掛斷了,秦非看著潔舲和寶鵑,沉重地點了點頭,簡單明瞭地說:

“證實了。前些天夜裡,他就在跟蹤了!”

潔舲一下子就撲進了寶鵑懷裡,喃喃地說:

“我寧願是幻覺!我真的寧願是幻覺!我寧願是幻覺!”

秦非忽然跳了起來,要往室外走。

“你幹什麼?”寶鵑拉住他。

“中中的棒球呢!我到停車場去等他!”

“你瘋了?”寶鵑說,“打死了他你還要償命!這算什麼辦法,不如坐下來大家好好商量。”

秦非氣沖沖地又坐了下去。

潔舲低垂著頭,悲切地說:

“我早就知道命運不會對我這麼好!我早就知道!”

“給他十萬元吧!”寶鵑說,“就算遇到搶劫了,就算被小了,給他十萬塊,打發他走開……”

“不行!”秦非生氣地說,“你給了他第一個十萬塊,就會有第二個十萬塊。而且,我絕不贊和罪犯妥協,更別說被敲詐了!我實在不懂,他居然敢拿自己的罪,來敲詐他的被害者!人,怎麼能夠卑鄙到這個地步!下流到這個地步!混賬到這個地步!”

“他可能已經計劃很久了。”寶鵑說,“他可能跟蹤潔齡和牧原也很久了。他完全知道,潔舲怕什麼。他也完全知道,展家毫不知。他更調査過,展家是政界要人,不能鬧出新聞……”

潔舲了一聲。

牧原來……”低語著,“我還是和他……和他……和他分手吧!”

“不要傻!”秦非瞪著潔舲,“又不是小孩子扮家家酒,說聚就聚,說散就散!婚期都已經定了,就是要分手,也要給別人一個理由,你有什麼理由呢?”

潔舲擡起頭來,定定地看著秦非,慢慢地說:

“我有理由。”

“什麼理由?”

清清楚楚地吐出兩個字來:

“真實。”

安靜了好一會兒,三個人都陷進了沉思之中。好半晌,寶鵑才勉強地開了口:

“或者,這也是個辦法,不必分手,不一定會分手。我們和人賭一賭。展牧原優秀開明,對潔舲又得死心塌地。我們值得去賭一賭,並不一定會輸。那個混蛋之所以敢敲詐潔舲,只因爲知道展牧原不知。假若展牧原瞭解所有真相,他也無法敲詐了!”

“好,”秦非說,“就算牧原能諒解潔舲,仍然潔舲,展家兩位老人家呢?也能接這事實嗎?”

潔舲用舌頭潤了潤自己那乾燥的脣,閉了閉眼睛,終於堅定地、下決心地說:

“不管他們能不能接,我只有一條路可走。因爲世界上只有一個我……今天的何潔舲,十三年前的豌豆花。我要告訴他,我要把一切都說出來,事實上,那個魔鬼在此時此刻出現,可能還是我的幸運,如果婚後再出現,就更難辦了!我本來就不願欺騙,現在更加強了我的決心,說出真相,總比每天坐在炸彈上,擔心隨時會被炸得碎骨好!”

秦非注視著

“如果你一定要說,讓我來幫你說吧!”

“不。”潔齡放開了寶鵑,沉靜而堅決地坐直了子,臉上有種不顧一切的勇敢,眼睛裡,閃爍著兩點火焰似的芒。忽然間,無助和弱都從上消失,看來又堅強、又勇敢、又果斷、又悲壯。“我要親自告訴他!十三年間,你們已經幫我理了太多事,這次,我必須自己來面對它!無論是福是禍,我要自己來面對它!”

的臉上、上、眼底、眉梢,全帶著一團正氣,這正氣燃亮了整個人,使像個璀璨的發。秦非目不轉睛地看著,忽然覺得,比以前任何一個時刻,都更加麗。

於是,這天晚上,等孩子們都睡了,潔舲打了個電話給牧原,並不知道,這電話居然已經打晚了一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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