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片雲》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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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走出××雜誌社的大門,宛向巷子口走去,一面走,一面心不在焉地張著。因爲孟樵已說好了來接,請去吃晚飯,也已經打電話告訴母親了。可是,巷口雖然行人如鯽,雖然車水馬龍,卻沒看到孟樵的影子。站在巷口,遲疑地、不安地、期待地四面看來看去。孟樵,你如果再不守時,我以後永遠不要理你!想著,不住地看手錶,五分鐘裡,起碼看了三次手錶,孟樵還是沒出現。
一陣濃郁的香水味,混合著脂味,對飄了過來,下意識地對那香味的來源看過去,一眼接到一張似曾相識的臉,一箇中年的貴婦人,圓圓的眼睛,濃濃的眉,打扮得相當濃豔。一定很有錢,宛心裡在模糊地想著,因爲雖是初秋天氣,胳膊上已搭著一件咖啡有狐皮領的薄呢大。這人是誰?怎麼如此面,正在思索著,那人已經趔趄著走到面前來了。
“記得我嗎?宛?”那人說。
宛!怎麼知道的名字?張大眼睛,絞盡腦地去思索,是的,一定見過這人,只是忘了在什麼地方見過的了。
“哦,”應著,坦率地著,“我不記得了,您是哪一位?”
“我到過你家,”那人微笑著,不知怎的,的笑容顯得很虛弱、很單薄、很畏怯,還有種莫名其妙的張與神經質,“你忘了?我是許伯母,有一天晚上,我和我先生一起去拜訪過你家。”
哦!恍然大悟,那個神經兮兮,拉著大呼小的人!早就沒有去想過,事實上,父母的朋友,除了幾個客之外,本就無心接,總覺得那些朋友和自己屬於兩個時代、兩個星球。當然,爸爸媽媽除外,爸爸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最最開明,也最最解人的!可是,這位許伯母到底是何許人呢?
“許伯母!”勉強地、出於禮貌地了一聲,眼角仍然飄向街頭,要命!孟樵死到哪兒去了?
“宛。”那“許伯母”又來拉的手了,真不喜歡別人來拉自己的手。尤其,實在無心去應付這個許伯母,全心都在孟樵上。“瞧!你這雙小手白白淨淨的,好漂亮的一雙手!”那許伯母竟對的“手”大大研究起來了,“宛,”擡眼看,聲音裡有點神經質地抖,“你在這家雜誌社上班嗎?”
“是的。”
“要上八小時嗎?”
“是的。”
“工作苦不苦呀?”
“還好。”
“要不要我給你另外介紹一個工作,可以很輕鬆,待遇也很好,你許伯伯有好幾家大公司,我讓他給你安排一個好工作,不用上班的,好不好?”
“許伯母!”又驚愕又詫異地,“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拿待遇而不上班?不!謝謝你,我很滿意我現在的工作,我也不想換職業。”
“那麼,”那許伯母有些焦躁,有些急迫,仍然握著的手,“到我家去玩玩,好不好?”
“現在嗎?”挑高了眉,“不行!我還有事呢!”又想回自己的手。
“宛,”那人死拉住。忽然大發現似的說,“瞧瞧!這麼漂亮的手指,連個戒指都沒有!”慌張地從自己手指上取下一個紅寶鑲鑽的戒指,就不由分說地往手指上套去,“算許伯母給你的見面禮兒!上次在你家,我就想給你了,可是,你跑到樓上去了。漂亮的孩子,就該有點裝飾品。下次,我再給你買點別的……”
“喂喂,”宛大驚失了,慌忙取下戒指,塞還的手中,裡七八糟地嚷著,“這算怎麼回事?許伯母,你怎麼了?我幹嗎要收你的戒指?你……你……你這是幹什麼?喂喂,許伯母,你別這樣拉拉扯扯,我從來不收別人的禮,你認得我媽,你當然知道我的家庭教育,我收了會給我媽罵死!喂喂,你幹嗎……”
用力掙了許伯母的掌握,臉都漲紅了。實在是莫名其妙!這人八有神經病!那許伯母握著戒指,僵在那兒了,眼睛裡浮起一悽苦的、幾乎是祈求的表:
“你媽不會罵你……”幽幽地說,“只要你告訴你媽,是許伯母送的,一定不會罵你……”
“不管媽會不會罵我,我都不能收!”懊惱地嚷著,“好端端的,我憑哪一點來收你一份重禮……”
那許伯母還要說話,幸好,孟樵及時出現了,打破了這份僵局,他是連奔帶跑躥過來的,滿頭的汗,咧著張大,一邊笑,一邊嚷,一邊賠禮:
“對不起,宛,我來晚了!你知道現在是下班時間,車子得要死!三班公共汽車都過站不停,我一氣,就乾脆跑步跑過來了!”
宛乘機擺了那位“許伯母”。
“再見!許伯母,我有事先走了。”
一把挽住孟樵,逃命似的往前面衝去,把那“許伯母”拋在後了。孟樵仍然吁吁的,被沒頭沒腦地拉著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一連衝出去了好遠,宛才放慢了步子。也不說明是怎麼回事,劈頭就給了孟樵一頓大罵:
“你爲什麼要遲到?約好了時間,你憑什麼不守時?要我站在路邊上等你,算什麼名堂?你以爲你好高貴、好神勇、好了不起嗎?”
“喂喂,怎麼了?宛?”孟樵皺著眉說,“我不是一來就跟你道歉了嗎?你要怪,只能怪我太窮,下次發年終獎金的時候,我一定買一輛托車,來去自如,免得公共汽車閒氣!”
“爲什麼不計程車?”的聲音緩和了。
“只有三站路,計程車不肯來,我有什麼辦法?”孟樵張大了眼睛,瞪著,一綹汗溼的頭髮在額上,那兩道不馴的眉,在眉心習慣地打著結,息未停,臉孔仍然跑得紅紅的。宛看到他這副狼狽的樣子,就忍不住又“撲哧”一聲笑了。
“唉唉,”孟樵嘆著氣,“你是天底下最難伺候的孩子,一會兒生氣,一會兒又笑,我真拿你沒辦法!”
“難伺候,你就別伺候呀!”宛撅著說。
他站住了,看著。穿著件牛仔外套,牛仔,長髮中分,直直地垂在肩上,一臉的調皮,一臉的倔犟,那撅著的是人的。那閃亮的眼睛,帶著點兒薄嗔,帶著點兒薄怒,是更人的。他又嘆了口氣。
“怎麼盡嘆氣呢?”問。
“因爲……因爲……”他低低地說,“因爲我想吻你。”
“現在嗎?”挑高了眉。
“是的。”
“你胡鬧了。”
他們正走到了一棟新蓋的大廈的屋檐下,那屋檐的影遮蓋了他們。忽然間,他俯下頭來,閃電般地在脣邊吻了一下。嚇了一大跳,慌張地說:
“你發瘋嗎?”
“我沒辦法,”他說,挽住了,“我就是這脾氣,想做什麼,我就要做什麼。而且,是你不好。”
“我
怎麼不好了?”不解。
“你引我吻你。”
“我引你嗎?”驚歎而惱怒地,“你這人才莫名其妙哩!”
“怎麼不是你引我?”孟樵熱烈地盯著,“你的眼睛水汪汪的,你的脣紅豔豔的,你的笑那麼甜,你的聲音那麼好聽,你的樣子那麼可,如果我不想吻你,除非我不是男人!”
“哎!”驚歎著,“你……”跺跺腳,“我真不知道怎麼會遇到了你!”又低聲嘰咕了一句,“都是那個皮球闖的禍!”
他挽了,笑著。
“讓我告訴你一件事,”他說,“我一生從沒有激一樣東西,像激那個皮球一樣。如果不是怕別人罵我是瘋子,我一定給那皮球立個長生牌位!”
又笑了。
他盯著。眼裡又跳躍起熱的火焰。
“你真笑,你這樣一笑,我就想吻你!”
“哎呀!別再來!”拔就跑。
他追上了,兩人開始正正經經地往前走。
“剛剛那個人是誰?”他想了起來,“和你在路上拉拉扯扯的!”
“是個神經病!”宛皺著眉說,“我媽的朋友,什麼許伯母,在街上到了,就要送我一個寶石戒指,天下哪有這種怪事?準是家裡太有錢了,沒有地方用!真不知道我媽怎麼會認識這種朋友。”
孟樵深深地凝視著。
“你那位許伯母……”他慢吞吞地說,“有多大年紀了?”
“和我媽差不多大吧!那個許伯伯很老。”
“他們家裡有——兒子嗎?”
“我怎麼知道他們家裡有沒有兒子!”宛說,用腳把一塊小石子踢得老遠老遠。
“不許踢石子!”他說。
“幹嗎?”
“萬一砸在別人頭上,說不定給我弄個敵出來!”
宛又要笑。
“你這人真是的!”的眼珠閃閃發,“你就是會逗我笑,然後又說我引你!”
“宛,”孟樵把的腰攬住,“聽我說,你那位許伯母,你最好敬鬼神而遠之。”
“怎麼呢?你也覺得有神經病嗎?”
“不。”孟樵更地攬住,“我猜有個兒子!我猜在找兒媳婦,我猜是個一廂願的人,我還猜正在轉我朋友的念頭!”
“哎呀!”宛恍然大悟地說,“你這一說,倒有點像呢!怪不得一見我面就品頭品腳的!不過,怎有這麼笨的人呢?這是什麼時代了,還準備來個父母之命、妁之言嗎?我連那個兒子,是副什麼尊容都不知道呢!”
“幫個忙好嗎?”孟樵打鼻子裡哼著說。
“什麼事?”
“別再惹麻煩了!你有個青梅竹馬已經弄得我神魂不定了,別再冒出一個妁之言來!”
宛悄眼看他。
“你以爲我喜歡惹麻煩嗎?”說,“麻煩都是自己找來的!”
“那麼,”孟樵也悄眼看,故作輕鬆地問,“你那個青梅竹馬怎麼樣了?你們還來往嗎?他對你死心了嗎?他知道有我嗎?”
宛低頭看著地上的紅方磚,沉默了。
“爲什麼不說話?”
宛擡起頭來,正視著他,坦白地、嚴肅地說:
“他知道有你,可是,他並不準備放棄我!我家和他家是世,要斷絕來往是本不可能的事!而且,他是個好人,不只是個好朋友,還是個好哥哥,我不能爲了你,而和他絕的!這種理由無法立!”
他凝視,然後,低下頭去,他急促地邁著步子。跟在他邊,幾乎跟不上他的腳步。他咬牙關,悶著頭疾走,走了好長一段,他忽然站住了,一把抓住的胳膊,他用冒火的、堅定的、鷙的眼,深深地注視著,斬釘斷鐵地說:
“這不行!”
“什麼不行?”宛天真地問。
“你要和他斷絕來往!”他命令似的說,“我不能允許他的存在!我不能!宛,你如果瞭解我,你如果看重我對你的這份,你要和他斷絕來往!”
“孟樵!”喊,“你怎麼這樣霸道?”
“是的!”他咬牙切齒地說,“我是霸道的!在上,我自私,我獨佔,我不允許有人和我分你,你說我不通理也罷,你說我沒有理智也罷,反正,我不能允許你和他來往!”
“你不能允許!”被怒了,驚愕地著他,“你有什麼資格不允許?我朋友,還要你的批準嗎?”
“你要!”他暴躁地喊著,“因爲你是我的!”
“誰說我是你的?”
“我說!”
他們站在人行道上,彼此都激了,彼此都惱怒了,他們眼睛對著眼睛,兩人的眼睛裡都冒著火,兩人都漲紅了臉,兩人都呼吸急促,像一對豎著,備戰的鬥,都冷冷地凝視著對方。然後,宛把長髮往腦後一甩,轉就往後走,一面說:
“你是個不可理喻的暴君!”
他一手抓住了。
“不許走!”他喊。
“爲什麼不許走?”也喊,“你不過是我的一個朋友,你已經想縱我所有的生活!你以爲你是什麼?是我的主宰,我的上帝嗎?我告訴你,我這一輩子悠遊自在得像一片雲,我是不拘束的,我是自由自在的!我不了你這種暴君似的統治!我告訴你,沒有人能約束我,沒有人能統治我,沒有人能管教我,你懂嗎?懂嗎?懂嗎?”
“你喊完了沒有?”他沉沉地問,把拖到路邊的無人之,因爲已有路人在對他們注意了。
“喊完了!”
“那麼,聽我一句話!”他定定地著,眼裡帶著燒灼般的熱力,“我並不是要統治你,也不是要約束你,更不是要主宰你,我只是……”他停住了。
“只是什麼?”迷茫地問。
“你!”他衝口而出。
站著不,眼睛裡逐漸涌上了一層淚霧,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什麼話都不再說,就慢慢地向他靠近。他立即出手去,很快地挽住了的腰,把面頰倚在那飄拂著細發的鬢邊,他低語:
“宛,別責備我,世界上沒有不自私的。”
“我懂了。”低低地說,“請你多給我一點時間……”
“幹什麼?”
“讓我學習被,學習人,也學習長大。”
他的心中一陣酸楚,用手指輕的頭髮,他溫地、歉然地說:
“對不起,宛,我不該給你這麼多負擔。”
“或者,”幽幽然地說,“本,就是有負擔的。”
他用欣賞而困的眼看。
“你已經長大了。”他說。
微笑了一下,偎了他。
“我了,”
悄聲說,“我們去什麼地方吃晚飯?”
“去我家!”
驚跳了一下,臉發白了,子僵了。
“我不去。”說,“我最怕見長輩。”
“你一定要去。”他說,“我媽今天親自下廚,給你做了好多菜,急於要見你。宛,你遲早要見我媽的,對不對?我告訴你,我媽是世界上最慈祥、最獨立、最有深度、最能刻苦耐勞,也最瞭解我的一位好母親,並不可怕,何況,已經張開雙手,等著來歡迎你了。”
“哦!”宛眨了眨眼睛,“聽你這麼說,我反而更害怕了。”
“爲什麼?”
“我還沒見到你母親,但是,我最起碼瞭解了一件事,你很崇拜你母親。有本婦雜誌上報導過,母狂的男人絕不能,因爲他會要求朋友像他的母親,所以啊——”拉長了聲音,“你是個危險分子!”
孟樵笑了。
“你的謬論還真不!別發怪議論了,我家也快到了。你立刻可以看到我母親,是不是一位最有涵養、最有深度,而且,是最聰明的人!”
孟家坐落在一個巷子裡,是最早期的那種四樓公寓,他們家在第一層,是孟太太多年辛苦分期付款買來的房子。還沒進門,宛已經聽到一陣練而優的鋼琴之聲,流瀉在空氣裡,敲碎了這寂靜的夜。宛的音樂修養不高,除了一些流行歌曲和藝歌曲之外,對音樂是很外行的,尤其是什麼鋼琴協奏曲、小夜曲、幻想曲之類,從來就沒有把作者和曲子弄清楚過,只直覺地覺得,那鋼琴的聲音,非常非常地好聽。
孟樵取出鑰匙,開了房門,揚著聲音喊了一句:
“媽,我們來了!”
鋼琴聲戛然而止,立刻,宛面前出現了一個人。宛幾乎覺得眼睛亮了一下,因爲,這人雍容的氣度、高貴的氣質、文雅的面貌,都使大出意料。真沒料到孟樵的母親是這麼儒雅而溫文的。穿著件藍的長袖旗袍,梳著髮髻,薄施脂,淡雅大方,而笑臉迎人。
“哦,這就是宛了!”微笑地說,眼很快地對宛從上到下看了一眼,“我每天聽樵樵談你,談得都了。快進來吧,等你們吃飯,把菜都等涼了呢!”
“媽,我們走回來的,所以晚了。”孟樵說,推了推宛。宛被這一推,才恍悟自己連人都沒,紅了臉,慌忙點了個頭,喊了聲:
“孟伯母!”
“宛,”孟太太大方地,把拉到沙發邊來,“讓我看看你,真長得不錯呢,比我想象的還漂亮!”
“你也比我想象的漂亮!”宛心中一寬,就口無遮攔了起來,笑著,天真地說,“我本來不敢來的,孟樵說你很威嚴,我最怕見威嚴的人,可是,你並不威嚴,你很漂亮,像你這麼漂亮的人,我真不相信你能獨二十幾年!要是我,寂寞會要我發瘋的!”
孟太太怔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秒鐘。
“宛,你在當記者嗎?”
“我在編輯部,我採訪的第一天,就把人給得罪了,只好去編輯部。”
“爲什麼把人得罪了?”
“因爲我不會說假話!”把牛仔外套了下來,裡面是件的T恤。孟太太一瞬也不瞬地著,完全沒有忽略那發育亭勻的材,和那充滿青春氣息的面龐,以及那對過分靈活的大眼睛。
“我們吃飯吧!”孟太太說,往廚房走去。
宛匍匐在孟樵手腕上,悄聲問:
“我需不需要幫你媽媽擺碗筷?”
問的聲音並不低,孟太太回過頭來,正一眼看到宛在對孟樵吐舌頭,而孟樵在對做鬼臉,那年輕的面頰,幾乎在孟樵的肩上。
“哦,你不用幫我忙,”淡淡地說,“我猜,你在家裡,也是不做家務的。”
“你對了!”宛坦白地說,“我媽寵我寵得無法無天,什麼事都不讓我做!有時我也幫擺碗筷,但是,我總是砸碎盤子,我媽就不要我手了。”
孟太太勉強地笑了一下。
“你倒是有福之人,將來不知道誰有造化能娶你,像你這麼貴,一定樣樣事,都不需要自己手!這世界就是這樣的,有福氣的人別人伺候,沒福氣的人就要伺候別人!”
一時間,宛的腦筋有些迷糊,對於孟太太這幾句話,實在有些抓不著重心,不知道孟太太是在稱讚還是在諷刺,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正在困之中,孟樵卻跳了起來,有些張而不安地說:
“媽,我來幫你忙!”
“千萬不要!千萬不要!”孟太太把兒子直推到客廳去,“男孩子下廚房是沒出息的事,何況,你還有個滴滴的客人呢!”
孟樵尷尬地退了回來,對宛很快地使了一個眼。宛不解地用牙齒咬著手指甲,錯愕地看著孟樵。孟樵對再努了努,終於意會過來了,站起子,跑進了廚房。
“伯母!我來幫你!”笑著說。
孟太太靜靜地瞅著,眼是凌厲而深刻的。
“你能幫什麼忙呢?”問,聲音仍然溫溫的。
宛失措地挖挲著雙手。
“我不知道。”迎視著孟太太的目,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在老師面前等待考試的小學生,而那老師,卻是個十分厲害的角,“你告訴我,我可以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無力地說。
“你可以做什麼嗎?”孟太太微笑著,笑得卻並不很友善,“你可以坐到外面餐桌上去,等我開飯給你吃。你是富貴命,而我是勞碌命!”
“伯母!”宛的聲音微微抖了,“你……你是什麼意思?”
“怎麼了?”孟太太的微笑更加深了,“你是客人呀!我怎能讓客人手呢!何況,燒鍋煮飯這些事,我已經做慣了。你別待在這兒,當心油煙薰了你,你還是出去吧!你在家都是生慣養的,怎能在我們家罪呢?”
宛凝視著孟太太,半晌,轉過子,走進客廳,抓起椅背上自己那件外套,往大門外就直衝出去。孟樵跳了起來,一直追過去,大喊著:
“宛!你幹嗎?”
宛回過頭來,眼睛裡飽含著淚水。
“我一向是個不太懂事的孩,也是個枝大葉的孩!”咬著牙說,“不過我還了解一件事,當你不歡迎的時候,你還是早走爲妙!”轉過子,直衝出去了。
“宛!宛!宛!”孟樵大著,也要追出去。
“樵樵!”孟太太及時喊了一句,孟樵回過頭來,一眼接到母親的臉,微蹙著眉頭,一臉的焦灼、困、迷茫與被傷害的痛楚。委屈地說:“樵樵,我做錯了什麼?我怎麼得罪了?我一心一意要討的好,怎麼能這樣拂袖而去?”
孟樵站在那兒,面對著母親的淚眼凝注,他完全呆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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